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破釜沉舟，自攬罪責
此間事過！
兩人也都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過多的糾結！
彼此達成了默契，意見一致！
老朱伸手輕輕的拍了拍眼前少年的肩膀，道：
“這一路舟車勞頓，累著了吧？”
“正好！”
“也到用晚膳的時間了！”
“咱們爺倆也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一起用過膳了！”
“一路舟車勞頓，用完膳你就回去休息吧！”
朱允熥微笑著點了點頭，道：
“是！
”
“一切全憑皇爺爺您做主！
”
“哈哈.....”
老朱一聲大笑，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笑著道：
“你個小滑頭！
”
隨即，也不再多說什麼，再次衝著緊閉的大門外，大聲道：
“來人！
”
“讓下面的人準備晚膳！
”
“咱和咱大孫，好好的聚一聚，吃一頓團圓飯！
”
不多時！
美味的菜餚，被奴婢們端了進來。
兩人關係也沒有那麼多計較，很是自然的坐了下來，一起有說有笑的吃了起來。
酒足飯飽之後。
朱允熥休息了片刻後，起身衝著老朱拱了拱手，行禮道：
“皇爺爺！
”
“時候也不早了！
”
“孫兒就不打擾皇爺爺，暫用您的時間了！
”
“沒什麼事情孫兒就先行告退了！
”
“您也別忙太晚，也早些休息吧！
”
“一切以身體為重！
”
“嗯！
”老朱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掛著慈祥的笑意，衝其揮了揮手，笑著道：
“行吧！
”
“知道你個小滑頭也累了！
”
“早些回去收拾妥當，好好的休息休息吧！
”
“後面的事情，咱們爺倆再找一些合適的機會，好好的談一談、聊一聊！
”
朱允熥拱了拱手：
“是！
”
“那皇爺爺您先休息著，孫兒先行告退！
”
說罷！
他也沒有做過多的逗留，轉身快步的離開了大殿之中，消失在黑夜裡！
老朱看著消失在黑夜之中的身影，過了片刻之後，慢慢的回過神來，衝著站在一旁的孫公公，沉聲道：
“去吧！
”
“讓蔣瓛速速前來見我！
”
孫公公神情一肅，趕忙應道：
“是！
”
過了許久後！
噠噠噠.....
寂靜的大殿之外，響起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
來人不是別人！
正是蔣瓛和孫公公兩人！
大殿之外。
蔣瓛識趣的在大門口停下了腳步，靜靜的候在一旁。
孫公公則沒有絲毫的停留，快步跨入大殿之中，看著撐著手正聚精會神看著奏章的老朱，躬身行禮道：
“陛下！
”
“錦衣衛總指揮使蔣大人已經在門口候著了@！
”
“您看是....”
聽著熟悉的聲音，老朱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奏章，衝其揮了揮手：
“宣他進來吧！
”
話音剛落，孫公公拱了拱手未再多說什麼，轉身往外面走去！
不多時！
蔣瓛在孫公公的帶領之下，進到了大殿之中。
感受著龍椅之上，緊緊盯著自己的目光，蔣瓛神情無比鄭重，恭敬行禮問好道：
“臣錦衣衛總指揮使蔣瓛，參見陛下！
”
“免禮！”
坐在高臺之上的老朱，面無表情的衝其揮了揮手，繼續道：
“此次紹興府之行！
”
“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詳細的與朕好生說道說道吧！
”
“那臭小子長大了，成熟了，知道了報喜不報憂，總喜歡在咱的面前吉安好聽的說！
”
“雖然從那個臭小子的口中，和你呈上來的奏章，咱也瞭解了不少事情！
”
“不過終究不是很全面！
”
“咱想聽你一五一十，從出發到回來，這期間發生的事情，事無鉅細的給咱說一說@！
”
“明白嗎？”
聽聞此話，蔣瓛微微一愣，頃刻之間回過神來，趕忙應道：
“是！
”
“陛下放心！
”
“臣必定事無鉅細，一一給您彙報！
”
之後！
蔣瓛沉思了片刻，慢慢的將這段時間，從自己跟隨著朱允熥一起離開應天府，這期間所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一給眼前的老者講述起來！
整個大殿之中，充斥著蔣瓛的聲音！
