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傅紅雪坐在客棧一樓靠窗的位置,默默的吃著早點。

上官飛從樓上走了下來,反常的坐在了傅紅雪的對面。

傅紅雪抬頭,黝黑的眼珠毫無生氣,看起來像死人多過像活人。

“我過來是和你說一句,接下來我就要去京城了,所以我也不會再跟著你。”說完,上官飛朝著白展堂招招手,幾個熱騰騰的包子被送了上來。

“嗯!”

傅紅雪輕輕嗯了一聲,聽到上官飛不跟著自己了,他莫名的覺得心情有些不好。

也許是孤獨吧!

上官飛跟著他的時候,哪怕他知道上官飛別有用心,也慢慢的習慣了他的存在。

現在忽然得知上官飛要走,傅紅雪想了想,伸手從懷裡拿出一本書放在桌子上,“這本書送給你。”

“送給我?”

上官飛有些詫異的看著傅紅雪,“你是說送給我?”

“這裡除了你,還有別人嗎?”傅紅雪被上官飛搞怪的樣子,弄得很無奈。

本來分別的傷感,也因為這句話而衝澹不少。

“是啊,除了我,沒有別人了。”

(旁邊站著的白展堂默默的撇撇嘴,合著自己在他們眼裡就不是人啊。儘管心裡不滿,可想到傅紅雪的狠辣和上官飛的名聲,他覺得不當人也挺好的。)

“接下來你準備去哪?”

“回去。”

說到回去,傅紅雪的眼中多了一絲不一樣的情緒。

“回去好,回去好啊!”

說起回去,上官飛也有些想家了。

如今都快過年了,他還在外邊晃盪,說起來,今年自從和慕容秋荻結婚之後,他出門的時間格外長。

以前他每年出揚州的時間,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兩個月。

很快,周妙彤也從二樓走了下來,簡單的吃了些早點,上官飛帶著她坐上了馬車,朝著京城出發。

傅紅雪站在街頭,一直注視著上官飛的馬車消失,這才轉身朝著西方前進。

江湖很大。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能夠並肩同行已經算是有緣,今天分開也不要過分焦慮。

……

【天移地轉大移穴法】

坐在馬車裡,上官飛開啟了傅紅雪送給他的秘籍。

看到上面的文字,上官飛略一錯愕,隨後露出了笑容,“這下人情可欠大了啊!”

“這秘籍很厲害嗎?”

周妙彤瞥了一眼,她對於江湖上的事情一竅不通,對於武功更是沒有涉獵,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被上官飛隨手放在那裡的秘籍,對江湖中人來說是多麼重要。

“很厲害。”

上官飛回了一句,而後慢慢的掀開書頁。

【天地常在,萬物恆定。天移地轉,乾坤永珍,陰陽無常,混沌無止……】

看著上官飛沉浸與文字中,周妙彤用手託著下巴,仔細的打量上官飛。

英俊的臉龐,挺翹的鼻樑,自信洋溢的臉,眼神永遠帶著堅定,像是那巍峨的高山,給人一種值得依靠的感覺。

‘好像這樣跟著他,也挺好!’

老馬識途。

上官飛看完秘籍,抬頭,正好看到周妙彤在那裡託著下巴打瞌睡。

想到昨晚忙碌的身影,他伸手把周妙彤放倒,然後蓋上了毯子。

如今已經是寒冬臘月,北方的天氣接近零度,哪怕他的馬車經過了改造,溫度不過十幾度,萬一讓周妙彤感染了傷寒,那可就不好了。

“唔?”

身體晃動,周妙彤瞬間驚醒,待看到是上官飛,這才放下心,腦袋靠在他的身邊,進入了夢鄉。

“這份人情,有些大了!”

