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魏約有點懵,鬼的自己人,你想好了再說,自己人是能隨便說的嗎?

他又不瞎,可以肯定,這廝完全不認識對面這些人,被對方三言兩語的這麼一說,就成了自己人,這自己人是不是來的太草率了點?

他自然不能草率認賬,不得不提醒道:“梁兄弟,不能被人輕易糊弄了,被歹人近了身的話,那可不是兒戲.”

梁般擺了擺手中摺扇,“不會有錯,他們確實是來追殺蠍子幫的,自己人就別自相殘殺了,還是辦正事要緊.”

魏約再次提醒,“老弟,我若沒看錯的話,你都不認識他們,如何確定是自己人?”

梁般淡定道:“魏幫主放心好了,這事只有他說的那個老闆和我知道,沒得授意,外人是不會知道的.”

魏約忽然懂了,這廝十有八九因為咽不下客棧被打的那口氣,暗中找了人來報仇雪恨。

然不管梁般怎麼保證,他還是不放心飛鷹幫這些人,當即質問,“你們來了多少號人?”

段雲遊道:“就這些,百來號人.”

魏約樂呵呵道:“我們這麼多人費這麼大勁,才剛找到點端倪,你們這點人還能先於我們找到蠍子幫,是我們無能,還是你鬼話連篇?”

啪!梁般突摺扇一砸掌心,差點嚇魏約一跳。

猛回頭看向他的魏約很想問問,這種環境下,你一驚一乍的想幹什麼?

那邊的段雲遊還沒解釋,梁般已經想起了什麼似的,笑容滿面道:“魏幫主,有他們帶你找蠍子幫,蠍子幫將無所遁形.”

“……”魏約又懵了,有被這廝敲悶棍的感覺,一棍又一棍,總是那麼讓人措手不及的感覺。

那邊的段雲遊也微微瞪大了雙眼,不知這位梁公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內心驚疑不定,表面上還得努力淡定。

魏約又扭頭看向了飛鷹幫那邊,“他們能幫我找到蠍子幫?”

梁般呵呵道:“你不是奇怪他們為何反而能先於你找到蠍子幫嗎?他們老闆在蠍子幫那邊安插了內奸,懂了吧?”

段雲遊有點暈,被這麼一提醒,想起了當初帶著面具和這位碰面時的情形,當時為了讓這廝相信自己能幫他報仇雪恨,說過在蠍子幫那邊安插了內奸的話。

這廝的解釋倒是幫他找了個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解釋理由,可這不是他想要的解釋理由,他來這裡是來暗中助蠍子幫一臂之力的,不是來帶鎮海幫的人馬去抓蠍子幫的。

有點愣神的魏約瞬間喜出望外地看向段雲遊,詢問是不是的意味很明顯。

不過很快又悚然一驚,扭頭看向梁般,懷疑這廝是不是弱智,這種機密事情怎麼能公開說出來,這麼多人在場,誰敢保證絕無其他方面的耳目?

然已經被這淺薄的傢伙嚷出來了,他還能怎麼辦,只能朝段雲遊招了招手,示意過來。

段雲遊也只能是硬著頭皮過去了。

魏約並沒有為難他,將他帶離了現場,還有梁般。

三人迴避了眾人耳目後,魏約恢復了和氣樣子,笑眯眯問段雲遊,“飛鷹幫的段幫主,是吧?”

段雲遊儘量不卑不亢的點了點頭,“是.”

魏約:“你們在蠍子幫那邊安插了內奸,梁公子說的是真的嗎?”

說到內奸的事,他之前都被搞迷糊了。

之前想除掉庾慶他們幫梁般滅口,卻到處找不到蠍子幫的人影,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寄望於其他四大幫派。

在他看來,其他四個幫派肯定在蠍子幫安插了內奸,他手上有梁般這張牌在,只需派人盯住那幾個幫派的主要動向便可,結果盯了好久也沒能盯出結果來,發現那幾幫也是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找,幾個意思?他想了好久都沒能想明白。

他不相信那幾個幫派都沒能在蠍子幫安插進去耳目。

後想來想去,覺得只有兩個可能,要麼是蠍子幫發現了內奸進行了控制,要麼就是那幾個幫派在玩什麼花樣。

不管那些人在搞什麼,他覺得都不能再讓那些人牽著鼻子走了,索性讓人甩開了膀子幹自己的。

沒想到現在撞上個飛鷹幫,不知道這一家的內奸靠不靠譜。

這個問題對段雲遊來說,很好回答,也很難回答。

很好回答是因為他確實在蠍子幫安插了內奸。

很難回答是因為他豈止是在蠍子幫安插了內奸,整個蠍子幫基本都是他飛鷹幫的人馬,帶你們去找蠍子幫的麻煩,這和找我飛鷹幫弟兄的麻煩有什麼區別?

