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榜?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樂瞳正想仔細問問,病房門被敲響,是嚴科和胡甜來了。

秦嘉立刻拉起被子蓋到胸口,嚴科見他那副樣子,笑得揶揄。

“小氣鬼,繃帶綁了一身,你不蓋被子我們也看不見什麼.”

秦嘉板著臉不說話,有些被打擾到的不悅,嚴科這個時候特別沒眼力見兒,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非常自然地把胡甜讓到了樂瞳身邊。

秦嘉注意到嚴科微垂的眼瞼,又看看胡甜時不時投在他身上的視線,心裡已經明白得差不多。

有點意外的是,明鈺也來了,就在門口站著,沒像胡甜和嚴科一樣就那麼進去。

“打擾了.”

他客客氣氣地打招呼,斯斯文文地停在門外,似乎也不打算真的進來。

“這是給秦嘉的.”

他把手裡的禮盒遞給樂瞳,是些生骨的保養品,樂瞳剛想拒絕,就聽他再次開口。

“公司是得利者,我這次跟著去沒幫上忙不說,還添了亂子,你就替他收下吧,不然我於心不安.”

話說到這個地步,樂瞳也不好拒絕,就替秦嘉收下了。

樂瞳說要收,秦嘉肯定也沒二話,他就躺在病床上,目光落在明鈺身上,等著對方接下來的話。

可明鈺什麼都沒和他說。

他只是對樂瞳道:“這次工地的事能解決,你的功勞也很大,我會和上面反應,讓你再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樂瞳有些意外,這還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之前明鈺只批了五天假,這次出來已經用完了,但她還有好多事要做,肯定不能去上班,她都已經做好辭職的準備了。

想到辭職,她還是很捨不得的,畢竟這份工作費了她很大力氣才拿到,競爭激烈極了。

辭職之後忙完了想再找這麼好的工作,只會更難。

作為女性,職場上本來就比較劣勢,尤其是這一行更是喜歡男性。

明鈺給了一個沒有確定數字的長假,一下子讓樂瞳心裡踏實了。

“明總,謝謝.”

她認認真真道謝,明鈺臉色這才好看一些,他點點頭,注意到秦嘉視線越發冷漠,也沒多留在這裡礙眼,很快告辭離開。

明鈺一走,嚴科就開始起鬨:“真大方啊,這個牌子的保健品我都沒捨得給老頭子買過,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樂瞳坐回病床邊,也看了看那保健品。

胡甜跟著冒了個頭,搭話道:“這個牌子很好嗎?我怎麼沒聽說過。

不過你們幹這一行應該也挺有錢的啊,給人平一次事得不少酬勞吧.”

風水和玄學這一行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碰見有錢的大佬,那給堪輿平事就不是幾萬幾十萬的小單子了。

但清風觀一向不會要這麼多,也很少給所謂的大佬辦事,所以才沒那麼響的名頭。

嚴科沒細細給胡甜解釋,或者說,他根本不回應胡甜,胡甜說了話他就笑而不語,轉了話鋒提起別的。

“我拆開看看,下次給老頭子也買一盒.”

他作勢要拆開保健品,但開啟之後看到的除了保健品之外,還有一張支票。

“哇.”

嚴科拿起支票一看,誇張地喊道,“一百萬啊!真闊綽啊明總經理!”

樂瞳也愣了愣,趕緊起身看了看,果然是一張一百萬的支票。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微信訊息,樂瞳瞄了一眼,是明鈺。

【錢是公司給的酬勞,讓秦嘉收好】

簡單一句話,與他個人沒關係,只是公司給的。

“給人家送回去.”

秦嘉皺著眉對嚴科說,“事情是我們自己要做的,不是誰花錢請我做的,這太多了,我們不能收.”

嚴科忙道:“這可是一百萬啊兄弟,都夠在青城給你女朋友付個首付了,你確定不要嗎?”

說到這個秦嘉頓了一下,其實他也有些積蓄,但人哪有嫌錢多的?

樂瞳以後肯定不會在青城定居,她是父親的獨生女,他無父無母,如果他們真的可以結婚,他肯定是要和她一起去她和父親的長居地買房子的。

那兒可比青城房價貴多了。

樂瞳一直沒說話,只是盯著手機打字,秦嘉看了她一眼,暫時沒再開口。

片刻後,樂瞳放下手機道:“拿著吧,又不是明總給的,是我們公司給的酬勞,當年老道長也拿了酬勞的.”

只是沒這麼多罷了。

不過那是什麼年代,現在什麼年代?

物價都升了好幾倍,酬勞當然也得漲價了,秦嘉出生入死地拯救了一個樓盤,拿這個數沒有問題。

難道他年紀輕輕的性命,不值得一百萬嗎?

這個樓盤的價值又是多少個一百萬?

“你就收著.”

樂瞳堅定地把支票塞給他。

秦嘉還有些猶豫,他實在覺得這錢燙手,但樂瞳這麼說的話……

“那你拿著.”

他把支票一轉,塞進了樂瞳的外套口袋。

嚴科嫉妒地出聲:“真愛啊,一百萬這麼隨手就給出去了,別的男人中個彩票幾十萬都要自己偷偷摸摸去領獎,妹兒,我們嘉超愛的,你就別怪他之前矯情的事了哈.”

胡甜自從嚴科沒理她之後就一直沒吭聲,現在看著樂瞳口袋裡的支票,其實也對秦嘉稍有迴轉。

但只要樂瞳不鬆口,她絕對是站在她這邊的,不會幫秦嘉說一句話。

嚴科這麼道德綁架樂瞳,她還要懟回去:“一百萬怎麼了,感情的事又不是錢能衡量的,只要瞳瞳還不高興,拿了錢也可以不原諒他.”

