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嚶鳴所料,慧妃的確是哭著跑回承乾宮的,回去之後,更是早膳、午膳都粒米未進。如此被強勢的嫻妃欺負得如此可憐的模樣,終究是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裡。皇帝終於親自去承乾宮看了慧妃,大約也是好生哄了一通,慧妃這才總算進食。這一晚,皇帝翻是慧妃的牌子。

嚶鳴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揚著唇角笑了,她就知道慧妃會使出這樣楚楚可憐的手段。

慧妃侍寢當晚,嫻妃的景仁宮破碎了無數碗碟,那清脆的摔東西的聲音,連住在東配殿禁足的貴人索綽羅氏都聽得清晰。

索綽羅氏的陪嫁錢嬤嬤端了宵夜到索綽羅氏房中,“晚膳就幾個菜色,還沒點葷腥,小主盡點宵夜吧,否則半夜怕是會餓。”

索綽羅氏瞅了一眼那兩碟甜點,擺手道:“嬤嬤這可是害我,皇上喜歡的素來就是慧妃那樣纖柔楚楚的女子。我若是被嬤嬤養胖了,日後還怎麼翻身呢?”話是責怪的話,可語氣卻是帶了幾分撒嬌。

這錢嬤嬤是索綽羅氏的乳母,故而非比尋常下人。

錢嬤嬤笑吟吟道:“就這麼兩小碟點心,哪兒那麼容易養胖了?”說著,錢嬤嬤不禁嘆息,“貴人的份例本就不多,內務府那些奴才,慣會拜高踩低,愣是被剋扣下許多!”說到此處,錢嬤嬤帶了幾分氣憤。

索綽羅氏如今的模樣,哪兒有在嚶鳴勉強的張揚跋扈,她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不慌不忙地道:“選秀前,可是嬤嬤給我出的這個主意。如今倒是後悔了嗎?”

錢嬤嬤哀嘆了一聲,“格格可是一省封疆大吏嫡出的女兒,如今進了宮,日子過得倒是不如在家裡了!”

索綽羅氏眉心一沉,道:“這話嬤嬤在我房裡說說就罷了,出去了,可一個字都不能抱怨。”

錢嬤嬤點頭:“這些奴才自然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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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秀前一年。烏拉那拉氏承恩公府便去江浙接了格格進京學規矩待選。無非是看中了格格的容貌家世。想讓格格進宮幫著嫻妃爭寵。”

索綽羅氏冷笑道:“哪裡是爭寵而已?!更是看中了我的肚子,想讓我給嫻妃生個兒子!!我若真如她們所願,便一輩子都是烏拉那拉家手中棋子!就算得了聖寵。將來生的兒子也得被嫻妃抱去撫養!先帝爺生母做嬪妃時候的教訓,我絕不會重演!!”說著,索綽羅氏眼底的野心濃濃翻湧。

先帝爺的生母,孝恭仁皇后烏雅氏。就是因為出身不高,所以生了先帝雍正爺。也沒有資格撫養,所以被當時還是貴妃的孝懿仁皇后抱去撫養,以至於到死,都是母子生疏。先帝爺在世的時候。更是感恩養母,一直都善待孝懿仁皇后的親妹妹與家族。故而索綽羅氏是如何都不肯替別人生子。

索綽羅氏深深呼吸了幾下,“所以在承恩公府的時候。我才極盡一副驕狂無知的模樣,選秀進宮以後亦是如此。嫻妃雖然背靠太后。可皇后穩如泰山,只要我惹怒了皇后,自然可以躲避聖寵一時。”

錢嬤嬤點點頭:“咱們計劃很成功。只是如此一來,小主已然是落下了驕狂的名聲了。”

索綽羅氏淡淡道:“只要能脫離景仁宮和烏拉那拉家控制,一點點名聲有什麼要緊?日後自有機會挽回。”說罷,索綽羅氏揚了揚眉毛,又問道:“嫻妃當年生大公主的事兒,嬤嬤打聽得怎麼樣了?”

錢嬤嬤道:“事情過去那麼多年,怕是不好打聽。只是瞧著嫻妃吃了這麼多年藥,都沒再懷上,只怕是不能再生養了。”

索綽羅氏點了點頭,“是啊,若是她還能生養,又怎會叫我進宮呢?”

錢嬤嬤忍不住問:“那小主可想出了脫離景仁宮的法子了?”

索綽羅氏自信地一笑:“脫離景仁宮自然是不難!只需讓嫻妃對我忍無可忍既可!只是如今倒是不必急!如今皇上已經叫內務府準備著鑾輿儀仗了,不消太久,只怕便要去圓明園了。倒時候宮裡清淨了,再謀算出去也不晚。如今在景仁宮裡,多打探一下訊息才是正經!”又問錢嬤嬤:“帶的銀子可還夠使?”

錢嬤嬤忙道:“老爺讓奴才帶了五萬兩銀票,都是小額的,足夠用很長一段日子了。”

索綽羅氏忽的冷笑了一聲,“女兒做了貴人,我那唯利是圖的阿瑪自然捨得給銀子。只是他若是知道了我被禁足失寵,怕是很長一段日子都不會再叫人送銀子來了!”

