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列盯著身前的這一具屍體,面上露出蠢蠢欲動之色。

話說他為了能夠儘快的修成七品道吏,近五年的時間中,一門法術都沒有修煉。而如今修成了道吏,卻是又身在異域世界中,並無合適的渠道,去選取法術修煉。

就算他去尋找潛州鬼神們請教,彼輩的法術合乎了他的心意,也不一定會合乎此方異域世界,選擇面過於狹窄。

原本餘列打算的,是親自去找那青瓦子請教一番,對方身為六品道士,當是能夠高屋建瓴的指導一番,但是青瓦子眼下並不在營地當中。

“這一具屍體,內裡的屍氣湧動,若是當真和一門秘法相關,我卻是正好可以剖而驗之。”

餘列盤算著,心中越發的覺得這個想法可行。

首先第一點,此乃是一具屍體,且是要成為殭屍的屍體,非為活人,屬於半個非人了,但是其體內的經絡等物,卻同活人一模一樣,方便鑽研。

其二,此物乃是在此方異域世界中屍變的,其原身所掌握的法術或功法,多半也是適應這方世界的,餘列若是能夠習得一二,當是能極大的增強他在此界的實力。

想到就做,餘列僅僅是抬起頭,喚來一頭鬼神,讓對方安排好臨時營地中的事情,便將陣法徹底喚起,封閉了四方。

此刻距離他發出命令,全體紮下營地,已經是過去了大半日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中,眾人的身後依舊是沒有道士追過來,形勢不急,他大可從容為之。

洞室中。

餘列掏出一物,撫摸著,面上露出感慨之色:“時隔多年,今日你終於又有機會派上用場了。”

此物形如書簿,但是入手溫潤,猶如肌膚,正是他的本命皮書,可供他修法使用。

話說這還是他近五年以來,第一次要研究和修煉無關的法術。他對此頗為重視,又從囊中掏出一件又一件工具,細細的擺放在洞室中。

就在餘列細心準備時,他所察覺不到的是,就在他跟前的這具古修屍體之內,其湧動的屍氣出現了細微的波動,好似有人在控制一樣。

屍體的眼皮並未抖動,但是眼皮以下的眼珠子,卻是開始了轉動。若是餘列的神識能夠透過其眼皮,會發現這一具屍體的眼正死死的盯著他,放大的童孔中露出冷意。

因為此時就在臨時營地以外的地方。

又一個洞室中,有一道身影盤膝坐著,對方的眼珠子動向,正好就和餘列撿回來的屍體眼珠一模一樣。

餘列洞室的場景,赫然也是出現在了此人的感知中。

對方正是那屍寒子。

這廝因為擔心營地中有詐,沒有親自的踏足進來,而是耗費了不少本源,從囊中取出了一具屍體,蘊養之,使之在短短片刻時間中,就瀕臨屍變了,還能讓人以為這具屍體是死去了至少半年。

隨後,屍寒子就放出這具屍體,將一縷分神丹氣寄託在屍體當中,為得就是能夠讓這具屍體充當自己的耳目,打探營地的虛實。

以及為了能夠儘可能的引動營地中的幕後黑手,他還特意偽裝了一番,主動的在營地中弄出一個洞室,特意做舊,操控屍體走了進去,再引誘營地中道徒們主動發現。

結果讓屍寒子沒有想到的是,此等一具自家太陰宗門的弟子屍體,引起注意倒是引起了,但是最終只是落到了一個小小道吏的手中。

而根據他的瞭解,山海邪修中的所謂道吏者,其實只不過是正統仙道中煉氣境界的中後期!

好在根據他的分神藏在屍體中所打聽得到的,似乎這個小道吏就是此方臨時營地中的掌權者。

這個發現讓屍寒子著實是欣喜,“他”盯著餘列,暗想著:

“莫非我屍寒子終於走好運了,這一支山海邪修並非是誘餌,而是倉皇逃出。若是如此,只需要將此子殺掉……不,最好控制他,將他也祭煉成殭屍,到時候還能借他來幫我隱藏行蹤。”

