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誰都笑，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但是你永遠不知道這笑容到底是在誇獎還是在諷刺。
五年之間，陸啟晨沒有做過什麼重大的決定，唯一一次就是決定要打入國內市場，跟如日中天的顧冥寒分一杯羹。
當時其實不少股東反對，但是陸啟晨似乎很堅定這個想法，力排眾議執行起來影視公司，投資的第一個專案就是《戲子》。
大家都對《戲子》這部戲心知肚明，導演是女朋友，為女朋友出錢做事情，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顧冥寒好像察覺到了陸氏集團潛在的威脅，不僅僅把自家的孟清然安排進去，更是給了不少的投資。
其實這還是陸啟晨第一次單獨見到顧冥寒，甚至第一次來到他的公司。
顧冥寒的公司一直都是極其忙碌的，電話鈴聲，小聲的交談聲，以及鍵盤敲字時候噼裡啪啦的聲音響成一片。
文書報告到處亂飛。
陸啟晨就這麼慢悠悠的走進來，如同一個觀光旅遊的遊客一般，前臺小姐叫住了陸啟晨，“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
陸啟晨摘下帽子，衝前臺小姐微笑了起來，露出一個潔白的牙齒：“有哦，小姐.”
“是……是陸先生？”
前臺小姐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的低頭仔細核對了一下陸啟晨的個人資訊，演了咽口水說：“是您？真的是您？”
陸啟晨已經朝著她揮了揮手，然後進到了電梯裡面。
程羽打量著面前這個娃娃臉的男人，摸了摸下巴說：“陸總，顧總還在開會，麻煩您先去他辦公室等一會，可以嗎？”
陸啟晨笑著摘下帽子：“可以，當然可以，看來顧總很忙啊.”
程羽公式化的對陸啟晨笑了笑，轉頭去找咖啡給陸啟晨衝了一杯藍山：“是啊，經常整天整天的開會，看樣子，似乎陸總很閒？”
“閒可不是什麼好事哦.”
陸啟晨半開玩笑的接過咖啡：“多謝了.”
說是七點半，其實陸啟晨在那裡等到了八點。
他幾乎都要等的睡著了的時候，顧冥寒拿著外套，一臉疲倦的從外面走過來，隨口說：“程羽，咖啡.”
陸啟晨站起來，衝著顧冥寒笑了笑：“你好啊，顧總，好久不見？”
顧冥寒頓時呆住了，他上下打量著陸啟晨好一陣子，這才接過咖啡，冷淡的對程羽說了聲“謝謝”。
還在看他，甚至看著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怎麼了嗎？”
陸啟晨低頭看了看自己，笑說：“不是說，需要談談嗎？我其實也覺得我們應該談一談了，畢竟，顧總這麼做可是不太好哦.”
顧冥寒轉頭坐回辦公桌後的椅子上，深深地陷進去沉思著，他的眼睛微微凹陷，大約是熬夜熬太久的緣故，總歸有一種極其不正常的感覺。
“好啊，來談談？”
顧冥寒極其無所謂的扯了扯嘴角，卻並沒笑，露出極其詭異的神情。
江晚打了個哈欠，陡然清醒過來。
四周嘈雜的人群大約是在搬運東西，夜場開始了。
這是全劇最緊張的一部分夜場劇情，江晚打起精神，衝沈甜揮了揮手是，示意她把幾個主演叫過來。
上回試的時候已經ng很多次了，江晚索性把這一場戲壓倒後面拍。
“這一場戲，是講沈雲害死唐嬈和她懷裡的孩子，結果卻被周蔚撞見，兩個人爭吵起來的橋段.”
江晚敲了敲桌子，正色看著三個人，“唐嬈出現在回憶裡面，算是最後一場戲，今天拍完以後，路阮就可以準備殺青了，另外就是——”
江晚說著說著忽然住了嘴，揚了揚下巴看著孟清然：“楊小姐，麻煩你注意聽講好嗎？一會要是再ng可就說不過去了，這場戲我只講一遍，要是過不了……”
她冷笑了一聲，給足了警告意味，卻沒有接著說下去。
孟清然嗤笑，不屑一顧地瞧了江晚一眼。
江晚不再理會她，自顧自的又跟展顏和路阮說了幾句。
路阮這幾天拍戲拍的很累，江晚害怕後面出變故，索性把她的劇情全部先提上日程。
倒戲就不說了，更可怕的是其中有幾場被女主扇耳光的戲碼，拍的江晚都懷疑自己當時寫了些什麼東西。
“誒，就這麼殺青了？”
路阮頓時愣住了。
江晚頷首，“是啊，不然你還想怎麼樣？你哥已經快把我催死了，大有我要是再接著讓你拍戲，他就準備著什麼時候找人揍我的架勢.”
展顏坐在江晚旁邊圍觀，他已經熱的滿頭大汗，一邊接過助理手裡的涼水一邊用大袖子扇風。
“第105場一鏡一次，action！”
都是戲裡戲外不同人生，此時路阮戲裡的唐嬈就是江晚，此刻孟清然就是沈雲，兩個糾葛不清半輩子的女人，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唐嬈抬起一雙清澈的眼眸，聲音微微顫抖，她不由得往前爬了幾步：“不是，你胡說，周大哥不可能會妥協的……他不會娶你的，他答應……答應過我，不會娶你的，他不會……”
沈雲蹲下身子，慢慢的靠近唐嬈。
極其幽怨的目光看著她：“唐嬈，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你看啊，就好像是你心心念念，喜歡了好久好久的周大哥，最後不還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戲裡戲外都是人生，江晚坐在監視器前面看了看畫面效果，看著看著便已經陷入沉思。
劇本是她寫的，人設也是她自己敲定的，但是這個橋段……江晚揉了揉腦袋，微微皺眉，總覺得好像有那裡不太對。
這是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她甚至覺得自己好像胸口在隱隱作痛。
一定是錯覺，一定是。
“導演？導演？”
展顏忽然推了推江晚，叫她回神。
江晚陡然之間清醒過來，對展顏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剛剛走神了.”
她的眼睛接著盯著監視器的螢幕看，琢磨了一會，對他們揮了揮手：“休息，準備下一場！”
展顏依舊在低頭背臺詞，揹著揹著便微微一愣，很快就露出了極其驚訝的表情，展顏臉上有一個小酒窩，因此一顰一笑都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