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神靈不救人，信個鳥？！
“我沒法給你一個準確的答案。”
半空之中，紫發金瞳的‘幽’投影注視著李觀棋，輕聲道：“也許，不知道過去多少年之後，我那遠在宇宙深處的本體能給你答案，但很遺憾，你看見的我僅僅是一具提前錄製好的投影具象化而已。
我留下的這一枚青銅戒指裡邊，除了我現在說話的這具投影之外，還有著：我的第一滴血——完美通幽血。
這一滴完美通幽血，應該可以帶動伱的體內的通幽血，進化到高階階段，距離完美通幽血只有臨門一腳的那個階段，也就是紫發紫瞳的階段。
這個過程，我花了差不多一百年才完成。
最開始，我剛剛喝下用暗夜基因製作的藥劑，完成通幽血的第一次進化之後，只有在晚上的時候過度使用靈力，頭髮、眼睛、嘴唇才會變成紫色，靈力強度增加。
但是一百年後，我無論在什麼時候，只要我想，我隨時都可以開啟這個紫發紫瞳，靈力強度大幅增加的狀態。
這是特徵，要記好，便於你判斷自身情況。
不過我花了一百年等通幽血慢慢變化，而你大機率是不需要這麼久的，等你吸收了我的血液之後，應該只需要一個月就好。
但如果不出意外，你憑藉我的這一滴血，基本是不可能進化出完美通幽血的。
完美通幽血，得靠自己。
我的建議是——順其自然。
我是自然老死之後復活的，所以，你最好也這麼做，注意安全，別被其他人殺死了，找個小地方慢慢待著，等你老死之後，說不定也能復活了呢？
當然，你如果不想活了，也可以選擇自殺，看看是不是死了之後就能直接復活。
不過我是不建議這麼做了。”
說到這裡，‘幽’低頭注視著李觀棋，絕美的臉蛋之上，面露動人笑意，“事實上，我不知道我錄製的這些能不能被人看見，也不知道被人看見的時候，我還是否活著。
畢竟通幽之子的特性，是每個時代只能活一位呀。
我不知道這是在這顆星球上的特性，還是囊括整個宇宙的特性，如果是，那可能有下一個通幽之子看見這段投影的時候，我已經死在星空深處了吧。
不過，誰知道呢？
總之，該說的就這些了，再見，我的後輩。”
“滋滋——”
話音剛落，‘幽’的投影一陣閃爍，然後徹底消失。
“砰！”
緊隨其後的，那一枚懸浮半空釋放投影的青銅戒指直接炸開，從中飛濺出一滴散發金色光芒的紫黑色血液，直接遁入李觀棋的眉心之中，從毛孔滲透進血液。
“啊！”
李觀棋一瞬間就因為渾身劇痛而面目猙獰，身軀一個踉蹌，靠在紫金棺槨旁邊，左手死死抓著棺槨邊緣，低著頭髮出痛苦哀嚎。
灼熱！
渾身血液就彷彿著火了一般在發燙，灼熱無比的感覺充斥了他的所有感官！
不過好在這一股劇痛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很快李觀棋就徹底昏了過去，身形一倒。
而好巧不巧地，站在紫金棺槨旁邊的他，由於身高和棺槨高度的問題，一個頭重腳輕，直接倒栽蔥般地摔到了棺槨內部，躺在了裡邊。
“好傢伙，人還沒死，先躺棺材了。”
冥王在他腦海裡出聲。
只可惜李觀棋已經徹底失去意識，沒法回他的話，而神器們看他一萬個不順眼，自然也不會搭話。
沉默。
安靜。
墓室裡一片死寂，不再有任何聲音響起，除了那若有若無的血液沸騰聲……
通幽血的進化，就在這好似悄無聲息，卻又似有聲響之中，飛速開始。
……
……
精靈藏匿空間。
神殿。
艾爾溫身穿綠色長袍，站在神殿中央的艾德芬斯神像面前，朝這位精靈族的主神低頭祈禱著，身旁的祭司木杖如有靈性，懸浮身側，不斷環繞。
“您真的存在麼？”
忽然，呢喃不清的禱告詞，變成了一句輕聲問詢。
艾爾溫抬起頭來，仰頭望著艾德芬斯的神像，眼神複雜，“如果您真的存在，如今精靈族遭此劫難，您又為何視而不見？無法庇佑信徒的神靈，信仰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主啊，我常常對精靈們說，神靈對這個自私自利的世界感到失望，所以選擇常住神界，不再居住凡間，但神靈的福澤依舊會灑向虔誠的信徒。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精靈族時不時就會出現神蹟，美其名曰‘主的恩賜’。
