“郎君!”、“列哥兒!”

苗姆和洛森兩人口中輕呼,她們沒有想到,餘列不僅沒有離去,還直接就站出來,顯露面容了。

堂兄餘鳳高站在院外,他面容扭曲的看著餘列,額間的骨甲幽光陣陣,口中道:

“好呀!果然如本座所料,爾等這幾日足不出戶,就是藏有隱秘。沒想到叛離我道宮數十年的人,今日就出現在了爾等的院子中。”

餘列沒有等便宜堂兄將大話說完,他輕笑著:

“你是什麼人,也配隨便給我安插罪名,我餘列何時叛逃過潛宮?

餘鳳高,我若是叛逃,你這同為餘家中人,身上是否也大有嫌疑,怎麼能擔任這等‘賊喊捉賊’的職位?”

兩人的對話,當即就在四周的人群中引起了更多的議論。

一眾將院落包圍起來的鬼神們,也是神色驚異的瞅來瞅去,它們互相交流,立刻就發現:

“此子果真是那餘列!”

“他不聲不響的離開了潛宮快三十年,如今回來作甚,可是那紫燭子……”

霎時間,很多人的眼神都是變化了,他們立刻就想到眼下距離紫燭子和眾人約定的三十年期限,可是沒幾日了。

今日餘鳳高突然來找兩女的麻煩,很可能就是灰骨一脈對紫燭一脈的試探。

不少人的眼中流露出了懊悔之色。此等事關道師的事情,哪裡是他們這些小蝦米可以摻和的!

還有人在心間哭訴道:“本以為這陰陽人是驟登高位,想要耀武揚威一番,沒想到他今日的行為,還帶有如此深意,這可如何是好啊!”

餘鳳高也敏銳的察覺到了四周鬼神、道宮弟子們的神色變化,但是他絲毫不以為意,這些人既然都已經跟著過來了,便是跳上了他這條賊船。

今日餘列出面,反倒還是一件好事情,可以讓四周的人等老老實實的站在他身旁,今後他餘鳳高有了這些人等的捧著,便是在潛州道宮中徹底的紮下了腳跟。

只等再突破至七品上位,獲得灰骨道師的築基幫助,他便是徹底的翻身了!

餘鳳高腦中慾望大漲,他踏出一步,冷笑的看著餘列:

“好個尖牙利嘴的傢伙,本道今日就是來大義滅親,居然還想攀咬本道!你可知,餘家都快要被你拖累致死了,本道早就和汝等劃清界限,分割得一乾二淨。”

他大手一揮:“諸位聽令,那兩個女的可以放過,但是餘列此獠,必須擒拿到手,嚴加拷問!”

餘鳳高用手指一點額間的灰色骨甲,便有數道龍氣隨著他的心意蠕動,紛紛落到了四周的鬼神、弟子面前。

眾人得到龍氣法令,即便心中再是不想摻和渾水,也只得躬身應諾:

“是,謹遵法令!”

其中僅僅有數個鬼神,企圖傳音入小院中:“餘列兄弟,好漢不吃眼前虧,你且先隨我等去寮院中走一遭。”

“餘道友,我等也是聽令行事,勿怪,今日得罪了。”

錚錚錚!

一道道激昂的法力,立刻就在小院的四周湧起,將附近的靈氣龍氣統統的隔絕開。一張張事先就準備好的符咒,也是懸浮在四周,結成了天羅地網,不會放過小院中的一隻蟲豸。

餘鳳高站在輦座上,他的面色被左右靈光照射,直視餘列,其心中頓覺快意無比:

“哈哈!風水輪流轉,當年你餘列在道宮中呼風喚雨,有人撐腰,如今三十年過去,也是時候該我餘鳳高得勢,奪你心頭之好了。”

這廝大喝:

“叛徒餘列,見我法令,還不快快跪下,自縛雙手!”

形勢陡轉直下。

院落中的洛森和苗姆兩人見狀,心頭咯噔,兩人立刻就傳音給餘列:

“這廝果真是有備而來,居然還請來了六品鬼神坐鎮!”

“列哥兒,你還是快點從密道離去,及時告知紫燭道長。今日之事絕不會如此簡單,就算你是築基中人,此刻鬧翻了臉也不一定能討得了好……”

但是面臨群雄環繞,餘列站在小院中,面上的笑意依舊是不改。

在聽見兩女的傳音後,他微笑著開口,訝然道:

“二位姊妹,你們怎麼知道我已經築基了,剛才我可沒有說啊。”

話音一落,餘列抬眼看向將小院包圍的眾人,身上的氣息陡變,靈光湧出,穿破陣法,足足高達一百八十丈!

且他的神識蠻橫的蔓延而出,也穿透陣法,降臨在了所有人等的身上之上,讓院外的眾人心頭全都咯噔一跳。

霎時間,餘列站在人群中,姿態從容且不迫。

反倒是其餘的人等,個個面色僵硬,像是被他一個人給包圍了似的。

那餘鳳高站在輦座上,他的眼睛更像是魚眼珠子一般瞪起,有些難以置信、又妒恨至極的望著餘列。

此獠牙關緊咬:“不可能、不可能!他離開道宮三十年,沒有高人庇護,為何修行還能如此的迅速?”

