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事情真相，卡爾的過往
平安京，南城區，花藝町，花羅孤兒院。
在櫻花幕府，‘街道’經常會用‘町’來代替，所以花藝町的意思，其實就是平安京南城區的一條名為花藝的街道。
而在這座亞人種佔比較高的街道之中，存在著一所孤兒院。
——院長是個身世悲慘的女性牛頭人，去年在新婚之日被強暴，非但丈夫不要她，就連父母也將她趕出了家門，後來她就到了這裡，開了個孤兒院，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可憐孩子，是個命運多舛，但生性善良的女牛頭人。
住在花藝町附近的居民，都是這麼看她的。
但也許……事實並非如此。
“到了。”
明月如霜，夜色如水。
一襲黑袍的李觀棋，帶著索菲亞，緩緩來到花羅孤兒院的門前。
他微微仰頭，打量著這座塗滿了七彩裝潢的童趣建築物，而後環顧四周，看了看靜悄悄的街道。
城市也分地區的。
其它街道的熱鬧，跟這條花藝町的安靜，都是平安京的一部分。
“咚！”
李觀棋邁開腳步，走到花樓孤兒院的門口，輕輕點了一下大門旁邊的一個黑色方塊，其內部頓時響起聲音。
這東西名為“靈動呼喚器”，原理是點選開關，內建的靈力裝置，就會隔空發出一道靈力，撞擊呼喚器的另一頭，形成聲音，使建築物的主人得知外邊有人找。
其實說白了，就是靈能科技版門鈴。
詭異世界的“中世紀外衣”下，內含的是並不低階，甚至可稱高階的靈能科技體系。
“噠，噠，噠。”
在李觀棋按響門鈴之後，很快，門後邊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吱呀——”
當大門被拉開之後，出現在李觀棋和索菲亞面前的，赫然是一位女性牛頭人。
她有著一顆略顯暗青色的牛頭，穿著件淡藍色的女式長裙，雙腿並非人腿，而是如同牛類的蹄子結構，倒也有穿鞋，是一種專屬於亞人種的蹄類黑色皮鞋。
【一元級異血牛頭人】
“你們好。”
女牛頭人微微低頭，發出一陣溫柔悅耳的嗓音。
“我叫金城武。”
李觀棋也微微低頭，然後看著她問道：“請問，你就是布萊安娜嗎？”
“是的。”
女牛頭點了點頭。
“你並沒有被奪取貞潔，對吧？”
這時，站在李觀棋旁邊的索菲亞，卻忽然來了這麼一句話。
“嗯？！”
李觀棋頓時愕然，不知道這女獅人怎麼得出的結論。
“我不知道伱在說什麼。”
布萊安娜搖了搖頭，後撤半步就想關上門。
“嗯？”
然而她卻發現關不上。
索菲亞神情平靜。
是她運用空間法則，凝固了大門區域的空間，以布萊安娜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撼動。
“主人。”
索菲亞回頭看了李觀棋一眼，“幫忙施展個隔絕視線的咒術，還要隔音的。”
“哦、哦。”
李觀棋茫然地點點頭，隨手一揮，召出一片黑霧將他們三人籠罩，同時一層黑色的隔音靈罩也隨之生成。
“嗡——”
黑霧之中，索菲亞伸出右手，因為她穿的是白色短袖，所以露出來的小臂處，可以很清晰地看見，此時正有紅色光紋浮現，逐漸化作一枚閃爍紅光的紅色印記，紋路很是奇異。
“貞潔印？”
李觀棋一愣。
這圖紋他在書上看見過，是一種能夠鑑定受印者貞操的咒術印記。
這印記看似效果簡單，似乎是個不入流的咒術，誰都能施展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恰恰相反，想實現這個效果異常困難，需要形成的靈力迴路非常之複雜。
貞潔印，從難度上來說，甚至是一種六合級的咒術，唯有六合級咒術師才能施展！
而且還需要經過大量的練習才能掌握。
可實際作用呢？
這玩意兒只能鑑定受印者是不是處，這性質就導致了，能夠施展貞潔印的咒術師並不多，會的人很少，那也就導致了這一項業務，非常昂貴。