可是等我接任大祭司，拿到祭司權杖裡繼承的知識之後，我才得知這些所謂的神蹟，都是歷代九宮級大祭司的咒術效果，他們代代聯手，欺騙著所有精靈，偽裝出了神靈尚存的假象。
所以啊，我從未見過真正的神蹟，老師也沒見過，老師的老師也沒見過，我懷疑歷代大祭司，都壓根就沒見過什麼真正的神蹟。
這不是很好笑嗎？
那一晚，我的信仰幾乎崩塌。
可是看著躲在此地，害怕、恐懼、哭泣的精靈們，我告訴自己，我的信仰可以崩塌，但他們不行，因為他們需要信仰來維持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我也成了一個騙子。
也許老師也是這樣，老師的老師也是這樣，可能從第二代大祭司開始就是這樣。
我們從被欺騙者，成為了欺騙者，接過上一代祭司的權杖，開始欺騙下一代的精靈。
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一個所謂的神靈信仰，居然可以讓所有精靈都重新獲得對生活的希望……真是可笑啊。
我很不理解大洛人。
我看過那本書，叫做《信徒與非信徒》，書中描述著，世界上大部分國家和民族，都同時存在信徒與非信徒，唯有大洛王朝是個絕對的例外。
據說在新紀初期，國家大洛王朝還不存在，神器御天長城還未出現的時候，那片地方還叫‘中原’，還處於群雄割據的年代。
那時的中原人也是信神的。
然而，自從三千年前洛始皇建國開始，他們就不信神，逢年過節，祭拜的是先祖，是歷朝歷代的國家英雄。
從那一代開始，大洛人就開始大力改革信仰問題。
洛始皇有一句名言，我印象很深刻。
——老子肚子餓了，神靈連個饅頭都給不了我，那這神靈對我屁用沒有，信個鳥！
十年、百年、千年……直到大洛建國千年之際，大洛人徹底沒了信神的傳統。
我很不懂啊。
連個精神寄託都沒有的大洛人，既然這樣，那他們在危難之際，都是怎麼挺過來的呢？
我不懂。
因為我只知道，那天晚上，要不是我告訴大家，說‘吾主降下預言，一位帶著祝福花環來到此地的男性人類，會成為我們精靈族的救世主，會帶領我們重新回到聖城’。
要不是我說了這句話，現在倖存的精靈們，只怕全都精神崩潰了吧？
唉……”
艾爾溫低下頭，重重嘆息，“神靈？我信了數百年的神靈，到頭來的唯一作用，居然僅僅是用來欺騙，只能用來給精靈子民們一個精神寄託，這真是太可笑了，可笑到我根本笑不出來。”
“大祭司！”
忽然，神殿的大門之外，傳來一聲男子的沉穩聲音，“為吾主淨塵的時間到了，請問我是否可以進來？”
“進吧。”
艾爾溫回頭看向大門。
在他的視線之中，那道綠色的神殿石門緩緩開啟，一位身高約莫一米七，體型瘦削，穿著一套暗紅色的皮鎧，腰間懸著三把黑鞘長刀，金髮碧眼，相貌俊美，卻又神情剛毅的精靈走了進來。
目前精靈族的首席斥候——亞門。
正是這個精靈斥候，給倖存的精靈們帶回了希望，成功將那一位預言之子帶了回來。
雖然……他還不曾帶那位人類去跟精靈們見見面。
“大祭司，7天了。”
亞門走到艾爾溫面前，略顯猶豫，但還是說道：“那位救世主大人已經7天不曾出來了，早知道我們就不該那麼急，而是應該先帶他去跟精靈們見見面的，現在營帳裡的精靈們越來越不安，從一開始的興奮激動，到現在的懷疑埋怨。”
“哦？”
艾爾溫的碧綠眼瞳之中浮現幾分神采，“大家開始質疑吾主的預言了？”
“啊？！”
亞門一下子面露惶恐之色，連忙擺手，“不不不！怎麼會呢！大家不可能質疑吾主的！”
聽得此言，艾爾溫卻是一副有些遺憾的樣子，輕輕搖頭，嘆了口氣。
“嗯？大祭司？”
亞門有些奇怪。
“沒什麼，繼續說。”
艾爾溫擺擺手，平靜道：“大家不是在質疑吾主，那就是在質疑你我了？”
“只是在質疑我而已。”
亞門低下頭，“他們懷疑我壓根就沒找到救世主大人，完全是在騙他們，大家的怨氣有點重了……只不過也很正常，畢竟我們已經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半年多了。
而且、而且儲備糧食也即將見底，這些天已經開始控制糧食的發放額度了。
