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他目光往自己身上看,看到腰間的黑葫蘆,南竹自己也愣住了,又抬頭看向了前方帶路的一枝花,然後又與庾慶的目光碰撞在了一塊。

雖未有言語溝通,卻都有了同樣的共識,那就是問題出在了這黑葫蘆上,想當初百花仙府外的那個藤妖為了得到這個,那叫一個不擇手段。

他們也見過那地元仙露的威力,聶日伏喝下一壺後,直接一步登仙了,這玩意的妙處可想而知。

而這黑葫蘆其實和地元仙露是一個意思,其實就是地元仙露暴露在空氣中幹了後形成的外殼,他們試過的,倒點水進去涮一涮泡出點綠暈來,倒給植物喝一樣有奇效,所以當初聶日伏才說這黑葫蘆也是好東西。

正因為知道是好東西,才不會隨意扔了,喬裝打扮也要帶在身上。

而一枝花也是草木精怪,怕是已經察覺到了這黑葫蘆的不凡。

連同一旁的牧傲鐵也是心知肚明瞭,卻無人吭聲,都裝作不知道。

鳳藏山也沒看懂他們瞅來瞅去的反應,他加快了飛掠速度,靠前去了,找到了鳳金旗,暗示鳳金旗到了一旁說話。

也沒別的,就是把庾慶的提醒說了一下,咱們自己能對付那些噬靈鴞,仙泉的所在若真的是此間妖修人人皆知,又何必與狼共舞。

鳳金旗反問:“現在由得我們嗎?這些族人怎麼辦?”

鳳藏山欲言又止,有些話終究是沒能說出口,只能是自己提醒到位,該怎麼做讓父親看著辦。

而現實也確實是如同鳳金旗說的那般,父子兩個只是停在了路旁說話,結果隊伍走出沒多遠便停下了,被那幾位高手逼停的,都在盯著等他們。

父子兩人歸隊後,隊伍才繼續前行。

途中,天羽說起了入口已經關閉的事,一夥人不免向一枝花詢問起了出去的辦法,結果和大家想的差不多,人家要是知道逃離的辦法,早就跑了,哪還會留在這一界日夜提防噬靈鴞的獵殺。

翻山越嶺,跨溪渡河,三百里路說近不近,對一群飛掠而行的修士來說也不遠,看天色,半下午時分便趕到了。

好在路上一切順利,也不知道是被鳳族的剋制手段嚇到了,還是怎麼回事,總之路上沒有再遇見過噬靈鴞。

到了目的地,眾人下意識止步在前,前方是一片與身後截然不同的山脈,沒有鬱鬱蔥蔥的綠色,有的一些綠意也像是點綴,大體上光禿禿的,主體顏色是陰沉的暗色,山勢顯得有些凌亂,甚至有歪東倒西的感覺,像獠牙,像亂齒,陽光下都透著一股陰森逼人的壓迫感,死氣沉沉。

一枝花也是一副畏懼向前的樣子,向蘭萱扭頭盯向了她,“就這?仙泉怎會在這陰森的地方?”

“不知道.”

一枝花指向了山脈中的最高主峰,“據說仙泉就在主峰下面的地下深處,這裡的地下也是噬靈鴞盤踞的老巢,小妖不敢再往了,你們放過我吧.”

在沒有確認她的話是真是假前,怎麼可能放過她,肯定要繼續將其掌握在手中。

不過一夥人也沒有將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並不打算所有人都前去冒險,對那些個高手來說,真要遇險動起手來,下面的人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是累贅,而這些人手還要留待跑腿幹活的。

其實為了以防萬一,正常情況下都會讓下面人先去探路,然而涉及仙泉,這些個高手居然都要身先士卒了。

鳳金旗也這樣做了,但他是真不想讓族人輕易冒險,決心代表鳳族獨自前往,還指派了鳳藏山坐鎮留守。

可鳳藏山顯然有些不願意,“阿爹,您身邊連個幫手都沒有,不合適,還是帶上五郎一同前往吧.”

鳳金旗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只冷冷掃了他一眼。

鳳藏山只好識相閉嘴了。

千流山這邊,烏烏做出了孤身前往的決定,把同系人馬全部交給了赤蘭閣主坐鎮指揮,後者也想同往,卻拗不過烏烏的決定。

向蘭萱也決意孤身前往,交代了身邊的神秘斗篷人率隊留守。

然變故就在此刻,烏烏突然甩出一鞭襲向那神秘斗篷人,後者剛閃身避開,又一道人影從他邊上閃過,一把扯下了他那裹的嚴實的斗篷。

手裡抓著斗篷到旁的不是別人,正是天羽,和烏烏只是一個眼色對碰,便在瞬間完成了一個漂亮的聯手。

兩人如今雖有些道不同不相為謀,慣有的配合卻依然默契。

蒙在斗篷裡的神秘人臉上還半遮著一塊黑巾,卻已被揭穿了身份,連庾慶都認了出來。

烏烏眯眼道:“禪知一.”