看著手中的秘籍,上官飛的眼神有些複雜。

相比起他的眼神,此時他的心情更加複雜。

從四照神功大成之後,上官飛就察覺了自己現在處於一個巔峰。現在他哪怕是學會了謝曉峰的家傳【偷天換日奪劍式】,讓他的劍法達到了江湖巔峰,這也沒有增加多少他的戰鬥能力。因為四照神功的本質還在那裡,這些劍法之類的就是旁枝末節,比起四照神功來說在,最多是持平。

上官飛不想原地踏步,他還年輕,他還想攀登更高的山峰。在這樣的基礎上,上官飛看過金錢幫武庫內不少的上乘心法,這些心法和他的四照神功格格不入。

畢竟四照神功大成的標誌是,經脈穴道迥異與常人。

從這一點上來說,讓他有了很高的實力,同時也把上官飛侷限在【四照神功】的框架內,他想要跳出四照神功的樊籠,就需要一把鑰匙。

如今在他手裡的【天移地轉大移穴法】就是這把鑰匙。

常人練就這門武功,可以把自己的經脈穴道轉移方位,讓原本的死穴變成普通位置,在敵人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突然發動偷襲。

可對上官飛來說,這門武功可以讓他在不影響四照神功的基礎上,修煉別的武功。

這是一個大膽的嘗試。

上官飛也不知道自己修煉成了,是不是能達到自己設想的地步,哪怕只是一個可能,他也會毫不猶疑的執行。

……

同福客棧。

佟湘玉姍姍來遲,臉上紅光滿面,看向白展堂的眼神眉目含情,可見她昨晚做了一個擁有白展堂的美夢。

“這都快小年了,小郭,你和秀才要不要回京城看看?”

摳門的老闆娘終於肯放假了,郭芙蓉和呂秀才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佟湘玉,如果是仙俠世界,他們一定會懷疑佟湘玉是被妖魔附體了。

這不是我們的老闆娘。

其實是佟湘玉想到了和白展堂的美夢,心裡覺得郭芙蓉和呂秀才礙事,再加上過年這幾天也不太忙,她想著把呂秀才和郭芙蓉支走,然後和白展堂親親我我。

至於莫小貝,一個小孩子懂什麼。

“回去倒是可以,不過這天有些冷了,掌櫃的要不要給我們支點錢,讓我們準備一個馬車?”這寒冬臘月的天氣,就算是走在路上都要被風吹的透骨涼,郭芙蓉覺得自己要是和呂秀才去京城,肯定會被凍死在半路上。

“那算了吧!”

佟湘玉瞬間變臉。

讓她放郭芙蓉和呂秀才回去已經算是大發善心,借錢,那是不可能的。

“切,我就知道。”

看到熟悉的佟湘玉回來,郭芙蓉毫不客氣的嗤笑一聲。

“你們兩個想回去,剛才少幫主說他準備回京城,我看他那馬車不小,你們兩個可以開口請求,說不得他會同意呢?”白展堂壞笑道。

“切,算了吧!”

想到上官飛,郭芙蓉立刻拒絕,“我才不要和他一塊走,萬一他路上貪圖我的美色,想要對我不軌怎麼辦?”

旁邊的秀才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他確實有這個擔心。

郭芙蓉的容貌不算絕世,卻恰好是他喜歡的那一款。當然,他也承認周妙彤比郭芙蓉更符合大眾的審美,可萬一上官飛鮑魚海鮮吃膩了,想要換換口味呢?

哪怕這個風險很低很低,他也不想去冒。

“行了,人家少幫主可是有美女在身邊,真當人家會飢不擇食啊。”白展堂毫不猶豫的鄙夷郭芙蓉。

“那萬一他貪圖我老爹的權利,想要進六扇門當官呢,想要一步登天呢!”郭芙蓉當然不會承認自己不漂亮。

哪怕她知道自己確實不如周妙彤,可女人的尊嚴讓她無法在別人面前承認這一點。

“你想的對,人家放著東南四省不去管,去京城當一個鉤子,這指定腦子有毛病。”

“還用黑話,信不信我給老爹一封信,讓他把你抓到大牢裡關幾天。”

“切,我才不信,你爹可是大名鼎鼎的郭巨俠,怎麼可能會為了你而壞了自己多年的操守。”

看著白展堂和郭芙蓉越吵越上癮,佟湘玉連忙叫停,“行了,你們兩個活幹完了嗎?小郭,你去掃掃後院,展堂,你去打掃一下桌椅,客人來了是要用的。”

“哼!”

“哼!”

