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時光回溯，韓夢瑤與邪凰！
山間別墅，客廳。
韓夢瑤帶著李觀棋，推開房門，來到了這間寬敞的客廳之中。
最先惹人注目的，便是那一個擺放在角落裡的大魚缸，裡邊有著幾尾金身鯉魚，此時正在魚缸裡歡快的遊曳。
“這是你爸爸最喜歡的。”
韓夢瑤笑著看向李觀棋，“他生前很喜歡養魚和釣魚，經常帶我和你媽媽一起去附近的湖邊釣魚呢。”
“……不。”
李觀棋搖了搖頭，眼神複雜，“在我的印象裡，他最討厭的就是魚。
喜歡養魚和釣魚的人……是我。
小時候的我，很喜歡魚。
但我爸不喜歡。
有一次，我……大概是九歲？
我把在河邊抓的魚帶回家，剪了一個大塑膠瓶，裝了水，把魚養在裡邊。
我爸回家之後，讓我丟了它。
我不肯。
我跟我爸吵了一架。
他是一個非常大男子主義的人，在家裡總是一言九鼎，所以我的叛逆，讓他感覺很生氣。
我爸大發雷霆。
自那以後，我們家裡，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魚……呵，當然，端上餐桌的除外。”
說著，李觀棋笑了一下。
可他眼中沒笑意，有的只是微微閃爍的淚花。
“……”
韓夢瑤見此一幕，抿了抿嘴唇，輕輕牽住李觀棋的手，沒有多說什麼。
是怎樣的事情，才能讓一個最討厭魚的男人，在晚年的時候，反而選擇養魚釣魚？
她和李觀棋都很清楚。
那位名叫李陽秋的老人，在魚缸裡養的，在湖邊釣的，其實都不是“魚”。
那是對消失多年的兒子的思念，以及對其童年所作所為的……愧疚。
“我從來沒怪過他。”
李觀棋看向韓夢瑤，笑容苦澀，“我那時候還小，本來就一天一個興趣的，不讓養魚就不養啊，我怎麼會怪過他，我早就忘了這回事……可他，可他還記得。”
韓夢瑤牽著他的手，看著他，沒有說話。
只是那雙含情脈脈的美眸，彷彿又說了千言萬語，說了數之不盡的安慰言語。
“呼——”
李觀棋深呼吸一口氣，平復好心情之後，才低頭看向右手，握了握拳。
模擬器得到“時間耳環”之後，聚集三件時間物品，解鎖的新功能，時光回溯，其實類似於一種異能。
想發動這個能力，就跟發動一個異能的感覺是類似的。
而他現在，準備發動這個能力了。
“嗡——”
李觀棋的右手之中，忽然浮現出了點點金銀光芒，逐漸擴散而出，籠罩了整座山間別墅。
時光回溯！
很快。
整座別墅區域就產生了變化。
明明先前還是清晨，外頭陽光明媚，可此時卻忽然變得黯淡，往窗外看，天空一片漆黑，遍佈著五顏六色的扭曲光團。
李觀棋見過這個場景。
在詭異世界的古代遺蹟裡，那個殘破小世界之中，世界邊緣也是這般模樣——並不完整的世界，空間邊緣就會呈現這種外觀。
觀夢庇護所，位於異度空間，而這塊異度空間也並不是獨立世界，自然也會出現這般情況。
“開始了。”
李觀棋眼神微凝。
時光回溯已經開始。
而現在回溯到的時期，是觀夢庇護所還沒有建造出擬態天空屏的時間節點。
李觀棋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客廳之中。
此時的客廳也和先前大為不同，各種傢俱的擺放位置和樣式都不一樣，並且燈火通明。
沒過多久。
一位身穿淡藍毛衣的老人身影，就由虛轉實，逐漸出現在了魚缸面前。
那是一位很高大的老人，即便此時年老體衰，身軀佝僂，可看上去還是足有一米八多。
他就這麼拄著柺杖，靜靜站在魚缸前，注視著魚缸裡的幾尾游魚，神情恍惚。
“公公？！這……”
韓夢瑤見此一幕，頓時面露難以置信之色。
她連忙看向身旁的李觀棋，卻發現這個男人早已淚流滿面，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爸老了。”