這要是找上了,算怎麼回事?

見他陷入了猶豫,魏約自以為能夠理解,看向了梁般,“梁老弟,這是不方便說,把我當成了外人嗎?”

於是梁般搖著摺扇道:“段幫主,我之前可是和魏幫主說了你是自己人,我在這裡保證,都是自己人,你認不認吧?”

段雲遊暗暗嘆氣,真不知道自己是倒了什麼黴,盡遇上這麼不靠譜的玩意。

前面自己想幫蠍子幫的忙,結果被蠍子幫給坑進了這坑裡,如今這位更是個心直口快,不用人家問,就把在蠍子幫安插臥底的事給說了出來,搞的他猝不及防,想阻攔都來不及。

他有種掉進了坑裡後,發現坑裡還有坑的感覺,真是有苦說不出。

形勢比人強,胳膊擰不過大腿,飛鷹幫沒有跟鎮山幫翻臉的實力,除了面對現實,他還能怎麼辦?

又猶豫了一會兒後,他暗暗琢磨出了決定,點頭道:“好吧,我承認,老闆確實在蠍子幫安插了內奸,我們這一路是跟著內奸留下的記號追上的蠍子幫.”

梁般摺扇拍了拍掌心,笑道:“這不就對了嘛.”

魏約精神大振,以拳擊掌道:“好,段兄弟,那接下來能不能逮住蠍子幫就看你的了.”

段雲遊:“如果要動手,勞煩先做個商量,免得傷了老闆安插在那邊的自家弟兄,回去了我沒辦法交差.”

魏約大手拍在他肩頭,樂呵呵道:“放心,只要能找到蠍子幫,不會讓兄弟你難做.”

他看了看四周,“現在那幾家也在到處找人,時間不等人,依我看,就不要再磨蹭了吧?”

他說的算,段雲遊只能是照辦。

兩幫人馬很快整合成了一幫,魏約明顯還在防著飛鷹幫,把雙方人員給摻和在了一起,一個飛鷹幫人員的身邊起碼有兩個以上的鎮山幫人員盯著。

提心吊膽的飛鷹幫眾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突然就和大名鼎鼎的鎮山幫成了自己人,也不知算不算是高攀了。

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且已經行動了起來,以段雲遊為首的一幫人,很快就找到了童在天留下的標記。

一路穿行,連續在數個路口都發現了標記,可謂眼見為實,魏約漸漸徹底放下了心,真正相信了梁般所謂的自己人的說法,甚至高興的拍著段雲遊的肩膀,連贊:“不錯,不錯.”

就在合為一夥的人剛離開集結地不久,便有金蟬幫的一隊人馬找到了之前發生打鬥的地方,將地上啃食屍體的藤蛭又給斬殺了一批。

鎮山幫的敲擊訊號,不僅收攏了本幫人馬,還驚動了同在地下搜尋的金蟬幫。

很快,接到訊息的沈金蟬便帶著一隊人馬親自趕到了現場檢視。

打鬥現場已經被離開的鎮山幫做過處理。

折玉山蹲地檢查後,伸手蘸了點鮮血捻了捻,起身走回幫主身邊稟報道:“事發不久,屍體已被啃的面目全非,分不出死的是什麼人.”

沈金蟬目光掃視著地上的血腥,問:“衣服也被藤蛭啃乾淨了不成?”

折玉山:“沒有找到能分辨出身份的衣裳.”

沈金蟬略眯眼,“被處理過?”

折玉山點頭,“對,現場應該是被處理過.”

沈金蟬斷然下令,“其它區域不要管了,召集人馬,立刻集中力量向這個區域集結搜查.”

折玉山愣了一下,但還是拱手領命了,“是.”

在地下穿行的蠍子幫眾突然陸續止步,皆露出了側耳傾聽的神色。

打鬥動靜,前方又出現了打鬥動靜,而且一聽就是在與地下毒物打鬥的動靜,庾慶皺了眉,回頭道:“待探明瞭情況再前行。

四當家,你帶兩個人去探探.”

“好.”