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如果沒有足夠的妖魔種血肉來補充生命能量，大家會越來越虛弱的，如果再這樣下去，至多兩個月，我們就要耗盡糧食儲備了，到那時我們就不得不冒險回精靈之森狩獵。”
“糧食……”
此言一出，艾爾溫頓時皺起眉頭。
精靈族之中，術師不多。
像他這樣的精靈術師，可以憑藉吸收空氣之中游離的靈氣來維持身體消耗，根本用不著食物。
但其它精靈不一樣。
普通精靈和異血人類都需要食物來補充能量，一旦長期沒有足夠品級的妖魔種血肉供應，他們就會開始消耗體內的生命能量。
生命能量耗盡，異血的力量會率先消失，然後就是器官枯竭，陷入死亡。
再這樣下去，他們這些倖存精靈就要鬧饑荒了。
“李先生會給我們帶來希望的。”
艾爾溫看向亞門，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忘了，他可是神靈選中的預言之子，帶著吾主艾德芬斯大人的榮光，距離我們精靈族重新奪回家園的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到時候我們一定能重新在聖城廣場的中央舉辦篝火晚會，大口喝著蜂蜜甜酒，大口吃著烤肉，回到我們最初的生活。”
“是！”
亞門重重點頭，眼中滿是憧憬與激動，“吾主榮光永存！神音必將再次降世，讓我等精靈瞻仰聆聽！”
“嗯……”
艾爾溫笑了笑，但笑容卻有些複雜。
哪來什麼神靈預言，哪來什麼聆聽神音？
所謂預言只是前任大祭司自己施展的預言術，所謂神音就只是大祭司自己的聲音罷了。
“……”
忽然，艾爾溫眼角餘光，瞥到了神像基座下幾盤精美的鮮奶瓜果。
那是貢品，用於供奉主神大人的貢品。
搞什麼？
現在精靈子民們飯都吃不飽，結果還要給這個不知是否真實存在的玩意兒上供食物，然後等著食物腐爛，還美其名曰那是神靈已經吃掉了食物的本源？
狗屁！
可笑！
艾爾溫的心中一下子就湧起無名怒火！
“嗡——”
他右手一揮，淡藍光光芒籠罩了亞門，然後這位七階的精靈斥候就眼神迷離，似乎失去了意識。
而艾爾溫這個八階的精靈術師，則是走到神像底下，將那幾盤瓜果拿了起來，然後走到亞門面前。
“亞門，亞門！”
他喊了兩聲。
“嗯？”
亞門這才回過神來，可頭頂還是籠罩自己都未能察覺的藍光，毫不知情地看向艾爾溫，然後就有些發懵，“大祭司，你這是……”
“我自己藏的私貨。”
艾爾溫將幾盤瓜果全部遞給亞門，自己只拿了一顆紅彤彤的果子放進嘴裡，一邊吃著一邊說道：“給莎羅那丫頭帶去吧，不是給你的，你也別推脫，我是給莎羅的，你沒權利替她推脫。”
說罷，這位精靈大祭司就轉過身，似是想要結束對話。
“可、可這……”
亞門低下頭，看著懷裡的幾盤瓜果，有些詫異。
這些果子看著怎麼那麼像貢品啊？
嗯？
貢品？
亞門瞥了眼神像基座。
那裡其實已經空空如也。
然而，頭頂被藍光籠罩的亞門，在他的視線之中，那裡依舊擺著精緻的瓜果貢品——貢品還在。
“大祭司，謝謝！”
亞門沒有再矯情，只是拿著懷裡的幾盤瓜果，朝前邊艾爾溫的背影輕輕低頭。
“你可以走啦。“
艾爾溫沒有回頭，只是笑著擺了擺手。
“啊？”
亞門一愣，“可、可我本來是給神像淨塵的啊，時間都到了，我……”
“今天我自己來。”
艾爾溫平靜道：“你可以走了，我需要安靜。”
“是！”
此言一出，亞門再不敢多說什麼，拿著瓜果轉身離去，推開綠色大門之後，又在外邊關上了綠色大門。
神殿之內只剩艾爾溫一人。
“淨塵？”
艾爾溫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個結構類似雞毛撣子，但整體是由綠葉和樹枝構成的物件。
他看向艾德芬斯的神像，碧綠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淨塵，其實就是每天清晨給神像擦灰塵，用這種專門的“奧魯斯”樹枝來擦。
可現在……
“啪。”
艾爾溫隨手將“奧魯斯”樹枝扔在了地上，面無表情地轉身朝書房走去。
“擦個屁！”
“精靈們面臨滅頂之災，神靈連半點反應都沒有，那這艾德芬斯對我屁用沒有，信個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