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武正準備專注眼前的，但那中年男人的聲音大的嚇人，很難不讓人注意，王文武不得不再一次把注意力轉向他們。
“工錢？”趙頭停下筷子，眉頭微蹙，他看著女人，臉上流露出一種複雜的表情，既有同情，又有無奈。
“你知道的，李家妹子，這一會我只是作介紹的，你男人領的每一分錢都是老闆給的，這你讓我給你預支工錢，我這上哪給你預支去。我也有自己的家庭要養活，我不能隨便支取工錢。”趙頭聲音沉穩，眼中閃爍著誠懇的光芒。女人臉色蒼白，嘴唇顫抖，她當然明白這個，但是家裡的困境讓她無法坐視不理。
“趙頭，我家男人跟著你做了快一年了，他掙的錢原本就緊巴巴的，現在家裡的吃的都沒有了，孩子天天餓得哭，你就不能先支點錢給我嗎？”女人說話間，眼中已經泛起淚光。“我明白你的難處，趙頭。可我們家的實在是要斷糧了……”
王文武收回思緒，再次看向老闆的方向。今天的面還沒有做好嗎？其他的人都吃上了。就在這時，熱氣騰騰的麵條出現在他眼前。
“老闆！您的面，每次都是要等久一些的。”路邊攤的老闆笑著說，滿臉的皺紋都泛著溫暖的光。
王文武接過麵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面的香氣撲鼻而來，讓他忍不住嚥了口口水。“老闆手藝不錯啊！和那些老店比起來是一點也不差啊！再過些個時間，說不定你這，還不成了百年老店了。”
他由衷地說。老闆笑了笑，“那就借您吉言了！”
那個趙頭又在一邊大聲嚷嚷著，“李家妹子，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那我也別活了。你家男人現在要是在我手底下做事，今天我高低總得從兜裡掏出一把幫幫。可你男人是給日本人做活去了，你去找日本人呀？”
這女人哭哭啼啼的，說道：“我，我不敢！”
這年頭人要是心軟，人可不會像趙頭這樣紅光滿面的。果然沒有出乎王文武的預料。趙頭斜眼看人說道：“你不敢，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走，走，走，你趕緊走開。別耽誤這裡的老闆做生意了！”
那女人也不是一個能說會道的，就是那兩句詞，來回反覆的說。攤主老闆見她也沒有影響其他客人，就沒有跟她走。
但她就在趙頭耳邊，像是個蒼蠅一樣。你趕她走吧，她總說家裡要斷糧了，孩子餓的哇哇叫，希望能預支點工錢，等他男人回來立馬就還。
趙頭哪裡肯可今天糧食的價格和明天價格可不是一樣。等她男人回來，就她男人能賺到幾錢，不知道到時候糧食還吃得起嗎！
可這李家妹子就像沒有聽見趙頭說的話一樣。趙頭被惹惱說道：“你還指望你男人回來？你也不看看這跟著日本人做事的，又有幾個人回得來？你男人去的時，我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聽。以為我能害他還是咋的？還有，你不要覺得委屈。像你家這樣的還有好幾戶呢？”
王文武聽了這話，心中也是點點頭，大多都是一去不返。不過最近沒聽到日本人要修什麼秘密的東西，應該沒什麼危險。
不過這趙頭說話也太不中聽了，不就是做個活嗎？怎麼還和日本人牽扯上了呢？他環顧四周，發現其他的人都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各吃各的，沒有一個人在意那女人。王文武心中嘆了口氣，這世道，人人都活得不容易，但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吧？他看著女人滿是淚痕的臉，不知怎麼的心中升起一股憐憫。
王文武決定幫幫場子。他走到女人和趙頭面前，對趙頭說：“趙頭，話也不能這麼說，跟日本人做事怎麼了？不也是為了養家餬口嗎？再說了，我可沒聽到哪裡出了人命你這麼危言聳聽不好吧？”
趙頭一愣，他沒想到王文武會幫這個女人說話。他瞪了王文武一眼，王文武一身穿的並不是很好。至少在趙頭眼裡只不過比自己的衣服新一點而已。又看看旁邊眼睛裡閃出亮光女人，說道：“喲！這是碰上個強出頭的咯！”
趙頭說完就站了起來。剛才坐著王文武沒覺得，這會趙頭站了起來，比標準的北方大漢都還要高，居高臨下的看著王文武，接著說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是那個褲腰帶沒繫好，把你這麼一個玩意漏了出來！是這裡老闆的手藝不好，還是你就是骨頭緊，想要你爺爺我給你鬆鬆吧！”
路邊攤老闆瞧著王文武和趙頭起了衝突，趕緊過來勸和。這並不是他和王文武或者是趙頭的關係好，只是怕王文武和趙頭兩人打了起來，砸了他的東西，壞了他的生意！
但還沒等路邊攤老闆走過去，王文武身後站起幾人。王文武現在的生活可是不差，現在可是瓷器了，外邊這麼亂。古人說的好君子不處於危牆之下。現在出行自然是帶點人。
趙頭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噔在桌面上。說道：“喲呵，看不出來，就你這麼一個小玩意。還是有手下呀！那他們可真是閒了眼，跟著你這麼一個東西。”
王文武也不答話，只是把手槍掏了出來。站在趙頭面前。說道：“你剛才說話可真不好聽，我希望你跟我道歉。”
趙頭看王文武手裡的傢伙的成色，一看就是真傢伙。趙頭早就過了年輕氣盛的時候，更何況開頭確實是自己出言不遜。
趙頭非常乾淨利索的把匕首收了起來，對著王文武點頭哈腰，說著好話。
那李家妹子覺得今天更加有希望從趙頭這裡要來工錢了。滿臉期待的看著王文武。
王文武說道：“有什麼事情都坐下來，好好說。你說她男人回不來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可沒有聽說日本人在哪裡把人給埋了？”
趙頭對李家妹子是理都不想理，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說。但王文武手裡有槍，趙頭自然是願意浪費時間和王文武聊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