李觀棋抹了抹臉上淚水，深呼吸一口氣，然後輕笑道：“這應該是他7、80歲的時候？”
韓夢瑤頓時明悟。
現在的這一幕，並非真實。
“應該是82歲之後。”
韓夢瑤看著魚缸前的藍衫老人，柔聲道：“這件藍色的毛衣，是我送他的82歲生日禮物，是親手織的，對了，我織毛衣的手藝，還是你媽媽教我的呢。”
“哈……”
李觀棋看著這位拄著柺杖，身形佝僂的藍衫老人，眼含淚花地笑了笑，“夢瑤，伱知道麼，他以前很壯的，特別愛健身，也不是鍛鍊心肺功能，就是單純的練肌肉，50歲的時候，他看上去都要比我還壯呢。”
可是人老了，肌肉就會萎縮。
李觀棋從來不敢想象，那個壯碩的男人，也有一天會變得如此瘦削。
“……”
時光回溯的畫面重現，默然無聲。
樓梯之上，忽有一位老婆婆拄著柺杖，在一位女子的攙扶下緩緩下樓，來到客廳。
那位女子赫然是當年的韓夢瑤，與現在完全沒區別。
而老婆婆，雖然年邁，可眉眼溫和，透著一股慈祥，即便臉上皺紋橫生，也還是不難看出年輕時必然是一位不輸身旁女子的美人。
“媽……”
李觀棋笑了笑，“我媽也老了，對了，你見過她年輕時候的樣子麼？”
“當然。”
韓夢瑤也面露笑意，看著他打趣道：“婆婆年輕時真的很美，我經常跟她說，她做運動員退役之後，不去當明星真是可惜了，還有，如果你遺傳婆婆多一點，說不定長得不比林道長差呢。”
“還是算了。”
李觀棋搖頭失笑，“男人倒也不必那麼好看，能遺傳我爸的硬朗，我已經很滿意了。”
“也對。”
韓夢瑤笑眼盈盈，將腦袋輕輕擱在他的肩膀上。
接下來，他倆都沒有再說話。
時光回溯的效果依舊在繼續，並且回溯的畫面開始了變化。
時而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時而燈火全關，如同深夜。
李觀棋牽著韓夢瑤的手，在這座位於“回溯時光”過程之中的山間別墅裡，來來回回地走，看了一副又一副曾經的過往時光。
有他父母坐在陽臺，二老靜靜曬太陽。
有他母親坐在床上，手把手教韓夢瑤織毛衣。
有時，韓夢瑤的父母也會來，李觀棋的老爸手藝最好，在運動員生涯退役之後，甚至還考了個廚師證，自然也是由他下廚，為眾人準備晚宴。
還有一幕，是韓夢瑤跟他爸學煮飯。
然後……這座別墅就重新裝修了一個廚房。
“哈哈！”
李觀棋見此忍不住笑了，轉頭看向韓夢瑤，笑問道：“我記得你會做飯啊？怎麼搞的？”
“不怪我……”
韓夢瑤面露窘迫之色，“是你爸，你爸下廚太高階了，做的菜都不是普通人做的，各種亂七八糟的食材加工同時搞，我手忙腳亂的，然後忘了那個爐子裡還在燉湯汁，然後就、就炸了……”
李觀棋笑容更盛，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時光回溯的畫面，依舊在繼續。
在歡快的生活場景之後，忽然就迎來了沉重的一幕。
他老媽……好像患上了老年痴呆。
接連幾個時光畫面，都是韓夢瑤在照顧他母親的飲食起居，擦拭身體，揹著她上樓下樓，甚至親自為她端屎端尿……有時，他母親在痴傻狀態下大發雷霆，對韓夢瑤打罵不止，她也沒表現出過半分不耐。
“……”
李觀棋見此，頓時心中一緊，低頭看向懷中的韓夢瑤，愧疚道：“對不起……真的，真的對不起。”
“這有什麼。”
韓夢瑤卻只是笑笑，像只小貓般依偎在他懷裡，“我說的嘛，我是你老婆，那肯定要照顧公公婆婆呀。”
“你直接給她請護工就好了。”
李觀棋忍不住說道，“沒必要親自……”
“不。”
韓夢瑤搖了搖頭，“外人照顧她，我不放心。”
“而且也沒多久啊。”