屍寒子面上的厲色浮現。

但是正當他鼓動著“分身”體內的屍氣,想要恢復自如,撲出控制餘列時,一旁準備了妥當的餘列,卻是忽地就是一道龍氣打過來,落在了“分身”之上,讓屍寒子的動作戛然而止。

這是餘列心中微微驚季,似有如芒在背的感覺。

他環顧四周,還以為是自家的陣法並沒佈置妥當,但是打量一圈後,目光落在了瀕臨屍變的屍體上。

“卻是忘了,這具屍體還沒好生的拘束洗滌一番。”

因此餘列隨手就是一道龍氣,打在了這等屍體上面,將之拘禁。

龍氣強橫凜冽,其只可以被消磨,而無法被侵蝕。因此餘列用龍氣捆綁屍體,不僅可以防止它詐屍,嚇到自己,還能一定程度的壓迫屍體之中的屍氣。

於是屍寒子醞釀在“分身”體內的屍氣,宛如是被一盆冷水澆下,瞬間平息,也讓屍寒子心間的那點小九九熄滅了。

為了不驚動到餘列,屍寒子吃癟之際,都不敢過於躁動。

不過此獠倒也沒有灰心。

須知他在“分身”之中打入了神念丹氣,其乃是上三品金丹凝練的,即便是尋常的丹成之人,也休想察覺到,至於丹成以下的道人,則絕無可以打散。

只要“分身”體內的神念和丹氣尚在,他屍寒子對於“分身”的掌控就一直在,並且隨時可以使之痛擊別人。

而之所以屍寒子見勢不對,忍住了離去的衝動,主要的還是他想在不暴露的情況下,儘可能的瞭解一下營地中的情況。

這廝的神念藏在屍體中,瞧著餘列在旁邊拿出了細刀、剪子、鋼針等物之後,隱隱才明白到:“此子是想要剖開這道屍體麼?”

他心間頓時就生出鄙夷:“果真是一群邪修,遇見屍體了,搜刮之後,竟然還想著侮辱之。”

“聽聞這群邪修早已經不修清靜之法,而是走了以形補形、餐食服食的邪路,靠吞食外物,特別是其他生靈的血肉來修煉法術。如今一看,果然是真的。”屍寒子暗想著。

他隨即心中冷哼:“區區一煉氣,才剛走上道途,竟然也是如此。山海界的仙道,果真是從根子上就歪了。”

這廝神念藏在屍體中,模模湖湖的感應著餘列在“分身”上摩挲,他冷眼旁觀,打算瞧瞧餘列究竟準備如何為之。

忽然,餘列伸手,開啟了屍體的眼皮。

這讓屍寒子所能察覺的畫面,頓時又變得清晰了一些。雖然因為分身是屍體的緣故,視力模湖,但是他已經能夠清晰的瞧見洞室中的景象。

只見一個戴著烏鴉嘴面具,額頭生出第三隻眼的道人,在“他”的身上摸索,剪開了一處處衣物。

如此情況讓屍寒子能夠收取到的資訊,無疑是更多了。

但是忽然的,他的視線中一黑,分身最後傳回來的畫面,是那烏鴉嘴面具之人一揮袖袍,他就感覺天旋地轉,然後神念徹底消失了。

“嗯?”

屍寒子一愣,再愣:“嗯嗯???”

在臨時營地以外的地方,其本尊處勐地吐出了一口血!

吐血過後,屍寒子的眼皮目中驚疑,面色十分精彩。

因為就在剛才,他和分身斷開神唸的一剎那,他感應到自己分出在外的那一絲丹氣,也徹底和他失去了聯絡。

“此子,究竟是誰?”

屍寒子驚駭的思索著,他捂著胸口,不顧傷勢的勐站起身,幾乎轉頭就想要走掉。

此等情況讓他十分懷疑,那出現在他眼中的烏鴉嘴道人,明顯就是個偽裝之貨,否則對方絕對無法輕易的就消滅他的丹氣。

但是就在轉身的那一剎那,屍寒子又忍住了退意,他竭力的收斂身上的氣息,掐動法訣,讓身上本就形如死人的感覺,更加的濃郁。

此人面色呆滯,又恢復到了此前的殭屍臉面孔。

屍寒子懷疑“餘列”之所以掐滅了他的丹氣,就是想要驚動他,讓自亂陣腳,暴露出自己所在。

“能輕易的掐滅我之丹氣,此子莫非是那山海邪修新派過來的道師,甚至是元神一流?”