白展堂和郭芙蓉對著哼了一聲,然後一個拿著抹布在前面擦桌子,一個拿著掃帚去後院掃地去了。

秀才拿起賬本裝模作樣的看著,一邊的佟湘玉忍不住擺擺手,“行了,秀才你去幫幫小郭,順便輔導一下小貝的功課。”

“好嘞。”

可以上班名正言順的摸魚,秀才那苦大仇深的表情變得喜笑顏開,他裝作嚴肅的快步跑向後院,找小郭去親親我我了。

“展堂。”

佟湘玉坐在百年黃花梨木桌子旁,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你說這都快過年了,你娘是不是也能歇歇,你要不要給她寫封信,讓她來這裡過年?”

“嗨,她天南海北的,哪有時間……”白展堂話還沒有說完,就察覺到一股殺氣。

感受到冒著殺意的人是佟湘玉,白展堂立刻改口,“不過我娘確實好久沒來了,我這就寫信給她,讓她過來跟咱們一塊過年。”

“對,這就對嗎!”

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佟湘玉笑顏如花。

她也是老姑娘了,當初被白三娘考驗的時候,她可是緊張的很,如今和白展堂的感情穩步進展,她也想早點把事情確定下來。

這樣的事情,白展堂有些遲鈍,而且婚姻大事,怎麼也需要長輩親自提議,所以佟湘玉想要把白三娘叫來,讓她去找佟伯達提親。

如今兩個人在對方家長那裡已經掛上名字,結婚這件事就是走一個流程。

白展堂之所以會忍不住對佟湘玉動手動腳,還不是因為憋得太狠了。而佟湘玉一個正常的女人,面對白展堂的動手動腳,難道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怎麼可能。

她也有需求,不過相比較白展堂的外露,她更加會掩飾一些。

畢竟兩個人還沒有結婚,她要矜持一些,不能把自己徹底交給白展堂。

……

嘲天宮。

明月心再次急匆匆的趕來,看到安穩坐在那裡的公子羽,報告道:“大龍首,上官飛不再跟著傅紅雪,而是轉道去京城了!”

“京城,他為什麼會轉道?”公子羽來了興趣。

他雖然沒有給上官飛下達死命令,讓他擊殺傅紅雪,他這樣跟著倒也不算是違揹他的指令。如今傅紅雪朝著西邊,他朝著京城,兩個人分道揚鑣,若是他要怪罪,也是有理由的。

“沒有什麼理由,只是經過了七俠鎮,遇到了退隱的盜聖白玉湯,其他的就沒有什麼了。”

“那京城有什麼人嗎?”

明月心嘴角抽了抽,京城的人可多了。

鐵膽神侯朱無視,六扇門郭巨俠,新上任的東廠曹正淳。

“是和上官飛有過瓜葛的人。”知道自己說的不夠詳細,公子羽又補充一句。

“和上官飛有瓜葛的?”

明月心想了想,道:“有天下第一莊的上官海棠,是上官飛的義姐,有林平之,是他派過去的人,對了,還有司空摘星,聽說上官飛以前招攬過他。”

“你覺得他去找誰的希望比較大?”

“上官海棠的機率最小,剩下的林平之和司空摘星不好說。”

“為什麼會這樣說?”

“林平之是他安排去找曹正淳的,如今曹正淳上位,他過去找曹正淳也是正常。還有司空摘星,這上官飛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吃過虧,這司空摘星拒絕了他,如今上官飛找上門,是很有可能的。”

“有趣。”

公子羽下了定論,“派人跟著他,大年初六讓他來找我。”

初六!

明月心眼睛一亮,隨後點頭道:“是,我這就去通知。”

大年初六是青龍會幾個龍首聚集的日子,這樣重大的日子,必定要有大事發生來作為祭奠。以明月心對公子羽的瞭解,這一天他會對替身進行考核。

之前的燕南飛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是因為燕南飛本人的實力太差,根本就入不得公子羽的眼。

“不過,現在給上官飛說,他會不會害怕的逃跑?”

如果是別人,不一定會這樣做。

可上官飛不一樣,他這個人底線太低,甚至說沒有底線。

這樣的一個人,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逃跑也不是什麼不可以理解的事情。

“上官金虹的兒子,如果要跑,就讓他跑吧!”

公子羽自信飛揚,“他可是上官金虹的兒子!”

是啊,上官金虹會害怕困難嗎?

不會。

他是一個把尊嚴看的比生命更重的人。

對於上官金虹來說,哪怕是刀山火海在面前,他也會毫不畏懼。

那作為他兒子的上官飛呢?

他會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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