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百姓都在議論凶宅發生的故事時,城中的某一間閣樓裡,風鳴安重重的把湯碗砸在地上,怒道:“這煮的什麼湯?又苦又澀,想毒死我不成?”

“這不是你每日都要喝的藥麼?”風夫人習以為常的把湯碗撿起來,換了另外一隻乾淨的碗給他盛藥汁,“這次換了另外一名大夫,他開的藥與之前的不同,味道比較澀,你忍忍罷。”

“忍忍忍,老子已經忍了大半年了。”風鳴安一手拄著柺杖,一手激動的在空中揮舞,怒道,“前前後後都換過幾十位大夫了,我的病還沒有起色,你說,你是不是希望我早些死,故意把藥熬得這麼難喝?”

“良藥苦口,而且你不是已經能站起來走路了麼?”風夫人並不與他爭執,“這便是極大的起色了。來,趕緊吃藥,吃完藥後我給你抹藥,要不然傷口又要癢了。”

風鳴安並非不能吃苦,只是他長期躲在屋裡不能見人,每日服用苦澀難聞的湯藥,還要忌口,喜歡的東西幾乎都不能吃,長期壓抑下來,他也是恨透了各種各樣的藥物,脾氣也愈發的暴躁古怪。

“你說得可真輕鬆。”當下他看著夫人無大病無大痛、可以自由活動的身體,心裡又是一陣羨慕,“敢情你沒有全身麻癢難忍過,不知我的痛苦,就只會叫我喝藥抹藥!”

比起疼痛,身上的麻癢難忍更令他感到難熬和崩潰。

距離他被火燒傷已經過去大半年,他的傷口已經結疤和脫痂,然而傷口脫皮和長出新面板的過程既緩慢又奇癢無比,連他都很難控制自己不去抓癢,為此,大夫不得不用繃帶把他的雙手纏得厚厚的,再熱的天氣也不敢把他的繃帶拆掉。

傷口長出面板雖然奇癢,但還算是好的現象,有一些傷口因為燒傷的程度太深而徹底結成一團團暗紅色的、噁心的肉塊,根本不可能再長出新皮肉——他的臉就是如此,每一次他在鏡面、水面上看到自己丑陋的臉都想瘋掉。

他能熬到現在而不瘋掉,這樣的意志也很強悍了。

“我是不知道你的病痛,可你還活著不是麼?”風夫人嘆氣,“你活著,堂兒活著,我便不敢生有更多的指望了。”

“瞧你這點出息。”風鳴安不屑,“光是活著就滿意了?堂兒樣樣皆是萬里挑一,若是不能成為人上人,豈不是白來這世上走一遭?”

風夫人不想跟他爭論這些,拿出膏藥:“你且坐好,我給您擦藥,這藥也是新調的,你試試看效果。”

這膏藥是黑色的,散發著古怪的藥味,風鳴安聞著就覺得不舒服。

待到一抹膏藥塗到他剛剛長出來的皮肉上,他痛癢得全身猛然一蜷,一巴掌打在風夫人的手上,怒道:“這東西抹到皮肉上跟火燒似的,哪裡是藥?你是不是嫌我麻煩,故意拿假藥來害我?”

他這一巴掌的力氣極大,瘦弱的風夫人猝不及防,腳下移動,正好踩在膏藥盒上,一個不穩就斜摔了出去,腦袋撞向櫃門。

她“啊”了一聲,閉上眼睛,覺得自己要不行了。

好在這時似有一道疾風掠過,一個人閃過來扶住了她,讓她堪堪的避開了撞頭的厄運。

她馬上就意識到是誰來了,驚喜的睜開眼睛:“堂兒你來了?”

來人正是唐臨風。

“母親你先坐下歇歇。”唐臨風扶著風夫人坐下,眉頭微皺的看向風鳴安,“父親,你也知道母親對你百般照料,絕無二心,你何必對母親說這樣的話?”

“剛才只是意外,我以後自會小心。”風鳴安只有看到兒子的時候才會心情好受一些,“你軍中的事情辦到哪裡了?可還順利?”

對他來說兒子已成唯一的希望,他每日想的除了如何治好自己的傷,就是幫助兒子快些立下大功,成就大業,好在他的兒子爭氣,有前途,否則他一定撐不下去。

唐臨風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對風夫人道:“母親,天氣炎熱,我好久沒吃你做的開胃小菜了,想念得慌,你可否為我下廚,做幾道小菜來嚐嚐?”

風夫人知道父子倆不想在她面前討論“機密”,但站起身來,笑道:“你最喜歡的醃黃瓜和醃蘿蔔我一直醃著呢,時間剛剛好,保證脆脆嫩嫩的,我現在就去盛出來,再炒兩道小菜。”

唐臨風待她出去後才關上門,告訴風鳴安:“我費了不少功夫,終於找到了父親推薦的丁寅卯和陶水生,兩個人倒還在待在軍中,就是因為沒有背景,也不知道打點關係,才落得默默無聞,被髮配到荒島當隊長的下場。

不過,這兩人沒有荒廢他們的才能,被冷落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嚴格訓練他們手下的兵,他們駐守的地方成了江南沿海最為安全的島嶼,連倭寇都很少騷擾。更難得的是許多百姓跑去投奔他們,在島上種菜打漁,還在他們的訓練變成民兵,我親眼見過他們的訓練,水平高出江南水師不少。”

“當然,我已經與丁寅卯和陶水生秘密商談過了,”他笑,“兩人都願意追隨我共同打擊倭寇,還向我推薦了一些可靠的人才,我正在想辦法清除幾個跟我作對的將領和官員,然後才能將他們調到關鍵的位置上。”

“你辦得不錯,想成大事,沒用的廢物一定要儘早清除,有用的人才一定要收為己用。”風鳴安欣慰的點頭,“此外,我猜江南水師多年來屢戰屢敗,除了自身沒用,恐怕內部也有將領被倭寇給收買了,你要想辦法將這些內奸給找出來,然後利用他們對付倭寇。”

唐臨風心中一動:“父親的意思是,找到內奸後先不動他們,將計就計,利用他們給倭寇提供假情報?”

“就是這個意思。”風鳴安道,“倭寇大多分散行動,採取偷襲、突襲、閃電戰等方式作戰,來得突然,去得快速,且沒有固定的藏身之處,你想找到他們的行蹤和老巢難如登天,真的找到了效果也不好,只有將他們引出來,一一殲滅,才能以逸待勞,事半功倍。”

“父親說得是。”唐臨風聽得很是專注,“孩兒都牢記在心,務必將父親的教誨悉數轉化為實際。”

“父親相信你行。”風鳴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來,跟父親詳細說說你現在的軍務……”

兩人聊了許久,直到風夫人端著飯菜進來才停止討論。

風夫人準備了十幾樣拿手的小菜,樣樣皆合唐臨風的胃口,唐臨風吃是不亦樂乎,連連道:“母親的菜深合我意,我得多吃一些,今晚就不回去了,明日還要吃母親做的早點。”

風夫人對此求之不得,笑道:“那敢情好,母親最近又學會了幾道手藝,明早就讓你嚐嚐。”

“胡鬧,臨風軍務繁忙,哪裡有空在這裡過夜?”風鳴安卻是訓斥她,“還有,我不是說過了麼,有很多人在暗中盯著臨風,想透過臨風找到我,臨風一個晚上不回去,還不得讓那些人起疑?”

“臨風,雖然父親也希望你留下來,但你還是不能大意。”他對唐臨風說話的口氣就緩和了許多,“吃完了你趕緊回去,回去時小心一點,別讓任何人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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