老朱猶如一個聽眾一般，默默的坐在高臺之上，靜靜的聽著蔣瓛講述這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隨著蔣瓛的娓娓道來，老朱時而皺著眉頭沉思，時而面沉如水，時而渾身殺意騰昇！
各種複雜的情緒從其年慕的身上迸發出來！
與此同時！
就在蔣瓛與老朱講述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之時！
與之相隔上千裡的一處老宅之中！
此時此刻！
整個老宅之中的氣氛尤為凝重，坐在大廳之中的眾人，皆盡目不轉睛的盯著一個稚嫩少年的身上！
而這個稚嫩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負責並且策劃了紹興府，這麼多事情的罪魁禍首！
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回到家族的少年，感受著自己族中長輩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原本因為回到族中，忐忑焦躁的內心剛剛平靜下來！
此時此刻！
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之下，再次變得焦躁不安了起來！
其額頭之上，不知何時自然汗珠密佈！
過了片刻，被眾人注視著的少年，身體徒然軟倒了下去，顫抖著身體道：
“諸位族老！”
“小兒此次讓你們失望了！
”
“如此周密的佈置，終究還是讓那個小混蛋給躲了過去！
”
“千算萬算終究還是出現了紕漏，李路被俘虜！
”
“小兒辦事不利！
”
“不僅僅未成達成咱們選定計劃中的目標，還出現瞭如此紕漏，給整個家族帶來了危機！”
“懇請各位族老責罰！”
“無論族老如何責罰我，我絕無半點怨言！”
說罷！
其再也不負之前在外的囂張跋扈，肆無忌憚！
無比干脆的跪拜了下去！
也不怪他如此的自覺！
因為他本就是這個家族中的人！
自己族中有著何種能力，權利，本事，他太清楚不過了！
他如今的地位，如今的一切也不過時族中給予！
說直白一點！
一旦離開了家族他連屁都不是！
這般情況之下！
他又有何資格，又怎麼敢在這些個族中擁有這絕對權利的這些族老面前有半點的優越感？
並且此次事情上面，他也不佔任何的道理！
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
幾乎是將整個家族給推向萬丈深淵之中！
別說責罰了！
就算是這些個族老們，直接殺了他，都沒有絲毫的冤枉！
至於說刺殺之事不是他決定的？
是家族一致的決定！
他只是執行者？
重要嗎？
說這些有意義嗎？
事情還不都是他去辦的？
誰讓他要主動領取這個任務呢？
並且在離開家族之時，族中這些個族老也是對他再三告戒，再三囑咐！
倘若事情不可為，可以不為！
對他最大的要求不是計劃成功，而是不能夠留下任何對準他們家族的線索！
得勒！
結果呢？
他雖然足夠謹慎，也確確實實的按照那般去做的！
從白蓮教襲擊商稅銀兩佈局，到驛站刺殺，參與商稅失竊桉的人員浮現，這些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也沒有任何紕漏出現！
可以說是辦的天衣無縫！
倘若他及時收手！
不在有後面刑場之上的襲殺手段，主動的撤出來的話！
其也有著不小的功勞！
何奈明知道朱允熥身邊的護衛人不簡單，以及護衛力量極重！
成功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饒是如此！
他依舊我行我素選擇了動手！
動手其實也沒有任何錯，這畢竟也是他佈局中極其重要的一環！
壞就壞在，他派了知曉他根底的李路出去！
讓其去近距離安排，佈置此事！
還好死不死的被大明將士給俘虜了！
我尼瑪！
這一下！
直接把原本的功勞，一下清零，捅出了天大的簍子！
在知道李路被俘以後，他出動僅剩力量滅口，更是再次走了一步臭棋！
倘若他什麼都不做，錦衣衛審理一遍沒有任何結果，沒有任何人開口，估計會把這些人給當成小嘍嘍處理了！
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他們也不會像現在這般被動，更不會擔心家族暴露之類的問題！
結果！
再得知李路被俘虜之後，猶豫經驗不足，也沒有悟透這其中的道理！
慌亂的將僅剩的人手給派了出去！
目標直接對準了被俘虜的人，想要趁著大明將士沒反應過來，不知道俘虜之中有重要的人物李路，提前想要將其給全都滅口，以絕後患！
