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離奇暴斃的陳越，撲朔迷離的真相
雷城。
客棧。
房間。
圓桌旁。
李觀棋、秦鹿白、赤公明三人圍坐在一起，氣氛顯得有些古怪。
李觀棋看著秦鹿白，滿臉的難以置信。
為什麼？
為什麼剛剛秦鹿白喊他名字？
秦鹿白認得他？
這怎麼可能？！
“我……”
秦鹿白看了一眼李觀棋，面色複雜，卻沒有說什麼。
這位青衣女子站起身來，走到赤公明面前，直接跪在這位老人的腳邊，低聲道：“爹，是鹿兒錯了，對不起，我當年不該跟您吵架，不該說氣話，不該說那種大逆不道的話……”
“爹。”
秦鹿白仰起頭，望著赤公明那張蒼老的臉龐，眼泛淚花，壓抑的聲音裡難掩哭腔，“您變老了好多……頭髮怎麼也白了呀……”
赤公明見此，不禁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再相逢時，居然會是這般和諧的場景。
“你真的長大了。”
這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抬起手，輕輕地揉了揉秦鹿白的腦袋，輕笑道：“爹當然會老，不過你能長大，便是最好。”
……原來如此。
李觀棋在旁邊看著這一幕，恍然大悟。
哦，難怪，難怪以赤公明的年紀，卻是將秦鹿白收為養女，稱女兒，而不是孫女。
赤公明現在雖然看似老邁，白髮蒼蒼，但二十多年前的樣貌，應該是中年人模樣，還保留著赤家血脈的紅髮。
修行者雖然長壽，但外觀基本遵守一個原則。
相由心生。
若是不刻意變幻的話，那麼修行者的心性，基本便是大致的外在相貌。
假設一名五行級咒術師，四百多歲了，但還是如頑童般心性跳脫且樂觀，那外在樣貌就是青年男女，甚至少年少女模樣。
假設同樣的條件，此人卻歷經世事滄桑，對什麼事都感覺有心無力，那自然就會變成老人老嫗模樣。
而當年的赤公明呢？
想來，當年的赤公明還很是意氣風發，外貌也是中年人，救下秦鹿白之後，由於外貌原因，自然便是收成養女，是女兒，而非孫女。
因為那時，他優秀的小孫子赤元安，還沒戰死沙場。
孫媳婦王燕青，也還沒步赤元安的後塵，戰……等等！
師姐？！
李觀棋眼神一凝！
詭異世界之中，武夫路線和咒術師路線，兩個副本的開始時間是同步的。
第三次詭異世界副本。
【咒術學院】和【邊疆戰場】。
這兩個劇情路線的開始時間是同步的。
也就是說，在他前往南疆總校的時候，大洛邊疆的赤血堡壘那邊，王燕青率領的一萬赤血軍，也開始逐漸深陷赤元寧和赤山河的陰謀之中。
但是，這有一個時間問題。
他根據每次結局盤點的資訊，還有從林羨白那裡互相交流得來的情報，可以得知時間情況。
【咒術學院】路線。
超過三年沒有破入一元級，會被老師叫出去歷練，然後是100%花樣死亡結局，是必死，就此退出詭異世界。
【邊疆戰場】路線。
三年之後，南疆大軍忽然現身，攻打赤血堡壘，一萬赤血軍全軍覆沒，戰死的be結局，逃出生天的he結局。
這兩個副本的時間限制，其實就是三年。
也就是截止到新紀4873年！
在那些武夫路線的超凡者的世界裡，基本都是在新紀4873年，南疆大軍才會現身朝一萬赤血軍下手，王燕青才會戰死。
可李觀棋不一樣！
這裡，是他的詭異世界！
而他由於突破速度太快，導致在4871年的夏天，他就達成了【咒術學院】的通關條件，在4871年就離開了詭異世界。
他這個詭異世界的時間，就此定格在4871年，比大部分超凡者的世界，都早了2年。
在模擬世界裡，因為李觀棋是咒術師，所以王燕青才會在4871年提前派他出去偵查。
