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曲無憶
“少幫主，您找我？”
林平之來到琳琅苑的時候，目不斜視，哪怕這裡的女人在外邊都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他也沒有在意，對於他來說，這裡的女人都是不容褻瀆的，而且他現在的心裡，只有一件事。
練劍。
經歷過滅門劫難的他，早就蛻去了身上的稚嫩，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現在他的目標是努力練劍，早日把林家失去的一切，重新拿回來。
“我這次叫你來，是有件事想讓你去做，你擁有拒絕的權利。”上官飛說話的時候，忍不住打量著林平之。
才過去月餘時間，林平之身上的浮躁之氣便盡數消退，如今的他看起來沉穩，幹練，還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冷漠。
林平之毫不猶豫道：“少幫主請說！”
“你林家的辟邪劍譜，已經找到了吧？”上官飛詢問道。
林平之點頭，“回少幫主，已經找到了。”
“那如果我讓你把辟邪劍譜抄錄一份，你願意嗎？”
“願意！”
“我需要你改頭換面，去京城潛伏，願意嗎？”
“願意！”
“那好，你拿著辟邪劍譜去京城找曹正淳，把辟邪劍譜送給他。剩下的，你自己把握機會。”
“好！”
“你去找荊無命，問問他你適合修煉什麼武功，自己去武庫抄錄吧！”雖然辟邪劍譜的副作用很大，可這門速成的武功依舊是平常武者難以拒絕的神功。
區區一刀的事情，這江湖有很多男人是可以狠下心來的。
林平之都把辟邪劍譜貢獻出來了，上官飛也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正好林平之以前修煉的武功一般，趁著這個機會讓荊無命幫他選兩本，也好增加他活命的機會。
“屬下告辭。”
林平之抱拳行禮，從琳琅苑離開，回到了荊無命的院子。他現在是荊無命的半個徒弟，有資格獲得荊無命的指導，也能在他的院落居住。
“師傅！”
荊無命練劍的方式和別人不同，常人練劍，都是一招接著一招，而他練劍，只是擺好姿勢，然後在那裡一站就是兩個時辰。
“什麼事？”荊無命的聲音響起，可林平之並沒有看到他開口。
“少幫主讓我帶著辟邪劍譜去京城，另外讓我詢問師父，接下來我該如何修煉。”林平之沒有說秘籍的事情，他覺得自己現在做的事情，根本比不上金錢幫對他的幫助，如今讓他付出，他也是心甘情願，沒有任何異議。
“達摩劍法，雲羅步，自己去武庫拿秘籍。”荊無命瞭解上官飛，他知道上官飛吩咐人做事的時候，總是喜歡預支獎勵。
如今他讓林平之付出家傳武學，肯定會給他相應的補償。
“達摩劍法，師父，這是佛門的劍法吧？”林平之面帶疑惑。他這段時間跟著荊無命練習的劍法都是以實用為主，而達摩劍法作為佛門劍法，講究的是劍下留情，給人一條活路，這和他練習的劍法路數相悖。
“劍法只是劍法，用之正為正，用之邪為邪，佛門劍法也好，魔門劍法也罷，運用之道，存乎一心，不要被劍法所誤導。”荊無命說出了給他選擇達摩劍法的原因。
這個道理，他本來打算過段時間告訴林平之的，可是現在林平之要出門，他只能把這個道理提前告訴他。也許現在的林平之不能理解，總有一天，他會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到那個時候，林平之的劍法，也算是大成了。
“是！”
林平之不明白荊無命說的話，他相信荊無命說的話一定有道理，達摩劍法就達摩劍法吧，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劍法絕學，他不挑的。
來到武庫，那武庫看守只是查驗了林平之的正身，確定他不是旁人偽裝的，就放他進入。
再次來到武庫，裡面密密麻麻的書架讓林平之平靜的心緒升起波瀾，隨後便被他用強大的自制力泯滅。