嚴科瞬間閉嘴,躲開胡甜的目光,惹得胡甜一瞪眼。

“你跟我出來!”

她直接拉著嚴科出去,嚴科使勁掙扎,可又怕傷害到女生,這就沒能真的掙開。

“我到底怎麼惹你了,好不容易活著回來,和你說幾句話你老是不搭理,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值得你避入蛇蠍嗎!”

胡甜的質問就在門口,病房門被砰地一聲關起來,樂瞳驚得身子顫抖了一下。

她是知道嚴科“掃把星”那件事的,只是還沒來得及告訴胡甜,胡甜這麼一鬧,嚴科應該也會說的吧?

不和她多說話多聯絡,應該也是怕連累到她。

樂瞳正想著,突然聽到秦嘉“嘶”了一聲,她趕忙回神,把支票拿出來要還給他,但對上他那個眼神,瞬間塞不回去了。

“要麼還給他們,要麼你拿著,我心裡還好受一些.”

他牽連樂瞳太多,有這筆錢,其實也不能讓他有一絲一毫地內疚平復,但他還是這麼說了,只是希望樂瞳別再拒絕。

對上他的視線,樂瞳手一軟,終究是說:“那我暫時替你保管.”

等一切平安解決後,再拿給他好了。

樂瞳把支票收好就抬頭說:“你別亂動,咱們繼續之前的話題吧,封神榜是怎麼回事?和你之後要對我做的事有關係嗎?”

她收了支票,讓秦嘉十分受用,他舒展筋骨,徐徐說道:“姜太公你肯定知道。

姜尚七十歲尚未出山,寂寂無名,他擺攤給人看相,枯坐一月無人問津,有一日,樵夫武吉砍柴歸來,路遇姜太公,姜太公見了他便攔住,告訴他,你左眼青右眼紅,一月之內,必有殺身之禍。

“……”怎麼還講起神話故事來了?

不過你還真別說,秦嘉這音色語調,配上那副舒展的神采,講起故事來很有氛圍感,樂瞳還真有些興致。

“然後呢?”

她斜倚桌子,托腮問道。

秦嘉慢慢說:“有人咒自己一個月內會死,誰都不會高興,武吉自然也是。

他大罵姜太公,和姜太公吵了起來,路人把他們團團圍住,姜太公就對武吉說,他若算得不準,就分文不取,從此再不給人算卦看相。

如果算得準,一個月內必須再來找他,只有他能給他解決這件事.”

“然後呢然後呢?”

樂瞳眼神灼熱地盯著他,聽得津津有味,秦嘉喉結上下滑動,在她直直地注視下,被褥蓋住緊張握拳的手,清了清嗓子繼續說。

“然後武吉答應了。

兩人就此分開,在剛好第二十九天的時候,武吉再次砍柴進城,說來也巧,那天他正好遇見當時還是西伯侯的周文王姬昌要出門打獵,命閒雜人等避讓,武吉一個小小的樵夫,自然畏懼閃躲,心裡一慌,背上的柴就散了,正好撞死了旁邊一個菜販.”

“這本來是個意外,但別人看見了,都喊著武吉殺人了,周文王手下的人一聽,就把他給抓了起來.”

那時周文王要去打獵,看到武吉後就在地上畫了個圈,意為畫地為牢,讓武吉站在裡面,等他打獵回來再審。

遇見這樣的事,按理說該把武吉送進牢裡,畫地為牢,萬一武吉跑了怎麼辦?

事實上,周文王根本不擔心這個,武吉也不敢跑,因為人人都知道周文王擅卜卦,你跑可以,他卜一卦就知道你跑到哪裡去了,留在這裡尚且可以審一審,有一線生機,真跑了,被抓回來那就什麼都不用問了,斬無赦。

“周文王擅金錢卦,武吉那個時候就想到姜太公給他算的那一卦,他想起姜太公說可以幫他,就一咬牙跑去找姜太公,在姜太公面前又是跪拜又是哭訴,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就這麼死了,於是姜太公給他出了個主意,他回去照做之後,果然半年無事.”

樂瞳還真對封神榜沒什麼研究,連電視劇她都沒看過,她不太愛看這種題材,學習也比較忙,聽到這裡就訝異地問:“那他是怎麼逃過周文王的金錢卦的?”

“這就是我們要做的事.”

就和當年武吉逃過周文王的金錢卦一樣,他們馬上也要做這麼一件事,逃過找衣服的惡鬼,也逃過祝巫族的追蹤。

這個故事,也是周文王姬昌身為西伯侯時,如何請了姜太公做國師的原因。

武吉逃脫半年後再遇周文王,以為自己東窗事發要被抓了,才把姜太公幫忙的事和盤托出,引來周文王驚歎居然有人可以破他的卦,連貫起了後來的故事。

秦嘉出院之後,就帶樂瞳回了清風觀。

準確地說,是清風觀所在的山上,一處接近山頂遊客到不了的僻靜地方。

上山的時候秦嘉準備了很多吃的喝的,還有避暑的東西,樂瞳看著只覺奇怪。

“我們要在那裡待很久嗎?”

秦嘉:“嗯.”

“要到晚上嗎?”

她抬頭看看日頭,這才早上,要待到晚上算久了吧?

不過這麼多東西,看著一天絕對是吃不完的。

她滿心的疑惑,但問了估計也不明白,就只能跟著他走一步算一步。

上山的路很順利,就是今天有點熱,還好他們到達的地方有樹蔭,還有個小平臺,除了平臺下面的懸崖陡峭了些,有點嚇人,其他倒沒什麼不舒服的。

“幸好我不恐高.”

樂瞳剛唸叨完,就看見秦嘉拿了鐵鍬,開始挖坑。

“?”

這是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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