正因如此，南疆軍隊擔心被李觀棋這個咒術師發現，所以開始了提前行動，最終導致模擬世界裡，王燕青在4871年就死了。
但實際上呢？
在李觀棋的這個詭異世界裡，他人待在南疆，王燕青哪來的心腹咒術師派出去偵查？
她不提前偵查，南疆軍隊就不會提前行動！
正常情況下，新紀4873年，王燕青才會戰死。
而現在，李觀棋的這一個詭異世界，時間是新紀4871年的夏末！
王燕青，還沒死，還有得救！
李觀棋不僅要救秦鹿白，救白陽，救三十萬雷城百姓，還要救師姐王燕青，救一萬赤血軍！
他要逆天改命！
改變雷城三十萬百姓和一萬赤血軍的命運，改變秦鹿白和王燕青的命運！
“砰！”
想到這裡，李觀棋難掩心中激動，猛然站起身來，一下子就把椅子給碰倒了。
“……”
在李觀棋深思此事的這段時間，赤公明和秦鹿白經過一番敘舊，基本解開了心結，此時見他這個舉動，父女對視一眼，皆是有些懵。
“觀棋，你怎麼了？”
赤公明詫異道。
“赤前輩！”
李觀棋認真地看向赤公明，“我們要去救她！救王燕青統領！”
“嗯？？？怎麼，那孩子也會死？”
赤公明眉頭緊鎖，看著李觀棋的眼神裡充滿古怪。
……什麼情況？
這小子先是知道他和鹿兒的父女關係，又聲稱秦鹿白會死，還把前因後果說得頭頭是道的，現在又忽然說要去救他的孫媳婦王燕青？
“你的天生術式，莫非便是預知？”
赤公明看著李觀棋，有些訝異。
“前輩你就當我是吧！”
李觀棋想了想，反倒承認，可能這樣還能省一些口舌。
“……”
赤公明沉默了一下，“時間趕麼？”
“倒也不趕。”李觀棋回道。
不出意外的話，還有兩年時間。
“那你先和鹿兒聊一聊吧。”
赤公明起身，朝客房大門走去，“老夫看得出來，你倆似乎需要一些私人空間。”
說罷，這位老人就此離開客房。
“……”
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李觀棋收回目光，看向身旁這個活生生的秦鹿白，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最終化作一聲難言的輕笑，“你記得我，記得我們經歷過的事情，對麼？”
“這真的……”
秦鹿白也笑了，“太奇妙了。”
李觀棋神情感慨。
模擬器總是會給他驚喜，卻從來不說明緣由。
如果秦鹿白還記得他，那基本就說明，師姐王燕青也應該還記得他。
“能詳細說說麼？”
李觀棋重新坐回椅子，好奇地望著秦鹿白。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秦鹿白眼神複雜，輕聲道：“就好像一場很真實很真實的夢，在城門口，看見你的第一眼，腦海裡就冒出來好多好多事情。
在茶館遇見你，和你一起去打雙人生死擂，和你一起進入朱雀火池，然後喚醒那頭五行級的火鷹，然後殺死白陽……
和你分別之後，沒走多遠，我就被陳越抓了起來，他告訴了我所有事情，然後殺了我，讓我死了個明白。
至於現在……”
秦鹿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看向眼前的李觀棋，輕笑道：“是你救了我，對麼？時間回溯的異能？還是天生術式？”
“不。”
李觀棋輕聲一嘆，“是你救了我才對，如果不是你在死前對我的念念不忘，陳越不會被你的殘存意志影響，我也一定會被他殺死。”
“……”
秦鹿白俏臉微紅，眨了眨眼，面色有些不自然。
什、什麼念念不忘的呀……
“這不是時間回溯。”
李觀棋沒注意到她的狀態，只是走到客房窗邊，遙望雷城之中的熱鬧景象，望著那無數安居樂業的百姓，沉聲道：“你就把它當做是預知吧，提前看到了未來的畫面，而現在，我們要改變未來。”
