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竹馬是富江我是雪女後裔這件事11
乙坂雪司有天收到了一條訊息，上面寫著“你什麼時候不是笨蛋啊？晚上記得把房間的垃圾清理掉”的話。
這資訊有些奇怪。
如果只看“笨蛋”兩個字，他倒是熟悉。
當然，這並不是在說他承認了自己是笨蛋，而是富江很多時候就會用到“笨蛋”這個詞彙來和他交流。
乙坂雪司在和富江高中再見面的這段時間，已經接收了不少“笨蛋”話語。
另外，那句囑咐晚上清理垃圾的話，並不像是富江會說的。
因為富江此時並沒有住在他這裡。
清理垃圾什麼的，過於突兀了。
還有就是——
訊息是從陌生號碼那裡發過來的。
富江之前聯絡自己都是用的原來的號碼。
乙坂雪司還沒有聽說富江換了聯絡方式。
是別人看錯手機號碼，發錯人了嗎？
他陷入這樣的疑惑。
如果不回覆對方，可能會引起對方與其朋友的小矛盾吧。
想到這裡，乙坂雪司認為自己需要化解這樣的矛盾，讓發訊息的人清楚自己聯絡錯人了。
按照想法這樣做的他很快給對方回了訊息，表示自己好像不是對方要聯絡的人。
那個人在兩三分鐘後做了資訊回覆，說了“不好意思，我好像真的發錯人了”的話。
乙坂雪司表示沒事，之後發對就好了。
人有的時候就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小失誤。
本來這件事已經過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那個號碼在幾天後，發了“我想了下，你還是笨蛋。
記得看清你的周圍，別忘記誰才是真正為你好的人”的話，進入到了他的手機資訊箱。
乙坂雪司愣了。
對方是不是又沒看清號碼啊？還是自己的號碼特別好記？
不過，那個人好像挺關心朋友。
雖然說了自己的朋友是個笨蛋，但是也沒有因為自己朋友是笨蛋，而去遠離笨蛋。
那個人給自己的朋友做了很細緻的忠告。
只是很遺憾，對方發錯了物件。
懷著略微感動又複雜的心情，乙坂雪司給對方做了回覆，讓對方清楚這一次又是對方發錯了物件。
[……不好意思，我一時有些過於生氣了。
畢竟我的朋友是笨蛋，總會做一些讓我感到生氣的事。
]
乙坂雪司：[沒什麼。
能被你關心，你的朋友應該會感到很幸運。
]
對方回覆他的速度慢了下來，幾分鐘後，乙坂雪司才收到他的話。
[你真的會感到很幸運？]
不是他感到幸運，而是他認為對方的朋友會感到幸運。
乙坂雪司想要如此回覆對方。
但他在編輯文字的時候，還是表達了自己收到一份這樣的資訊也覺得自己的運氣很好。
[如果不看手機號碼，我還以為是自己的朋友發的訊息。
]
不知道怎麼的，當時的他就給對方透露了一些自己的人際關係狀況。
[你這是在明示自己是笨蛋？]
[我不是笨蛋。
雖然我的朋友經常拿“笨蛋”稱呼我，但是我並不笨。
]
面對陌生人的調侃，乙坂雪司還是在努力維護自身形象。
他真的不覺得自己是笨蛋。
要是在有些時候表現出和他人不一樣的反應，他認為那絕對是性格和資訊不對等導致的結果。
那是能被允許的，思想誤差範圍。
[你的朋友也許並不認同你的澄清。
]
乙坂雪司放在手機鍵盤上的手僵住了。
從這句話上來看，他不得不承認對方除了發錯簡訊這個失誤外，沒有能夠被人提及的缺點。
對方的理解能力很棒，那麼快就清楚了富江是怎麼看待自己的。
目前的富江的確不會認同他的糾正。
在富江眼裡，自己還是一個需要被他幫助的，不夠成熟的朋友。
乙坂雪司清楚這一點，所以在有時並不會糾正富江說自己是笨蛋的話。
自己在成為更為成熟穩重的朋友前，也會有不少麻煩富江的地方。
那天和富江一起用餐的時候，乙坂雪司也把這樣的話告訴給了富江。
富江是他最好的朋友，表現了作為朋友的樂於助人，對方同意了他的麻煩，還說有什麼事，可以電話聯絡。
最近，乙坂雪司還沒怎麼和對方聯絡。
但他有發一些自己在學校裡的生活記錄給對方。
富江對此的態度是——
[你把我的聯絡方式當成社交平臺，記錄日常生活了嗎？]
乙坂雪司有些愣神，等到他翻看自己和富江的聊天記錄，恍然發現他好像真的有在定期分享自己的生活。
糟糕。
