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歸來和離去

坐在大隊特意派來的汽車上,狗頭老高親自開車。他很興奮,興奮到速度絕對超過路段規定行駛速度,從飛快倒退的路邊景色中,綿延不絕的青山。

車輛行駛到大隊門口,幾乎整個大隊的常委都來迎接,門口拉起橫幅,牆上貼著紅色喜報。在還沒有回國的時候,大隊內就已經接到通知,何大隊親自操持歡迎儀式。

被人簇擁著,陸南有點不好意思。

何大隊和常委們站在門口拍手歡迎,周圍的戰友們爆發出劇烈的喝彩聲。

兩人被簇擁著來到何大隊身前,立正向面前和周圍的戰友敬禮。

“好!他孃的是我老何的兵,聽說你們還把美國隊揍了,給他們打趴下了?”

說起這事,陸南和耿繼輝都不好意思的苦笑。

何大隊笑的極為燦爛:“狠狠打,就是這樣!”

然後,何大隊指著陸南和耿繼輝向眾人宣佈:“以後但凡到國外參加軍事比賽,贏得好的名次他孃的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給老子狠狠打這幫子美國鬼子!”

“是!”

周圍的戰友爆發回答,聲響之大回蕩在這片山林中。

看了一眼兩人,何大隊納悶的說:“不是說你們有獲得比賽勳章,怎麼不佩戴上,還有上級領導給你們頒發的軍功章?”

陸南笑著說:“太招搖了,沒好意思。”

“深藏功與名,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個‘好’,何大隊笑的滿臉褶子。

之後又舉行慶功宴,何大隊十分具有感染力,喝起酒來誰也攔不住。他是一個經歷過戰爭,並且純粹深愛著自己計程車兵的人,幾乎一輩子都是在軍營中度過。

酒宴上,耿繼輝悄悄告訴陸南一件事。明年何大隊就要退休了,雖然他十分不捨得離開部隊,可醫院的體檢報告明確指出他不適合繼續進行工作,戰場上給他帶來的病痛折磨讓他每天晚上都難以入眠。

軍區領導下了死命令,必須去幹休所療養身體,雖然他還沒有到退休年齡。

翌日。

陸南換上作訓服,將不管是全軍比武還是國際大賽上獲得的勳章以及證書,還有總參、軍區、大隊內頒發的軍功章,全部打包放進行李箱最裡面。

將這些榮譽,存放進保管室內。就像其他人那樣,將榮譽深深藏起來,因為自己現在也是老兵,還有時刻告誡自己不能居功自傲。這些榮譽不是驕傲,而是鞭策自己的動力。

現在宿舍內只剩下三人,其他人都離開孤狼突擊隊。

老炮站在陽臺上晾衣服,而耿繼輝昨晚則是在大隊長家的家屬房留宿,何大隊正在努力扮演一位父親,在兒子為國爭光後進行父親的褒獎。

“陸。”

“嗯?”

老炮站在陽臺上豎起大拇指:“伱是個好兵。”

“一直都是。”陸南得意的說。

沒有訓練任務,沒有執勤,陸南坐在書桌旁不知道該做什麼,這或許是從軍以來最閒暇的時刻。老炮拎著拖把去水房,準備打掃整層樓的衛生工作。

他閒不住,部隊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家。無論是在賽場上為國爭光,還是在大山中的營盤內打掃衛生,本質上都是奉獻,並沒有高低之分。

忽然,陸南想起一件事,戴上黑色貝雷帽走下樓,前往收發室去拿自己的信件。

一共十幾封信件,寄件人是同一個。陸南從來沒有看過信,這下終於有時間看信,還能有時間回寫一封。

回到宿舍,陸南按照時間排序撕開第一封信,看完後撕開第二封。信件內的文字語氣從稚嫩青澀,逐漸轉為質問,隨後逐漸暴躁,最後被當成無聊的發洩漂流瓶。

陸南埋頭寫下第一封回信,還沒寫完,外面有人讓陸南前往大隊辦公樓,狗頭老高找他。

無奈放下筆,陸南整理儀容儀表走出宿舍。

一路小跑,陸南來到狗頭老高的辦公室前。

‘咚咚咚~~~’

“進來。”

陸南推門而進,狗頭老高坐在辦公桌上,右手正在翻閱檔案,左手夾著一支燃燒一半的香菸。

見陸南到來,狗頭老高將香菸摁在菸灰缸中捻滅,起身拿起塑膠紙杯倒上一杯水。

“坐。”

陸南挺身立正,而後拘謹的坐在沙發上。

隨後,狗頭老高從抽屜裡取出一張紙遞給陸南,後者拿著紙看的愣神,陸軍偵察兵初級指揮專業,這算什麼意思?

“大隊長親自處理的。”

陸南納悶道:“這都十月下旬,人家那邊都開學兩月了。”

“保留入學資格,特殊情況,那邊也批准了。”

“費了不少功夫,大隊長找誰幫的忙?”

狗頭老高微怒道:“這你不用管,提幹命令下達大半年,本來八月份就該入校學習。你當時在封閉式集訓,通知不了,只好作罷。

機會難得,你要是再推脫了事,可不是老子踹你,而是大隊長踹你了。”

拿著手中輕飄飄的紙,陸南立正起身敬禮:“是!我服從組織安排。”

“就你破事最多,光報告檔案老子就寫了十幾份,不光是大隊常委要,還有軍區政治部要。打個轉回來,明年直接接手b組。”

陸南張大嘴:“小耿呢?”

狗頭老高不耐煩的說:“他接手突擊隊,我這裡要處理的東西太多,沒空陪你們過家家。你要是死賴著不去,明年就等著從別的中隊調人過去,到時候我說了可不算數。”

聞言,陸南驚喜的問道:“感情是孕婦進產房——升了,常委?”

“主參。”

“恭喜恭喜。”

狗頭老高春風得意道:“借你們這群小子的春風,記住到地方少惹禍,那地方老子鞭長莫及,出事你就自己扛。”

“是!保證絕不會丟咱們大隊的臉。”

“你說話跟放屁一樣。”

陸南想起什麼事:“中隊長,這都快兩個月,我現在去也跟不上課程,有些科目成績說不定還會不及格,能行嗎?”

“什麼行不行的?”

狗頭老高沒好氣的說:“就那點雞毛蒜皮的科目,你要是有一門科目不及格,回來之後菜鳥訓練營地獄週一個月。實在沒臉回來,直接站跨江大橋往下跳。”

陸南吧唧嘴,也是,就那點科目,真要是掛科不及格,自己趁早找顆歪脖子樹掛上算逑,也別回來了。

臨走時,狗頭老高塞了一張火車票。

說是大隊長親自批准報銷,畢業回來的車票也報銷,這是把陸南當成業務骨幹培養。當初衛生員他們仨走的時候可沒報銷過,鬼知道他們畢業後會被分配到什麼地方。

要是動動關係,說不定會被狼牙弄回來,自己鍋裡的肉是準備燉爛也不給。

回去宿舍再度重新收拾收拾個人物品,丟下來還沒一天,又要被攆走,跟誰說理去?

陸南想了想,反正明年也會回來,那些證書和獎章就丟保管室吃灰,估計老炮和小耿沒事會拿出來擦擦。看了一眼沒寫完的信件,陸南繼續將信件寫完,並且告訴自己將要離開,等安頓好了再寫信。

寫完信,陸南火急火燎跑去軍郵。

看了一眼車票,明天早上十一點,真是要人親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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