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島光晴撿到手機的地方就是一處再常見不過的小巷,甚至並非那種深邃的、容易引發未來的米花町居民們微妙聯想的深巷。

那條小巷的盡頭被一段牆垣阻擋,離路口最多也就幾米的距離,完全是能被一眼看到頭,藏不了什麼秘密的模樣。

而在小巷的路口處則是被人物盡其用地放著兩臺自動售貨機,他那會也正是在購買飲料的時候,在機器底下的出貨口內部發現的這部手機。

在趕去‘案發現場’的路上,北島光晴也順帶著簡單地跟兩人講了一下自己先前身不由己時的感受。

他有些後怕地回憶著,“很難形容,我可以很肯定自己的身體沒有被外力控制,我的理智也在告訴我我絕對不能那麼做,但就是莫名產生了一種現在不那麼做我肯定就會後悔一輩子的強烈衝動.”

北島光晴意識到這樣的說法顯然有些不夠直觀,便換了種說辭,“就差不多類似於正好有命案發生在你們眼前時,你們想要去研究的衝動吧?”

這樣的類比一出,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顯然立刻感同身受了起來。

降谷零自我代入了一下北島光晴話語中的境遇,在莫名沉默了片刻後,如臨大敵般沉重道,“必須立刻找到這部漫畫的作者,不然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雖然他的本意的確是讓這倆人有一些代入感,但這代入感是不是有些過頭了一些......?

不過這倒也不奇怪,要讓警校的學生、尤其是他們幾個剋制住自己對案件的調查欲.望,甚至還是發生在眼前的命案,這種事不就相當於往人大動脈上捅一刀,然後告訴對方想活命就要自己憋住嗎?這怎麼可能憋得住啊?!

這倆人顯然對自己對於案件的熱衷程度有著相當徹底的瞭解,並且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很有可能會繃不住的事實,甚至已經結合著自己剛剛看到的漫畫,產生了一些不太妙的聯想。

北島光晴側目看了眼明顯還沉浸在某些恐怖的幻想中的諸伏景光一眼,又正好對上了降谷零堅毅決絕的目光。

算了,有幹勁總歸是件好事吧!

“我原本也是打算看一眼這部手機的電話通訊錄,試試能不能直接找到失主,再順勢去找漫畫作者的,結果......”北島光晴停在了小巷口的自動售貨機前,又深深地吸了口氣,“總之之後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降谷零和剛剛回過神來的諸伏景光一道蹲下身,研究了一番眼前的機器,甚至還試著買了一罐飲料,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就算我們有辦法能採集到指紋也無濟於事.”

諸伏景光定下了神,用平日裡的授課內容判斷道,“這裡來往的人流太多了,先不說我們有沒有辦法託人幫我們核對指紋,就算有,我們也沒有充足的理由去把每個人都查一遍.”

.....其實也不能說是沒有,如果他們能豁的出去把這部漫畫給自己朋友或是認識的人看,並且堅決地傳達自己想要揪出幕後黑手的態度的話,看在他們的樂子、不是,看在肖像權的份上,大概是能找到人幫忙的。

問題是這東西是能給別人看的嗎??真的嗎??

北島光晴則是示意他們兩人往小巷對面的雜貨鋪望去,“我倒是有一點線索.”

他說,“雖然這裡附近沒有監控探頭,但我問過對面的雜貨鋪老闆,他們是有裝能拍到這裡的監控的,不過老闆的兒子正好在我撿到手機之後到店裡格式化過一次監控......”

有著一頭黑色短髮,唯獨髮尾稍微留長了少許的清俊青年長嘆了一聲,有些鬱悶道,“不過我之前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就沒想著問老闆要硬碟找人恢復格式化的內容.”

“這個倒的確可以試試.”

降谷零站起身,“我去問問看吧,你們在這裡等我一下.”

雖然問一家雜貨店老闆要監控的硬碟的確不太容易,但這家店也並非是什麼規章明確的連鎖店,只是一位退休後的老婦人開來消磨時間的小店,因此還有幾分可能。

本著閒著也是閒著的精神,北島光晴開啟了手機上的漫畫介面,跟諸伏景光對視了一眼,在後者下意識地想要找個藉口逃避現實前,北島光晴殘忍地戳破了對方的幻想,告訴了對方就算沒看過這本漫畫的人也有可能會無意識地做出和漫畫劇情差不多的反應的事實。

那些找上門跟他認親的七大姑八大姨不就是最好的佐證麼!

比起無知無覺地被漫畫按頭去表演‘霸道校草撞上我’,倒不如先頂著精神汙染努力看一眼接下去的劇情,也好有個心理準備不是?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剛想說些什麼,卻陡然臉色一變,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已經經歷過了那麼一遭的北島光晴當時就汗毛倒豎了起來,他立刻連點螢幕,打算找到這到底是是哪一幕的劇情,“你先忍住!我看看這是哪一段劇情!”

