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暗夜王國與紫羅蘭帝國
告別晚宴的形式，跟上一次的篝火晚會有所不同。
奧琳娜女王直接施展了一個九階的超大範圍浮空術，把暗夜王國的六千多名暗夜精靈連同李觀棋一起，直接送上了洛亞巨樹的上空，然後又運用空間凝固的手段，讓眾人和桌椅可以直接踩在凝固的空間上面。
這一回雲端夜宴，確實挺有新鮮感。
跟尋常的篝火夜宴比起來，這場雲端夜宴明顯更加有新意。
畢竟擁有飛行能力的精靈也不多，今晚是難得上一次天。
精靈術師可以施展風屬性咒術飛天，具備相關飛行異能的精靈也可以飛天。
可暗夜王國本來就沒多少精靈術師。
而作為不具備飛行異能的普通精靈，想靠自己的力量飛天的話，至少也得等到六合級領悟空間法則之後了。
“其實，紅月亮也挺好看，如果現實世界的月亮也會五顏六色的天天變，可能也不錯？”
雲端夜宴的會場最邊緣，李觀棋身穿黑衣，坐在一張懸空圓桌旁邊，手裡拿著杯蜜酒，對著天邊的那一輪血色圓月，一人獨酌。
繁星點點。
一望無際的夜空廣袤無垠。
雲霧繚繞。
猩紅如血的月亮若隱若現。
這是個很美很美的景象。
而李觀棋只是一人獨自欣賞著。
作為暗夜精靈的救世主，他這位“李先生”自然不可能受到冷落。
宴會剛開始的時候，他其實也是在最中央一起載歌載舞，和暗夜精靈們共同歡慶的，不過熱鬧了一陣子之後，他就忍不住感覺那群咋咋呼呼的精靈太吵了，所以選擇自己來這邊靜靜。
“真是個美景，可惜是個血月日。”
忽然，後邊傳來一陣男子的聲音。
李觀棋回頭望去。
是海沃安德爾。
這位八階的暗夜將軍，此時穿著件淡藍色的華貴長袍，手裡拿著一瓶精靈最愛，但李觀棋喝了幾欲作嘔的“拉庫爾”酒。
“……”
李觀棋看著緩緩走來的海沃安德爾，不禁面露笑意。
他之前跟奧琳娜女王說，真正讓六千多名暗夜精靈下定決心喝下暗夜藥劑，徹底作為一名暗夜精靈生活下去的人，是奧琳娜而不是海沃安德爾的三言兩語。
但假設，如果那晚沒有海沃安德爾跑出來，慷慨激昂地說那“三言兩語”，暗夜王國真的還能繼續存續嗎？
只怕，也難。
“乾一杯？”
李觀棋朝他笑著舉起手中蜜酒。
“唉，真不希望跟你碰這個杯。”
然而海沃安德爾拿著手中的拉庫爾酒，不情不願地跟李觀棋碰了個杯，“你喝的是花釀蜂蜜酒，蜂蜜酒本來就淡，而你這是蜂蜜酒裡最淡的一種，在我們精靈族，只有小孩和娘們兒才會喜歡喝花釀蜜酒。”
“……”
李觀棋一時語塞。
“哈哈，別介意！”
海沃安德爾咧嘴笑著拍了拍李觀棋的肩膀，然後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邊。
這位白髮黑皮的暗夜精靈，仰頭望著天穹之上的血色圓月，淡黃色的瞳孔之上，流露出了幾分複雜意味，“血月啊，血月。”
“血月怎麼了？”
李觀棋有些好奇地看著他。
對新紀時代的生物來說，血月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一種天象變化才對。
“我們精靈族有個傳說。”
海沃安德爾望著血月，輕聲呢喃，“世界第一次出現血月的時候，歷史上的第一頭暗夜精靈誕生了，他的二階形態會變成一個吸血怪物，殺死了數之不盡的精靈。