除了大族之間聯姻時，需要請這種咒術師來給女方鑑定貞潔之外，幾乎沒有人會這麼做。
因為大族需要體面，聯姻之後，男方發現女方不是處，想悔婚，那就影響兩家關係和名聲了，所以必須在事前判斷好。
而小家族哪裡需要這玩意兒？
新婚夜來一發就知道了。
當然，有些入贅型別的，女方也會要求男方是處，而以貞潔印的神異之處，還能鑑定男方是否和女方有過交合。
而現在，出現在索菲亞右手臂上的紅色印記，赫然就是一枚貞潔印。
亮紅光，說明索菲亞的貞潔還在。
“沒什麼好奇怪的主人，她可是被老獅王選中的女獅人，當然要鑑定貞潔。“
就在李觀棋詫異索菲亞身上怎麼會有這玩意兒的時候，瞬空的聲音在他腦海裡響起。
“老獅王要交配，繁衍後代，肯定不可能選那些被其他獅人玩過的女獅人，自然得選一個純潔的。
事實上，這也是索菲亞被選中的最大原因。
因為老獅王那混蛋，交配的時候不喜歡收斂力量，我親眼見過他乾死好多女獅人，硬生生幹碎身體的那種……那血腥場面……他媽的！
那麼，誰能承受住九宮級獅王的衝撞？
所以對老獅王來說，女方實力越強越好，這樣他就能少收斂一點力量。
獅頭人王族之中，像索菲亞這樣，活了一百七十多年還是處的女獅人著實不多，再加上她那七星級的實力，所以當初幾乎是被老獅王一眼相中，根本不帶考慮的。“
聽著瞬空的解釋，李觀棋恍然大悟。
“認得這是什麼嗎？”
索菲亞展示著右臂的貞潔印，看著眼前的女牛頭人，輕聲道：“布萊安娜，我這個，是最高階別的貞潔印，它不僅能鑑定我的貞潔情況，同時，也賦予了我一種感應能力。
我能模糊感應到，和我同為女性的你，並沒有被奪走貞潔。
當然，當然，這感應的準確度並不高，也就60%的準確率吧，否則請那些咒術師出手，施展貞潔印的價格也不會那麼高昂了。
但是……真正讓我100%確定，你沒有被奪走貞潔的，是你的眼睛。”
說到最後，索菲亞看著布萊安娜，似乎在仔細看著對方的雙眼。
李觀棋聽得此言，也不禁朝這女牛頭人望去。
布萊安娜的牛眼大而圓，略微向外突出，呈微紅色，睫毛很長。
所以索菲亞到底在說什麼玩意兒？
“對牛頭人一族來說，女性的貞潔很重要。”
索菲亞看著布萊安娜，認真道：“所以，如果你的貞潔，真的被那個卡爾粗暴的奪走，那你對這件事，一定是仇恨且憤怒的。
如果，有人當著你的面，否認這件事，說你其實並沒有被奪走貞潔的話，那你應該感到極度生氣、極度憤怒。
因為這是在否定你曾經遭受過的慘痛過去，是一種非常可恨的行為，你應該感到悲憤。
可你並沒有。
在我剛剛說你沒有被奪走貞潔的時候，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並沒有生氣，也沒有憤怒，反而有一絲……逃避？
你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你明明就沒有被卡爾奪走貞潔，可你卻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為什麼？
是因為卡爾嗎？
他搶親是事實，這是不可否認的。
但這事件的判定，還有可以猜測的。
關於這件事，我只聽過從星月萬物閣老闆熊谷淳平的版本。
在他口中，
平安京執法部之人抓到卡爾的時候，你就躺在床上哭泣，衣服被剝光，床上有落紅，卡爾沒穿褲子。
所以執法部的人很自然地就得出，你被卡爾強暴的結論。
然後卡爾沒否認。
你承認確實如此。
於是案件蓋棺定論，卡爾在你的大婚之日搶親，強暴了你，奪走了你的貞潔，事情鬧大了，影響太惡劣，按照《櫻花律》，被公開斬首。
但事實真相真是如此？
只怕不盡然。
卡爾搶親是事實。
但他並沒有強暴你。
執法部之人看見的一幕，是你和卡爾故意偽裝出來，這一定不是你陷害卡爾。
