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邪愣了下,漲這麼多?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以前原主一年半載都不在京城,反派每次生病都希望原主陪在他身邊,但原主一次也沒有,如今她在他生病時陪著他,對他而言已經很幸福了。

“愣著做什麼?把書拿過來”,他喝了一杯茶水,嗓子好了些,但依舊沙啞的不行。

畢邪卻是沒動:“真的要看?其實沒什麼好看的。”

她越是這樣說他就越好奇,瞪著她兇道,“你能看,我就不能看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莫不是看的什麼情愛話本?若是兵書,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他是真的很介懷胥邪將他當小孩子飼養。

畢邪只得將書拿了過來,他一看書名就惱了——孟氏育兒經。

“你看這種書做什麼?”他氣得紅了臉,握書的手抖個不停,又兇又怒,“你又沒有兒子!看這種書做什麼?你當我是稚兒胡鬧是不是?”將書丟了出去,“不許再看這樣的書,我也不需要你養我,我懂的比你多多了!”

“哦”,畢邪就回了一個字。

他更氣了,眼睛通紅,對著她卻又無計可施,怕把軟枕丟出去她會覺得他無理取鬧,只能悶悶的盯著她,憋了好一會兒才冷言冷語問她,“你不問問我要帶你去哪裡?不問我林禁衛是什麼人?”

畢邪順從的問了這兩個問題,讓他感覺十分敷衍,他是越來越看不懂她了,她養了他八年,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家國對她的重要性,可她就這麼輕飄飄的跟他出了葵陽國皇城,還說他去哪兒她就跟去哪兒,這太不像她的作風了。

而且今夜她居然會留下來照顧他,他以為她會趁機逃跑。

寒允有些氣餒,但還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報復似的一字一句道,“那我告訴你,我是夜熙國的小殿下,我要帶你去夜熙國……胥將軍還願意跟我這個敵國殿下走嗎?”心裡又緊張了起來,害怕聽到答案又想知道答案。

畢邪沉默的看著他,良久,神色鄭重的說,“保護葵陽國是我的責任。”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她心裡就只有葵陽國,視皇命如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心裡怒火滔天,好得很,既然她要保護葵陽國,那他就毀了葵陽國,將她囚禁在身邊,讓她的心裡再也沒有什麼葵陽國!

兩人之間一下子靜了下來,畢邪對上那雙憤怒怨恨的眼睛,溫和細語的說,“在我眼裡,你沒有任何身份,你只是寒允,也是我要拿命保護的人,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叫我。”

他一下子愣住了,不挪眼的看著她,像是第一次見面一樣,在畢邪轉身時突然低低的啞聲問,“你喜歡我嗎?胥邪?”

畢邪步子一頓,眼睫微垂,這個問題她沒辦法回答,因為他問的是……胥邪。

見她靜默無言,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自嘲般的苦笑一聲,語氣又冷又澀,“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所以你遲遲不肯要我,根本就不是因為我太小了,也不是因為我第一次拒絕了你,只是因為你不喜歡我,僅此而已,我明白的,所以遇到任何事……你都能放棄掉我!”

“胥邪,我恨你!”他死死的盯著她的背影,“即便你跟我去了夜熙國,我也照樣恨你!”

都說愛得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畢邪心裡五味雜陳,這特喵的,反派如果喜歡的人是原主,還讓她用愛情去攻略反派,這不是搞事情是什麼。

這一夜寒允沒有睡著,明明身子很沉,腦子很沉,但就是不由自主的往她離開的地方瞄,甚至刻意放輕呼吸想去聽聽她的呼吸聲,一邊覺得這樣的行為讓自己焦躁,一邊又忍不住這樣去做。

畢邪搭了幾張椅子,心煩了一會兒,睏意佔了上風,聽著窗外張牙舞爪的風聲睡了過去。

她又做了一個夢。

依舊是在暖嬌閣,但這回她沒有睡在榻上,而是正牽著寒允准備出去。

彼時的寒允要更稚嫩一些,約莫十歲左右,一襲白色春衫縹緲似仙,眉心一點硃砂妁妁其華。

大街上熱鬧極了,有賣糖人的,有耍雜藝的,形形色色的人絡繹不絕。

少年眼裡寫滿了驚詫和驚喜,這還是將軍第一次帶他出門,他眉開眼笑的被胥邪抱上了馬,看著暖嬌閣外的世界,興奮地眯起了眼,微微仰著小臉,金燦燦的陽光就落在了他精緻瓷白的小臉上,那麼明媚,像朵親陽的向日葵。

兩人去了郊外踏青,山上長滿了鮮豔的花和翠綠欲滴的青草,不少遊人一邊賞花一邊賦詩,偶爾還有一對對的璧人路過,濃濃的春意既羞澀又溫暖。

寒允在人群中看見了一個熟人,是暖嬌閣裡的無藥哥哥,他在暖嬌閣裡沒什麼朋友,但是無藥哥哥卻與他說過幾句話,還會對他笑,他自作主張的在心裡將無藥哥哥劃成了自己的朋友。

他正要上去打招呼,就見無藥哥哥突然被身側的女人推倒在地,兩人在草地上滾做一團,他聽到無藥哥哥說“不要”,就以為那女人欺負了無藥哥哥,皺起眉頭就要衝過去救無藥哥哥。

手臂卻被人抓了住,他疑惑地轉頭去看胥邪,“將軍,為什麼不讓我救無藥哥哥,他看起來好痛苦,他被別人欺負了。”

胥邪也沒想到兵部尚書的愛好如此特殊,不僅在露天野外,還準備了小皮鞭和蠟……連忙捂住小少年的眼,低低道,“不是你看到的這樣,她是因為喜歡你無藥哥哥才會對他這樣,你無藥哥哥也不痛苦”,她不知道怎麼解釋了,帶著他慌忙離開。

寒允一路卻不怎麼高興:“將軍,這就是喜歡嗎?喜歡就是這樣子的嗎?”

胥邪啞然,又走了兩步,揉了揉他的頭,“算是吧,這也是喜歡的一種表達方式。”

寒允悶悶不樂的被胥邪送回了暖嬌閣,一連幾日都沒心思練琴,以前將軍告訴他,喜歡一個人就像喜歡一塊糕點一樣,看見她心中就歡喜,他覺得他是喜歡將軍的,每回將軍來,他都特別歡喜,每次分別又特別不捨。

可那日無藥哥哥被折磨得嗓子都哭啞了,將軍也說是喜歡。

他喜歡將軍,但是他不喜歡那種表達喜歡的方式,他不想跟將軍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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