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幾年之前,誰能想到朕還能重振雄風,老而彌堅?”千秋業大笑著,下令,“將罪人千境離帶上來。”

“是——”貼身大太監走到大殿之外,拉著悠長尖細的聲音,“皇上有旨,將罪人千境離帶進大殿。”

大殿裡坐在宴席之後的眾人,齊齊把目光對準門口:千境離終於要現身了麼?

安靜。

除了皇帝的呼吸聲,其餘那麼多人居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院子裡燭水明亮,好一會兒不見有人進來,但忽然之間有夜風徐徐吹來,空氣中似乎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大殿裡的眾人下意識的坐直身體,屏住呼吸,心裡只有一種預感——千境離到了!

剛剛生出這樣的預感,大門之外,院子盡頭,燭光彙集的地方,就生出一道霧氣般的身影,隨輕風徐徐飄來,眾人都覺得那身影不像是真的,彷彿風一吹就要散了。

直到那道身影走到大殿門口,眾人才有一種風吹霧散、花顏展露的清晰感,終於能將來人看個清楚明白,而後皆驚豔得幾乎忘記呼吸,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此人只應天上有”,再接著就是“可惜了這樣一個美人”。

確實很可惜。

因為現在的千境離看起來非常虛弱,他的臉色蒼白,雙唇毫無血色,瘦倒不是特別瘦,只是就像正在大病之中卻強行行走,感覺風一吹就倒,也因為這樣,他的肌膚顯得愈加潔淨透明,眼、眉、發異常黑亮,不染一絲塵埃。

看到他美絕又虛弱之至的模樣,就連之前對他抱有種種不善心思的嬪妃們,心裡也有些同情起來:任何一個人美成這樣,完全可以讓世人為之生,為之死,然而他在受了這麼久的囚禁之後,等來的卻是千刀萬剮、剁成肉沫喂牲畜的下場……

悲之,嘆之。

千境離卻是神色從容,面帶微笑,進了大殿後就站定,目光微掃四周。

“放肆!”大太監出聲斥喝他,“你一個罪人,見到皇上還不下跪!”

“我都要死了,”千境離微笑,“為何還要向要殺我的人下跪?”

“你——”大太監氣極,看向千秋業,“皇上,罪人大逆不道……”

“罷了,朕就許他不跪。”千秋業這次倒沒計較,笑道,“反正他明日就要被剁成肉沫餵狗豬,犒勞皇室,朕就讓他在活著的最後一日裡囂張一些。”

“是。”大太監這才收斂傲慢之色,對千鏡離道,“你的座位在這兒。”

千境離的座位被安排在千秋業的下方,這麼樣一個位置可以讓所有人都能看到,千境離從容的走過去,施施然坐下,面容沉靜如鏡,絲毫不見尷尬。

哪怕皇帝就在上方看著,眾人的目光也無法從千境離的身上移開,這樣的美人可不是輕易能看到的,多看幾眼,來日便能成為談資。

千秋業也不介意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千境離身上,擺了擺手,示意宴席開始。

大太監拉長聲音,提醒眾人回神:“人已到齊,晚宴開始——”

眾嬪妃趕緊回神,看向皇帝,千秋業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而後拿起筷子,眾嬪妃這才紛紛拿起筷子,擠出笑容,沒話找話說,努力活躍氣氛。

席間有樂女彈曲,舞女起舞,熱鬧,喜慶,眾嬪妃不斷給皇帝敬酒和道賀,千秋業笑聲不斷,唯有千境離宛如處於無人之境,慢慢的、自顧自的品嚐佳餚,看著他的很多,卻無人看出他的半分心思。

他是真的不害怕、不在意明日就會被處死,還是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在場的人,除了千秋業,也許沒有任何人瞭解千境離——千境離根本不是會接受他人擺佈的人,他這麼鎮定,一定是有什麼算計。

千秋業也懶得去琢磨千境離的心思了,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徹底放縱自己,喝得酩酊大醉,被太監們抬著回盤龍宮,而後倒下就睡,太醫讓太監給皇帝服下醒酒茶後,整夜都在盤龍宮裡待命,就怕皇帝喝醉以後龍體會出什麼事兒。

次日清晨,千秋業懶懶起來,除了有些宿醉的頭疼,並無明顯不適,而後他喝了養生茶,吃了養生粥,又讓太醫給按了幾個穴位後便恢復了精神。

“恭喜皇上。”太醫道,“您喝醉以後能快速恢復精神,沒有遺留之症,這病是真的好了。”

他沒有勸阻皇帝喝醉,也是想檢驗皇帝的病情是否徹底好了,而這次的檢驗成果很是完美。

“哈哈,”千秋業大笑,“今日的天氣看來不錯,朕要微服私訪,騎馬巡城,欣賞朕的大好帝都。”

大太監有些急了:“皇上,您要出宮,不多帶些人不行啊……”

“無妨。”千秋業道,“讓水行舟和木成蔭隨行,朕相信有他們在,無人能傷及朕。還有,你派人去告訴千境離,今夜天黑之時朕便將他處死,讓他好生等死。”

“是。”

“讓白觀嵐看好千境離,絕對不能讓千境離這孽障畏罪自盡,朕一定要讓他不得好死。”

“是。”

千秋業隨後換上便服,騎上好馬,帶著水行舟、木成蔭等數名最強的大內侍衛,騎馬出宮遊玩去了。

而此時宮內最高的觀星臺上,流魂“啊”的大叫一聲,猛然驚醒過來,全身抱成一團,痛苦不堪。

他居然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這個噩夢讓他直到現在才醒過來,這太不正常了。

他身為占卜者,幾乎不做夢,若是做夢這夢一定與“命運”“未來”“預兆”等有關,而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做過夢了,且他向來早睡早起,從來也沒有醒得這麼晚。

在這個漫長的夢裡,他一直走在長長的、似乎沒有盡頭的黑暗中,走了似乎有上百年這麼長——夢裡的時間遠遠比實際的時間要久遠,在他快要瘋掉時前面忽然出現了黯淡的微光,微光映出一左一右兩條路,這兩條路仍然是長長的、看不到邊的黑暗,沒有別的任何東西或聲音,他躊躇,不知該向左還是向右。

在他猶豫之時,他突然感覺到了某種可怕的東西正在身後朝他追過來,他若是留在此處一定會被吞噬,於是他隨便選擇了一條岔路往前方走,才走到了幾步就腳下踏空,他急速墜落,而下方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他知道他要摔死了……

在這個瞬間他醒了過來,只覺得體內有什麼東西在流竄,似要炸燬他的五臟六腑……

這是……死亡的預兆?

可是,他與千秋業兩體一命,他死了千秋業必死,千秋業死了他必死,可千秋業分明已經康復,他怎麼會產生“死亡預兆”?

換了一般人,也許只當自己做了噩夢,不應當在意,但他是天生的巫師,他重來不會忽視、小看任何一種“預兆”或“預感”,他知道他做的這個夢絕對不是沒有任何意義。

怎麼辦?

他又想到了千境離,皇帝今晚要殺掉千境離,而他在昨晚卻產生了“死亡預兆”,這個預兆會與千境離有關?

難道,今晚死的會是他或者皇帝,而不是千境離?或者說,千境離會拖著他或者皇帝一起死?

他想起了他與千境離見面時,千境離看著他的眼神就像在看著一個死人,鎮定、從容不似必死之人,難道……千境離真的會復仇成功?

一時間,他冷汗岑岑,初夏的清晨明明涼風習習,他的衣衫卻徹底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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