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學員都瞪大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師徒二人。

蘇蘇純面前是那條長的焊縫,荷爾曼則面對著那條短的。

比賽即將開始,忽然,荷爾曼對蘇蘇純說了句:“你的焊縫比我的長,你可要注意保持速度哦.”

說完,咧開嘴調皮地一笑。

蘇蘇純還在思忖師傅說這句話的意思,倒計時的電子鈴響了。

十,九,八,七……

蘇蘇純定住神,眼簾低垂,把呼吸調勻調深……

焊工的三項基本功即是,心靜,眼快,手穩。

動車的焊接,是一項極其精細的活,甚至容不得一根絲線般粗細的瑕疵。

心靜便是幹出好活的頭等重要的要求。

焊花傷眼,不能直接目視,隔著面罩的深色玻璃,視線會受到很大影響,但在飛濺的焊花中牢牢盯住焊點,眼神必須足夠迅捷才行。

五六公斤重的焊槍握在手裡,要是拿不穩,還不得歪到茄子地裡去?

焊槍也叫“槍”,而使焊槍的那股勁,其實也挺像射擊的。

四,三,二,一。

開始!

舉起面罩,開啟焊槍,對準焊點,調好乾伸長度……

幹伸長度?什麼叫幹伸長度?

這是個專業術語,就是焊絲伸出槍嘴的長度。

這個長度要保持固定不變,這是出好活的關鍵因素之一。

焊絲觸到焊點,形成了一個角度,在整個焊接過程中,這個角度也要保持固定不變,而移動的速度還是要保持固定不變。

保持三個固定不變的基礎,就是心靜、眼快、手穩。

忽然,蘇蘇純心裡動了一個念頭:“我要把速度調得稍快些,要不就超不了師傅了.”

這樣想著,眼睛一眨,手上似乎有了一絲絲的遲疑。

也就是一瞬間的工夫,她又迅速調回了狀態,並按照規程和要領,穩穩地加快了一點速度。

師傅那邊的操作,她無暇顧及。

四周圍觀的學員鴉雀無聲,整個現場就是兩支焊槍噴出耀眼焊花的聲音。

忽然,荷爾曼發出了輕輕一聲,似乎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小聲宣佈。

“終於快完工了.”

蘇蘇純聽了,心裡不由得一驚,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穩住握著焊槍的右手,繼續讓三個固定不變保持下去。

不過,師傅的那句話還是入了她的心,讓她分出了兩分神。

“師傅他快乾完了,我也快了,究竟誰更快點呢?”

心裡起了念,立馬就像石頭落入水中,瞬間起了漣漪。

又一個念頭不由自主湧進腦海:“我還要不要加快點進度呢?”

這個念頭還沒落下,她忽然警覺:“千萬不可分神,千萬別想其它,專注於手中的活,穩住,穩住,穩住!”

隔著面罩,在飛濺的焊花叢中,她用餘光看了眼剩下的部分,只有短短几厘米了。

她輕吸一口氣,屏住呼吸,讓焊槍穩穩走完了最後的那幾厘米。

蘇蘇純直起腰,長長吐出一口氣,把手中的焊槍輕輕放在架子上。

荷爾曼那邊還在閃爍著焊花。

蘇蘇純面露喜色地掃視了一眼周圍的學員,她看到了大家眼中滿滿的羨慕。

就在這時,荷爾曼也完活了。

他收好工具,微笑著走向蘇蘇純,師徒二人輕輕擁抱了一下。

“從時間上看,你比我快了十秒鐘,”荷爾曼宣佈,“接下來,咱們比較一下焊縫外觀,這個由大家來評判.”

學員們湊上前去,先看荷爾曼焊過的那條縫。

那是一條銀白色的寬窄均勻的焊縫,湊近看,縫面呈魚鱗狀,片片緊湊相依,個個形狀如一,著實美觀。

大家紛紛發出讚歎。

再來看蘇蘇純的。

眾人又是一片驚羨聲。

從外觀上看,蘇蘇純的這條焊縫,完全就是荷爾曼那條的複製品。

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蘇蘇純的焊縫更長一些。

聽聽大家是怎麼說的吧。

“我要是能焊出這活的一半水平,就燒高香了.”

“我本想誇咱小蘇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可無論怎麼仔細看,這兩個活都一模一樣,分不出高低來.”

“你傻呀,人家師徒二人都是頂級水平,技術到頭了,當然沒法比了。

不過,咱小蘇焊得長,時間用得短,從這一點上看,還是超她師傅了,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點都不為過.”

更多的讚美給了蘇蘇純,荷爾曼聽了自然也是美滋滋的。

當然,最終還是要按機制來評價。

荷爾曼讓大家停下議論,給他和蘇蘇純打分。

結果很有趣,焊縫外觀,二人皆為滿分。

荷爾曼又笑了:“儘管我很高興,但還是忍不住想說一句,你們大家打的分太鬆了吧,這樣可不利於我們的進步哦.”

眾學員又嘰嘰呱呱起來。

“我們實事求是.”

“我們想打低點分,可現實不允許呀.”

荷爾曼衝蘇蘇純作了個邀請的姿勢:“蘇蘇女士,你來說幾句吧.”

蘇蘇純的臉上早就綻出了美美的笑魘,荷爾曼話音剛落,她就大大方方地開了口。

“感謝大家的支援,感謝大家的鼓勵,也想借這個機會,特別感謝我師傅荷爾曼先生對我的指導幫助。

我希望跟大家一起,不斷努力,不斷進步,回去以後能為高鐵事業做更多的貢獻.”

荷爾曼帶頭鼓起掌來。

一片掌聲中,蘇蘇純飛紅了臉。

“最後一項,檢查焊縫內部.”

荷爾曼抄起一杆銼刀,走向蘇蘇純的那條焊縫。

熱鬧的氣氛重又沉寂下來。

臉色恢復平常的蘇蘇純,注視著荷爾曼的動作,心裡掠過一絲緊張。

自己在剛才的操作中,並沒有完全做到心如止水。

一個動念,就可能造成手上不易覺察的失穩,而手上的一個失穩,又可能會給正在乾的活帶來這樣或那樣的瑕疵。

荷爾曼低著頭,一下一下認真地銼著,蘇蘇純輕輕湊過去,瞪大眼睛看著一點一點被銼開的潔白的焊層。

忽然,荷爾曼的手慢了下來,銼的幅度也小了。

蘇蘇純覺得自己心像被什麼東西一下子揪住似的。

她把眼睛瞪得更大,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緩慢行進的銼刀。

“哎呀!”

蘇蘇純忽然輕輕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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