屍寒子也猶如驚鳥,並開始膽顫心驚,且憂慮“餘列”竟然掐滅了他的丹氣。

很可能就算他一動不動,“餘列”也能夠透過感應尋找過來。而到時候,他可就完蛋了。

這時在營地當中。

餘列所在洞室的情況和屍寒子所料想的截然不同,洞中依舊是一派雲澹風輕,毫無異樣的情況。

僅僅是在金屬法壇上,多出了一尊尋常的青銅酒杯,在酒杯中可以瞧見一具頗是渺小的小人兒。

就在剛才,餘列在用龍氣拘住了古修屍體後,他為免保險,便一甩袖子,將屍體收入了酒杯中,使之浸泡一番,洗練洗練。

他這是擔心在古修屍體上可能會存在一些法術,等到他動手時,此等法術就會生效,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這一習慣已經是餘列在得到任何一陌生材料時,首先會做的事情。甚至每每收到禮品時,餘列都會連同盒子等物,放在青銅酒杯當中浸泡一番。

為的就是不想被人算計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還專門透過傳音符咒、攝音符咒等試探過,發現迄今為止,他所遇見的任何法術,一旦被酒杯攝入,當場就會失效。

即便他立刻取出來,符咒的結構雖然沒有被破壞,可符咒的作用就像是被凍結了一番,必須如祭煉血器一般,重新溫養一番,方才恢復效果。

似乎所有的東西一入酒杯,就從世上消失了一般。

再加上餘列用酒杯洗滌可疑之物時,他的手段都是極為隱蔽和迅速。即便是有人面對面的站在他的身旁,也不會發現他袖中的青銅酒杯,只會以為他是使用了秘法。

餘列盤膝在法壇上,靜靜的等到一會兒之後。

他拿起青銅酒杯,輕輕一抖,將洗滌過後的古修屍體取出,放置在一旁。

“咦!”剛一取出古修屍體,他的臉上就露出了驚疑之色。

因為躺在法壇上的此物,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變化,一層一層的白毛長出,密密麻麻的,就像是發黴了一般。這些白毛稍微一長長,就顯得猶如鋼針一般,散發出鋒銳之感,極為滲人。

餘列緊緊盯著,暗道:“這是何故,為何感覺這具屍體的氣息,陡然變強了……”

他舉起青銅酒杯,忍不住狠狠的瞅看了酒杯幾眼,然後才將杯子收好。

法壇上的古修屍體,繼續變化著,其五官、手指等等,徹底的被白毛掩蓋,僅僅剩下一個大致的人形。

如此一幕,顯示著這一具屍體,正在進行屍變,並且是高質量的屍變!

這讓餘列又驚又喜,他雖然不知道此物究竟是出現了何種變故,是因為酒杯提純了其屍氣,還是怎的,但此物屍變過後,它便是殭屍,徹底非人了!

到時候,他取之祭煉法術,不僅效果更好,而且也不違反山海界中的戒律,手段可以更加的酷烈一些。

餘列目中更加期起來。

倉促中,他連忙溝通頂上的仙籙,喚來了更多的龍氣。為了不妨礙到屍變,他便將龍氣團團的護在了自己的周身。

龍氣護體,其可是比七品防禦法術好太多,即便跟前屍體下一息就詐屍成功,撲殺向他,餘列也是不甚畏懼。

片刻鐘後。

餘列疑惑的盯著壇上殭屍,納悶到:“聽聞詐屍只在瞬間,一隻黑貓跳過,還沒落地,即可成功。為何我這具,還沒有結束?”

壇上殭屍的白毛,還在繼續生長著,已經有一指之長,顯得它猶如刺蝟一般。

餘列繼續按捺著心神,耐心等著,足足大半個時辰過去,屍體才結束了變化,體內屍氣濃郁至極,但或許是酒杯壞了它的那點凶氣。

它雖然屍變成功,但是並沒有詐屍起來,別說智慧了,連靈智都沒有,僅僅是猶如一塊兒白毛肉。

但是此等情況,卻是極為適合餘列用之來鑽研法術。

餘列在試探幾番後,確認這殭屍無恙,抖了抖本命皮書,便開始了正式的祭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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