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知道庾慶給出了保證應該不會食言,可牧傲鐵還是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

南竹卻道:“見元山的事就說見元山的事,不要往女人身上扯,分不清輕重嗎?老十五,不是我不願出錢買見元山的情況,而是搞不清價錢,只怕我們三人身上的錢加一起也不夠那價的.”

庾慶:“這個好辦,先問問,買得起就買,買不起就算了.”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師兄弟三個也沒了什麼好說的,說走就走,立馬走人。

外面的孫瓶和三人照了面,打了個招呼,站在商鋪門口目送了三人離去,也不知三人這是要去幹什麼。

幽角埠穹頂的天光紛紛漸暗,應該是外面的太陽下山了,穹頂下越發燈火輝煌,那個神秘的幽崖,輪廓也越發清晰。

經過打聽,師兄弟三人最終停步在一間商鋪的匾額下,上書“望樓”二字。

和一般的商鋪有所不同,沒有大門,至少臨街的正面沒有。

樓高兩層,這在幽角埠並不容易,譬如妙青堂便是一層。

因幽角埠地下空間的高度有限,加之過高容易阻礙視線,譬如‘雲光蟲’組成的交易訊息在空中呈現時就容易被遮擋,所以一般是不允許做成樓房的。

非要做成樓房也可以,需要與幽崖那邊溝通,你需要向幽崖闡述你要做成樓房的原因,如果合理可以被接受,那麼幽崖才會同意你做,否則就老老實實做一層,找什麼關係都沒用。

望樓臨街沒大門,一樓卻有一道道通往樓上的樓梯,有十幾條之多,有的樓梯門口關了門。

庾慶三人鑽進了一間沒有關門的樓梯。

一進樓道,南竹便將門給關上了,樓道內光線暗下了許多,只有門上氣窗投射進了微弱光芒,臺階上鑲嵌的熒石光芒倒是顯眼了不少,但依然是光線不足。

整個幽角埠的光線本來就不好,再悶進這種樓道,可想而知。

這個時候的庾慶會下意識警惕四周。

而這個時候的牧傲鐵則永遠像條漢子,拾階而上,走在了前面。

庾慶跟在後面,南竹在最後。

三人一步步而上,樓梯坡度平緩卻有些過長,估計走了不下於十丈遠,三人才終於站在了二樓的平臺上,是一間不大的小房間,沒有窗戶,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回頭還能看到剛上來的樓道盡頭的大門外光線,但已經因距離原因縮小了。

“什麼情況?”

庾慶低聲問了句,完全不明所以。

南竹:“不知道,我是頭回上來.”

牧傲鐵:“我也是.”

兩人確實沒上來過,以前只是聽說。

聽他們這樣一說,庾慶下意識握住了劍柄。

然話剛落,室內突然一亮,屋頂上突然冒出了光芒,似乎是鏡子折射出的火光,斜斜投射在一張桌子上。

接著,桌子後面冒出了一個人,似乎是從地板下鑽出來的。

一看來人的樣子,是獨目人,大概能確定人家是站在一樓,身子是鑽出到了二樓。

獨目人頭頂上戴著一隻既像小船又像元寶的黑色帽子,帽子兩邊各掛著一條長長的黑絲帶垂肩過胸。

他一雙手掌從桌子後面鑽出,並排攀在桌子邊緣,規規矩矩整齊放了會兒,旋即有一隻手掌翻動,做了個請的手勢,“有椅子,過來坐.”

師兄弟三人看到了桌子對面的一張椅子,走了過去。

庾慶手在南竹後腰上捅了一下,南竹只好出頭在前,坐在了椅子上。

獨目人似乎才看清三人的人數,“是三個人,抱歉,光照著我眼睛,我看不清你們。

對不住,這裡只有一張椅子,只能怠慢另兩位.”

南竹:“沒事.”

獨目人:“告訴我,你們需要點什麼?”

南竹:“我們元山的情況.”

獨目人:“見元山?我印象中好像只有錦國東部的巒州境內,有一處叫做見元山的地方。

你們應該明白,我們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仙,不知道我所指的見元山是不是你們說的那個.”

南竹:“沒錯.”

獨目人:“明確了目標是一件好事,我們可以繼續明確交易範圍,你們元山的什麼情況?是整體的大致情況,還是具體到了哪個人,或是什麼事物。

你們知道的,訊息涵蓋的範圍不同,針對性不同,價錢也會不同.”

南竹看了看左右兩位師弟,他們沒辦法挑明瞭說我們要知道‘冠風揚古墓’的情況,何況人生地不熟的的跑去,僅僅知道古墓的情況未必穩妥,他只能回道:“想要整體的大致情況.”

獨目人:“如果是整體情況,我有必要再次提醒你們,我們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仙,無法準確掌握所有的事物,我們只能是提供一些可以查詢到的大致情況,所以提供給你們的情況無法保證能絕對滿足你們的需求。

另外,涉及到個人隱私的一些情況,若未公開則不會提供在內,可能會造成你們再次有針對性的花錢購買訊息。

我們只能保證,我們提供的情況是能查證到的,是較為全面的。

我的意思聽明白了嗎?”

