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蘿擔心得不行,脫口而出說要看看,說出口、才發現不好了,羞得臉頰通紅。

祁盛忍著疼,倒也被她逗笑了:“你確定要看?”

“不…不是,我不是要看你那個,我就是得怎麼樣了!”

江蘿舌頭都打結了。

“太疼了,你下腳夠狠的.”

江蘿滿心歉疚:“能不能走路,不然我扶你回去吧?”

他沒有拒絕,“嗯”了聲,於是江蘿牽著他的手,讓他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著他慢慢地走回去。

祁盛也不是真的走不了路了,不過看這丫頭言辭懇求,也是真的擔心他,他便沒有拒絕,攬著她的肩膀,輕微地壓了一點力量在她身上。

“重嗎?”

“撐得住!”

小姑娘憋了一口氣,“沒什麼的,不重!”

“乖寶,你好軟.”

“因為我身上有好多肉肉.”

祁盛又笑了,小姑娘很軟很香,抱起來也很舒服,他喜歡這種軟綿綿的感覺。

“我要是廢了,你是不是要負責一下?”

“你放心,我肯定負責到底.”

江蘿義正嚴詞地說,“我會養你一輩子,賺很多錢給你花.”

“失去生育能力是用錢能安撫的?”

“這倒不能,不過…”

小姑娘皺緊了眉頭,認認真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後嚴肅地看向祁盛。

“如果你真的是去生育能力了,我就是你的...”

祁盛喉結滾了一下,等著她說出那句話。

“親閨女.”

江蘿似乎下定了決心,一字一頓地向他保證,“我一定會給你養老送終,讓你跟江猛男平起平坐,你看怎麼樣?”

祁盛嘴角抽搐:“我真的謝謝你.”

……

霧宿巷幾個從小一塊兒玩到大的朋友們,有一個大群叫【霧宿巷炸街小分隊】,除此之外,因為親疏有別,他們還建立了無數個小群,相互間的友誼也是錯綜複雜。

胖子,祁盛和煤球三人建了一個小群,叫【銀河小隊】,一開始,江蘿是不在這個小群裡的,後來被胖子拉進來,起因是三人在群裡打了一個十分無聊的賭——

賭祁盛在明年身高能不能衝到一米八||九。

現在祁盛脫了鞋淨身高是,這個吉利的數字保持了一年多,胖子和煤球咬死他絕對不會再長高了。

但祁盛認為自己還沒到頭,所以跟胖子他們打了這個賭。

而賭注就是——

如果祁盛贏了,身高衝上一八|九,那胖子和煤球要跪下來給他磕三個響頭。

如果胖子他們贏了,祁盛就要和母胎solo的豬豬當三個月情侶,而且是假戲真做的真.情侶。

超級無聊的蠢男生之間超級傻逼的賭約。

後來,胖子還把當事人——江蘿也拉到群裡,來做一個見證,免得祁盛後面輸了耍賴。

江蘿脾氣一向很好,也答應給他們當見證。

不過,她更加好奇,假戲真做的真情侶,要真到什麼程度呢?

會親親嗎?

一想到這個…她就羞得滿臉通紅,抱著枕頭在沙發上打滾,嗷嗷叫。

江猛男鄙夷地說:“我看祁盛這個子,還要長,你想透過這種迂迴方式去親他,不如把他按到牆邊偷襲一波.”

“誰說我想親他啦!”

小姑娘死不承認這件事,還發誓賭咒她是孟纖纖和祁盛最忠實的cp黨,不可能對祁盛有什麼別的想法。

江猛男看破不說破。

反正這個男生小群,江蘿一直沒退,祁盛從來不在大群裡說話,但在小群裡,他時常會跟胖子和煤球他們調侃幾句。

男生之間打嗝放屁的話題十分無聊,胖子和煤球說的最多的就是遊戲和女孩,討論遊戲戰術,cs新出的裝備多牛逼,再不然就是隔壁班的班花新發型真清純之類的東西…

頭腦簡單的青春期男生,彷彿也就這點子興趣了。

……

那幾天,江蘿一直留心著小群裡的訊息,不太好每天慰問關心祁盛的“那個”的情況,但有時候,他和胖子煤球他們,會在小群裡聊一些男生私密話題,好像也完全不避諱群裡還有江蘿這麼個女生。

週六,祁盛在群裡艾特了胖子和煤球,說下午陪他去醫院,胖子和煤球一開始答應得好好的,臨到出發前,一個個都有事了。

胖子說家裡姨媽來了要陪客,煤球說大姑父做壽來不了。

被放了鴿子的祁盛倒沒有生氣,一個人出了門。

他穿著寬鬆的黑褲子和白運動外套,走出大宅,轉過巷口卻看見江蘿陪著幾個小破孩蹲地上拍畫片玩兒。

她穿著寬鬆的牛仔揹帶褲,面板白皙如綢緞,臉蛋肥嘟嘟的十分可愛,跟小朋友一起玩也很來勁兒,嘴角掛著清甜的小酒窩。

祁盛雙手插兜,踱著懶散的步子走出巷口,走了兩步回頭,看到江蘿正巧朝他投來一瞥。

兩人視線猝不及防地撞上,江蘿驚得趕緊移開眸光,故意大聲質問小孩為什麼趁她不備偷偷翻畫片,小孩無辜地眨巴著眼睛,說他沒有。

祁盛沒有多想,漫不經心問了句:“乖寶,有空嗎?”

“有!”

江蘿連忙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欲蓋彌彰地解釋了一句,“我是說,可能有空吧,作業還沒寫完,也不急,晚上再寫.”

