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滿足
桌椅依舊，四人落座，田晉中身邊的道童小羽摘下茶葉。
王修瞥了他一眼，小羽子笑道：“先生，晉中師爺常常唸叨您。”
小羽子為四人泡茶，王修輕抿一口，掃過那鬱鬱蔥蔥的茶樹：“上了年份，越發的香醇了。”
“仰賴先生妙法。”田晉中笑呵呵道，三人沉默品茶，他先是忍耐不住：“師兄，有什麼不能告訴的？”
這些年，他心裡最是清楚不過，哪怕是這次，王脩名義上是來龍虎山捧場，實際上，還不是為了那孩子？
看到陳朵這麼多年沒有長大，田晉中也著急，他深深明白陳朵在王修心裡的地位。
而隨著他開口，喝茶的陳朵手一抖，濺出幾滴滾燙的茶水，落在手指上，迅速起了紅印。
張之維和王修都沉默了，田晉中道：“你看這孩子，平日裡一言不發，現在激動了，證明她也”
張之維不語，王修笑了笑：“小田，不用說了，剛才上山就碰到過張道友，我已經問過了。”
田晉中無奈：“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便叫小羽子推著他離開。
張之維望了面無表情的陳朵一眼，道：“道友理解就好。”
王修失笑，作為唯一知道一點東西的張之維，他這些年上山多少次了？
緘默片刻，感慨道：“我如今修為日進，唯一擔心的就是她了。”
張之維搖搖頭，告辭離去。
等到這茶樹下只有兩人：“不用擔心我，我很好！”
那雙明淨的綠瞳，彷彿秋水泓波，有一些固執的味道，王修撇嘴：“你傻子來的，當然不會覺得自己有問題。”
陳朵低下了頭，王修錯愕道：“怎麼了？我之前這麼說你，你都不會不開心，今天為什麼？”
她不吱聲，王修莞爾一笑，輕撫她小小的腦袋，感受著烏髮從指縫間流走的感覺。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綠瞳倒映出他的輪廓，也是那麼小心翼翼的開口。“我不傻的。”
王修好笑道：“誰說的，在我眼裡，你就是個傻子。”
她嘴角揚起淡淡的弧度：“我是傻子。”
王修直翻白眼，好吧，陳朵就是這麼好拿捏，偶爾會有一些堅持，但在他的堅持下，她的堅持從來無力。
“天上月亮大不大？”王修指著那斗大的太陽。
“那是太陽。”
王修板著臉：“胡說，那明明是月亮！”
她點點頭，鏡子一樣的明淨綠瞳，倒映出那一輪金燦燦的太陽：“天上的月亮很大。”
王修笑出聲來，簡直是荒謬至極！
連瞎子都知道天上的是太陽，可她卻說得無比認真，沒有一丁點的敷衍。
使勁的揉搓她的頭髮，將那順滑的青絲揉的亂糟糟，嗯，跟陳朵待久了，他也會變成一個傻子！
是夜，兩人在龍虎山上住下，她還是和小時候那樣，躺在他的身側，一切彷彿都沒有出現過改變。
這是王修無法接受的，人總是要成長，嬰孩要長成少年，少年要長成青年。
沒有變化的世界，是悲哀的世界，沒有變化的人，同樣如此。
他無法理解陳朵身上為什麼會出現不能長大的怪病，如果早知如此，就不該將藥仙會滅的一個不剩。
“唉！”微微嘆息。
之前那點小小心障，早已煙雲消散，不過是前進路上微不足道的波瀾。
自從數年前，每一次登臨龍虎山，都像田晉中所說的那樣，他希望張之維告訴他。
畢竟陳朵是個特殊的存在，夏禾有著宗門，玲瓏有一整個愛她的家族，陳朵什麼都沒有，離了他甚至不能生存。
“睡覺，我過的每一天都很滿足。”
“嗯。”
……
次日，新的一輪選拔啟幕，張楚嵐比完賽後，忽然有兩人過來邀請。
“張楚嵐，十佬中的呂慈王藹兩位老爺子，請你過去做客。”
張楚嵐心頭一跳，冒出一股深深的寒意，他和這兩人素不相識，為什麼要請他？“抱歉，我和兩位不熟。”
來人並不意外，笑眯眯道：“但是兩位老爺子，可是認識你爺爺呢！”
張楚嵐一愣，默默跟著兩人身後，龍虎山一處偏殿，張楚嵐見到了兩人，頗有些緊張。
王藹笑道：“哈哈，你就是張楚嵐？可算見到你了。”
張楚嵐賠笑，心中有一種感覺，這個王家的十佬，不僅是一隻笑面虎，而且吃人不吐骨頭！
他本來不願來，可聽到‘爺爺’兩個字，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呂慈打量片刻，道：“我這人不愛拐彎抹角，把炁體源流交出來，想要什麼條件你隨便開！”
‘果然。’張楚嵐撓撓頭：“哎喲，兩位老爺子，這事我是真不知道，當初全性不也是什麼也沒找到麼？”
呂慈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我想你不會不懂，交出炁體源流，不會有人來找你的麻煩！”
‘這些老東西。’張楚嵐心裡暗罵，又陪笑道：“關鍵是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啊！”
‘為了一門八奇技，還真的就跟惡狗搶屎一樣不擇手段，還是我幹爺爺比較牛，壓根不稀罕！’
張楚嵐思索應對之策，也越發確定了，他那位‘幹爺爺’和這種低層次的十佬壓根不是一類人。
呂慈並不意外：“有沒有，不能聽你一家之言，我們會親自確認。”
門邊的少年，雙手冒出藍光，從背後偷襲，張楚嵐又驚又怒，好在他實力不弱，躲過了少年的雙手。
張楚嵐道：“明魂術！”
呂慈道：“沒錯，這是我呂家血脈才能繼承的天生異術，想必你也見過了。”
張楚嵐小吃一驚：“全性那個呂良？”
呂慈道：“他是老夫的曾孫！”
張楚嵐瞳孔猛縮，如果呂家和全性勾結，那可是不得了的大新聞，而且旁邊的王家家主沒有異議，豈不是說……
那偷襲他的年輕人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呂良這個畜生殺了我的親妹妹，他自己殺了自己的親妹妹，所以，張楚嵐，我貪圖你身上炁體源流的力量，請你把它給我，我需要這份力量殺了那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