他分享日常的時候，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富江現在才說明，應該是不想再看他發自己都有在做什麼的訊息。
當時的乙坂雪司對富江的包容表示感謝。
他之後就沒有給富江分享日常了，那會打擾到對方。
其實要是富江能夠分享自己的日常，乙坂雪司是不會覺得對方將自己的聯絡方式當成社交賬號來用的。
只是他清楚富江並不會分享自己的日常。
因為富江的每一天，都生活在被他人簇擁的環境中。
司空見慣的高品質生活對於富江而言，早已司空見慣。
富江懶得分享這些日常。
[也許吧。
]
乙坂雪司回覆發錯資訊的人。
自己現在還不夠成熟。
[鑑於我們這麼有緣分，如果你想要成長成聰明的人，可以多多和我發資訊。
]
[我會幫你。
]
這就是資訊世界裡的好心人嗎？
乙坂雪司愣神中，選擇了將對方當成可以稍微傾訴一下自己生活的朋友。
對方並沒有說自己叫什麼名字，乙坂雪司也沒有。
他們會交流一些話題。
對方也會在話題裡，提及那個笨蛋朋友。
乙坂雪司知道了對方口中的笨蛋朋友會笨到認錯朋友。
現實裡真的有那樣迷糊的人嗎？
接收資訊的乙坂雪司多少有些懷疑。
真正的朋友是不會認錯朋友的吧。
發資訊的人言語中透露著對笨蛋朋友的在意，想必對方是有將笨蛋朋友當成較為重要的朋友的。
乙坂雪司思考了很久，回覆：[也許你們應該開誠佈公地談了一下。
你的朋友最需要的可能就是你更為明確的提點。
]
[這是你的看法？]
[嗯。
]
[雖然你這樣說，但我並不會如此做。
]
[為什麼？]
[笨蛋不需要知道更多事。
]
乙坂雪司看到這條回覆，一種莫名複雜的情緒湧了上來。
他突然想起了富江之前的“陰魂不散”言論，那天的富江也沒有給他說明“陰魂不散”的感覺從何而來。
富江……是不是也抱著“笨蛋不需要知道更多事”的想法看待他。
[笨蛋也多事。
如果能夠因此幫助上自己的朋友，他會很開心。
]
乙坂雪司沒有猶豫，很直接地將自己的看法回覆給了對方。
那個人並沒有再回復，直到晚上也沒有。
乙坂雪司有些愧疚，是不是自己說了讓對方難過的話。
可是那句話，真的會讓那人難過嗎？
他並不清楚。
※
佐藤光也有點焦慮。
因為他發現富江對於手機的關注越來越多了。
不會在意什麼的富江會把手機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有時，他還會看到對方編輯資訊，像是跟某個人聯絡。
他還沒有收到富江的簡訊。
光是這一個現實，就讓佐藤很是難過。
明明自己就在富江的身邊，富江現在在看著誰呢？
佐藤很想去探查富江發資訊的物件，可他在很多時候並沒有辦法拿到富江的手機。
他很暴躁。
直到有一天，讓他暴躁的事情消失了。
富江好像失去了對手機的興趣，沒有再關注手機。
佐藤光也試探性地詢問對方，對方則是說了一句：“我現在發現笨蛋真的很多.”
佐藤很高興。
他就知道富江的興趣來的快，去的也快。
就像認為人形電腦是破銅爛鐵一般，富江想必也會認為手機是無價值的，浪費他時間的東西。
佐藤感謝那些笨蛋，讓富江失去了對手機的興趣。
笨蛋也該感謝自己很笨，不然佐藤覺得自己真的會忍不住對和富江聯絡的人做些什麼。
富江的世界不需要更多的人。
※
乙坂雪司在不久後，收到了富江的電話。
對方警告他最近詐騙的人很多，不要接一些陌生人的電話和資訊。
聽到囑咐的乙坂雪司愣了一下，然後“哦”了一聲。
在富江想要把電話結束通話前，他忍不住問：“富江也會告訴我一些原本我不清楚的事嗎？”
川上富江握緊了電話，抿唇。
雪司到底想說什麼？
難道他在冒牌貨的所謂開導下，認為自己對他有所隱瞞嗎？
無論是自己因為謀殺死去的事實，還是這個世界出現了那些冒牌貨……那些沒有告知給乙坂雪司的事，在川上富江看來，都不能叫隱瞞。
乙坂雪司不需要知道那麼多事。
他要做的就是按照他所說的，努力做個成熟的朋友就好。
目前——
無論是自己，還是那些冒牌貨都不想讓乙坂雪司知道死亡事件的真相。
他們都在維護“川上富江”在對方面前的形象。
驕傲的川上富江怎麼可能會被謀殺。
他沒有被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