不僅院外的眾人面色陡變,洛森和苗姆兩人回頭看著餘列,她們的臉色也是恍惚:

“竟然已經築基了!”

三十年左右便從初入道吏,修成築基中人,此等速度放在道宮中也是極為罕見的。宮中不少的築基道士,可是在六十歲以後,方才成功築基。

並且眾人仰頭看著餘列身上的靈光,還發現餘列的真氣濃郁,絕對不是初入築基而已,妥妥的是積年的築基道士,恐怕連凝煞都要快了!

這等修行速度,徹底的超出了在場眾人的預料。

但是很快的,不少人心中也是恍然的暗道:

“那紫燭子意圖丹成上品,誇口三十年之內就結丹。此子身為傳言中,她的唯一弟子,其能在三十年築基,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此子出現在宮中,且築基有成,莫非是那紫燭妖女的結丹之事,大有可為?!”

霎時間,諸多猜想出現在眾人的心間,讓他們又驚又愕。

特別是餘鳳高,他一時間也想到了許多東西,隱隱的感覺自己今日來此,似乎做了一件大錯事。但是具體的錯在哪裡了,他死死琢磨著,卻又梳理不清楚。

取而代之的,是他心中那壓都壓不下去的妒恨之心,已經將他整個人都淹沒。

餘鳳高咬著牙,面色難看的想到:“此子就算已經築基,但我也是七品中位,距離上位只差一層窗戶紙。如今有灰骨道師撐腰,築基也是翻手之事,何必慢他一步,就畏懼於他?”

此獠也意識到自己既然已經得罪了餘列,選定了邊站,就應該且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他目中一狠,伸手將眉間的骨甲取下,託在了手中,厲喝:

“築基又如何,此乃灰骨道師之法令!餘列,你若是還認為自己是潛宮弟子,見此令如見道師,還不速速見禮,聽我法令。”

餘列瞧著便宜堂兄,微微搖頭,也是意識到此人是決心一條道走到底了。

正好,此獠本就和洛森有過糾葛。雖然是對方在先,他餘列在後,有奪妻的嫌疑,今日如果結果掉對方,說出去容易惹人議論。

可餘列也很是清楚,自己這便宜堂兄雖然心比天高,卻也不是個善茬。若是繼續留著此獠,指不定以後可能就會害到了洛森和苗姆。

不、準確的說,此子已經威脅到了兩女,已有取死之道!

餘列的目中,頓時殺機大盛。

他凝視著便宜堂兄,譏笑著:“拉虎皮、扯大旗,汝做的不錯!可惜你和你那便宜老丈人一樣,並不知法力方才是一切。”

話聲一落,餘列的身子一個閃爍,便出現在了院落之外,迅速的靠近餘鳳高,一巴掌掀起。

啪的!

餘鳳高站在輦座上,他的脖頸猛地扯動,隔空就被餘列抽下了輦座,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如此突然的動手,讓四周的道宮弟子、鬼神們全都嚇了一跳,眾人呼啦啦的退後數步,雖然依舊沒有撤去包圍,但是也沒有人主動上前半步。

“豎子!”

猙獰的大吼聲從餘鳳高的口中響起,他手中的骨甲散發出幽光,將他護持住了,沒有受到多少傷害,起碼臉是沒有紅腫的。

可是餘列的這一巴掌,簡直就是將他的臉皮踩在地上蹂躪。

餘鳳高大叫著,厲喝:

“擒殺叛徒,死活無論!若有不從,同賊論處!”

此獠當即的驅使手中骨甲,背後升起了一具骨骸虛影,往餘列抓握而去。

這讓四周的鬼神和弟子們面色大變,即便心中再是不情願,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前,結成陣法,將餘列團團圍住,使出法力!

“餘兄,得罪了!”

“餘道友,即便你築基,可這裡是潛宮,你一個人是敵不過我們這多人的!”

數個鬼神結陣,它們的氣息迅速攀升,法力相互疊加,很快就超過了兩百多年,不是尋常末位道士可以抗衡的。

特別是那餘鳳高背後湧現出的骨骸虛影,它的身上透出了股股恐怖至極的氣勢,讓眾人不寒而慄。

餘鳳高驅使著灰骨賜下的骨甲,感應著如淵似海的法力,低喝:

“我有灰骨道師庇佑,你能如何?那紫燭子可是還在閉關啊!!”

此獠徹底的沉醉在身上的丹成法力中,身懷利器,殺機自起。

他面色癲狂道:“豎子,受死!”

洛森和苗姆兩人站在院中,面色大變。

唯有餘列站在空中,即便是丹氣臨頭,他仰頭望著那道骸骨虛影,依舊是從容不迫,僅僅嘆息著,緩緩道:

“好生聒噪。吾觀汝等如土雞瓦犬,螳螂奮臂,可笑不自量也。”

梟!

他身形不動,僅僅一揮袖袍,數百頭猙獰的鳥獸就自袖口中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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