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層靈光將青銅酒杯包裹住,封堵的嚴嚴實實。

沒有過多久,餘列擔心的事情出現了,內裡的銜尾蛇在酒液之中掙扎,想要破開封堵,逃脫性命。

嗡嗡、酒杯落在餘列的手掌中,就像是搖骰子的骰盅一般,劇烈的晃動!

但是讓餘列感到慶幸的是,銜尾蛇的聲音在變得越發的驚恐,它所傳遞而出的意志強度,也在迅速的衰弱。

等到銜尾蛇好不容易要從酒液之中冒出頭時,因為酒杯的杯口被餘列用符咒以及自身的血肉、真氣堵得死死的,它遭受到了阻攔,鼓起的一股勁瞬間一滯,立刻就又被青銅酒杯中的酒液給攝入了進去。

幾聲慘叫過後,銜尾蛇徹底的不敢再輕視餘列,它瘋狂的傳出意念:

“道人,饒吾一命,吾有大好處給汝!”

“快快住手!”

“桀!道人,吾只不過是一縷分神,汝若滅了吾,吾之本體必定放不過你!”

銜尾蛇威逼利誘,企圖讓餘列停止動作。

可是餘列視若罔聞,他只是冷冷的盯著青銅酒杯,儘自己的全力將酒杯封堵住,免得這條異界怪蛇還有手段。

嘶嘶嘶!

見餘列沒有動靜,銜尾蛇在酒液中感受著自己的魂體在一寸一寸的被融化,彷彿它是落入到了某種無上存在的胃囊中,即便是以它的位格,也是像尋常蛇蟲般絲毫反抗不得。

一股莫大的恐懼,在它的心中生出。

雖然僅僅只是一縷分神,但是自從和本體斷開後,它也是有自身的意志,尚且有求生之慾。

因此見威逼利誘不行、奮起反抗也不行,銜尾蛇掙扎著,忽然尖聲叫到:

“道人,你若放我一次,吾必對你言聽計從,輔助你成為汝等口中的不死仙人!”

這個喊話終於引起了餘列的注意,餘列的臉色微微古怪,脫口就道:

“閣下是說,要認我為主?”

銜尾蛇縱使是身處於千刀萬剮一般的劇痛中,聽見餘列如此直白的問話,它的蛇臉也是不由得一僵。

但是蛇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再說了,它現在只不過是一縷分神,認主一事和它的本體無關,認認就是。等到脫困成功,在此界中成功的潛伏下來,到時候再滅了這道人也不遲!

就算到時候它滅不了,只需帶著這道人返回龍庭世界中,本體自會出手,一巴掌拍死對方。

於是在沉默幾息之後,酒杯中傳出了銜尾蛇不甘的意念,道:

“閣下說甚,便是甚!

只要閣下肯放過吾,吾便奉閣下為主,好生輔左閣下。”

聽見這話,餘列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他開口道:“我為道人,你為蛇蟲,既然要認主,你便是我之靈寵坐騎。如何還能自稱‘吾’,以及對貧道隨意的呼來喝去?”

屈辱感在銜尾蛇的心中,前所未有的泛起。

這是自從它在龍庭世界的太陽中孵化而出、意志誕生以來,所從未感受到的。即便是當初被那老蛤蟆發現,囚禁在了龍庭世界中,也沒有!

但是銜尾蛇僵了僵,它還是再次的傳出了一道意念,謙卑道:“主人……還請主人饒恕僕。”

一道嘖聲在青銅酒杯之外響起,頗是感慨。

這聲音讓銜尾蛇心中的屈辱感更是增加不少。好在“主人”二字都已經叫出口了,再繼續忍一忍也沒多大關係。

過了一會兒,酒杯外響起了餘列的輕嘆聲:“罷了罷了。

你且再堅持片刻,貧道找找認主用的秘法或符咒。不先認主,貧道也是不敢輕易的將你放出來,這點你可是明白?”