你當然不是什麼牛頭人平民，畢竟也是成功邁入了一元級的層次。
但即便如此，一名一元級的牛頭人，也完全沒能力陷害五行級巔峰的牛頭人戰士卡爾。
所以。
真相只有一個。
卡爾在幫你。
你和卡爾達成了共識，卡爾搶親，偽造強暴你的場景，讓你的名聲臭掉，讓男方悔婚。
但我不懂。
卡爾為什麼不惜自己的生命，寧願被執法部的人斬首，也要幫你這麼一件事情？
收穫和回報別說不成正比了，根本就是不合邏輯。
還有你？
你為什麼不惜自己的名聲臭掉，也要同意這麼一件事？
就為了悔婚，不惜揹負被強暴的醜名？”
說到這裡，索菲亞看著女牛頭人布萊安娜，神情愈發詫異。
而李觀棋站在旁邊，看著這位金髮金瞳的漂亮女人，則是徹底懵了。
靠。
【才思敏捷】這個綠色天賦的任務獎勵，到時候不應該給他，應該給這個女獅人才對。
平時索菲亞，看上去好像有點憨憨懵懵的，沒想到真動起腦子來，條理這麼清晰……
“……”
索菲亞講完她的推理之後，布萊安娜沉默良久。
“非要我說出真相麼？”
這位女牛頭人輕聲嘆息。
“否則我就把這件事說出去。”
索菲亞晃了晃右臂，左手指著上面散發紅光的貞潔印，“這東西很昂貴，而且即便是平安京執法部，也不可能會給一個‘被強暴的可憐女性’，施展這個來鑑定貞潔。
這是一種變相的侮辱。
但我身上有貞潔印，而且是最高階的，如果你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沒法滿足我的好奇心的話，那我就把這件事捅出去，我想對這件事感到詫異好奇的，絕不止我一個人。”
“……”
此言一出，布萊安娜無奈嘆息，只得點頭，“我只有一個請求，不要把事情說出去。”
“我們會守口如瓶！”
李觀棋連忙說道。
“嗯嗯！”
索菲亞也點了點頭。
“那就……進來說吧。”
布萊安娜側開身子，示意他倆進門。
李觀棋和索菲亞隨即進入，然而有黑霧咒術的視線隔絕，他們完全看不清走廊前邊的路。
見此，索菲亞握了握右拳，右臂上的紅光貞潔印頓時消散。
李觀棋也隨之散去了黑霧咒術。
“隔音咒術還請留著吧，大人。”
布萊安娜看向他，柔聲道：“孩子們都睡了。”
“好。”
李觀棋點點頭，在三人周圍留著一片半透明的黑色隔音靈罩，能夠看清視線。
“這邊請。”
布萊安娜朝走廊盡頭的樓梯走去。
李觀棋和索菲亞二人緊隨其後。
“我不想和那個男牛頭人結婚。”
一邊走，這位女牛頭人也一邊開始了講述，“去年的那場婚姻，完全是我父母的主意，他們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只是想在青草町做生意，所以就讓我嫁過去。
這相當於把我賣給那個男牛頭人，以此來攀關係，獲得在青草町開店的資格，還不用交保護費。
可那個男牛頭人在青草町臭名昭著，他很差勁，非常差勁，如果真的嫁給了他，我下半輩子不會有幸福的。
所以我不想嫁。
而我父母……呵，他們根本沒把我當親生女兒，只是把我當成了交易品。
然後我遇到了卡爾先生。
最終，正如這位金髮小姐所說，卡爾先生決定幫我，只要我的名聲臭了，那男牛頭人就不會再娶我了。
而事發之後，我也算是徹底看清了我父母，所以我主動搬離了家，跟他們決裂，斷了關係。
至於外人口中的，他們覺得我有辱門風，把我趕出家門這件事，是完完全全的謠言，我想你們從星月萬物閣的熊谷先生那裡，應該也聽的是這個謠言。
我可是繼承了卡爾先生的一半財產啊，以我父母的趨炎附勢，巴不得來供著我，怎麼可能把我趕出去？
可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他們的。
所以我離開了家，到了這裡，用卡爾先生的錢，收養這些失去了家庭的可憐孤兒，也算是告慰卡爾先生的在天之靈，他在英靈殿裡如果能知道，也一定會很開心的吧？”
說著，布萊安娜低聲一嘆。
