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生的,我就不能關心了?”鬱鳶反駁道。

司祁律輕扯唇角:“一個跟你毫不相關的小孩,她甚至害怕你,不願意待在你身邊,你卻想著關心她,愛心氾濫嗎?”

鬱鳶聽得出來司祁律這話是在嘲諷她。

然而她並沒有生氣。

還好心提醒司祁律一聲:“如果我關心一下那個小不點就是愛心氾濫,那你剛才追出去,你的愛心是不是已經氾濫成災了呢?”

司祁律:“……”

鬱鳶瞧著司祁律那說不出話的反應,主動往他這邊靠了靠,容色穠穠笑著打趣:“司祁律,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學會做好人了?”

司祁律現在坐的是端端剛才坐過的那個位置,離鬱鳶就更近了,此時他側目睨著鬱鳶,低聲輕嘲:“好人?”

鬱鳶職業化微笑:“對啊,好人吶。”

其實‘好人’兩個字,完全是對司祁律的一種諷刺。

雖然鬱鳶知道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但比起司祁律,她覺得自己還能勉強算半個好人。要不是家族的使命落在她身上,她這輩子絕對不會跟司祁律糾纏在一起。

哪怕只是做了一對塑膠夫妻。

可是每每想到,還有一年半才能解除和司祁律的這段塑膠婚姻,她就覺得好難熬,感覺每天都在度日如年。

她神飛天外想著那些糟心事,司祁律忽然抬起手來,朝著鬱鳶勾了勾手指:“過來點。”

鬱鳶看見他的手勢,八風不動坐著:“我耳力很好。”

意思是:你說你的,我能聽見。

司祁律似笑非笑:“確定嗎?”

鬱鳶從他的表情裡看出危險的訊號。

這裡是劇院,後邊都是人,鬱鳶想了想,也不怕他搞什麼名堂,就往他那邊傾了一些。

趁著鬱鳶靠近時,司祁律將手伸到鬱鳶後脖頸輕輕釦住:“我要是變成好人了,老婆會更喜歡我嗎?”

鬱鳶明顯不悅:“手鬆開。”

司祁律臉皮很厚:“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鬱鳶對上司祁律那充滿玩味的雙眸,用僅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句對他說:“聽清楚了司祁律,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

司祁律禁錮在鬱鳶後脖頸的手要鬆不鬆的,像撓癢一樣:“不喜歡我,那你喜歡誰?”

鬱鳶側了側肩膀,將司祁律過於放肆的挪拿開:“我喜歡誰,跟你沒有一點關係。”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現在是合法夫妻?”司祁律看著近在咫尺,容顏明媚的女人:“我可提醒過你,沒離婚之前,你就不能喜歡別人。”

鬱鳶沒給他好臉色,但話卻順了他的意:“好啊,聽你的,沒離婚之前,我一定不會喜歡別人。”

司祁律睇看著她:“突然有覺悟了?”

鬱鳶假笑:“一直都有覺悟啊,只是你沒發現而已。我也早就說過,在我們婚姻期間內,我絕不會輕易喜歡別人,我只做你司祁律的妻子。”

司祁律微怔。

平時兩人鬥嘴慣了,而此時鬱鳶卻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讓司祁律疑惑又費解。

然……

鬱鳶很快就露出了真面目。

她笑眯眯對司祁律說:“我對你的真心呀,山海不移,哪怕你某天意外死了,我也會給你守寡的,安心啦。”

司祁律:“……”

鬱鳶說這話時的表情,演得要多真誠要多真誠。

要不是司祁律太瞭解她,大概是信了,以為她真對他這麼忠貞不渝。

呵,這個還女人,眼裡只有她自己。

鬱鳶瞧著司祁律臉色越來越冷,心情別提多暢快,她還火上澆油體貼問道:“怎麼還不高興了?是不相信我會說到做到嗎?你要是不信,那就你早點死給我看,我好守寡給你看。”

司祁律:“……”

合著就盼他死?

一點不盼他好。

沒一會兒,鬱寒抱著端端回來了。

鬱鳶和司祁律的目光同時落在端端身上,下一秒又同時移開。

見端端的位置被司祁律坐了,鬱寒只好抱著端端去他那個位置坐下。

此時端端一邊腮幫子鼓鼓的,嘴裡含了一顆水果糖,左右兩隻手還分別抓著兩顆水果糖。在鬱寒坐下後,端端就自覺從鬱寒身上滑下來,要回自己的位置。

鬱寒抓著端端的小胳膊問道:“去哪兒?”

端端嘴裡塞著糖果說不出話,就指了指旁邊。

鬱寒看懂端端的意思,但並未鬆手:“如果害怕,可以就坐這裡。”

端端很怕給大人帶去麻煩,她先搖搖頭,又一次指了指那邊,然後垂著眼簾。

鬱寒低笑:“你這固執的模樣,像鳶鳶。”

一直安靜旁觀的鬱鳶忽然被她哥cue,詫異了幾秒:“哥,你說端端像我啊?”

鬱寒說:“固執這一點,難道和你不像?”

鬱鳶否認:“我哪裡固執了。”

鬱寒:“哪裡都固執。”

這回鬱鳶不服,她抬手輕捻了捻雲肩垂落下來的細流蘇,俏聲說:“我只是從小比較倔,才不是固執。”

鬱寒失笑:“是比較倔。”

倔和固執其實都是一個意思。

那只是鬱鳶不願意承認的一個藉口。

而她小時候的確是那樣的性格,後來慢慢長大,遇到過的事情多了以後,就沒那麼倔了,換了意思——比較會裝。

她靠衣著打扮,裝出來一個溫婉的人設。

不說別人怎麼看,至少目前她個人還是滿意的。

鬱鳶正笑著,面前忽然伸過來一隻小手,那小小的手心裡放著一顆水果糖。

鬱鳶詫異:“這是……?”

端端不敢看鬱鳶的眼睛,小弧度撇開臉,很靦腆的樣子:“給你的。”

“是一顆糖嗎?”鬱鳶伸手從小不點手心裡拿起那顆糖。

端端點頭:“嗯,橘子味的。”

鬱鳶蹙眉:“可我不喜歡橘子味。”

端端一聽,立馬把另一顆水果糖給鬱鳶:“這顆不是橘子味的,這顆是……唔,我看看昂。”

端端又收回手,認真看了一下糖果紙上的水果圖案。

只上過一年幼兒園的她,只認識1~9的數字,並不會認字,全靠認圖案。

看完後,端端重新把糖果遞給了鬱鳶,奶聲奶氣問:“是菠蘿味的,你喜歡吃嘛?”

鬱鳶抿著唇角。

其實她不愛吃糖。

剛才她說不喜歡橘子味就是拒絕的意思,可小不點哪裡理解。在別人說不喜歡之後,小不點沒有收回,而是立即換一顆糖,想辦法讓她接受。

最後鬱鳶還是接下了這顆糖,沒別的原因,只是不想看到小不點失望。

而且她發現,小不點明明很怕她,此刻明顯是鼓足了勇氣才敢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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