但就和他剛剛舉的例子一樣,這種事兒顯然不是光靠意志力就能忍住的,只是還在店內的降谷零顯然對此一無所知,兢兢業業地用自己出色的口才和警校生的身份博得了老婦人的信任,將硬碟暫借給了他。

就在他滿懷著能靠著硬碟找出幕後黑手,解決這場無厘頭的鬧劇的美好期望回到店鋪門前的時候,一種強烈的詭異衝動突然湧上了他的心頭。

事實上,心懷戒備是一件相當消耗心力的事,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做到24小時長期地繃緊心神——更何況要防備的還是這種毫無端倪的心靈層面上的突然襲擊。

尤其是這波突然襲擊還瞄準了降谷零正好拿到了關鍵物證、因而有些鬆了一口氣的當口,讓他近乎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裡?”

完蛋!

三人的心中同時閃過這句話。

原本諸伏景光和北島光晴就已經忍得很辛苦了,在降谷零開了個頭後,三人同時開啟了自己的表演。

北島光晴率先開口,“來買東西罷了.”

只是他臉上的表情不像是來逛街的,更像是來尋仇的。

“來買東西?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諸伏景光毫無間斷地接下了對話。

這倒不是他意志力不堅定,其實這段漫畫裡他在說臺詞的時候還帶著點‘拉拉扯扯的手部動作’,他光是剋制住自己動手的衝動就已經竭盡了全力,實在是無暇顧及自己說了些什麼了。

這又是哪一齣?降谷零頭腦風暴了起來,他根據他們三人方才的臺詞冷靜判斷著,難道是漫畫中的‘北島光晴’跟蹤‘降谷零’,結果正好被在商店外的‘諸伏景光’發現了麼?

但他顯然低估了漫畫作者的思路,只見遲遲不肯做出動作的諸伏景光像是放棄了原先的動作一般,改為對著北島光晴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語氣不善地開口,“你手上拿著什麼?”

北島光晴順勢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正握著的手機,面不改色的回答,“這與你無關吧.”

“你是在小瞧我的推理能力麼?”

諸伏景光面色痛苦無比,語氣卻凜然萬分,可有些事一旦開了頭顯然就停不下來了,想要中途停止表演顯然比一開始就繃住還要困難。

因此,雖然他在心中強烈否認說自己的推理能力才不會用在這種事上,他說出來的話卻和他的真實想法截然相反,“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偷了零的睡衣的傢伙,因為聽到零說無論如何、哪怕是賭上身為警校生的信譽都要把那個小偷找出來,因此慌慌張張地打算把衣服送過來乾洗,毀滅證據吧?”

降谷零:......?

啊??啊???不就是丟了件睡衣嗎,不至於賭上身為警校生的信譽吧?他的信譽才不是那麼不值錢的東西!!

話說這推理完全沒有邏輯啊,真想要掩蓋事實的話不應該直接把衣服丟掉而不是送到乾洗店——等下,他居然在跟這種弱智漫畫較真,總感覺自己已經輸了......

北島光晴面無表情地把手機抱到了自己懷裡,顯然已經放棄了思考,“這是我自己的,不是降谷同學的.”

諸伏景光則是站在原地負隅頑抗了片刻,直到他意識到自己如果這會不按著潛意識的反應去做,這段劇情恐怕一時半會無法中止後,他這才放棄了抵抗似的,閉著眼上前了幾步,把在劇情裡被當成了降谷零的睡衣的手機劈手奪了過來。

只是就在此刻,降谷零身後店鋪內的老婦人大概是看他在門口呆站了有一會,善意地出來問道,“年輕人,還有什麼事......”

就在她話音未落的當口,諸伏景光雖然心中立刻叫遭,可臺詞都已經在嘴邊了,實在是憋不回去,“那你真是低估了我對零的瞭解,這件睡衣肯定是他的!”

北島光晴下意識地問,“啊?你怎麼連零的睡衣都這麼瞭解啊?這是朋友該熟悉的事兒嗎?!”

他說完才意識到要遭,自己身上的限制解除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已經解除了,他一不留神之下竟然把自己內心的吐槽給一道說了出來......

只是雖然強制劇情結束了,現實可不會就此停止運轉。

在場面詭異地安靜了片刻後,那位老婦人默默地念叨著‘果然是老了,不僅視力一天比一天差,對年輕人的瞭解也落後了’這樣的話,緩緩地退回了雜貨鋪的內間,徒留三人面面相覷。

風評被害的諸伏景光則是深深地出了一口氣,對著面前一個看天一個看地,顯然都在努力在心裡狂敲木魚就為了讓自己不要笑場的兩位友人疲憊地笑了笑,“友誼總有走到盡頭的那一天,看來我們是時候絕交了.”

所以說,‘諸伏景光’,你到底為什麼會這麼瞭解‘降谷零’啊?!就算他真的跟零是發小,他也不可能連零的睡衣都瞭解的好不好?!誰會了解這種事啊?變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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