找到達摩劍法的秘籍，林平之來到中間的書桉上開始謄抄。
周圍很安靜，像是一個人都沒有。
這些密密麻麻的秘籍，只要林平之願意，可以隨便謄抄，隨便翻看，都不會有人發現。
林平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朝達摩劍。
如今的他，也算是小有見識。
之前他抄錄辟邪劍譜的時候，曾經有很多次想要揮刀自宮，可最後都被他忍住了。也因此，他隱約察覺了上乘武學和絕世武學的不同。
上乘武學處於‘技’，絕世武學屬於‘道’。
哪怕是辟邪劍譜這樣普通的絕世武學，也會引誘觀看的人進行修煉。
達摩劍法作為少林寺的第一劍法，自然不會比辟邪劍譜差，而這門劍法蘊含的禪意，讓林平之冰冷的內心，生出了久違的溫暖。
察覺到這一點，林平之沒有高興，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的放下毛筆。
他為了走殺戮一道，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好不容易養出了一些劍意，如今卻有了被達摩劍法暖化的跡象。
難道自己還要回到之前嗎？
林平之害怕，他害怕自己失去現在的實力，他害怕自己變得懦弱，他討厭之前的自己。
有心想要離開，可想到這是荊無命安排的事情，林平之陷入了兩難。
如果他現在把達摩劍法放下，完全可以挑選魔門的大自在劍法，相比較達摩劍法的慈悲，大自在劍法講究隨心顯化，對於殺戮並不禁止。
要放棄嗎？
想想荊無命，林平之嘆息一聲，咬咬牙，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他選擇相信荊無命，也相信自己。
拿起毛筆，他再次抄錄起達摩劍法的文字。
林家尚佛，林平之在父母的帶領下，更是從小熟讀佛經，抄錄達摩劍法的時候，其間重重奧秘被他一一領悟。
現在的林平之有些很自己的悟性為什麼會這麼好。
若是他的悟性不好，就讀不通達摩劍法裡的奧秘，也就不會讓達摩劍法影響自己。
隨著劍法抄錄，林平之身上的寒冷氣息漸漸消退，他的目光變得溫和，變得慈悲，就像是一個唸經數十年的僧人，之前的殺戮如今想來像是一場夢。
劍法終於抄錄完成，林平之閉上眼，仔細感悟自己的劍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睜開了眼睛。
相比較剛才，他的臉上多出了一抹笑意。
‘果然，師父是不會騙我的！’
……
“我找上官幫主，麻煩通報一句。”
來到金錢幫總舵門前，曲無憶很是客氣的對著侍衛說道。
“敢問姑娘貴姓？”能夠留在金錢幫守門，實力暫且不說，這一雙招子一定要放亮。眼前曲無憶雖然身高略矮，可身上的衣著、談吐，明顯不是普通人，尤其是她手腕上帶著的兩個小金環，讓門衛有了一種大膽的想法。
這位……不會是幫主的私生女吧。
“我姓娶，師父是你們幫主的老朋友。”曲無憶覺得這門衛的眼神有些奇怪，不過沒有什麼惡意，她也就沒有太放在心上。
“小姐稍等，我這就去稟告幫主。”
門衛說完，朝著其他人招呼一聲，然後一熘煙的跑到了九華宮。
“幫主，幫主，你的私生女找來了。”
話一開口，這門衛就覺得事情不妙。因為他看到少幫主上官飛也在這裡，而聽到自己的話，幫主上官金虹的眼神好像要吃了他。
我不會是揭破了幫主的好事，然後滅口吧。
“私生女，真是有趣的事情啊。”上官飛笑呵呵的看著上官金虹，一副‘父親你別說，我都懂’的眼神，看的上官金虹想要打人。
拜託，他上官金虹守身如玉，什麼時候……等等，難道是小仙。
打趣完自家老爹，上官飛對著門衛問道：“那女孩叫什麼名字？”
門衛小心翼翼回答道：“那小姐說自己姓曲。”
姓曲？
上官飛臉上閃過一抹失望。
完犢子了，這人肯定不是自己那便宜妹妹了。
不過，也說不定自己這老爹從哪裡招惹了一位姓曲的美人。
“帶她進來。”