而這時，她也帶著李觀棋和索菲亞，來到了這間孤兒院的三樓，進了一座休息室。
“二位，請隨意坐吧。”
布萊安娜指了指茶桌旁的蒲團和榻榻米，然後坐到茶桌面前，燒水準備煮茶。
“你還沒有說清楚呢。”
李觀棋坐在蒲團上，不解地看著這女牛頭人，“要娶你的那個男牛頭人什麼身份？卡爾要幫你，至於……如此麻煩？不惜搭上自己的命？這不合邏輯。”
“我還沒講完。”
布萊安娜笑了笑，“那個男牛頭人是四象級，在青草町這個巴掌大點的小地方，可以說是一手遮天，可是在五行級巔峰的卡爾先生面前，四象級算得了什麼呢？
而卡爾先生之所以決定以這種方式幫我，其實只是……他只是，隨手幫的我，所以考慮事情根本沒有那麼仔細，完全就是在尋死之前的隨手而為，根本沒考慮太多。”
“哦？”
李觀棋眼眸微眯，“尋死之前的隨手而為？”
“果然。”
索菲亞輕輕點頭，“我就知道，那個卡爾本來就不想活了，你這件事，只不過是一個契機，讓他換了個死法而已。”
“嗯……”
布萊安娜看著逐漸沸騰的開水，眼神複雜，柔聲道：“二位，在講卡爾先生為什麼幫我之前，我想先講一個故事。
三百多年前。
我們牛頭人的故鄉，阿雅貝爾大草原上面，牛頭人米爾恩氏族的一個小部落之中，有一對小牛頭人出生了。
他倆一男一女，先後出生，自幼就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極其深厚。
但是，男孩的父母，只是部落裡的最低等的炊事工。
女孩的父母雖然也是炊事工，但是女孩的相貌，在牛頭人一族的審美之中，是極其漂亮美麗的。
所以在女孩長大之後，她就被她的父母，進獻給了狩獵隊的大隊長，給他做妾。
男孩很傷心，可又能怎麼辦呢？
他只是炊事工的兒子，長大之後，也只是一個炊事工，整天做著給部落做飯菜的小事，身份卑微，哪裡比得上四象級的狩獵大隊長？
無權無勢，就是什麼都做不到。
女孩從未見過大隊長。
她絕望，猜到了自己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以後，日子會有多難熬。
可即便如此，她那時候也絕對沒想到，等待她的命運，居然會遠比她想象的還要更加……悽慘。
那一次，狩獵大隊長帶著女孩，前往外邊狩獵。
這是一場聯合狩獵，跟周圍的幾個米爾恩部落一起的。
狩獵大隊長帶女孩一起去，也只是為了炫耀，炫耀他新納的妾有多美麗。
但這一次狩獵，出了意外。
在狩獵中途，大隊長不慎重傷，周圍的自己人全死了，只剩其他米爾恩部落的牛頭人。
雖然同為米爾恩氏族，但部落不同，終究是心不同。
他們不願意耗費代價來救大隊長。
在即將重傷死去的時候，大隊長朝他們求饒，說女孩身上有他的靈魂烙印，如果這些人肯放他一馬，那他願意把女孩借給他們玩一玩，否則他死了，女孩也得一起死。
女孩真的很美。
這些部落的牛頭人心動了，於是同意了大隊長的請求。
然後……那些牛頭人，就當著大隊長的面，一個輪一個，強暴了女孩。
而得救的大隊長，看著淚流滿面，朝他不斷求救的女孩，絲毫不為所動。
事後。
其他部落的牛頭人們離開了。
但牛頭人一族最重貞潔。
女孩被其他牛頭人玷汙，大隊長也不再寵愛她，甚至都沒帶女孩回部落，在路上就直接殺了，丟在路邊草叢裡，獨自回到了部落，謊稱狩獵中途，女孩不幸被妖魔種襲擊身亡。
但，真相就是真相，它會被隱藏，但不會消失。
男孩……那個跟女孩青梅竹馬的男牛頭人，不相信這件事。
他最終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他發誓！
他要殺死自己部落的大隊長，而且還要去那幾個米爾恩部落，找到參與強暴女孩的那些個牛頭人，將他們一一殺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