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盡歡看著風銜珠煮了草藥並親自端給千夫人,臉又綠了,嘴上卻說得更親切了:“銜珠,我們殺了這匹馬,正在烤馬腿,極是美味,你也一起過來吃吧。”

這馬根本無法在這樣的深山裡行走,剛才那幾匹馬是被君遺歡劃傷後才強行在山裡奔跑,導致傷痕累累,就算不被狼群吃掉也活不了多久,因此,這匹剛剛救了他們的馬也在過溪後立刻被他們殺掉,用作食材。

“這樣啊,那我就不客氣了。”風銜珠等千夫人喝完藥後走到君盡歡這堆篝火邊,直接取下那條烤香了外皮的馬腿和那條已經烤得金黃的馬尾,“這條馬腿和馬尾巴我就拿過去了,多謝。”

她回到自己那堆篝火邊,繼續烤馬腿,邊烤邊切了烤好的部分下來,遞給千夫人和阿蒙吃,看得君盡歡臉頰又一抽一抽的。

“這心偏得……”君盡歡嘆著氣,割下一大塊馬肉放在火上烤。

一匹馬很大,就算把骨頭都剔掉,剩下的肉也是極多的,帶上路就是一種負擔,不帶的話也很可惜。在收拾行李上路時,君盡歡很大方的把一大片馬肉送給風銜珠:“這是送給你的,不用謝。”

風銜珠道:“這馬肉裡下沒下毒?”

君盡歡道:“給他們的可能會有毒,但給你的怎麼會有毒呢?”

“既然這樣,”風銜珠笑眯眯的將這包馬肉塞進他懷裡,拿起另外一包馬肉,“我拿這包吧,多謝。”

君盡歡:“……”

一行人沿著地圖上的標註前進,一路上磕磕絆絆的遇到了斷崖、地面塌陷、群猴圍搶、暫時迷路等小麻煩後,於進山的第十四日,趕在下雪之前抵達第二張地圖上標註的第一個岔路口,並在附近找到了一個小山洞。

剛進山洞,雪花就下了起來。

落陰山的第一場雪並不大,但所有人心裡都明白,第一場雪出現以後第二場、第三場雪就不遠了,他們再不快點找到寶藏,就要在山裡過冬了,而落陰山的冬天有多難熬?眾人心裡想想都覺得發慌。

“雪花很小,”風銜珠道,“阿蒙,君盡歡,君遺歡,你們三個男的出去找柴,找得越多越好,這山洞裡的火是絕對不能斷的。”

阿蒙:“可是主人需要人照顧!”

風銜珠道:“放心吧,我會照顧他的。”

“累贅!”君盡歡嘀咕了一句,跟兄長出去了,阿蒙盯著他們,跟他們出去。

“現在還不是自相殘殺的時候。”風銜珠在他們身上補上一句。

“哦。”幾個男人都懶洋洋的應了一聲。

山洞裡只剩下三個“女人”,風銜珠升火燒水煮藥,君芷蘭烤肉,兩人都不說話,千夫人則包著厚厚的毛毯靠在一側的角落裡,半睡半醒。

“千境雪,你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啊?”君芷蘭啃著烤肉道,“說是風寒,這麼多天了都沒有好,該不會是患了傳染病吧?你別傳染給我們啊。”

“你離我們遠點不就好了?”風銜珠冷冷的剜她,端了藥喂千夫人。

“多謝。”千夫人緩緩的睜開眼睛,微笑,慢慢的喝藥。

這藥實在太苦了,他幾口落腹後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他噴了一口藥出來。

不,不是藥,是血。

因為毯子原本就有些髒了,這血濺在上面看不出來,但濺在風銜珠衣服上的那點點血跡,卻還是比較明顯的,風銜珠看得心驚不已。

“你……”她想問千夫人到底得的什麼病,但旁邊有耳,她又不便明問。

“沒事。”千夫人搖頭,“風寒嚴重了一些,再多喝點藥就好了。”

風銜珠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再問下去,只是幫他把血跡拭去,然後往藥湯里加了些蜂蜜,喂他慢慢喝下去。

