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樣說,可他心裡也清楚,南竹的傷怎麼辦?這邊也沒辦法看著南竹就那樣拖死。

這裡的老九和老十五身體內也有同樣的隱患,他身為小師叔也沒辦法坐視。

他也恨這幾個傢伙當初不聽他的,當初小云間出來後,他就警告過這幾個傢伙,不要再碰那些個,那根本不是他們實力能面對的,結果沒一個聽話的,於是一腳踩進了坑裡,導致無法自拔。

事已至此,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罵什麼也沒了意義,只能是想辦法解決問題。

所以也沒人接他這話。

捧著那段內容再次細讀後,庾慶又摳著小鬍子嘀咕了起來,“當地人用七彩珍珠打造了巨型座椅,供進出的巨人歇腳,七彩珍珠…”

高老二遲疑著回了句,“殷國的琥珀海,傳說以前有大量能產七色珠的海蚌,後來不知什麼原因,那種海蚌幾乎絕跡,如今很難再湊齊七色珍珠.”

庾慶微微點頭,琥珀海的傳說,他以前也略有耳聞,歪頭盯著古籍上的內容,狐疑道:“難道這上面所謂的‘當地’就是指琥珀海?”

高老二也掐著鬍鬚嘀咕,“巨靈府的入口在琥珀海不成?”

小師叔斜眼打量著幾人,他算是看出來了,自己的話,這裡的一個都沒有聽進去。

可他能怎樣,勸阻這些人不救南竹或不要自救不成?

緘默再三後,他還是出聲提醒道:“琥珀海在殷國南垂海域,海景極佳,原本是殷國的附屬國,也是一個女兒國,也許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反正不知什麼原因,琥珀海的女人生不出男孩,只生女兒,傳宗接代觀念導致正常人家不會迎娶琥珀海的女人,久而久之,琥珀海的女人形成了走婚的傳統.”

師兄弟幾個聽的很用心,這一幕彷彿又回到了當初的玲瓏觀,那時的門中師長外出後都會把新的見識擴散給同門弟子聽,為門中弟子增添閱歷。

“加之琥珀海的女子大多姿色上乘,因此,導致不少域外男人跑去琥珀海尋找豔遇,事實上也沒有域外男人想的那麼美好。

琥珀海的女人雖說是走婚,不用域外男人負責什麼,可琥珀海的女人也不是什麼男人都會接受。

外人不知道的是,琥珀海的上層當中,擅長一門術法,能改變自己的體型,將自己偽裝成男人,然後混入域外男人中,以男人的身份探查其品性如何,她們也不願跟烏七八糟之人糾纏不清,因而她們當中有一批人專司負責相關甄別.”

聽到這裡,高老二嘴角動了一下,掐著鬍鬚試問道:“小師叔,既是外人不知道的術法,乃那女兒國的絕技,您又是如何知曉的?”

聞言,庾慶嘴角一歪,斜眼瞅向小師叔的眼神中滿是戲謔意味,他猜也能猜到,能把情況說這麼清楚,這位小師叔十有八九去琥珀海遊歷過,憑這位的男兒風采,勾搭個女人還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憑這位小師叔修煉的“音字訣”,那女兒國的甄別手段在他面前只怕是形同虛設,只要他想,背後的什麼嘀咕都瞞不過他。

只要這位小師叔去過了,哪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當然,這是玲瓏觀內門弟子的秘密,他也不會捅破。

小師叔自有交代,“碰巧有人知道了,又碰巧被我聽到了而已.”

至於是如何個碰巧法,他並未交代,繼續前話,“琥珀海的女人,最擅長的一項生計,正是潛入海中採珠。

原本歡樂美好的一個地方,卻在十幾年前發生了一場驚變,殷國的那位端親王李澄虎,突然發兵血洗了琥珀海.”

說這話時,又瞟了眼庾慶的反應。

李澄虎?在場諸人立馬想起了鐵妙青。

庾慶皺著眉頭問道:“李澄虎血洗自家的附屬國幹嘛?”

小師叔搖頭,“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據說李澄虎原本跟琥珀海的關係挺不錯的,琥珀海每年都會上供一批上等的珍珠給他,他也常在殷國那邊幫琥珀海講話,某種程度上在其當權後算是一直在庇護琥珀海。

據說事發後連殷國那邊的上層也在向李澄虎追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傳言李澄虎未做任何解釋,就一句話‘殺雞儆猴而已’做了交代,但外人都在猜測,這其中肯定暗藏了什麼內幕.”

眾人聞聽,唏噓不已,真正是權柄在握,殺伐決斷只在一念之間,這桃花居走出去的女人竟嫁了個這樣的男人。

高老二對此似乎也有所耳聞,“那場血洗,似乎也沒有將琥珀海的人殺光.”

小師叔:“那隻能說是運氣好,據說屠戮時,恰好遇上了冥海海族的族長前來作客,這位海族族長和琥珀海女王頗有交情,撞上這事自然是不會不管。

據說那位族長震怒之下,李澄虎也不敢不給面子,只能是罷手了,畢竟那位把持著冥海水路,加之背後有冥僧撐腰.”

