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無可忍,決定了自己去做的庾慶不會客氣,出門後直接找到了連魚房間門口敲門。

門開,虎妞露面詢問了一下,讓他稍等,關了門回去通報,不一會兒門再開,放了人進去。

對比眼裡只有錢的庾慶,連魚自然不是俗人,正坐在桌旁擺弄一件亮閃閃的晶體,塊頭挺大,不知是水晶還是什麼。

帶著怒氣來的庾慶臉上全是笑意,在連魚跟前一頓點頭哈腰的客氣。

瞟了他幾眼的連魚暗暗納悶,朝陽大會第一人蒙面不願張揚的事蹟她也聽說過,跟這貌似諂媚之輩的傢伙能是同一人?有點懷疑虎妞是不是看錯了。

嘴上還是生意人的笑臉和客套,“原來是朱幫主,不知找我有何吩咐?”

“對老闆娘哪敢有什麼吩咐.”

庾慶隨口客氣了一句,也不願多繞,老九已經繞的夠久了,已經快把他繞瘋了,直接問道:“老闆娘,您之前說過,要幫我們拿下銅雀湖的,那個,‘銅雀武事’已經快要開始了,您看,我們是不是應該早做準備了?”

就差直接問出,你答應我們的事情是不是該兌現了。

連魚哦了聲,擦拭著亮閃閃的晶體,“這事如今怕是有些難辦吶,你想我怎麼幫你們?”

這話說的庾慶有些提心吊膽,忙道:“也不敢讓老闆娘太難辦,如果能先把考題弄來,先給我們參詳一下,佔個先機什麼的,就足夠了.”

連魚放下了手上的擦拭布,轉身面對道:“我們還真是想到一塊去了,我之前就是想把考題弄給你們來著,於是去了城主府那邊,誰知…唉!”

一個勁的唉聲嘆氣搖頭。

庾慶心裡咯噔,直問:“什麼意思?”

連魚:“城主好像看出了我和張隨的事,加之又知道了張隨也要競奪銅雀湖,所以防備上了我,根本不給我任何幫人獲得便利的機會.”

“……”庾慶當場傻眼了,忙追問了一句,“你不是說城主不會在乎你和張隨的事嗎?”

連魚白皙雙手一攤,“是不在乎呀,但公是公,私是私,那是兩碼事.”

庾慶又急道:“弄不到考題也沒關係,老闆娘想點別的辦法幫我們拿下銅雀湖也行,我等願遵老闆娘高見行事.”

連魚又是一聲哀嘆,“你也太小看城主了,他既然防備上了我,怎麼可能還會讓我有介入的機會.”

無能無力的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庾慶還能說什麼,嘴角直抽搐,連嘴角的牙都露了出來,很想問問她,你一開始信誓旦旦的,哄的我們信了你的邪,害我們一千萬都砸進去了,如今你卻告訴我們沒辦法了,這算怎麼回事?

之前看到連魚和牧傲鐵睡到一塊去了,都已經那樣了,他是放心了的,現在卻後悔的放屁砸腳後跟,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

事都沒個準,就能砸錢進去,自己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

回想起來,還是被這女人給誤導了,眼看這女人對老九眉來眼去的,自己一門心思的想拿捏住“美男計”。

現在看,讓老九在人家眼裡檔次低一點又能怎樣,自己居然能幹出隨手豪擲千萬擺闊的事來,這不是腦子進水了是什麼?

看他一副想要跟自己翻臉的樣子,連魚又漫不經心道:“沒把握就不參加了唄,有什麼大不了的.”

現在的庾慶也不想要臉面了,直接哭窮,“老闆娘有所不知,那報名的一千萬是我和張隨借來的,現在沒了把握拿下銅雀湖,我們怎麼還那錢?”

說這話的眼睛裡全是期待,期待對方大手一揮,把錢給了他。

連魚卻不吃這套,“一時還不上就慢慢還,大男人還能被這點錢給難住不成,實在不行,看張隨的面子,讓債主來找我,錢我先墊上,你們留在我客棧幹活抵賬便可.”

庾慶此來有要緊事辦,為了將來的行事方便,銅雀湖是非去不可的,自己拿不下,也要去投奔拿下了的幫派,這是一早就計劃好了的,不可能留在這幹活。

不管他怎麼著急,反正是白來了一趟,事沒辦成,還被連魚三言兩語的給打發了,是帶著痛不欲生的心情離開的。

將不速之客送走了,關了門回來的虎妞驚疑道:“報名的一千萬居然是借來的.”

