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手一片滑膩,讓餘列的表情頓時愣住。

他下意識的,手指繼續用力,好生的感受了一陣子,臉上才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蹲在“梅彥”道童的跟前,餘列臉上露出棘手之色,頗是沉吟。

好一陣子之後,他才輕呼一口氣,暗道:“得罪了。”繼續在對方的身子上動手摸索,以排除對方身上攜帶的兇器。

原本餘列此次前來,其實只是打算當一回樑上君子,將對方的家財竊取而走,並不打算太過傷害對方。

頂多是看在這“梅彥”等人的骨骼實在是清奇,有可能不需要藥物的輔左,依舊大有機率突破成上位。餘列才會在對方的身子上做一些手腳,讓對方至少得拖延一個月的時間。

畢竟大家現在是身處於鎮子當中,法令森嚴,即便握有瞌睡蟲這等厲害東西,餘列也不便於直接害人性命。

否則的話,他將收尾處理的再好,也容易暴露了自己。

反觀如果只是取走對方的身家,做些手腳,餘列即便暴露了自己,對方直接找上門來,他也可以全然的不理會,責罰也罰不到哪去,不會害了自己性命。

而“梅彥”等人沒了一早就準備好的突破材料,想要再獲取足夠多的資糧,將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做到的。

即便對方去抵押內臟、借高利貸,以現在市場的緊俏程度,餘列估摸著對方要置辦一份突破的基礎藥物,至少也得等上個把月。

否則的話,黑水鎮也就不會十二年才開一次大點兵了。

再加上餘列在對方身體上做的手腳,一個月之後,鎮子的論功行賞結束。

到時候對方依舊是個區區中位道童的話,不入鎮子道徒的法眼,餘列想要再炮製對方,就將是輕鬆的事情。甚至還能再計上加計,主動的透露出風聲,讓資糧貴乏的“梅彥”幾人離開鎮子,最終不幸的慘死於鎮子之外。

如此一來,餘列就將會徹底的從中脫離的干係。

可是現在,餘列意外的發現了“梅彥”此人的隱秘,他一邊動手,一邊意識到,自己和對方估計是徹底的無法私了了。

安靜的石屋當中,軀體陳橫。

餘列在“梅彥”的身上越是摸索,眼神就越是棘手。

因為他發現這傢伙,早就不是中位道童了,其氣血赫然是已經煉到了骨髓當中,乃是度過了伐毛洗髓之變的上位道童!

只不過對方的軀體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給禁錮住了,目前只能展現出中位道童的氣血層次,甚至連肉身的強度,也被侷限至了中位。

餘列盤坐在對方的家中,思忖幾下,掏出了一方符紙。

嗤啦,他將符紙撕開,立刻一道煙霧升起,將他牢牢地裹在了中間,能遮蔽視野和聲音。

餘列就在這團煙霧當中,掏出了自己的青銅酒杯,將從對方身上扒下來的一面肚兜,塞入到了青銅酒杯中進行浸泡。

一下、兩下、三下……足足十三下之後,肚兜上的道人氣息才被徹底抹去,遠比綠木鎮苦木的袋子要久。

餘列將氣血灌入到肚兜中,兜上的一個暗袋立刻就開啟,可以伸手進去,隨意的翻找東西了。

很快的,一大堆的雜物就被餘列從肚兜之中掏出了,有靈石、有丹藥、有符錢、有藥材,但是這些東西都沒有太過於吸引餘列的注意。

他在肚兜中細細的翻找,想要找到書信或筆記一類的東西。

可是出乎餘列的意料,對方的雜物中沒有任何自行記錄的文字紙張,頂多是有幾張烙印的藥方。

如此的不留文字,更加證明對方有鬼了!

餘列在心中暗暗想到:“究竟是什麼道人,儲物血器當中才會連修煉筆記都沒有?此人當是細作無疑。”

翻找不到有效的文字資訊,餘列又開始細細的搜檢其餘的雜物。

忽然,他開啟了一方精緻的木匣子,並且剛剛拉開一條縫隙,內裡就透露出一股濃烈的藥香味。

這藥香味讓餘列的身子剎那間就活泛起來,感覺體內的氣血在滾滾的湧動。

他好奇的看向木匣子裡面,眉頭頓時皺起。

因為木匣子當中的並非是尋常的丸子膏散等藥物,而是一隻胚胎,胎上生長有絨毛,放置於香木碎屑、金絲草當中,乾癟得像是顆老山參。

一紙標籤出現在餘列的眼中,上面用娟秀的字型,寫著“猿首豹胎丹”五個字。

可是餘列夾起了這隻所謂的豹胎,卻發現豹胎的猿首無毛,其五官擠在一塊兒,扭曲乾癟,有些異樣。於是他又擺開了豹胎的口吻部,發現內裡有牙,細密緊緻,並且都不是尖牙……

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餘列將木匣子重新合攏,手指敲擊著匣子。

他細細思索著,臉色變得難堪。

如此一方豹胎,其絕非是存粹的虎豹妖物胚胎所制,並且此物炮製得精道,藥效非凡,靈蘊充足,也不是道童可以煉製的。

猿首豹胎丹,讓餘列不由得聯想起了方老東西,以及丹房中的那個女道徒!

他也霎時間就明白過來,難怪“梅彥”此人敢在堂中如此的挑釁他,對方不僅僅是早就晉升為了上位,還極有可能搭上了那丹房女道徒的關係,只差一個契機就能擠掉餘列。

越是細思,餘列越是心裡沒底兒。

他騰地就站了起來,感覺自己就要捲進一場漩渦當中……不、準確的說是已經卷入了。

餘列在石屋中踱步走著,頗是想要將那昏睡的女道童給搖醒,質問拷打一番,但是又忍住了。

一時間,他發覺自己現在是進退兩難。

冒險殺了這女道童,極可能就會打草驚蛇,惹來丹房道徒的黑手。

而假裝不知的話,對方又是一早就盯上了他屁股底下的堂主之位,甚至可能還在他成為藥方堂主之前。

“方老啊方老,你害我也。”

餘列嘆息著,心裡都生出了要逃離鎮子,甚至是和女道徒同流合汙的念頭。

可是他區區一個道童,沒有路引,離開了鎮子就是一個逃奴,也壓根沒有資格去和對方同流合汙。

心中糾結中,餘列眼皮一跳,忽然想到,他其實也有一個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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