哪知道！
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大明將士沒有他想的那般蠢，對於俘虜那些人的護衛力量也絲毫不少！
更本就沒給他任何的機會！
出動了那麼多人手，雖然也殺了不少俘虜的人！
但終究最為主要的目標李路沒有刺殺成功！
讓其給活了下去！
得勒！
毫無疑問此次刺殺算是徹底失敗了！
應該說是不僅僅失敗了，更是給大明將士們提了一個醒！
就差明擺著告訴蔣瓛、朱允熥以及所有的隨行人員！
這次他們俘虜的人中有大魚，有知道他們一些事情的人！
尼瑪！
如此完全就是與他的初衷背道而馳！
不僅僅沒有滅口以絕後患，更是給自己增添了無盡的麻煩，給錦衣衛指明瞭方向！
簡直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小簍子變成了大窟窿！
這不直接把整個家族都置於了危險之中。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算是違背了這些個族老在他離開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他的話語！
隨著稚嫩少年言語落下！
大廳之中沉寂的可怕！
過了許久之後，穩坐在高臺之上的一位老者，率先出聲問道：
“責罰？”
“處置？”
“既然知道自己的捅了簍子？”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咱們家族可能都已經處於別人的監視之中，你還回來幹嘛？”
“怎麼的？”
“還嫌事情不夠大？還嫌給家族惹的麻煩不夠大？”
“非要將整個家族給徹底葬送，給你陪葬你才安心？”
此話一出！
坐在大廳之中的人，神情徒然一凝，眼神之中滿是噬人的憤怒之意，冷冷的盯著跪在地上的少年！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將其給格殺在當場的意思！
感受到大廳之中眾人眼神的變化，少年身形一頓，臉色微微有些發白，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趕忙出聲解釋道：
“不不不....”
“不是的，不是的！
”
“我怎麼敢，我怎麼敢！
”
“我絕無此意，絕無此意，還請諸位族老明鑑，諸位族老明鑑啊！
”
“我絕沒有想要將整個家族給推入深淵，與我陪葬的意思和想法！
”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咱們整個家族，為了整個家族啊！
！”
“族老！
”
說著！
少年像是想到了什麼，神情變的無比的鄭重，繼續道：
“我知道，我惹了禍事！
”
“將家族給置於危險境地！
”
“這段時間以來，我也一直在思考著，如何將咱們家族給摘出來！
”
“把這件事情跟我們家族分開，不連累到家族！
”
“哦？”話剛剛說到這裡，一位族老雙眼微微一眯，撇了他一眼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好奇的問道：
“這意思是你想到了辦法？”
“想到了將咱們家族從這件事情上面給摘出去的辦法？”
“說來聽聽！
”
聽聞這話，少年也不敢有絲毫的隱瞞，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決絕之意，沉聲道：
“為今之計！
”
“最好的結果就是我這個始作俑者，主動站出來將攬過此事！
”
“你們將我給拿下，押解著我主動去當今聖上面前請罪，你們極力的撇家族此事的關係，將所有的責任，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
“就說我是受了賊子白蓮教和韃子的蠱惑！
”
“犯下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
“而你們大義滅親，以及咱們家族在當今世上的超然地位！
”
“咱們做到這個地步，做成這個樣子，姿態放的如此低！
”
“想來老皇帝就算不相信，也不得不考慮一下了！
”
“別的不說！
”
“至少能夠給咱們爭取一線生機！
”
“這也就是我為何主動要回到家族，以及我想好的對策！
”
“不知諸位族老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