說到這,他又瞟了庾慶兩眼,發現這廝在修行界混了這些年也沒混出什麼名堂,可扯起來的話,又似乎到處都能扯上點關係。

冥海海族族長?庾慶也確實露出了若有所思狀,想起了那個面板白皙、體態婀娜、媚滴滴笑意名叫“玉嬌嬌”的婦人,他有些疑惑,冥海的鮫人能離開冥海的嗎?

“畢竟天各一方,那位鮫人族長能管一時,管不了一世,在殷國那邊哪能是李澄虎的對手,如今的琥珀海更加繁華,已經是殷國碧海船行的勢力範圍,倖存的琥珀女則是為奴為婢。

當然,雖說是碧海船行在打理,可實際上李澄虎一直將琥珀海牢牢抓在自己手上,李澄虎自身修為不弱,又派了位高玄親信坐鎮琥珀海,也不知他捏著琥珀海不放想幹什麼。

我說這些,你們懂我的意思吧?”

什麼?幾人愣愣看著他,明顯一臉的不明所以,難道不是想讓我們多瞭解點情況?

小師叔翻了個白眼,不知該說這些白痴什麼好,最終也只能是搖著摺扇把話說破了,“那個鐵娘子,不是嫁給了李澄虎,不是做了李澄虎的王妃嗎?聽說李澄虎還挺寵她的。

你們若真要去琥珀海的話,不妨找找那位鐵娘子,有她相助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有麻煩也能擺平.”

聞聽此言,牧傲鐵瞅向庾慶,有些事情旁人不知道,他和南竹知道的內情稍多些。

庾慶默了默後,還是吐露那段不為其他人知的那段內情,“之前遇見鐵妙青的時候,她曾私下找過我,她說外面有她跟我的謠言,她不希望李澄虎誤會,給了我一千萬,說是以後不要來往了,錢…我收了.”

“……”一幫人皆怔怔看著他,都聽懂了。

室內安靜了一陣後,又是小師叔打破了平靜,“既然是這樣,那就算了吧,畢竟咱們也不瞭解李澄虎的為人,真要是打翻了醋罈子,那玩意是不理智的,比什麼都危險,他要捏死你,恐怕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扇子一揮,李澄虎和鐵妙青的事就此揭過,遙指外頭,“你們真要去琥珀海的話,把蟲兒帶上吧.”

庾慶狐疑道:“帶他幹嘛?外面那麼危險,他也沒什麼打鬥經驗.”

小師叔瞪他,“他對你那麼好,天天把你當大爺伺候,你不知道保護他嗎?”

庾慶唉聲嘆氣道:“你這不是不講道理麼,我哪是什麼不保護他,是沒必要帶個累贅出門,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會遇上什麼,一無所知,自己都未必能應付過來,還帶個祖宗,怎麼辦事?”

“毛病!”

小師叔收起的摺扇直接噠噠敲擊在了他的腦門上,“你都沒試過,怎麼知道他是個累贅,萬一能幫上你呢?”

庾慶摸著被砸痛的腦門,哭笑不得,“幫什麼呀,他不去就是最大的幫助,你看他細皮嫩肉的,我是不忍心看他遭罪呀。

再說了,他掛著幽角埠的身份,也不方便瞎摻和.”

小師叔反問:“怎麼不能幫助了,鳳族的那個鳳羽所在,我聽說不就是他打探出來的嗎?”

庾慶上下瞅他,“小師叔,我怎麼感覺你反應不對,你老實告訴我,你非要讓他去,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小師叔的摺扇敲在他胸膛,“目的當然是有些,我畢竟是他師父,也希望他能有點見識,一直讓他悶在這地下算怎麼回事?最重要的是我去過琥珀海,那些琥珀女都喜歡蟲兒這種長的俊俏的男人,有他幫忙打聽訊息,能事半功倍.”

是這樣的嗎?庾慶若有所思,略有所動。

高老二則抬頭看著屋頂,心裡嘀咕,只怕不僅僅是琥珀海的女人吧,哪裡的女人不喜歡俊俏的男人?這理由不對!

當然,這話他不會說破,他和庾慶關係一直不太和睦,小師叔是他目前唯一的靠山,他自然是要站對方向的。

“論俊俏的話…”庾慶忽然深吸了口氣,雙手捋了捋自己的身段,上下打量自己一番,抬頭挺胸後,已是一臉的自信滿滿,貌似要說出一些當仁不讓的話來。

小師叔反應也快,直接上手了,揪住了他嘴角小鬍子讓他閉嘴,“就你這德行,就你這能覺得自己鬍子好看的審美,自鳴得意的話最好給我咽回去,免得說出來噁心人。

我說他去了有用自然有用,我還能害你不成?”

說多了沒用,反倒是這最後一句話才算是真正說服了庾慶。

吃痛中呲牙咧嘴的庾慶愣了一下,想想確實,不至於害自己,小師叔堅持這個肯定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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