後來，第一代精靈大祭司殺死了那個暗夜精靈，但暗夜精靈在臨死之前，詛咒了精靈一族，自那以後，暗夜精靈就不斷從精靈內部誕生，直到如今。”
“啊？哈……有趣。”
李觀棋聽得此言，先是愣了愣，而後搖頭失笑。
血月怎麼來的？
他去過超凡100年的末世時期，很清楚那是21世紀的血雨降臨之後，末世時代到來，血月才開始出現的。
換言之，血月第一次出現，是末世時期。
而精靈族什麼時候出現的？
超凡一萬年左右的神靈時期，才被那個混蛋神靈艾德芬斯改造出來的。
血月第一次出現的時候，精靈連個影都沒有呢。
“這傳說也太扯淡了。”
李觀棋忍不住笑了笑。
“不過說起這個扯淡的傳說……”
李觀棋好奇地看著海沃安德爾，“伱剛才講的那個傳說裡，‘第一頭暗夜精靈的二階形態，會變成一個吸血怪物’？說起來，你們暗夜精靈的兩儀形態，是不是跟傳統精靈的不一樣？”
“是的。”
海沃安德爾點了點頭，“普通精靈的二階形態，僅僅是耳朵會變得更長、更尖，然後身體素質全面提升一些，精靈術師就和人類咒術師沒區別了，都是靈力質量進入第二個形態。
但暗夜精靈不同。
暗夜精靈進入第二形態之後，會變得……”
說到這裡，他微微眯起淡黃色的眼眸，然後看向李觀棋。
緊接著，這位白髮黑皮的暗夜精靈，就在李觀棋的愕然目光之中，逐漸發生了外貌變化。
海沃安德爾的眼眶和臉頰開始凹陷，鼻孔往上翻，淡黃瞳孔逐漸散發滲人光芒，尖耳朵變得更長、更尖，微微張開的嘴巴里，也逐漸出現了兩顆尖利的獠牙——猶如吸血鬼！
“……”
李觀棋表情複雜，“這……真是……真是吸血鬼了。”
他之前搜了一個暗夜精靈奧斯艾爾的魂，看到了相關記憶，知道暗夜精靈會變身。
但搜魂看到的記憶，跟自己親眼看見暗夜精靈變身吸血鬼，感覺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親眼所見更真實些。
所以，那個混蛋神靈艾德芬斯，在舊紀創造精靈族的時候，也特麼糅雜太多奇幻設定了吧？
給精靈族加個暗夜精靈還不夠，居然給暗夜精靈還新增了一個“變身吸血鬼”狀態。
“嗯？”
忽然，李觀棋又想到了一絲不對。
奧斯艾爾也參與過半年前的攻城，可是從那些記憶片段裡可以得知，那時候的暗夜精靈，似乎沒有哪一個變成吸血鬼形態。
“你們攻城的時候，為什麼沒人變成吸血鬼？”
不懂就問，李觀棋直接看著海沃安德爾發表自己的疑惑，“開啟兩儀形態，戰力總會提升的吧？”
“因為有機率失控。”
海沃安德爾撓了撓頭，“有時候變成吸血鬼，我們會失去理智，不分敵我，而攻城戰我們的優勢很大，女王事先下令，告訴我們沒必要冒險變成吸血鬼，而且，由於各種各樣的觀念原因，我們暗夜精靈自己其實也是很抗拒變身的。”
“原來如此……”
李觀棋輕輕點頭。
他沒在奧斯艾爾的記憶裡得知這件事。
應該是錯漏了。
畢竟，哪怕搜魂也並非是萬無一失。
搜魂得到的記憶，也是有機率出現丟失的，再加上他那回是第一次自己動手，出現問題倒也不足為奇。
“那個，你還是變回去吧老兄，這樣太醜了。”
李觀棋看著海沃安德爾的這張吸血鬼臉，有些不忍直視。
“哈。”
