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事,南竹一張臉立馬沉了下來,“老十五,你再胡說八道,就別怪我翻臉了.”

庾慶知道隨口戳中了對方的痛點,略有心虛,乾笑一聲,“打個比方,打個比方.”

南竹哼了聲,“別傻了,這裡一煮肉,那肉香還不得飄的到處都是.”

庾慶:“到了開火的時段,有肉香很正常,我之前就聞到了,沒事.”

聽他這麼一說,南竹也有些嘴饞了,嗯了聲道:“我試試看吧.”

燉野味可是玲瓏觀的拿手絕活,山裡面捉到了什麼野味,那一鍋燉出來的味道,簡直絕了。

他們幾個出山後,已經很久沒嘗過了。

牧傲鐵略有擔心,“這裡哪來的野味,不會是誰家養的吧?”

南竹呸了聲,“管他誰家養的,誰叫他自己不看好,吃完剩了骨頭找個地方一埋,神不知鬼不覺。

對了,骨頭還能給大頭嚐嚐。

中午那粗糧蒸的那叫一個硬,把舌頭都吃麻了,必須換換胃口.”

充滿饑荒的世道自然而然就有這種風氣,誰家的狗若是跑別人家去了,有一個俗語叫做關門打狗!

庾慶點頭,他也是這意思,就是要換換胃口,中午那一頓把他膈應到現在。

其實吧,吃粗糧什麼的也就罷了,他們也不是不能吃,關鍵那廚子也不知哪請來的,飯菜搞的是真難吃,純天然的味道應該都比那加工一手的強。

玲瓏觀再窮,他們師兄弟三個也沒捱過飢,短期內沒辦法和其他勞苦大眾那樣吃的噴香。

偏偏他們這種下人還不能隨意進出聞氏,想出去換換胃口都沒辦法。

他庾慶還好,沒吃多少端回來了,南、牧二人和一群人住一起,端回去可不好處理,那是硬著頭皮全部硬塞進了肚子裡,如今有一頓美味主動送上了門,想法迅速統一了。

人就是這樣,真遇上了真正想吃的東西的時候,其實是最沒出息的時候,皇帝都能擼起袖子劈柴燒火。

搞野味,師兄弟三人都是這方面的老手,不再多言,南竹和牧傲鐵又迅速離去。

兩人只是回來問下情況,不能久呆,還有活幹。

庾慶朝兩人離去的背影喊了聲,“我先宰殺清洗好了,等你們的料,儘量早點過來.”

南竹背對著揮了揮手,雙雙出門後,把門給帶上了。

兩人是小跑著跑回去的,跑到西雜院門口時,又見到一群家丁跑出來。

有人還朝他們揮手道:“別發傻了,快走.”

兩人莫名其妙,當即也跟上了,南竹問身邊人,“不是要去幹活嗎?這急急忙忙的是幹嘛?”

那人道:“不知道啊,就是招呼我們西雜院的全部去晾曬場集合.”

問不出個所以然,師兄弟二人只好隨波逐流。

近百號人在晾曬場集結後,掌管整個西雜院的馮長典馮管事陪著一男一女出現了。

男的劍眉星眸,長的玉樹臨風,一身白衣,腰懸寶劍。

女的大眼睛忽閃,鼻頭翹翹,臉上幾點雀斑,粉衣長裙,看著就很機靈可愛,只是髮型一看就是丫鬟。

儘管如此,身為黑衣級別的聞家管事之一的馮長典,在那丫鬟面前似乎不時還略有含腰客氣的意思。

“都來了嗎?”

馮長典對站在人群前面的劉貴問了聲。

很明顯的,劉貴在西雜院頗得馮管事器重。

劉貴立馬道:“一時間可能還有沒通知到位的,正在清點.”

馮長典擺手道:“算了,見了面互相通告一聲吧.”

繼而轉身問身旁的粉衣丫鬟,“小紅,是你來說,還是我來說?”

被稱為小紅的丫鬟道:“馮管事,這是你的人,還是你說吧.”

馮長典點了點頭,又面對眾人道:“大家手上的活暫時都可以放一放,都去找一隻小狗崽子,也不是狗崽子,就是長的像,毛色看起來是灰的,實際是淡紫色的。

我要特別提醒一下,那是三小姐的靈寵,誰找到了有重賞.”

此話一出,隔著人的南竹和牧傲鐵面面相覷,都猜到了老十五要鐵鍋燉的是什麼東西。

兩人現在雖然還搞不清那三小姐是什麼人,但能養靈寵的能是一般人嗎?

兩人發現老十五有點眼瞎,靈寵都能看成野獸,長那兩顆眼珠子幹嘛的?這要是吃下了肚,那可就貴了去了。

令兩人捏把冷汗的是,也不知道老十五有沒有把那隻小傢伙給宰了。

兩人依稀記得臨別前庾慶的那句話,說什麼先宰殺清洗好,想想都讓人一哆嗦。

兩人也不知道那小傢伙的性命還在不在,若已經被幹掉了,得趕緊通知老十五毀屍滅跡,不然的話,一旦被發現,那就玩大了,才剛混進聞氏的第一天吶!

