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七日,宜超度,宜行喪。

晚上的安遠侯府前廳亮如白晝,數十名僧人身披袈裟,神情肅穆的圍著安遠侯唐遠山的棺槨繞圈,齊聲低念《往生咒》,邊上另有多名僧人齊敲木魚,還有高僧在前方的臺上揮杖作法,口中也是念念有詞。

唐臨風披麻帶孝,跪在大廳一側,不時有淚水滴落在蒲團上,看起來極為傷心。

因為夜已深,忙了幾天的唐家人都已經去睡了,只餘數名親友、下人在陪唐臨風。

風銜珠低著頭,雙手合十,也圍著棺槨轉圈並唸誦《往生咒》,每次轉到死角便用目光悄悄的觀察四周,她沒有看到父親的人,但已經將唐臨風看得清清楚楚——他確實長得像她的母親。

超度法事要做足一整夜,每唸完一部經書,僧人們便暫停休息半柱香時間。

唸完《往生咒》時,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僧人們退出大廳到專用的茶室歇息,吃些茶水和點心,風銜珠也混在這些僧人中,喝了兩杯茶後就出去,進入茅廁。

她進入茅廁時是僧人,出來時是下人的打扮,她以“下人”的裝扮進入茶室,端了空的盤碗出去,走向廚房,走著走著她就隱進黑暗中,消失不在。

等她從黑暗中出來時,她已經是“丫環”了,而大廳裡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誦經作法。

出席這場法事的僧人很多,光是圍著棺槨走誦的僧人就有幾十人,其中有一些僧人是從其他寺廟“借”過來幫忙的,互不認識,她就是其中之一,她不在場,就連那些僧人也未必察覺得到。

此外,留宿唐府的客人也很多,唐府的下人和侍衛日夜忙碌,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少了一名僧人,即使注意到了,誰又能想到消失的“僧人”變成了“丫環”?

完成變裝的風銜珠隱在黑暗中,無聲無息的潛近唐臨風所住的院子。

君盡歡毒是毒,但辦事從不含糊,他不僅利落的將她送進了作法的僧人隊伍裡,還繪製了唐府的詳細地圖以及人員構成,她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守在唐臨風回屋的必經之路上。

五更一過,最後一場法事結束,唐母等人來到前廳處理喪禮,已經整整三日沒有入眠的唐臨風則拖著疲憊的身體,慢慢走回自己的居處。

他走到自己的院子前時,對送他過來的侍從道:“你們也去歇息吧,今日下午還要送父親入葬,而後還要送別客人,有很多事情要忙,精神不可太差了。”

“請少爺好好歇息。”幾名侍從離開了。

唐臨風輕嘆一聲,推開院門,踏過門檻。

“少爺——”風銜珠裝作有急事的樣子,從前方匆匆跑過來,“奴婢有事相告。”

唐臨風頓步,轉頭:“何事?”

在忙了三天三夜後,任他是鐵打的身體也很難保持清醒,此刻他的眼裡佈滿了血紅,腳步都是虛浮的,即使院門掛著燈籠,他也看不清風銜珠的面容。

“有人讓我寫了一封信給您,請您務必親啟。”風銜珠說著,從袖袋裡掏出一封信,恭敬的雙手奉上。

這是她模仿母親的筆跡,給唐臨風寫的一封信。

她讓君盡歡查過了,從她主動現身救走母親的那一夜開始算起到唐遠山突然溺亡那夜,唐臨風一直沒有離開過軍營,也沒有收到任何外來的信件,因此唐臨風一定沒有和母親偷偷見過面,她絕對有機會“試探”唐臨風。

“誰寫的信?”唐臨風打量她,“你又是哪個屋子的丫環?”

“我叫初月。”風銜珠賭唐臨風沒有見過初月,“是夫人派來的。”

“初月?”唐臨風臉上閃過驚訝及警惕之色,“你稍等片刻,我看這信上寫的是什麼。”

他小心的拆開信封,抽出裡面的信紙,展開,上面只寫了一行字“人去屋空,思子心切,何處可見”。

他觀察這行字片刻後,盯向風銜珠:“你是如何進的侯府?”

風銜珠道:“付了錢,躲在酒缸裡進來的。”

唐臨風:“何時進來的?”

風銜珠:“酉時。”

唐臨風冷笑:“你對我、對侯府的佈局倒是熟悉。”

風銜珠心裡微驚:“這些,都是夫人告訴奴婢的。”

唐臨風不說話了,只是盯著她,似乎在琢磨她話裡有幾分真實性。

風銜珠很是沉得住氣,安靜的立著,任由他打量。

死寂。

片刻後唐臨風疲憊的收起信件:“進來,我寫幾個字讓你帶回去。”

“是。”風銜珠隨他走進院子,心裡卻是揪得緊緊的,唐臨風承認了信上的內容?

信上可是母親的筆跡以及寫有“思子心切”這四個字啊!

院裡無人,唐臨風道:“你在院了裡等我片刻,我進屋寫信。”

“是。”風銜珠很是耐心的等著,心裡有些焦慮。

還好,唐臨風很快就走出來,將一封信交給她:“你拿去吧,這是侯府的出入令牌,你有了這令牌,以後可以隨時來侯府。”

“多謝少爺。”風銜珠道了個萬福,“奴婢告辭。”

唐臨風擺了擺手:“去吧。”

風銜珠轉身便走,低著頭,腳速極快。

才走了幾步,她猛然感到一股殺氣從身後襲來,眼角也瞥到身後唐臨風的影子多了一把刀,心中大驚:唐臨風要殺她?

但她也並不是沒有防備。事實上她從看到唐臨風開始就不曾有半秒的鬆懈,轉身時眼睛都盯著唐臨風的影子呢,危險當頭她扭身一閃,唐臨風的刀貼著她的額頭劃下,將她的劉海劃掉了一縷。

好快的刀!

好鋒利的刀!

明明唐臨風都已經這般疲憊了,走路都不是穩的,但出刀還是這般具有殺傷力,可見他真實的功力如何高強,恐怕她父親十八歲時也未必比得上他!

驚駭歸驚駭,風銜珠趁唐臨風收刀的瞬間將袖子裡的粉末抓出來,朝唐臨風的眼睛撒去。

撒了個正著。

唐臨風悶哼一聲,閉著眼睛後退數步,手中的刀揮舞出一片刀風,防止風銜珠近身攻擊。

風銜珠哪裡敢在這裡久留,一招得手後立刻往門外奔去。

她賭唐臨風不敢叫人。

唐臨風確實沒有高聲叫人,一邊用手擦拭眼裡又辣又澀的粉末,一邊快速又謹慎的憑著直覺和經驗追出去,心裡既恨不得馬上殺掉風銜珠,卻又不願意風銜珠被別人抓到——如果這個自稱為“初月”的女人被別人抓到,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那就不太妙了。

最好的辦法還是由他親自殺了她。

風銜珠衝出院子以後立刻竄進黑暗之中,邊跑邊將頭上的假髮、身上的裙子扯掉,露出光頭和袈裟,同時拿出黑色的胭脂,速度極快的補“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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