“對了，那個白陽前輩。”
李觀棋回頭看向秦鹿白，笑問道：“他還要殺麼？”
“啊……”
秦鹿白捂住臉，頗有些懊惱的樣子，“我知道我錯了，殺死白陽，反而給陳越剷除了最大的阻礙，我不殺了好吧？”
“仇不報了？”李觀棋輕聲問道。
“殺都殺過一次了，而且……其實，已然無仇。”
秦鹿白放下雙手，輕聲嘆息，“死過一次，我好像就忽然釋懷了很多，我爹當年說得對，白陽不是我的仇人，他其實和我一樣……都是受害者。
最重要的是，知道他對當年之事其實依舊心懷愧疚，便夠了，白陽活著，對雷城百姓來說，會更好。”
李觀棋聽得此言，不禁一笑。
特殊完美？
不，這才是真正的完美結局。
“那麼，說正事。”
李觀棋看著秦鹿白，認真道：“陳越到底是怎麼幫你的？”
“他是暗中幫我。”
秦鹿白蹙起柳眉，緩緩說道：“前兩年，我在一次偶然之中，誤入山洞，從那個山洞裡，得到了一柄匕首。
那個匕首可以強行刺激靈魂。
四象秘境之中，有五行級妖魔被秘境陣法限制，進入了強制的沉睡。
那時我就在想，這匕首是不是可以刺激它們的靈魂，讓它們在短時間內恢復意識，逃出秘境？
除此之外，我還在那個山洞裡得到了闢火珠。
於是計劃一下子就成型了，藉助闢火珠去朱雀福地的最深處，再用匕首喚醒被封印在那裡的五行級火鷹，以此逼迫白陽前來。
現在想來，哪有什麼奇遇，全都是陳越的故意安排罷了。
他就是想利用白陽對我的愧疚，讓他引咎自殺，從而掃除障礙，方便自己殘殺三十萬雷城百姓，凝聚魂魄……嗯？”
說著，秦鹿白忽然面露詫異之色，抬起手，似乎在自己食指上的那枚空間戒指裡翻找著什麼。
“奇怪。”
秦鹿白看向李觀棋，懵懵地說道：“我的闢火珠不見了，你不是說那些事情只是預知未來的畫面麼？那為什麼，我送你的闢火珠，確實沒了？”
“？？？”
李觀棋愕然。
“這個。”
他從自己的空間戒指裡拿出一枚赤紅色的闢火珠，詫異地看著秦鹿白，“你的沒了？”
“你怎麼會有？”
秦鹿白愈發不解，“你又說那是預知未來，可我在未來送你的闢火珠，那你現在又有？”
“不、不……你讓我冷靜一下。”
李觀棋手握闢火珠，皺眉沉思。
模擬世界裡，模擬的秦鹿白把闢火珠送給了他。
真實的詭異世界之中，真實秦鹿白的闢火珠卻沒了？
很早之前，模擬器就說過，在詭異世界開啟的時候，模擬器會吸收詭異世界的能量。
所以，模擬器的模擬世界，其實並非是憑空構造一個世界，且模擬器獎勵，也並非憑空凝聚的獎勵，而是直接從詭異世界這邊……薅羊毛薅過來的？
臥槽？
模擬器原來是個老六。
這種事情太奇妙了。
但目前來說，這件事註定得不到任何準確的答案。
李觀棋不願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想不通的事情上面，當即便放寬了心。
管它呢！
“那我……還給你？”
李觀棋看著秦鹿白，晃了晃手中的闢火珠。
“送你的就是你的啦。”
秦鹿白笑意盈盈。
“不過……”
這位青衣女子目光忽然有些閃躲，小聲道：“那個、鹿、冰鹿，我那時候捏碎的那隻小冰鹿，你可以再送我一隻麼？”
李觀棋一怔。
——死前的念念不忘？
後知後覺的李觀棋，好像到此刻才終於懂了什麼。
“還是算了。”
“就這樣吧，秦姑娘。”
李觀棋低下頭，抱拳行禮。
正式的禮節，生疏的稱呼。
委婉，卻也明確的態度表達。
“……”
秦鹿白望著李觀棋，怔怔出神。
“聊完沒有？”
這時，赤公明的聲音忽然在客房裡響起，“聊完了就過來，有些東西要給你們看看。”
“聊完了。”
李觀棋看了看並無他人的客房，出聲回道。
“刷——”
話音剛落，便有青色狂風將李觀棋和秦鹿白二人包裹。