這話讓銜尾蛇心中大喜,它在青銅酒杯中點頭如搗蒜,哈巴狗般的叫道:“明白、明白!”

於是一番窸窣的聲音又在青銅酒杯之外響起,還有紙片飛舞,急促翻動的聲音。

過了片刻,銜尾蛇按捺不住了,它感覺自家的魂體已經有三分之一被化掉了,它忍著痛,催促叫到:

“主人!可是找到了認主用的東西?”

餘列的訝然聲響起:“且再等等。咦,我記得是放在這個儲物袋中來著……”

又過了一會兒,銜尾蛇乾脆的傳出意念:“主人!

若是找不到,不妨聽僕一敘,僕這裡也有一法子,可以收服僕從,是自僕的血脈中流傳下來的。”

“咦!”窸窣聲停止,餘列的話聲響起:“那你且說說。”

銜尾蛇當即就道:“好。還請主人放鬆心神,僕這就透過意識,將法子傳給主人。此法頗是複雜,非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講明。”

但是餘列一聽見這話,不僅沒有放鬆心神,反而緊繃起來,還直接就喚出了道籙,將自己的靈臺護持得緊密。

他冷笑道:“好個奸詐的小蛇,還敢誆我開啟心防。

若是一不小心種了你的計,反倒是貧道認你為主了,那可就不美了。”

銜尾蛇聽見,大急。

它的意念一股又一股的傳遞而出:“主人勿要憂慮!僕絕無此心思。”

銜尾蛇還急聲道:“況且主人你有那‘道籙’護體,僕壓根就沒這個能力啊!”

對方這話說到了點子上,餘列擁有道籙,不可能會被他人收為奴僕,更別說是眼下這個龍游淺水遭蝦戲的“龍庭世界之神”了。

只是道籙雖然能防止餘列認主,但是卻防止不了他人以強力擊潰他餘列的意志、打散他的魂魄。

面對銜尾蛇的如此提議,餘列還是保持了沉默,只是回道:

“你且再忍耐著點,我繼續翻找翻找。”

這時銜尾蛇卻是傳出了慘嚎:“饒命、饒命!主人你若再找不出來,可就救不了吾了!”

青銅酒杯外。

餘列聽見銜尾蛇的這番慘嚎,臉上不僅沒有急色,反而露出了冷笑。

他剛才和此獠對話,並不是貪慾大作,真的想要收服對方為“靈寵”,僅僅是想著要拖延時間,溫水煮青蛙一番。

畢竟此等來頭的存在,即便只是一縷殘魂,也不是他餘列可以收為“靈寵”的,否則“力不配位,必有災殃”。

現在看來,他的法子還不錯,那銜尾蛇已經越發的虛弱,連青銅酒杯都晃不動了。

“救吾、救救吾……”尖利的嘶吼聲,在青銅酒杯中接連響起。

到了最後,銜尾蛇也是意識到了餘列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它不再求饒,而是絕望的詛咒起餘列:

“汝之魂魄,必將為吾所食。

汝之部族,必將為吾所吞。

汝界之太陽,將為吾巢!啊啊……”

在淒厲的詛咒中,銜尾蛇傳出的意念波動卻是一次比一次微弱,直到徹底的歸於平靜,再無半點聲息。

寂靜中,

餘列倒託著酒杯,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他並沒有立刻就揭開酒杯,而是繼續這麼保持著,耐心的等待,好讓青銅酒杯將那銜尾蛇化得死死的,不留半點生機。

只不過,餘列面色也不是那麼的雲澹風輕,而是十分的肉疼。

他肉疼的是那一同放在酒杯裡的白骨丹爐和龍焰火種。

前者乃是可以做他本命丹爐的血器,後者則是一顆先天火種,兩者不論是折損了哪一個,都會讓餘列心疼到無以復加。

但是餘列不知道的是,銜尾蛇在青銅酒杯中被融化後,它並沒有直接往靈氣化去,而是先一步的和裹在它周身的龍焰,融合在了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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