千夫人喝完藥湯後,風銜珠用乾糧煮的肉粥也熬好了,她又端了一碗喂千夫人。

千夫人道:“這趟行程真是辛苦你了,如果我拖累了你,你隨時可以將我丟下……”

“姓千的,”風銜珠淡淡的道,“我還有需要你的地方,這一路上咱們都要算好賬,誰欠誰多少,以後都要還的。”

“我會記住的。”千夫人笑,“為了不讓你虧本,我得活著回去才行。”

風銜珠蹙眉,這話怎麼聽著這麼不吉利呢?

“啊——”山洞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慘叫,驚得風銜珠放下碗勺,衝到山洞口,“發生什麼事了?”

“遺歡掉到陷阱裡去了。”君盡歡跑進來,“是新鮮的陷阱,陷阱上面放了好多散落的木柴,我懷疑是風鳴安父子近期挖掘的坑,坑有些深,你來幫幫我,芷蘭的力氣應該不夠。”

風銜珠看了看君芷蘭,一臉的不放心。

君盡歡找出繩子:“芷蘭,銜珠不在的時候你好好看著這裡,不要招惹千境雪,也不要亂碰她們的東西,要不然阿蒙撕了你,我是絕對不會救你的。”

“是。”君芷蘭對他是絕對服從的,口氣恭恭敬敬的,“我不會惹事的。”

風銜珠跟著君盡歡走出山洞,走了約莫二十餘丈就聽到一處地面下傳來君遺歡忍痛的聲音:“盡歡——盡歡,你來了麼?”

她走過去一看,這坑不大,也就是能容兩三名大人站著環圈的大小,感覺也不是很深,就一丈左右的高度,君遺歡怎麼會爬不出來?

這不會又是君盡歡在騙她吧?

“這坑下有荊棘,”君遺歡似乎知道上面的人怎麼想,“我身上紮了好多刺,爬不上去,有勞你們了……”

他都這麼說了,風銜珠只能打消疑慮,等君盡歡將繩子丟進坑裡後,和他一起拉君遺歡,哪裡料到平時強壯的君遺歡也不知到底傷成了什麼樣子,邊爬邊叫痛,幾次爬到中間了又掉下去,費了兩人不少時間。

山洞裡,千夫人又“咳咳咳”的咳嗽起來,吵得疲憊睏乏的君芷蘭睡不著。

“你到底怎麼了?”君芷蘭不耐煩的走到千夫人身邊,踢了踢他,“不行的話就讓阿蒙送你出山,別再勉強。”

“藥……”千夫人已經陷入半昏迷中,喃喃,“綠色的藥丸……”

君芷蘭撇著嘴,從他身邊的瓶子裡倒出一枚綠色的藥丸,塞進千夫人的嘴裡。

千夫人嚼了嚼藥丸:“水……”

君芷蘭不耐煩的端來一碗溫水,粗魯的將碗沿插進他的雙唇之間,不耐煩的倒水進去。

好多水溢了出來,順著千夫人的下巴往下流。

君芷蘭怕風銜珠和阿蒙回來以後罵她,只得拿起一張毛巾,粗魯的擦拭千夫人的下巴、脖子,擦著擦著她“咦”了一聲。

千境雪的咽喉怎麼是突起來的?明顯有個小包在立領裡面。

藏寶圖會不會就隱藏在千境雪的咽喉處?

說起來,她們一起出行這麼久,她還沒有見過千境雪的脖子和雙手呢,千境雪總是圍著脖子和戴著手套,現在想想就覺得古怪:千境雪的脖子和雙手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千境雪?你睜開眼睛,我有話問你。”她推了推千夫人,千夫人的身體晃了晃卻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說話,感覺一時間醒不過來了。

“嘿嘿。”君芷蘭奸笑著解開千夫人的衣領,將他的立領往兩邊一拉,而後她呆住了。

“這……是真的假的?”她吃驚的盯著千夫人的喉結,眼睛都直了,“喉結還能作假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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