又在擦拭亮閃閃物件的連魚冷哼一聲,“朝陽大會第一人,去哪效力賺不出個一千萬?連假冒挑山郞的事都能安排的人,怎麼可能連一千萬都掏不出來。

能憋壞使‘美男計’的人,他的話能信才怪.”

虎妞想想也是,不恥道:“看來是想從老闆娘手裡騙錢.”

連魚腦海裡閃過牧傲鐵那麼大個男人居然會羞臊的樣子,不禁會心一笑,然很快又收斂了笑,“騙錢的事應該和張隨無關…以後他們再來找我,擋掉,不見了.”

虎妞略怔,試著問道:“張隨也不見嗎?”

連魚補了句,“‘銅雀武事’開始後,他們若還想住這,開始按價收費.”

在她看來,和牧傲鐵的事就是個意外和錯誤,過去了就過去了,她不想和牧傲鐵再有什麼糾纏。

虎妞懂了,腦海裡閃過了老闆娘和張隨纏綿的那一幕,不禁輕輕嘆了口氣,銅雀武事沒幾天就要開始了,意味著以後可能不會再和大塊頭有來往了。

然第二天早上,牧傲鐵就找上了門。

聽到敲門聲的虎妞開門一看,見是他,愣了一下,發現這位的精氣神明顯差了不少,說是憔悴了也並不為過。

虎妞沒客套什麼,直接說道:“老闆娘不在,去城主府了.”

牧傲鐵一句多話沒有,直接告辭了。

可剛到下午的時候,牧傲鐵又來敲門了,虎妞則說老闆娘沒回來,前者又默默轉頭而去。

讓虎妞意想不到的事,牧傲鐵這次沒有離開,就在邊上守著。

不時要出門辦事的虎妞自然是發現了,這哪行,豈不是要堵的老闆娘不能出門了。

當即主動上前問道:“找老闆娘有什麼事嗎?有事我可以轉告的.”

牧傲鐵想了想,說道:“想勞煩老闆娘幫忙打聽一下‘三足烏’最容易在哪出現,或者說哪裡能找到‘三足烏’.”

“三足烏?”

虎妞有些意外,疑惑道:“見老闆娘就為了問這個嗎?”

牧傲鐵點了點頭,他也是被庾慶逼來的,讓連魚看輕的事打死他也不會做,打探這種訊息的事卻是無法推脫的,儘管庾慶已經告訴了他,那一千萬雞飛蛋打了,並且沒有從連魚那要到錢,他還是硬著頭皮來了。

其實他也想跟連魚再見一面。

虎妞遲疑道:“你先回去吧,我見了老闆娘會轉告的,有了訊息我會去轉告你.”

“多謝.”

牧傲鐵謝過後沒有堅持,這次正兒八經回去了。

虎妞則回了房間稟報。

“三足烏?”

躺在椅子上看書的連魚抬眼自語,有點疑惑,“你上次好像說過,他們那間挑山郞的鋪子上面就寫著收購‘三足烏’吧?”

虎妞點頭,“沒錯,我看到訊息中的這一條時,覺得收購那養不活的東西有點奇怪,所以跟您說了一嘴.”

“難道他們此行和三足烏有關不成?”

自言自語的連魚沉吟許久後,目光又回到了書上,也貌似很隨口的交代了一句,“也不是什麼要緊事,你就幫他查查唄.”

“好,貢山堂那邊訊息來路多,剛好有事要過去,我順便打聽一下.”

虎妞給了交代就離開了……

當晚,虎妞就去敲開了庾慶的房門,一聽“三足烏”的訊息有眉目了,屋內的人自然是趕緊歡迎,就連經歷了“喪錢之痛”半死不活躺那緩不過勁來的庾慶,也麻利蹦了起來,滿臉笑的將人請了進去。

什麼喝茶喝水的那一套,虎妞都擺手謝絕了,甚至連坐都不坐,直接對牧傲鐵道:“有關‘三足烏’的情況,貢山堂那邊知道的也不多,目前也沒聽說哪裡有‘三足烏’出售,這玩意有時會在短時期內接連出現,有時許久都沒有音訊。

貢山堂那邊梳理了一下掌握的有關‘三足烏’的情況,從已知的抓捕到‘三足烏’的情況來看,其中有五次都是在‘萬壑池’一帶抓到的,想必不是什麼偶然,不知算不算給了你問題一個答覆.”

