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呆子和傻子
兩人大驚失色：“張楚嵐，你今天是吃錯藥了，還是腦袋被門夾了，竟然說這種瘋話？”
張楚嵐慘然一笑，他一直覺得，一個人再怎麼厲害，總有一個極限。
他也善於韜光養晦，只要心裡定下一個目標，一步一步往上走，總有將它實現的一天。
可聽說了那位先生的種種事蹟，心中怎一個絕望能夠道盡。
那是一種超乎他理解的力量，任何的陰謀詭計，潛心算計，在那種力量面前，都是如此的可笑滑稽。
明歌先生太強大了，像山一樣高聳，如天一般寬廣！
“我見了全性呂良。”兩人微訝，張楚嵐落寞道：“他給我看了我爺爺的記憶，死前那張臉，是明歌先生。”
“這……”兩人面面相覷，徐三道：“呂家的明魂術，有修改記憶的效果，不能聽信他一面之詞。”
徐四當機立斷：“先生不是濫殺無辜的人，這樣吧，楚嵐，我們再去一趟山莊，弄清楚來龍去脈。”
兩人暗含關心之意，張楚嵐心中一暖：“我聽三哥四哥的。”
三人迅速動身，這次十分順利，夏柳青引著三人進了內院，搖椅上那張年輕的面龐入眼，張楚嵐微怔。
這張臉和呂良給的記憶毫無差別，歲月沒有刻下任何痕跡，甚至出現退轉，比起十年前還要年輕一些。
徐三側頭道：“寶寶，你也在這。”
一旁的亭子裡，馮寶寶和陳朵大眼瞪小眼。
一雙幽深的黑瞳，像是一張無暇的白紙，竭力想要染上色彩。
一雙明淨的綠瞳，卻似白紙燃燒後的餘燼。
兩人的碰面，源自於一次偶然，王修發現，面對馮寶寶，陳朵稍微有那麼一點反應。
馮寶寶眨眨眼：“陳朵，我之前教你的，笑一個給我看看。”
陳朵的嘴角拉開，綠瞳像是一面鏡子，面部毫無表情，笑得十分敷衍。
“笑的時候，要想開心的事，這樣笑出來才自然。”馮寶寶一本正經的教導。
她也笑了出來，其實吧，她笑得和陳朵有一拼，給人的感覺還不如不笑，但她真的很努力在學習。
兩人四目相對，幽深黑瞳有著思索之色，似乎在想，要哪些開心的事情，才能讓笑容發自真心。
明淨綠瞳卻空白的近乎於無物，只是裂開嘴角，彷彿所謂的‘笑’，僅僅是嘴角的一種變換。
來訪的三人默然無聲，徐三兄弟不是第一次見了，王修身邊這個小女孩，不僅長不大，而且特別奇怪。
這種奇怪，不是特立獨行那麼簡單，她對誰都沒有應該有的反應，看一個活生生的人的眼神，像是看一個木樁。
倒是意外的和馮寶寶合得來，也是因此，王修這些年多是住在北方的無慾山莊。
王修笑道：“一個呆子，一個傻子，呆子知道自己是呆子，還在努力學習怎麼變成一個人，身上多多少少也帶著一點人味，傻子可就糟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塊木頭。”
馮寶寶聽到聲音，納悶道：“呆子和傻子在說誰啊？”
“說你們兩個！”
馮寶寶道：“可是我們不呆也不傻啊，陳朵很聰明，我比他更聰明。”
王修也不和她置辯，不然的話，馮寶寶會將他拉到同一個層次，以豐富的經驗將所謂的‘異人之絕’擊敗。
目光望來：“張楚嵐？”
張楚嵐心絃微震：“晚輩張楚嵐，見過明歌先生。”眼睛盯著鞋面，生怕他看出自己的驚悸。
莫名有些後悔，如果眼前的人真的和爺爺的死有關，他該怎麼辦？他又能怎麼辦？
王修道：“炁體源流學會了嗎？”
張楚嵐如遭雷擊，心思電轉：‘炁體源流，他問我炁體源流！我該怎麼辦？’一時間汗水溼透了後背衣裳。
等了片刻，徐三納悶道：“楚嵐，先生問你你就說。”
張楚嵐如夢初醒，嚥了口唾沫：“晚輩實在不會什麼炁體源流，如果會，一定第一時間……”
驀地傳來一聲嗤笑，夏柳青搖頭不已。王修笑道：“你覺得我貪圖你的炁體源流？”
張楚嵐汗如雨下：“我不是，我沒有。”
夏柳青好笑道：“先生身懷無上法門，有神鬼莫測之偉力，八奇技雖有可取之處，卻也不入先生法眼。”
身為王修的近人，他最是清楚王修的恐怖。
倘若他真的對八奇技有意思，一個月之內，明面上的八奇技都逃不過王修的手掌心！
這小子有沒有炁體源流還是個未知數，就算是有又能如何？就算奉上又能如何？先生看不看得上還是個問題呢！
徐三徐四也一臉奇妙之色，被張楚嵐的天真逗得有點想笑。
張楚嵐小心翼翼抬頭，正對上一雙笑意盎然的眼睛，一時間訥訥難言。
恍然驚覺，此刻的自己，好像一個視野狹隘的乞丐，面對帝王的詢問，生怕這位帝王搶奪自己發餿的饅頭！
臉上一紅：“讓先生見笑了。”
這段時間他遇上的事情，都是因為炁體源流而起，也真的覺得那是個寶貝。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對全性來說，炁體源流珍貴無比，對眼前的先生來說，卻不值一提。
‘什麼是異人之絕吶！’張楚嵐心裡好不震撼。
王修道：“好了，說說吧，有什麼事？”
徐三徐四心中一凜，張楚嵐定定神：“我前幾天遇到了全性呂良，他提取了我爺爺死去前的記憶，最後一幅…”
王修道：“沒錯，其實你爺爺真名叫張懷義，十年前遭受追殺，死在了我的手裡。”
張楚嵐直如晴天霹靂，身軀搖晃了幾下，勉強站穩：“是……是嘛……”
徐三徐四也大吃一驚，徐三心中暗忖：‘莫非楚嵐的爺爺是無惡不作的之輩，惹得先生出手降妖除魔？’
這個推測不無道理，畢竟從他們得知的訊息來看，張楚嵐的爺爺化名張錫林，確實殺了不少人。
王修道：“怎麼樣，要不要找我報仇？”
徐三眼神示意，低聲道：“楚嵐，不要犯傻，這裡面肯定有什麼你我不得而知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