南竹嗯聲道:“知道了.”

獨目人:“要今年之前的情況,還是今年的新情況?”

南竹:“有什麼區別嗎?”

“稍等.”

獨目人攀在桌子邊緣的手放下了,等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張紙,看過上面內容後,告知,“見元山地域的情況複雜度不高,今年之前的情況,我們今天就能整理出來給你們,價錢是三千兩。

今年新的情況,需要十天後才能給你們,我們也要去打聽一下的,價錢是六萬兩!”

此話一出,師兄弟三人皆驚,南竹沉聲道:“過氣的訊息,也要賣三千兩?”

獨目人:“三千兩很便宜,不貴的。

你們自己花錢花時間去打聽的話,付出三千兩的價值,掌握到的情況肯定沒有我們提供的全面,我們是有積累的。

正常情況下,來這裡的人,都是花錢買時間的,一定是物有所值。

如果連三千兩都不願花…恕我直言,你們平常的能力可能比較低,正常獲得上可能也比較低,如果是付出與回報不成比的話,可能不適合來望樓這種地方購買訊息.”

一聽這話,師兄弟三人的臉色都變了,感覺被鄙視了。

南竹和牧傲鐵也就罷了,庾慶不服,聽了有點火大。

老子進過皇宮、見過皇帝、考上過會元、考上過探花、十幾萬兩銀子都花過的人,竟然被一隻獨眼怪給鄙視了,當即反擊道:“只要你能提供我們想要的資訊,多少錢都不是問題,我們崖內部的情況,多少錢,你說吧!”

南竹和牧傲鐵竟同時點了點頭,發現還是老十五腦子好用。

獨目人依舊是平靜的語氣,“這種玩笑不能開,我當你們是在開玩笑,如果你們確定你們的確有這種需求,我們只能是把情況通報給幽崖,至於幽崖會怎麼處置你們,會讓你們知道多少情況,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你們確定你們還想刺探幽崖內部的情況嗎?”

“……”師兄弟三人臉上扳回一局的嘚瑟勁瞬間蕩然無存,皆啞口無言,那神情不知是尷尬還是心虛。

尤其是庾慶,那叫一個凝噎無語,再嘴硬一個試試?

獨目人又道:“沒有貶低你們的意思,我習慣了就事論事,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如果造成了你們的反感,我表示抱歉。

三位,請問我們還需要繼續交易嗎?”

還怎麼交易?三人相視一眼,三人身上的錢湊一塊都不到一半,交易個屁。

南竹乾咳一聲,“容我們回去考慮一下.”

“好的。

三位貴客慢走,恕不遠送.”

獨目人話畢身子一矮,又消失在了桌子後面,有點動靜。

庾慶一個閃身過去,想看一眼桌子後面什麼情況,只見到一塊板子合上了地板上的缺口,未看到什麼。

緊接著三人眼前一黑,屋內的光芒徹底消失了。

這突然由明亮進入黑暗的狀態,真正是讓人感覺黑的一塌糊塗。

旋即又閃現一團柔和亮光,牧傲鐵摸出了火摺子,三人又排著小隊摸黑下了樓梯。

走到門口開了門,又重新走回了幽角埠街道上,師兄弟三人才算是鬆了口氣。

“讓人看扁了吧?老十五,不是我說你,但凡你當初那十幾萬兩銀子稍微留那麼幾萬兩,咱們今日何至於受此奇恥大辱!”

南竹嗟噓埋怨。

庾慶黑著一張臉左看右看,冷哼道:“走,找一家當鋪去!”

南竹和牧傲鐵齊刷刷看向他,眼睛皆一亮,明白了,這位終於要動用壓箱底的東西了!

“隨便去哪邊,多的是.”

南竹拉了他胳膊,隨便指了個方向。

師兄弟三人又一陣風似的去了,沒走多遠,便湧進了一家主業似乎就是幹當鋪的商鋪,至少鋪門口看起來是如此。

庾慶終於往櫃檯上拍出了他那瓶玄級點妖露。

老掌櫃過來親自掌眼後,開了價,“一觴用過的玄級點妖露,七千兩!”

庾慶頓時兩眼瞪大了,“掌櫃的,你看清楚沒有,一萬兩一觴的東西,才用了兩三滴而已,起碼也得估個九千兩,七千兩未免也太黑了吧?”

老掌櫃:“小兄弟,道理不是你這種一加一等於二的演算法。

這種東西,只要是一開封,價錢就得打折,更何況還是用過的。

你想想,能用得起這東西的,會在乎那萬把兩銀子嗎?一般都買那種完好無損的,你這種若不是價格上有相當優惠,是賣不出去的!給你七千兩,我也賺不到多少。

就這個價,你想的通就賣,想不通就…”東西放回了櫃檯上,揮了揮手,請走不勉強的意思。

庾慶火大,一把抓回了東西,扭頭就走,轉眼就虧兩千兩的事不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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