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最早的打算很單一,初心很純粹,就是為了找到三足烏,解開蜂王那隻腰牌的秘密。

奈何路上出現了其他誘惑,麒麟參的價值讓他們怦然心動,積極插了一手,然後又挖出了能發財的銅雀湖,明知道難搞,還是又插足了。

當然也有理由,第一個理由是為了找到麒麟參,第二個理由是為了能借塊壘城的勢力在天積山打探到三足烏的下落。

如今的局面,要放棄麒麟參和銅雀湖回到初心嗎?

也許回到初心才是正道,也會更安全,能少很多麻煩,但也不能否定路上的誘惑很大,拒不拒絕它都在那。

蠍子幫四當家範九湊了過來,對庾慶示意了一下四周,低聲道:“幫主,這差距太懸殊了,咱們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識時務者為俊傑,主動退出才是上策.”

“是啊!”

茉莉等當家的也湊了過來附和,都覺得玩太大了,這場面讓人膽怯,有雞蛋碰石頭的感覺。

這裡人太多,想說個悄悄話都不行,庾慶抬手示意大家等等,然後也懶得避嫌了,乾脆直接拉了牧傲鐵離開。

兩人脫離了大量的人群,來到了僻靜的角落,背了眾人。

庾慶回頭看了眼後面的人群,低聲道:“老九,這事真是巧了,居然是在萬壑池競奪,你看怎麼辦?”

這個喜歡把控掌門大權的傢伙,居然主動問起了自己的意見,尤其是還在為之前的事生氣的當口,牧傲鐵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盯著他瞅了瞅,才回道:“還能怎麼辦,範九說的沒錯,咱們沒勝算,也沒必要冒險,退出比試吧,回頭咱們自己再來找找看.”

庾慶嘆道:“麒麟參和銅雀湖,就這樣直接放棄了?”

牧傲鐵:“你不是說可以先認輸,然後再投靠執掌銅雀湖的人嗎?我覺得你這個辦法最穩妥.”

庾慶摸著小鬍子嘀咕道:“之前我確實是這麼想的,在來到這之前我都是這樣打算的,做夢也沒想到聶日伏會把比試的地方放在萬壑池.”

牧傲鐵當即面露狐疑,“放在萬壑池和我們的計劃有衝突嗎?”

庾慶又壓低了些嗓門,幾乎耳語道:“你忘了我手上的古籍了,你忘了我前兩天一直在抱著琢磨嗎?寫下那本手記的人,應該是一個古代的高手,探過萬壑池,摸出過在此避險的法子,也曾殺過一隻蟾王。

也就是說,咱們完全有可能率先找到那隻蟾王,率先拿到寶珠。

老九,咱們自己有路子拿下銅雀湖的執掌權,何必去蹭人家的路子,眼巴巴等人家賞那三瓜兩棗有意思嗎?咱們自己拿下了銅雀湖就不一樣了,再也不用愁今後三年的開銷了,不止三年,在銅雀湖賺上三年,咱們這輩子大概不用再為錢犯愁了,甚至可以養老了.”

牧傲鐵頗為意動的樣子,旋即又質疑道:“你不是說那件仙家法寶才是根本,只有掌握了那件仙家法寶,才能什麼都不用愁,怎麼突然又降低了標準?”

庾慶一副恨其不悟的樣子,“什麼叫降低了,沒有的事,但必須考慮現實,你確定咱們一定能找到三足烏?你確定咱們一定能解開腰牌的秘密進而掌握它?都是待定的,都是有待去追尋的,充滿了不確定性,不能做唯一指望,而眼前卻有實實在在可能掌握住的機會.”

“就算你說的有理.”

牧傲鐵說著回了頭,看了眼烏泱泱的五幫近兩千號人馬,“眼前最大的現實是我們壓根不是他們的對手,不退出的話,就有可能被他們給弄死.”

“未必.”

庾慶搖頭。

牧傲鐵意外,願聞高見的樣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繼續說。

庾慶低聲道:“這五幫人,不管競奪成功與否,都還是要在天積山混的,誰敢不給連魚點面子…”陡見對方反應頗大,一身骨氣要發作的樣子,趕緊抓了他的手腕安撫,“也不讓你幹什麼違心事,絕不會讓你為難的,咱們適當的狐假虎威一下總行吧?”

說實話,不扯出連魚的虎皮來,他是真不敢在這裡冒險,沒連魚的虎皮罩著,那真的是和送死沒什麼區別。

本來吧,他是想利用梁般的,想扯海市梁家的虎皮來四兩撥千斤的,誰想連魚那邊輕易幫忙查出了萬壑池,一下找到了三足烏的主要方向,搞的他不願輕易冒險了,畢竟利用海市梁家是把雙刃劍,走漏了風聲很容易被梁家算賬。

於是便沒有去找梁般暗中拿捏,沒有把梁般給招來,來此也就是想看看,長點見識之類的,花那麼大一筆錢不開開眼界對不住自己,簡而言之已經做好了認輸準備來的。

誰知現實跟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銅雀武事的比試點竟然就在萬壑池,這到哪說理去?