洶湧的狂風，讓他倆看不清外界環境，只能勉強感覺到，青色狂風似乎在帶著他們飛速移動。
很快。
狂風停下，也漸漸散去。
此時的李觀棋和秦鹿白，也早已不在先前的客棧裡了，而是身處一間空蕩蕩的黑石密室。
“這裡是雷城地底的一間密室。”
赤公明站在密室前方。
而他腳邊，還有著……五具屍體。
“嗯？”
李觀棋見此，不禁愕然。
五具屍體，正是四大家族的初代老祖，以及那個幕後的罪魁禍首。
咒術師，陳越！
然而現在，他們五個都成了一具死屍。
“赤前輩，是你殺了他們？”李觀棋看向赤公明。
雖然他辛辛苦苦，費盡心思和手段，戰鬥現場波及半座雷城，打得驚天動地才能殺死四象老祖，但是對於五行級的赤公明來說，殺他們跟捏死小雞仔沒區別，甚至連半點動靜都不會發出。
還順手殺了個跌境到四象級的陳越？
“不。”
赤公明的表情極其嚴肅，瞥了眼腳邊的五具屍體，沉聲道：“不是老夫殺的。”
“嗯？！”
李觀棋面色劇變。
“在你和鹿兒交談之際，老夫感受了一下雷城的環境，很快就察覺到了一個魂力異常的地方，一路追蹤，就來到了地底的這間密室。”
赤公明說著，指了指腳邊陳越五人的屍體，“老夫來的時候，他們五人就已經死了，而且從屍體情況來判斷，應該是剛死不久，差不多就是我和你進入雷城的時候，他們五人就已經死了。
還有就是……”
赤公明踹了一腳陳越的屍體，看向李觀棋，“這個咒術師，是自殺的。
另外四個屍體是武夫，死於毒發，老夫剛剛檢查了一下，是常年累月的毒素了，具體來看，至少三百年前就被下了毒，只是今日才被引發毒素，導致毒發身亡。
話說，他就是陳越？”
說著，赤公明指了指陳越的屍體。
“對，就是他。”
李觀棋神情凝重。
看來是他和赤公明的到來，使得事情再度發生了變化。
陳越能控制四象老祖，是因為四象老祖被他下了毒。
今日陳越毒死了四象老祖。
可為什麼他自己也要自殺？
“密室被清空了。”
赤公明環顧四周，看著這間空蕩蕩的密室，皺眉道：“這裡一定是陳越用於咒術研究的密室，但是所有資料和物品都被焚燬，雖然沒有灰燼，但老夫能感覺到殘留的火之法則，是法則。
這份法則氣息，和陳越的屍體還隱隱有著關聯，絕對是他生前使用的，是他在自殺之前，抹除了一切痕跡。
這麼看來，這個陳越，當年確實是五行級咒術師。
金木水火土，一法一重關。
當年的陳越，至少也是五行火境的五行巔峰，至於是不是土境的五行大圓滿，那就很難說了。
即便跌境，可咒術師已經掌握的法則，是丟不掉的。
並且……老夫還在這裡，察覺到了大量的異常魂魄氣息，事實上老夫之所以能找到這裡，也正是因為這些魂魄氣息。
觀棋。”
赤公明看向李觀棋，輕輕點頭，“老夫現在才算真真正正的信你了，你說的應該沒錯，陳越確實在收集殺戮情緒，想要重塑殺戮魄，但是現在，陳越自殺，所有東西都被焚燬，所有痕跡都被抹除。
這個自殺太奇怪。
雖然現場痕跡表明，他一定是自殺，但老夫更傾向於，他是被逼自殺。
所以，是有人快了我們一步。
而且……老夫有一件事不明白。”
說著，赤公明邁開腳步，走向密室裡的另一個房間。
李觀棋緊隨其後。
這個房間同樣空蕩蕩，可是桌面上，卻還留著一個“東西”。
“老夫不明白，密室的所有東西都被焚燬，可為什麼，會留下此物？”
赤公明看著桌面上的“東西”，皺起眉頭。
“嗯？！”
李觀棋見此，卻是瞳孔驟縮！
桌面上的東西，赫然是一塊半透明物質。
此物輪廓看上去有點像是海星，但那半透明的形態，還有那獨特詭譎的氣息，還是讓李觀棋瞬間就判斷出了它的來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