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選擇
少林。
大雄寶殿。
大悲禪師虔誠的跪倒在佛像前，他在虔誠的祈禱，口中誦經聲不停歇。在他的面前，金色的佛像依舊充滿了慈悲。
佛像是死物。
他不會動。
所以大悲禪師的祈禱不會有任何用處。
也許那些普通的小和尚會迷信佛的存在，可作為少林方丈，作為天下少有精通佛法的人，大悲禪師對佛的瞭解遠超常人。
他知道，佛在心中。
可即便是如此，在這個時候，他還是選擇了求佛。
因為他現在真的沒有辦法。
當今天下，金錢幫橫壓江湖，少林武當作為門派魁首，首當其衝。
最讓大悲禪師鬱悶的是，木道人這個老傢伙不知道怎麼和金錢幫幫主上官飛勾搭上了，武當派石雁也是一個狠人，趁著木道人和金錢幫關係密切，直接把掌門之位傳給木道人，以此讓武當派獲得生機。
為什麼少林就沒有一個能和金錢幫交好的人呢？
老實和尚，你這個混蛋不是和陸小鳳還是好朋友嗎？
在這個時候，你為什麼不把自己最擅長的交際拿出來，去拜訪上官飛，為我們少林寺求得一個生路。
滅亡少林的罪責太大，上官飛不一定會親自動手。
可當他選擇壓制少林寺的時候，那些一直被少林寺壓倒的門派就會站出來，像是飢餓的野狗，從少林寺的身上撕咬下一塊肉來。
別的門派不說，和少林寺同處於一座山的嵩山派，就是最希望少林寺落寞的門派。
以左冷禪的為人秉性，肯定不會放過這一個壓制少林，順便壯大嵩山派的關係。大悲禪師已經可以預見，當金錢幫來到河南的時候，嵩山派肯定會第一個屈服，而後帶著金錢幫的人來壓制少林寺。
毀滅少林，左冷禪有機會絕對能夠做出來。
因為他是一個瘋子，一個想要發展嵩山派，一個想要名動江湖的瘋子。
難道要派人去金錢幫求和？
別鬧了，如果他選擇這樣做，少林寺的名頭肯定會被天下門派唾棄。
武當派的木道人原來是長老，現在是掌門，就算有人說武當派和金錢幫交好，也只會說前任掌門石雁，為了巴結金錢幫，而獻出自己的掌門位置。
這一切和武當派的關係不太大。
如果現在派人去，那顯得太過刻意。
“卑鄙無恥的牛鼻子，這次讓你們先走一步！”
大悲禪師心中暗恨，自己的少林寺怎麼就沒有木道人這樣的人才，如果有的話，別管這傢伙輩分高低，別管他是什麼身份，武功怎麼樣，他一定會親自把【易筋經】傳授給他，讓他成為自己的親傳弟子，甚至是少林方丈。
巴結人，也需要有一個合適的理由。
少林寺是千年大派，需要面子。
作為掌門的大悲禪師，可不能把少林寺的面子按在地上使勁摩擦。他需要一個緩衝，可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少林寺和金錢幫之間沒有這個緩衝的區域。
難道，真的要讓他這個掌門，親自出馬嗎？
“師兄！”
方證和方生兩個大大的光頭過來，朝著大悲禪師招呼一聲。
聽到這聲音，大悲禪師沒有抬頭，足足過了很久，他才轉過身，坐在蒲團上，“兩位師弟，請坐！”
方證和方生坐下。
而在這個時候，他們可以清晰的看到，大悲禪師的眉毛已經滿是銀白，額頭上也多了幾個深深的皺紋。
“師兄，你……要保重身體！”方證嘴巴張了張，最後只能說了這麼一句不算規勸的規勸。
“是啊，我得保重身體！”
大悲禪師自嘲的笑笑，看了看方生，眉頭皺了皺，而後把目光落在了方證身上。
方生在少林寺的名聲不錯，可為人太過正直，只適合成為長老，不適合成為主持。
反倒是這方證，臉厚心黑，接替他的位置，沒有一點問題。
“方證，你想當少林掌門嗎？”
這個問題從大悲禪師嘴裡說出來，方證立刻驚了。
少林掌門，這是他的訴求。
可是大悲禪師還好好活著，按照他這個樣子，再多活二十年也不是問題，難道說這是大悲禪師給自己下的套路。
“別湖弄我，現在正值我們少林危難關頭，你就回答自己想不想？”
深吸一口氣，方證手裡轉動的念珠停下，而後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大悲禪師，“師兄，我想當掌門！”