說著，她仰起頭，看著李觀棋笑道：“別擔心，你母親患病之後，我就發動庇護所的全部力量進行這方面的研究，當然，那是超凡32年的事了，那時候，我們庇護所也就是一群石頭屋而已，科研力量幾乎沒有。
但是，有一個異血超人類，他的異能很特殊，居然很輕鬆地就把你母親治好了，而且還讓你媽媽的思維變得更加靈活，從頭到尾，你媽媽只患病不到三個月而已。”
“……”
李觀棋沉默著，只是愈發抱緊懷中的韓夢瑤，心中的愧疚完全無法用言語表達。
接下來，時光畫面愈發模糊。
最後一個畫面，他們回到了客廳。
是黯淡的天色下，他父母肩挨著肩，坐在客廳沙發上，身影漸漸地不再清晰，到了最後甚至只剩下個光斑輪廓。
這個畫面過去之後，別墅的環境也重新恢復。
李觀棋看向窗外。
陽光明媚……擬態天空屏。
時光回溯，結束了。
“這到底是什麼能力？”
韓夢瑤從李觀棋懷中抬起頭來，好奇地望著他。
“它叫時光回溯。”
李觀棋微笑道：“現在，只能用來看一些過去的時光片段，不過也許……等我變得很強很強了，就能用這個能力改變過去，也說不定？”
韓夢瑤的美眸微微瞪大，難掩臉上驚訝之色。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了。”
李觀棋牽起她的小手，緩緩走到客廳沙發上，一起坐了下去，將她摟在懷裡，低著頭，細嗅韓夢瑤髮梢間的向日葵清香。
“夢瑤。”
“嗯？”
“謝謝你。”
“都說了，是我應該的……觀棋，我愛你。”
“我也是。”
李觀棋緊緊抱著韓夢瑤，柔聲道：“我也愛你，很愛很愛，所以……你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我回來了，我很強，可殺五行，不管你遇到了什麼困難和敵人，有我在。”
“……”
韓夢瑤沉默了一下，半晌才道：“我該從哪裡說起？”
“從這個說起吧。”
李觀棋從空間項鍊裡取出一本泛黃日記，遞給了韓夢瑤。
“誒？！”
韓夢瑤一驚，拿著日記，一下子就直起腰桿，愕然地看著李觀棋，“這、這不是我交給蓮姐姐保管的日記嗎？”
“可以這麼說。”
李觀棋笑了笑，“但是，我先前講了，詭異世界很可能就是未來，然而我們有一億個超凡者……額，可能在現實裡死了很多。
反正就把我口中的‘一億’當成虛數叫法吧，怎麼說也還能剩個幾千萬的樣子。
總之，一億超凡者，就有一億個詭異世界。
也就是說……這本日記，是一億本的其中之一，而在巧合之下，某個超凡者把它帶回了現實，而我則是從那個超凡者手中，拿到了它……哦對了，還有這個。”
說著，李觀棋又從空間項鍊裡取出了一個遍佈斑駁痕跡的老舊獎盃。
獎盃基座上，還刻著【觀瑤】的字樣。
“我在超凡一年嬴來的獎盃！”
韓夢瑤頓時欣喜不已，連忙捧起獎盃，臉上滿是懷念，“啊……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這是我在一百年前嬴來的獎盃，我那時候打敗了校園裡的所有人，是超凡大學的第一屆冠軍呢。”
“為什麼要刻這段字？”
李觀棋笑問道。
“不好嗎？”
韓夢瑤看向他，皺了皺鼻子，“你不願意啊？”
“怎麼可能，好的不得了！當然願意！”李觀棋連忙點頭。
“嘿嘿。”
韓夢瑤這才滿意地笑了笑，愛不釋手地把玩著獎盃，“當年我離開的時候，把你父母拜託給了蓮姐姐，還把這個日記和獎盃都交給她保管，可是……”
說到這裡，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輕聲嘆息，“等我回來之後，幾番周折之下，我幸運地找到了你父母，他倆也幸運地沒被核輻射跟異血病毒傷害。
可是蓮姐姐卻早已音訊全無，沒人知道她的訊息，也沒人知道她是死是活。