海沃安德爾無奈一笑，然後瞬間退出了“吸血鬼”狀態，笑著說道：“我們暗夜精靈的二階形態，就是這副醜模樣，那獠牙一看就像蝙蝠用來吸血的獠牙吧？所以啊，這就是精靈們對詛咒傳說深信不疑的原因之一。
“這傳說明顯是照著你們編的故事啊。”
李觀棋聳了聳肩，“所以，無論是人類還是精靈都一樣，很容易被這些編造的謊言所欺騙。”
“這本就是世間常態。”
海沃安德爾喝了口酒，滿臉苦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個混蛋最早編的這個謠言，這傳說可是讓很多精靈都深信不疑，認為暗夜精靈就是詛咒的產物。”
“……”
見他如此神態，李觀棋也有些笑不出來了。
“暗夜精靈的汙名的確很重。”
他拍了拍海沃安德爾的肩膀，輕聲道：“兄弟，你們未來要走的路還很長，不過，我希望不管以後你們遭受到怎樣的攻擊，都要記得，至少人類裡還有個叫李觀棋的，知道你們暗夜精靈和傳統精靈沒區別……嗯，至少被我治好的暗夜精靈是這樣的。”
“謝了，李先生。”
海沃安德爾抬頭看向他，咧嘴一笑。
“不過，真要說起來，我們其實還是和傳統精靈有區別的。”
海沃安德爾環顧四周，看著那些載歌載舞的暗夜精靈們，眼眸微眯，“有些暗夜精靈已經形成癖好，即便不再需要吃精靈來生存，可他們依舊忍不住，說起來，我前兩天才剛抓了一個，但也許，這不會是最後一個。”
“那傢伙怎麼處置的？”
李觀棋絲毫不意外，淡定問道。
“女王讓我公開處死，以正刑法。”
海沃安德爾神情肅穆，“現如今我們吃精靈不再是生存必須，那就決不能再吃，女王已經將這個事情編進刑典，違者斬立決，雖然有些反對的小聲音，但至少我們大部分暗夜精靈，都覺得女王沒錯。”
“那就行了。”
李觀棋輕輕點頭。
“嗯，這是必須的。”
海沃安德爾看著周圍的暗夜精靈們，輕聲道：“想為暗夜精靈正名，就必須擺脫我們必須吃精靈才能存活的這一個標籤，為此，雷霆手段必不可少，如果不這樣，往後百年、千年，世界上的其他精靈、其他人類還是會認為我們暗夜精靈，都是一群怪物。”
“……”
李觀棋眼神複雜。
未來嗎？
其實，他和奧琳娜女王，這些天來都有意識地避開了一個話題。
一個異常嚴重，甚至可以說是最嚴重的話題。
那就是——未來怎麼辦？
他的治療，只是治標不治本，沒法永遠根治精靈會突變成暗夜精靈這一個現象。
現在，暗夜王國還可以接納其他“夜魔”狀態的暗夜精靈，暫時讓某些被治好了的暗夜精靈提供血肉，來供養他們，然後等李觀棋定期過來治療。
但以後呢？
等李觀棋將來去世，從那以後再新突變的夜魔精靈怎麼辦？
不知道。
李觀棋不知道。
奧琳娜女王可能也不知道。
她只能專注於眼下，至少能庇護一個暗夜精靈是一個，至少在她僅剩的200年壽命裡，她想盡可能多的保護暗夜精靈，讓王國裡的暗夜精靈可以生活在陽光下。
至於以後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嗯，以後……
“話說。”
想到這裡，李觀棋笑著看向面前的海沃安德爾，“你們想好了嗎？離開鬱金香精靈之森以後，要去哪裡？”
“紫羅蘭！”
海沃安德爾右手拿著酒瓶，高高舉起，望著天邊的血月，咧嘴大笑，“紫羅蘭帝國！女王前些天說了，我們的下一站，就是紫羅蘭帝國的南部區域，我們要在那裡尋覓一個好地方，重建屬於我們暗夜精靈自己的家園！”