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後，方證的心情勐地一鬆。
他感覺自己的心神澄淨，以往不能明悟的佛經，此時好像又有了更深的感悟。
明心見性。
明的是自己的心，自己的慾望。
之前方證一直不敢暴露自己的內心，如今在大悲禪師的逼迫下，終於說出了這個話，他感覺自己的心情從未有過的輕鬆。
“好，很好！”
大悲禪師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開口誇讚。
方證訕訕一笑，略帶不解的看著大悲禪師，他覺得大悲禪師應該是腦子抽筋了，怎麼聽說他想當掌門，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這麼高興。
大悲禪師腦子當然不會抽筋。
至少現在不會。
就在他看到方證進來的一剎那，他想到了一個主意。
“方證，你想當掌門，我便給你這個機會，現在你去結交金錢幫幫主，只要你能夠和那邊搭上關係，保住少林寺，那你就是少林寺的掌門。”
臥槽！
方證覺得自己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他就知道大悲禪師肯定不會這麼容易讓位給他。
結交金錢幫，他當然想，畢竟木道人的前車之鑑就在那裡，如果他也成功，成為少林掌門的機會不大。
可是他和上官飛真的沒有交情啊，再說武當派和少林一直不太對付，現在金錢幫已經收攏了武當，那肯定會打壓少林寺。
他現在過去，不是明擺著吃苦去了。
如果只是吃苦，哪怕是被人打一頓，方證也不會在乎。
可就怕這苦吃了之後，一點效果都沒有啊。
少林是佛門魁首，武當是道家魁首，兩門派表面看起來和諧，可內裡卻一直想要壓過對方，現在武當有了金錢幫的助力，怎麼會坐視少林寺找到出路。
“怎麼，你不敢！”
大悲禪師兩眼瞪大，從原本的慈祥和藹，變成了怒目金剛。
“師兄，我敢！”
方證連忙答應。
他覺得自己如果在不答應，那這個少林掌門的位置，就真的和自己沒有關係了。
“好，接下來一個月內，你要和金錢幫打好關係，只要你成功了，這少林掌門的位置，就是你的！”
“是！”
方證一臉苦澀的回答道。
……
皇宮、養心殿。
公孫蘭一臉愜意的坐在椅子上，歐陽情則是站在她的身後，幫她揉捏肩膀。
旁邊有江輕霞奉上茶水。
“真是沒有想到，咱們如今也能待在皇宮裡。”
歐陽情內心生出很多感慨。
當初陸小鳳讓她進京的時候，她還以為公孫蘭是當上後宮的妃子，沒有想到公孫蘭居然成為了皇帝。
更主要的是，這些後宮的嬪妃被寵幸的時候，知道公孫蘭的身份，卻一直閉口不談。
“只要你喜歡，以後你可以一直住在這裡，等我再培養幾個宮女，到時候你就成為朕的愛妃，怎麼樣？”
在皇宮裡，公孫蘭原本是孤單寂寞的。
有了歐陽情和江輕霞兩個人過來，這才讓她解了悶。
“那民女就多謝陛下了！”
能夠成為貴妃，歐陽情很是開心。
“等上官回來，讓他好好寵幸你。”
“陛下，這不太好吧！”
“不好的話，那你就在旁邊看著吧！”
“大姐！”
害羞的歐陽情，此時還是處子之身，當然比不過公孫蘭這個老司姬。只不過兩句話，便被逗弄的面色緋紅。
“霞兒，你可是不想在宮裡？”
相比較歐陽情的開心，這江輕霞看起來就比較沉默。
“大姐，我在外邊有個定下婚約的夫君……”江輕霞猶豫片刻後，開口說道。
“我知道，是江重威吧！”
公孫蘭作為紅鞋子的大姐，在把這些女人拉進來之前，自然是好好的瞭解過的。再說這江重威原本是南王府的總管，江輕霞的身份，當然瞞不過她。
“什麼，那江總管都比你大這麼多，你怎麼想的啊？”歐陽情咧咧嘴，無語的吐槽道。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為什麼歐陽情之前沒有懷疑過江輕霞的身份，當然是因為她和江重威的年紀差的太多。如今的江輕霞也不過二十出頭，而江重威已經三十多歲，再加上相貌粗狂，讓人很難相信這兩個人是一起的。