我問你爸媽，他倆卻說，早在末世爆發前的超凡19年末，蓮姐姐就離奇消失了。”
韓夢瑤越說，心情就越是低落。
“關於你那年的離開……”
李觀棋沒有繼續討論“蓮”的事情，畢竟他也沒半點頭緒，於是直接拿起了日記本，翻到最後一頁，遞給韓夢瑤。
——超凡18年，12月12日
觀棋，18年了。
我撐不下去了。
邪凰對我的影響越來越大。
她對我的恩惠是真的，可我不能把身體讓給她。
我跟她終究要做一個了斷。
觀棋，我請蓮姐姐照顧你爸媽，還把這個日記本交給她保管。
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來。
更加不知道，回來的人，還是不是我韓夢瑤。
我要去北極，那裡的冰屬性靈力，可以幫我抑制她的力量。
而且你也是冰異能。
保佑我吧，觀棋。
我愛你。
——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觀棋看著韓夢瑤，認真道：“把事情全部告訴我，也許我可以幫你。”
“這……”
韓夢瑤眼神複雜，朱唇輕啟，可她才剛剛張開口，柳眉就緊蹙了起來，低著頭，咬牙低喝，“你要幹什麼？！不可以！邪凰！！！我好不容易才跟他重逢，你非要在這種時候跟我搶……嗯？”
她面色微變。
韓夢瑤眼神閃爍，過了幾秒之後，才抬起頭看向李觀棋，遲疑道：“她、她想跟你聊一聊。”
“讓她說。”
李觀棋點點頭。
只見韓夢瑤低下頭，嬌軀顫抖，沒多久滿頭黑髮就迅速從髮根處開始轉變，由黑轉紅，竟是在頃刻間就變成了一頭火紅長髮，而髮梢末端，更是泛著一抹淡淡的金黃。
“呼——”
她吐出一口氣，緩緩抬起頭來，笑著看向李觀棋。
那是韓夢瑤的臉龐。
可她不是韓夢瑤。
除了髮色之外，眼瞳也發生了改變，火紅色的瞳孔邊緣，還有著一道金色的圓圈。
這雙赤金眼瞳的深處，是來自另一個非人類的靈魂。
而李觀棋……見過這個眼神！
“是你。”
李觀棋面無表情，“今天不是我們第一次見了，對麼？”
“哈。”
他面前的“韓夢瑤”笑了笑，“你還記得我，很好，我的名字無關緊要，我自己也不喜歡，如果可以的話，你就叫我邪凰吧，當然，你要是看見這張臉，就想叫老婆的話，我其實也不介意的，嘻嘻。”
“……”
李觀棋沉默了一下。
果然。
是它。
當初六貴村事件結束之後，李觀棋在一個月後的晚上，來到了超凡大學的武道館，給韓夢瑤喂拳，助她突破。
結果，韓夢瑤破境一元級之後，就忽然失控，變得有些……瘋狂，還抱著他的腦袋，傾情舌吻。
那是一次難以言喻的舌吻經歷。
“那晚舒服麼？”
沙發上，邪凰的雙手攀上李觀棋的肩膀，在他耳旁吐氣如蘭，“我的吻技，是不是比她更好？更舒服？”
“開個條件。”
李觀棋對耳朵傳來的溼潤感，絲毫不為所動，但由於這是韓夢瑤的身體，所以他也沒做什麼，只是冷聲道：“怎樣才能離開她的身體？說直接點。”
“爽快！”
邪凰退後，背靠沙發的軟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神邪魅。
比起韓夢瑤的溫柔，這種眼神對男人來說，其實要更加誘惑。
“她的身體經過我的心臟改造百年，其實已經很像鳳凰了，再配合一些特殊的方法，也能在短時間內變成鳳凰形態。”
“但這依舊不是真正的鳳凰肉身。”
“如果有得選的話，這副半人半凰的身體，不會是我的第一選擇。”
“所以，問題的關鍵就在於，我有得選嗎？”
邪凰湊近李觀棋，幾乎是鼻尖對鼻尖，笑眼盈盈地望著他，朱唇輕啟：
“一枚鳳凰蛋。”
“你給我找到一枚活著的鳳凰蛋，我離開她的身體，就這麼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