“啊？”
李觀棋一愣。
他當然知道，類似鬱金香精靈之森這種穩定又廣闊的小空間，其實並不多。
包括古代遺蹟的半空間在內，那些空間都是不穩的，很難說清什麼時候就會忽然崩潰，連帶著內部的人和物直接被捲入空間亂流之中，所以根本無法作為常住區域。
所以奧琳娜的選擇，基本不可能是找一個類似鬱金香精靈之森的小空間，而是在外界找個地盤。
再加上奧琳娜想為暗夜精靈正名，所以大機率會去找個和人類接觸多的地盤，方便與人類交流，互通有無。
他知道這點。
但他想不通，為什麼奧琳娜會選擇去紫羅蘭帝國的南部？
那可是個混亂之地啊……
紫羅蘭帝國很特殊。
真要從嚴格意義上來說的話，那麼紫羅蘭帝國自己的本土面積其實並不大，還不足鬱金香帝國的十分之一。
但它的名義管轄範圍很大。
因為紫羅蘭名下有著足足上百個屬國，並且彼此間可以在紫羅蘭帝國的允許下進行互相征伐。
其中，各個屬國打得最厲害，最慘烈的地方，正是南部——紫羅蘭帝國的南部區域！
世人習慣將那片地方稱之為，紫羅蘭屬國戰場。
奧琳娜當年遇見到的卡爾曼王國和莫德王國，就位於屬國戰場。
當然，現在莫德王國是徹底亡國了。
紫羅蘭帝國一般都不會阻止屬國戰爭的發起。
因為紫羅蘭人堅信，血與火的戰場，才能培養出真正優秀的異血騎士和咒術師。
那一個個屬國之間的戰場，也正是紫羅蘭皇家戰爭學院的學生活躍的舞臺，他們會派遣學生加入屬國戰場，透過這種方式，來長期保持著軍校生的戰火歷練。
若是不算大洛神武帝在幾十年前，堪稱瘋狂的一人在紫羅蘭帝都單挑議會高手的話，那麼紫羅蘭帝國的本土國境，已經有將近800年沒有被戰火侵襲了。
不過，戰火雖遠，但耐不住他們主動跑過去啊。
得益於屬國之間的征伐，紫羅蘭的本土軍人從來沒有遠離戰爭，也不缺少戰爭的洗禮。
不論道德，只談利益的話，這是很聰明的做法。
紫羅蘭帝國用屬國的生靈塗炭，用其它民族的戰火紛飛，來讓自己的國家軍隊保持戰力。
所以……
難不成奧琳娜女王的想法，就是前往紫羅蘭帝國，申請成為紫羅蘭的一個屬國，然後在紫羅蘭南部那片“小型的諸國戰場”上打出一個名聲？
奧琳娜，難道是想從那裡開始打響暗夜王國的名號，為暗夜精靈正名？
可是為什麼？
“我完全想不通。”
李觀棋看著面前的海沃安德爾，有些疑惑，“女王跟我說過，她的夢想，是讓暗夜精靈成為一個被世界認可的種族。
她想從今以後，無論是人類眼中，還是精靈眼中的暗夜精靈，都不再是隻會吃同胞的怪物，而是一個值得稱讚的種族。
所以，為什麼？
你們想達成這個目標，和你們要在紫羅蘭南部那片混亂土地建國有什麼關係？
我知道，你們想為暗夜精靈正名，那暗夜精靈就當然不可以像傳統精靈一樣與世隔絕，不能總是藏在森林裡，而是必須走進公眾視野。
但問題是，就算不藏起來，你們難道不能選個和平點的土地？
然後安安穩穩的外交、發展？”
說到這裡，李觀棋看著面前的海沃安德爾，神情愈發詫異。
“你們這些暗夜精靈好不容易才恢復健康，然後就投身危險的紫羅蘭屬國戰場，雖然有九宮級的奧琳娜女王在，但我還是感覺怪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