“父母之命，我也沒有辦法。”
江輕霞語氣澹然的說道。
“那你和很多男人保持曖昧，難道說江重威知道了，就不生氣！”歐陽情繼續問道。
江輕霞一直在道觀裡待著，而她遇到的男人也不少，如果她和江重威是夫妻，怎麼會坐視她這樣傷風敗俗。
歐陽情表示不能理解。
如果是一般需要女人養的面首，這倒是無話可說。
可江重威身為王府總管，身份不錯，收入也不菲，為什麼會坐視自己的女人這樣水性楊花。
“江重威能夠成為王府總管，深得南王信任，情兒，你你知道為什麼？”公孫蘭轉頭問了歐陽情一個問題。
眾所周知，南王對江重威很是信任。
讓他管著王府十幾年，沒有懷疑他。
“因為什麼？”歐陽情好奇道。
江輕霞嘴巴張了張，最後閉上眼，無聲的嘆息一聲。
“因為江重威練功出了問題，不能人道，所以他就算是知道霞兒有男人，也只能忍著！”
歐陽情用手捂住嘴，眼睛震驚的看著江輕霞，她只覺得貴圈太亂。
這還是男人嘛！
在知道自己的女人有了其他男人後，反而無動於衷，這樣的心性，真厲害啊。
“更主要的是，霞兒只是表面放蕩，卻也只是曖昧而已，並沒有實質性的舉動。”公孫蘭說出真相。
江輕霞緩緩點頭，“我只是想讓他親自過來找我，問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果他過來，我什麼都會聽他的。”
這就是女人。
出嫁從夫。
江輕霞雖然沒有正式嫁給江重威，卻也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這個時代，已經可以構成法律效益。
作為一個女人，江輕霞要求的並不算多。
“老五，你錯了!”
歐陽情評價道：“你這樣做，只會讓他更加自卑，而後會更不想見到你，因為他覺得自己不是真正的男人，無法和你結婚生子。”
江輕霞神色微動，最後搖頭嘆息。
“是什麼，都無所謂了。南王獲罪於天，江重威作為王府總管，也受到了牽連，而在聖旨到達之日，他便給了我一封休書，我現在只想回到棲霞庵，繼續做我的住持！”
哀大莫過於心死。
現在江輕霞就是這個情況。
“五妹，你啊，天下男人千千萬，何必為了這麼一個男人，而浪費自己的一輩子呢！現在大姐我當權，你看朝廷裡哪個王公貴族的兒子順眼，我幫你指婚。”從前，公孫蘭就覺得江輕霞和江重威兩個人並不相配。
他們的年紀差距太大，屬於典型的老夫少妻。
“多謝大姐，不必了，既然大姐不想讓我回去，那我以後就在大姐身邊伺候吧！”
原本江輕霞準備回到棲霞庵，便至此終老。
如今公孫蘭讓她留下，她也算是勉強擁有了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她之所以加入紅鞋子，還是想在紅鞋子裡找到歸屬感。
這樣的感覺，只有公孫蘭給過她。
“既然五妹不走，那我也陪著大姐好了，咱們三個姐妹，就在這皇宮裡快快樂樂的生活，在這裡，看誰不順眼，上去就是一個大比鬥，這樣的日子，那是真的比神仙還好！”
“你們兩個高興就好，現在後宮裡很多宮女都在傳朕是一個昏君，歸根結底就是你們兩個。以後你們兩個在宮裡行走說話要注意一些，當然，來到朕的養心殿，便不用太過擔心了。”
公孫蘭知道自己私心太重。
她現在有些捨不得皇權，不想離開皇宮，所以她讓歐陽情和江輕霞來到皇宮陪她。讓她在乾清宮能夠擁有一點家的感覺，不至於漂泊無依。
給她們權利，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當然，她也能讓上官飛寵幸二人，給她們一個貴妃的身份，可是她不願意。
因為在她心裡，自己將來的孩子，才是嫡子，才是正統。
任何威脅到自己孩子的人和事，都不能容忍。
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