兩人但願還能刀下救狗,然而馮長典還在說,搞的兩人心裡挺著急。

“人撒開了找,把你們能去的地方都給仔細找一遍,犄角旮旯的統統都不能錯過,要像篩子似的給我全部過一遍,都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劉貴帶頭響應,眾家丁跟著高聲附和。

馮長典揮手道:“去吧,快去.”

一群家丁一鬨而散。

沒了其他人,馮長典才回頭對那丫鬟客氣客氣道:“其它地方都通知到了嗎?”

論地位,他這個管事是直接歸聞府的管家管的,不過家丁和這種貼身丫鬟還是有區別的,貼身丫鬟直接歸各房的主人管教,輪不到家丁管事來管。

主人身邊的人,長期和主人打交道的人,哪怕是馮管事的地位也要客氣著,何況這個丫鬟跟的主人還不一般。

小紅點頭,“是一路通知過來的,都打招呼了.”

馮長典伸手示意,“別站這曬太陽了,亭子裡坐等吧。

我讓人跟其它地方打招呼,讓他們有了訊息就來這邊通知你們.”

一男一女點頭,隨了他去……

雜物間小院內,小狗子已經重新跑了出來,自己跑到了洗乾淨的鍋裡嬉戲玩耍。

鍋裡的鐵鏽已經洗刷的乾乾淨淨,洗的鋥亮,鍋底錐圓,小狗子在鍋裡撲騰的跟隨鐵鍋轉圈圈,被鍋裡的水搞的溼漉漉的,小狗子自己似乎還挺高興。

庾慶在小院子裡轉圈圈,找不到灶臺,最後只好從角落裡挖了幾塊地磚,準備搭個簡易灶臺出來。

這裡正在壘磚塊,院門嘎吱一聲被直接推開了,連點敲門的意思都沒有。

庾慶回頭一看,只見南竹和牧傲鐵又先後閃了進來,還迅速把門給反栓上了。

師兄弟兩人的目光已經直接盯上了鍋裡玩的小狗子。

見到小傢伙還活著,兩人可謂重重鬆了口氣。

南竹一個箭步到了小傢伙跟前。

小狗子嚇的立馬要跑,鍋底太滑,摔了個連滾帶爬,站起後,又奶兇奶凶地朝南竹“嗷嗷”叫。

南竹出手飛快,一把抓了它,並捏住了它的嘴,不讓它叫出聲,生怕被外面尋找的人聽到,同時快速看了看其牙口、爪子和毛色,發現應該就是人家要找的東西。

庾慶還沒來得及問他們怎麼又回來了,見他們這個樣子,站了起來,狐疑道:“你們幹什麼?”

南竹想啐他一臉,抬了抬手中控制的東西,問:“這是野味?這明明是靈寵好不好?”

靈寵?庾慶狐疑,“什麼靈寵不靈寵的,你從哪看出這是靈寵?”

南竹:“毛是紫色的,你瞎呀.”

庾慶反問:“毛是紫色的,就是靈寵嗎?”

南竹無言以對,其實吧,若不是有人說了,師兄弟三個誰都不認識,沒一個有那見識的。

牧傲鐵實話實說,“這是聞府三小姐養的靈寵,現在外面都發動了起來尋找,不能吃了.”

“呃…”庾慶愣住,反問:“三小姐是個什麼情況?”

南竹:“我們也不清楚,能養靈寵的,可想而知了.”

他看了看腳下洗乾淨的鍋,嚯,那邊已經在搭灶臺了,不由慶幸,“還好我們來得及時,不然還不知要出什麼事。

行了,這東西我帶走了.”

說罷轉身就走,直接出門跑了。

庾慶奇怪,“他那麼積極幹嘛?”

牧傲鐵:“誰找到了這隻靈寵有重賞.”

庾慶恍然大悟,也無語了,咬了咬牙,“老七真不是個東西,明明是老子找到的好不好,他倒跑去領功了!”

牧傲鐵不置可否,轉身而去。

小院內就剩下自己後,庾慶看看洗乾淨的鍋,還有那半搭好的灶臺,敢情白忙活了……

“哎呀,紫龍,你怎麼弄溼成這樣了,跑哪玩水去了這是?”

亭子裡,小紅接了南竹遞來的小狗子,趕緊將其放在石臺上幫忙擦水。

南竹站在臺階上一臉陪笑,奈何暫無人理會他。

那劍眉星眸的男子道:“偷跑去玩水都沒什麼,最怕它跑出去亂吃東西.”

小紅邊擦拭小狗子,邊問道:“為什麼?”

劍眉男子道:“靈寵將來化形,會長成什麼樣,和它的成長經歷有很大關係。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打個比方吧,從小和一群搓腳漢子混在一起的人,長大了也容易變成搓腳漢子。

靈寵從小就要養成好的心性,越是超凡脫俗,將來化形的樣子越好看,所以儘量不要讓它碰那些粗鄙的食物,否則沾染的雜質太多,它將來化形也會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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