範九領命,點了兩個人一起同往。

餘下的人都隱沒了手中的光亮,在黑暗中等待。

沒多久,範九領著人回來了,急報,“幫主,前面出現了大量鎮山幫的人員,暫時怕是過不去了.”

他身後同去的兩人,看向童在天欲言又止的樣子。

“大量?”

庾慶略驚,“他們四處搜查,怎麼會有大量人馬堵我們前面去了?”

範九攤手,他哪知道怎麼回事。

殊不知這是註定逃不過的一劫,他們一路上還要用毒物甄別正確道路,段雲遊卻是帶著人順著童在天留下的記號一路急追。

追兵發現了他們後,並未打草驚蛇,魏約仗著人多勢眾,直接向前散開了人馬包抄,不管前方的通道有多四通八達,總之直接將這塊區域前面的節點全部進行封鎖,總能堵對一頭。

也確實讓他給堵住了。

於是,蠍子幫眾的後方,很快出現了一片光光點點的亮光,並伴有魏約的喊話聲,“朱老弟,我已經派人把前面的路給堵了,別跑了,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提前打招呼,是怕冒然衝撞下會傷了段雲遊說的那個老闆安插在蠍子幫的內奸。

他途中也問了那個老闆是什麼人。

梁般諱莫如深搖頭,他不想說自己連什麼人都不知道,怕有損顏面,只說了句與你的事無關。

段雲遊見梁般如此反應,審時度勢的給魏約冒出一句“是你惹不起的人”,多的也不肯說。

魏約當即看梁般反應,見梁般對這話沒表示任何異議,似乎預設了,這情況愣是把他個天積山五大派之一的幫主給搞了個投鼠忌器。

聽到大熟人的招呼,依然帶著人往前跑的庾慶,剛到岔路口便停步了,發現後面的喊話不是詐唬自己,前面確實被一群人馬給堵住了。

如果不是魏約來了,他可能還會直接殺出去,人上玄境界的高手來了,再來硬的,那就是自己不識相了。

很快,一堆拿著亮光的人馬也堵在了他們的身後,為首的正是魏約,一旁的梁般和段雲遊也很顯眼。

這神仙組合,當場把庾慶給看傻了眼,想不明白,段雲遊怎麼會跟這些人混在了一起?

他剛還納悶鎮山幫怎麼能料敵先機似的把自己給堵個正著,現在明白了,是段雲遊搞的鬼,有段雲遊跟他身邊的奸細裡應外合,甩不掉跟蹤就正常了。

可他真的想不明白,這樣做對段雲遊有什麼好處?

為了銅雀湖的利益?鎮山幫拿下銅雀湖後,肯定沒有蠍子幫給飛鷹幫的多,論分成,蠍子幫大部分都是飛鷹幫的人。

為了麒麟參的利益就更不可能了,自己獨吞不好,非要跟鎮山幫去分享,這不是與狼共舞麼?

費盡心機在自己身邊安插這麼多人,卻來這一出,為什麼呀?

在蠍子幫臥底的一大群人也傻了眼,面面相覷,尤其是童在天,看向段雲遊的眼神中有一萬個為什麼。

四當家範九、五當家茉莉、六當家高長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那是真的緊張。

劍在手的牧傲鐵暗暗戒備上了身邊的一群臥底。

飛鷹幫那邊,見到被圍的一群人中大部分都是自己人,而且還是幫主親自帶人來圍的,神情中也有說不出的古怪。

梁般笑了,搖著摺扇,笑的很開心,笑容中滿是戲謔,戲謔中還有一股拭目以待的陰狠意味。

“朱幫主,朱老弟,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你可真讓我好找啊!”

魏約那叫一個哈哈大笑,頗有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快意感。

“哈哈,魏幫主說笑了.”

庾慶尷尬一聲後,盯向了段雲遊,喲了聲,“這不是飛鷹幫的段幫主麼,你什麼時候投靠了鎮山幫?”

段雲遊打量著對面一群人,目光閃爍道:“以鎮山幫的實力,招攬人馬自有自己的甄別方式,輪不到我飛鷹幫來抱大腿。

這不聽說你來了這裡,找你算賬來了麼,途中遇到了鎮山幫,魏幫主的盛情難卻,就一起過來了,這次看你往哪跑.”

這話其實是說給對面臥底的自己弟兄聽的,表示不是投靠,怕大家一時失言失態,要穩住大家。

不知內情的人是聽不懂這話裡深意的。

偏偏庾慶是知道內情在故意裝傻的那個,立馬聽出了“盛情難卻”四個字裡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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