庾慶摸著小鬍子嘀咕了一聲,“萬壑池…”

虎妞:“如果想再確實一點,老闆娘也無能為力,類似這種情況,貢山堂掌握的應該就是最詳細的.”

她說完欠了欠身,一聲“告辭”就轉身離開了。

庾慶追上去,本想再問問“萬壑池”的詳細情況,然話到嘴邊為了謹慎起見還是沒說出來,怕目的性太明顯了,知道了地方也不怕沒人知道。

前腳把虎妞給送走了,他後腳便出了客棧,找到了蠍子幫的人,主要是找童在天。

找到人,把人扯到了僻靜角落裡說話。

“萬壑池?”

童在天琢磨了一下,點頭,“好像是有這麼個地方,好像是個挺危險的地方,應該離塊壘城挺遠的.”

庾慶拍了他胳膊,“別滿嘴的‘好像’和‘應該’,去打聽一下,給你一天時間,我明天來找你要交代.”

事情交代完,他就走了,飛鷹幫的力量不用白不用。

回到客棧後,牧傲鐵交給了庾慶一份公文,是貢山堂剛才派人送來的,正式告知,三天後“銅雀武事”正式開始,要求報名參加比試的人員在三天後的辰時去貢山堂集合,逾期不候。

至於比試什麼,還是不見題目。

而童在天那邊,洩密很迅速,第一時間找到了段雲遊,把情況告知了。

段雲遊不解,“萬壑池,他打探這地方幹嘛?”

童在天:“不知道,無風不起浪,應該是有什麼原因,會不會和‘銅雀武事’有關?”

段雲遊琢磨著微微點頭,“那本手記上就有…”話剛出口想起那本被庾慶弄去的手記在當年記載時並沒有給地取名,整個天積山到處是無名之地,只記載了一些地形,當即改口道:“你按他的話去打探一下,回頭藉著打探到的地形情況,提醒他注意我那本手記上就有‘萬壑池’的一些探查記載.”

“好,我知道怎麼做了.”

心中有譜的童在天領命而去。

次日,庾慶按照約定找到了他,聽取了情況後,也告知了“銅雀武事”兩天後正式開始的訊息,讓他做好準備。

回到客棧後,庾慶立刻拿出了那本古代遺留的手記,翻找到了“萬壑池”的記載琢磨,至於“銅雀武事”的比試,他已經不抱指望了,做好了退出比試投靠其他幫派的準備……

一轉眼就到了參加比試即將出發的最後一晚,牧傲鐵猶猶豫豫了許久,最終還是走到了專心琢磨古代手記的庾慶跟前。

看到眼前的雙腳,庾慶抬頭看了眼,立馬扭過了身去,當做看不見,實在是一看到牧傲鐵就沒好氣。

五百萬兩就那樣沒了,他不氣好久才怪了。

牧傲鐵終究還是開口了,“明天就出發參加比試了,老十五,你上次答應的題字…”

庾慶頭都沒抬,一根手指準確指了過去,“別提那二十萬兩潤筆費的事,你先問問自己還有沒有臉提,我一點便宜都沒佔你的,當利息都不夠.”

牧傲鐵很想說,關我什麼事,但還是一臉牽強道:“萬一這次比試出了意外,不能活著回來,我答應了連魚的,不想食言.”

啪!庾慶直接將手中羊皮古籍給砸在了地上,站起指著他鼻子,“是你有病還是我沒把話說清楚,我們還沒離開天積山,現在能題那字嗎?食言也比惹來麻煩強吧?”

牧傲鐵靜默了一陣,忽然很認真的樣子,以很誠懇的語氣道:“我知道這樣做不對,老十五,這次,算師兄我求你了!”

滿臉怒火的庾慶愣住了,直勾勾與之四目相對。

他突然一屁股坐下了,雙手抱著自己腦袋一陣亂撓,嘴裡哇哇亂叫,無比煩躁,無比抓狂的樣子。

他現在突然想問問師父的在天之靈,玲瓏觀這都收的什麼弟子呀,盡為那沒譜的“情義”衝動,蠢到一窩去了,真的是要躲在山裡不現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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