“那陪我去醫院看看.”

“哦,好!”

江蘿等的就是這句話,三兩步追上了他。

祁盛在街口叫了一輛計程車,車上,江蘿忐忑地問他:“去醫院,跟那天晚上我弄傷你的那個事,有關嗎?”

“嗯.”

祁盛也不避諱,“最近感覺,有點來不起勁兒.”

“來不起勁兒是指…?”

“清心寡慾,以前每天早上都要【】,但現在【】就算【】硬度也【】.”

“……”

他說話自帶消音效果,但江蘿天天看他們在群裡聊這些事,男生間的“秘密”,她瞭如指掌,也聽懂了祁盛的話。

小姑娘哭喪著臉,“說到底,我是罪魁禍首,如果涉及醫藥費,你別跟我客氣.”

“放心,我不會客氣.”

他閉目養神,不再跟她瞎聊。

江蘿看著少年英俊的側臉輪廓,陽光透過車窗、照著他白皙的面板,他的黑睫毛比女生還長還密,狹長的線條微微上揚,生了一張招惹的桃花臉,像只男狐狸精。

“祁盛,我對不起你,你看你這麼帥,基因要是沒辦法延續下去,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去檢查了才知道.”

“萬一真的踹出毛病了,怎麼辦啊?”

“治.”

他鋒薄的唇吐出一個字。

“那你怕不怕啊?”

祁盛眼睛微眯著,透出一條縫,淡淡睨著她:“有點.”

“我一定會陪著你的.”

她握住了他的手,“堅強!”

祁盛輕嗤了一聲,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他一點也不忌諱跟她討論這些,因為倆人說到底也是一起長大,比起和霧宿巷別的女孩,江蘿跟祁盛的關係可以說是親密無間。

“如果你真的不行了,我給你當女朋友吧,祁盛.”

“給我當女友,為什麼非要在我不行了之後.”

江蘿悶悶地靠在窗邊,看著車窗上映著的自己的倒影:“因為我很胖啊,但你都不行了,我們誰也別嫌棄誰了.”

祁盛睜開眸子,掃了她一眼。

女孩五官柔順,眉眼溫潤,肥嘟嘟的小臉帶了幾分沮喪。

江蘿的確不是他周遭環繞的那種張揚凌厲的大美女,但她身上這股子溫柔的氣質,卻讓祁盛感覺很舒服,所以他喜歡跟她相處,很自在。

他伸手揉了揉她額前的劉海:“亂講什麼,你知道給一個不行的男人當女朋友,這輩子就完了.”

“我才不在乎呢!”

“等你長大了,就會在乎了.”

“一定不會.”

她篤定。

其實…其實江蘿過去每每夜闌人靜時,思緒天馬行空地亂飛時,還真的設想過各種稀奇古怪的可能性。

譬如祁盛殘疾了,斷一條腿,斷一隻手,被大火燒傷,變成盲人啞巴或者不能生寶寶…

總之,七十二酷刑在她腦海裡都給他嘗試了一遍,然後變得很慘的祁盛,被全世界嫌棄,再也沒有女孩子喜歡他了。

白天鵝變成了醜小鴨,才有可能落到江蘿手裡,她不會嫌棄他,一定會好好對他。

江蘿神秘兮兮問他:“你這幾天量身高了沒?”

“嗯?”

“現在多高了?”

“還是老樣子.”

江蘿從他的書包裡摸出一盒牛奶,插上吸管自己喝了:“以後,你別喝牛奶了,都給我喝.”

“為什麼?”

祁盛早就把那個身高賭約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都快大半年了。

“我家很窮,買不起牛奶,你已經很高了,不要再長了,都給我喝.”

“哦.”

他隨口答應了。

兩人來了醫院,祁盛去掛號處掛了一個專家男科,兩人坐在椅子上等護士叫號。

周圍全是得了隱晦疾病的男人,偶爾能見著陪老公來看病的妻子,但少之又少,江蘿前後左右全是雄性生物,而且看到她的時候,這些男人的眼神…就像在男廁所看到女人走出來一樣不自在。

江蘿更加不自在,臉頰紅撲撲的,低頭摳著手指甲玩。

祁盛將自己的鴨舌帽戴在她腦袋上,壓了壓帽簷,淡淡道:“去花園等我.”

“沒事啊,等會兒你出來又找不見人,耽誤時間.”

護士叫了祁盛的號,他深吸一口氣,略顯緊張地進了醫生的問診室。

這時同樣等號的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坐到江蘿身邊,八卦地問他:“哎,你男朋友得了啥病?是不舉啊?還是陽痿?這年紀輕輕的,少見啊.”

“不是的.”

“那咋來看男科?”

“是不小心受了傷.”

“咋受傷的啊,你們倆那個的時候,玩脫了啊?”

“啊!不是!”

祁盛走出問診室,便看到江蘿臉頰通紅地跟身邊男人說著話,臉色一沉:“乖寶,過來.”

“來了!”

江蘿趕緊走過去,祁盛牽著她的手腕,拉著她朝電梯走去:“別跟這些中年男人聊天,被佔了便宜都不知道.”

“哦,好.”

江蘿乖乖點頭,又問他,“醫生怎麼說?”

“讓我先去照ct.”

……

很快,ct片子出來了,祁盛還沒來得及看,江蘿比他更著急,接了過來:“讓我看看!”

祁盛一開始也沒在意,冷笑著說:“你看得懂嗎.”

片刻後,他心頭一顫,立馬意識到了不好,反手就要把片子奪回來,卻見他小青梅直勾勾地盯著ct圖,瞳孔震顫——

“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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