錢嬤嬤嘆息道:“老爺薄情寡義,咱們太太又去得早,繼太太又那麼刻薄,若非實在沒有別的路可走,奴才也不願小主進宮的。”

索綽羅氏臉色卻是冷幽而篤定,她尖聲道:“進宮有什麼不好?日後我得了聖寵,封嬪列妃,阿瑪、繼太太還有他們的兒女可都要給我磕頭請安!!”

錢嬤嬤滿臉憂愁:“只是如今舒嬪如此得寵,日後小主要復寵,只怕她會從中阻撓。”

索綽羅氏露出不屑的笑容,“她不過是有幾分家世、又讀過幾本書罷了!若她真是個有城府手段的,之前也不會聞了那麼多日的麝香了!我若想得寵,又豈是她納蘭氏能阻攔的?!”

儲秀宮。

嚶鳴知道今夜是慧妃侍寢,便早早沐浴換了寢衣,打算早早睡下。

這時,孫嬤嬤打了簾子進來,“之前娘娘託付老郡主打聽索綽羅貴人的家世,老郡主已經已經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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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嚶鳴直了身子,來了精神。

孫嬤嬤道:“索綽羅貴人的確是江浙巡撫德保的嫡長女,是原配夫人所出。只不過索綽羅貴人的額娘在她年幼的時候便病逝了,後來德保便繼娶了夫人。這位繼室夫人進門後就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據說與德保夫妻伉儷情深。”

嚶鳴嗤笑了一聲:“愈是伉儷情深,那原配嫡出的女兒便愈是無立足之地了。如此看來,索綽羅氏進宮,竟是有幾分孤注一擲了。”

孫嬤嬤點頭道:“這位索綽羅貴人——只怕日後還有么蛾子起呢。”

嚶鳴不禁嘆了口氣,“是啊,在繼母和一眾弟妹環伺之下長大,索綽羅氏又豈會如她之前表現得那個張狂蠢笨呢?”——如今想來,在皇后宮裡失口說出“喪母之女無不娶”,只怕也未必是失口了。

前有慧妃、後有索綽羅氏,只怕以後的日子有的爭鬥了。

日子便在新舊嬪妃的交鋒中漸漸過去,重新贏得皇帝寵愛的慧妃直叫手握宮權的嫻妃娘娘咬碎了銀牙。只是,論侍寢的次數、得皇帝賞賜之厚重,還是當屬嚶鳴。一個月下來,她細細一酸才發現自己侍寢了已經*日了,慧妃與慶貴人陸氏差不多,都有三四日,其次的新舊嬪妃大多數都直侍寢了一次而已。其中還有十五那晚,皇帝是去皇后宮裡用了晚膳,不過不曾留宿,但也不曾翻牌子召幸旁人。

唯獨沒有侍寢的便是才十三歲的許常在和一個十四歲的漢軍鑲黃旗從七品光祿寺典簿石清之女答應石氏,除此之外所有新晉嬪妃都侍寢了。

嚶鳴暗想著,還好,皇帝總算沒有太禽獸,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都沒下手,大約是想養個一二年,養大些在吃掉。

許常在也一如往常時常來嚶鳴的儲秀宮玩耍,只不過“識趣”了許多,皇帝來的時候,她再也不做什麼糾纏了,直接告辭離去。有次嚶鳴問了她,許常在頗有幾分失落地道:“我也是看出來了,皇上不喜歡我,既然如此,我何苦去熱皇上更討厭呢?”說著,她衝嚶鳴撒嬌:“舒姐姐還跟以前一樣喜歡我,不是嗎?”

嚶鳴緩緩點頭,應該孫嬤嬤多心了吧?她不禁暗怪自己對許常在這個才十三歲的小女孩也存了小心。皇帝畢竟還年輕,也算得上是英俊瀟灑,許常在對這樣一個男子、尤其這個男子還是她的丈夫,對他產生幾分小女孩情竇初開的喜愛,也是正常的。

許常在歪著腦袋道:“姐姐,過幾日皇上便要去圓明園了。”說著,她撒嬌地拉了拉嚶鳴的衣袖,“我聽說圓明園可美了,花園也比宮裡的御花園大多了。”她水靈靈的眸子裡帶著濃濃的期盼與渴望,“我知道,皇上肯定不會把我列在伴駕名單中,舒姐姐能幫我求求皇上,讓我也同去好嗎?”

“這……”嚶鳴不禁又幾分為難,其實伴駕嬪妃的名單已經定下了。皇后月份大,自然是不能去的,太后身子骨不是很好,也不想顛簸,嫻妃自然也要留下來服侍太后和打理宮務。故而舊日嬪妃中,皇帝只欽點了慧妃伴駕,皇后又提了三阿哥年幼畏暑,又提了三阿哥生母純貴人的生養之功勞,還有服侍皇帝多年的金貴人,所以這兩位也伴駕了。而新晉嬪妃大半都被列入的伴駕名單,以嚶鳴和慶貴人陸氏為首,還有幾個常在答應,倒是鶯鶯燕燕成群了。可惜這成群的嬪妃裡,卻沒有許常在的名額。(未完待續)

ps:第四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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