上官金虹朝著門衛吩咐一聲，便看到那門衛飛快的跑出去，看起來特別緊張的那種。
等了片刻，伴隨著曲無憶到來，吸引了上官父子二人的眼神。
上官金虹的目光在曲無憶的臉上滑過，最後落在她手腕上的金環，目露思索。
上官飛的目光落在曲無憶的身材上，只見她身材勻稱，雖然身高略矮，卻不影響美觀，看起來精緻的像個娃娃。
“侄女曲無憶，見過上官幫主。”曲無憶對著上官金虹抱拳行禮。
“原來是無憶侄女，你師父最近可好？”
一看到曲無憶手腕上帶著的金環，上官金虹瞬間便知道了她的身份。這個江湖用‘環’做武器的不多，而能夠讓他感到熟悉的，只有龍鳳雙環。
曲無憶的‘心意雙環’是用他的龍鳳雙環為基礎，加以改造成適合曲無憶的尺寸做成的。隱約間，他還能在這上面感受到龍鳳雙環的影子。
這也就是他，對龍鳳雙環瞭如指掌，換做是上官飛，就只能覺得這雙環漂亮，嗯，人也漂亮。
“師父一切安好，收到上官叔叔的來信後，便讓我過來，協助叔叔處理一下雜事。”曲無憶沒有說是自己強硬要求，百曉生才同意放自己離開。
她需要的是用事實來證明自己。
“區區燕南飛的事情，以你師父的本事，隨便用點手段，便能幫我解決，還用的著侄女你親自過來，未免大材小用了吧！”雖然最近沒有見過百曉生，可上官金虹也曾經打探過寒江城的訊息，知道曲無憶是百曉生的得意弟子，一身實力冠絕寒江城。
就算是其中有些許水分，以曲無憶的年齡來看，也是江湖絕頂高手。要知道她如今才是及笄年華，比起上官飛還要小几歲，卻擁有這般強的實力，讓上官金虹感覺和這些人比，自己已經老了。
“區區燕南飛，當然不值得我跑這一趟。”說話間，曲無憶神采飛揚，言語間流露的自信，給人一種信服的力量。
“難道一個燕南飛，就能讓上官叔叔朝我師父求援嗎？”
一個反問，說明曲無憶來的時候，已經看透了上官金虹的心思。
燕南飛只能算是年輕一輩的高手，在上官金虹眼中，他的實力強則強矣，卻不算是無敵。真要是出手，這世界上能穩勝上官金虹的人，只在上官飛大婚的時候出現過一個神秘人，其他的人哪怕是西方魔教教主玉羅剎，和上官金虹也只在伯仲之間。
上官金虹在意的從來不是燕南飛，而是燕南飛身後的公子羽，是那龐大的青龍會。
金錢幫想要一統天下，便要統合一切可以統合的力量。
青龍會如今找上門來，上官飛想的是徐徐圖之，而上官金虹卻在無聲之間與百曉生達成協議，二人合作拿下青龍會。
曲無憶就是兩家的聯絡人。
只要拿下青龍會，金錢幫真正的擁有了鯨吞天下的可能。
“侄女的聰慧，已經不在你師父之下了。”上官金虹感嘆道，他可以看出曲無憶這些話是她自己發現的。
一個人是否真的明白一件事，可以從她的眼睛看出來。
曲無憶眼眸如星，神采飛揚，若是男子，將是上官飛一生的大敵。
好在，她是女兒身。
看看自己那不為所動的兒子，上官金虹內心生出一股得意。
這麼多年，就算是他也不能看穿自己上官飛，在上官飛的身上，始終擁有一層迷霧，讓想要看清楚他的人，最後只是無用之功。
“哪裡，比起師父，我還差的遠。”
“不過區區一個燕南飛，還逃不出我的手掌。”
曲無憶伸手，然後握緊，好像已經把燕南飛抓在手掌中似的。
“不知道少幫主，是想如何見那燕南飛，想要死的，還是想要活的？”
“曲姑娘只需要告訴我燕南飛的行蹤就好，既然公子羽想要讓我當替身，那我總需要展現一下自己的價值。一個人不需要兩個替身，既然有我這個新的，那老的還是消失比較好。”若是燕南飛沒有對他下手，上官飛說不定還能放他一馬。
自從燕南飛對他下手的那一刻開始，無論他出於什麼原因，旁人逼迫也好，自己主動的也罷，這些對上官飛都沒有影響，他也只是想要把危險扼殺在萌芽之中罷了。
死掉的燕南飛，才是最好的燕南飛。
“三日內，我會以少幫主的名義約燕南飛出現，希望他能識趣，不要讓我花費太多的時間在他身上。”
若是燕南飛識趣，曲無憶不會動用太多的人手去針對他。
若是他不識趣，那就不要怪曲無憶了。
“那我就等曲姑娘的好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