是禪知一沒錯,也沒了再遮掩的必要,他親手摘下了臉上的蒙巾,露出了真容,氣定神閒的站在那,當初在海上打落的“碧山”寶劍,已經回到了他的腰間。

向蘭萱笑吟吟道:“幾個意思,想打一場,想打完了再去找仙泉?”

烏烏挑了挑眉,收起了手上的鞭子,沒了什麼反應。

天羽冷哼了聲,摔開了手上的斗篷,也沒再計較什麼,卻朝庾慶抬了抬下巴,問道:“你綁了赤蘭的兒子,這位禪莊主之前也截殺過你,我們都走了,一旦他們要動你,可沒人能保得住你.”

說著又看向了向蘭萱,“要我說,還是跟我們一起去看看比較穩當.”

純屬藉口的話一出,幹眨巴眼的庾慶就想問候他祖宗,之前費那麼大心思洗清自己的嫌疑,如今又被這傢伙糊上了,他就知道一枝花的作用一出現,天羽就不太會顧他死活了,果然如此。

他不好拒絕,也不好答應。

向蘭萱也懂天羽對自己說話的暗示,她也是知道庾慶這夥曾多次進出仙府的人,站在天羽的角度將心比心,當然不能讓這幾個傢伙脫離掌握,說不定什麼時候還能用得上。

稍琢磨後,她看向了禪知一,笑道:“禪莊主不會趁我們不在殺他們幾個吧?”

禪知一不知道她問這個是什麼意思,感覺這話問的有深意,一時又未能體會出深意在哪。

就他這麼一猶豫的工夫,向蘭萱順勢對池碧瑤道:“那就帶上?”

被她這樣一搞,池碧瑤也感覺庾慶留這不安全,還是帶在自己身邊穩妥點,當即對庾慶道:“一起去見識見識吧.”

庾慶很無語,然而事實是根本輪不到他來做主,他只有聽話的份。

“那是噬靈鴞的老巢,幫手越多越安全,大家還是一起去吧.”

一枝花突兀提議了一聲,一張臉在袖子後面又遮又躲的忐忑樣,似不知道自己的話說的是對還是錯。

然根本沒人理會她的意見,天羽一把提上她就先騰空而去了,其他人陸續閃身跟上。

池碧瑤稍費了些勁,施法捲了庾慶師兄弟三人一同前往,卻並未帶上向真。

向真立刻飛劍出鞘,自己主動御劍追了去,搞的一群留守人員面面相覷。

一夥探路人馬很快便飛臨到了犬牙交錯的最高主峰下,只見瘦骨嶙峋的山體上到處是大大小小的洞窟,且遍佈爪痕,宛若被地獄惡鬼撓過。

他們一落下,立刻有咕咕叫的噬靈鴞撲來攻擊,很快便發展成了群起而出的圍攻,然面對一群高手的轟殺,皆如同來送死一般。

對那些擾人的咕咕怪叫聲,他們也遵循了一枝花的指點,這種聲音施法封住聽覺和直接堵塞耳朵都是沒用的,因為噬靈鴞發出的怪音能直接干擾神志,需守神抱意,需穩住了自己的心神靈智才行。

怪叫干擾下,他們照著一做,發現果然有用,再聽那怪叫聲也只是噪音而已。

不得不說,這小妖能躲過噬靈鴞的獵殺存活至今確實是有點能耐的。

面對圍攻,庾慶幾人也在拔劍亂砍,看著純屬是湊熱鬧的,承受的大多攻擊都被池碧瑤擋住了,算是在保護他們,附近的向蘭萱偶爾也會出手幫一把。

一行的目標按照一枝花的說法,是地底深處,是噬靈鴞老巢的地下盡頭,相準一個洞口後,鳳金旗駕馭一隻只輝煌奪目的金環在前開路,將攔路的噬靈鴞殺的倉惶而逃。

一行闖進洞內後,遭受的攻擊壓力反而減弱了,襲擊都在頭尾,身在隊伍中間的庾慶幾個閒了下來,偶爾也會手忙腳亂一下。

洞內亂七八糟的岔路口太多了,一不小心就得面對攔腰的攻擊。

就這比迷宮都亂的地方,根本搞不清行進路線,只能是儘量一路下行。

帶著一枝花也沒用,這老妖婆也沒來過這裡,無法指路不說,一路畏縮在大家身邊接受保護,激烈打鬥動靜中拎著個袖子左遮右擋的,天生膽小害怕容易受驚嚇的模樣。

大家都在盡力保護她,唯獨打鬥變化過程中偶爾靠近了庾慶等人身邊時會出現意外,南竹對她是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的,會直接用大腳丫子招呼,如見臭蟲一般,毫不留情的一腳將她給踹開,有時還會用劍去捅、去砍。

關鍵是庾慶和牧傲鐵有時候也會踹她一腳。

一枝花的那條小命,真的是幾次三番差點被他們一腳送給了噬靈鴞。

好在其他人是保護一枝花的,搶救之餘也怒斥幾人的惡行,也不得不把一枝花和他們隔開些,屢屢受到驚嚇的一枝花也不敢再往他們身邊靠了,哪怕遇到了再危險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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