憑自己掌握的東西,有機會拿下銅雀湖那麼大的利益,讓他扭過頭當做沒看見,太難了。

最終還是沒有忍住誘惑,又打起了牧傲鐵的主意。

牧傲鐵一聽就瞪大了雙眼,終於明白了老十五這廝為何突然如此虛心請教了起來,果然有坑等著自己。

他那股愣勁能不為年紀所磨平,勁頭就可想而知,直接拒絕道:“我跟她的事已經過去了,答應她的已經給了她,不再欠她什麼,也不想再欠她什麼.”

扭頭看向了山崖那邊的千萬溝壑,“那幅字,我欠了你的人情,你招呼一聲,刀山火海我也跟你去了,犯不著再牽扯她.”

庾慶早有算計,豈能輕易罷休,大手一揮,“少跟我扯什麼已經過去了,我又不是瞎子,你喜歡她,我看的出來,我有辦法讓她跟你,讓她正兒八經做你的女人,就問你一句話,你想不想要她?”

“……”一臉骨氣的牧傲鐵當場傻在了那。

遠處的蠍子幫眾也在瞅著這邊,不知道這兩個傢伙在幹什麼,怎麼感覺幫主和二當家鬧的有點不愉快的樣子。

庾慶察言觀色一番後,有了拿捏的把握,再次大手一揮,撂下話就走人,“你既然不想要她,還想她繼續陪別的男人,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牧傲鐵欲言又止,還是沒能忍住,搶出一步,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有什麼辦法?你先說你有什麼辦法.”

庾慶臨時起意的,能有什麼辦法?就算能有辦法也還沒來得及想好,哼道:“你覺得我能跟你說話不算話嗎?只要眼前的事成了,我一定想盡辦法讓她跟你走.”

說話算話這方面,牧傲鐵倒是不懷疑這位掌門師弟的,若是掌門都說話不算話了,以後玲瓏觀上下誰還會相信這位掌門的話?

“讓她做你的女人,讓她跟你走的前提,得是你有錢吶。

她如今錦衣玉食的,隨便一件首飾都是價值百萬千萬的天材地寶,俗世眾生得如同螻蟻般仰望,她離開聶日伏後,你能給她什麼?

讓她跟你我一樣省錢,買塊壘城最便宜的衣服穿不成?你們在一起後,願意讓她繼續留在塊壘城天天和聶日伏見面?離開後,沒了石心居的大筆收入怎麼辦?

她過的日子,是不為錢發愁的日子,跟了你後,掰著手指頭為錢計較,想要件好的首飾你也買不起,這日子怎麼過?就算我有辦法讓她跟你,你好意思開口讓她跟你走嗎?老九,當年我口袋裡但凡能多點銀子,我也不會跟聞馨分開.”

為了說服對方,居然搬出了自己的不堪往事,口頭上也算是下了血本。

其實是在偷換概念,牧傲鐵問他有什麼辦法,他義正言辭的扯到了賺錢上,至於將來能不能成則迴避了。

而牧傲鐵也算是庾慶那段不堪往事的參與者,親眼看到庾慶離開聞府後,向天吶喊,發誓要成為有錢人的一幕,儘管現在都還未能兌現誓言。

“拿下銅雀湖就不一樣了,你口袋裡有了底氣,自然不用再瞻前顧後。

再者,這萬壑池歷經歲月有沒有什麼變化誰也不知道,先趁勢跟著大家一起去探一探,摸個情況為之後咱們的行事鋪路也是好的.”

對這些個說辭,牧傲鐵沉默著,一聲不吭了。

不吭聲了,庾慶就當他答應了,又環顧四周嘀咕道:“如果萬壑池真的是三足烏的老巢,這麼多人闖入,萬一真把三足烏給驚出來了,落在了別人的手上…老七的鋪子在就好了,能及時收購。

這麼遠的路,也不知道老七什麼時候能到.”

目光最終又落在了那座瘦骨嶙峋的高山上,砸吧了一下嘴,“老九,是我感覺有誤嗎?怎麼感覺好像在哪見過這座山,仔細想想,又能肯定自己確實沒見過,真要見過這麼奇怪的山不可能會記不清.”

回過神的牧傲鐵也順勢看去,略打量後,搖了搖頭,表示也沒見過。

算了,想不出眉目的庾慶招手示意,兩人一起返回。

各方人馬都沒有妄動,此時都在盯著萬壑池的地形琢磨和研究,也不可能冒然行動,必然要做事先的佈置。

山海幫和鎮山幫的人馬原本是一夥的弟兄,此時聚在一塊,也只能說是一言難盡。

顧人山對那些舊人不屑一顧,負手盯著萬壑池觀察許久後,忽徐徐道:“這萬壑池有點不正常.”

一旁的衛吉聞言笑道:“幫主,這天積山哪有什麼正常的地方,不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湊合出來的,正常反倒奇怪了.”

顧人山:“就是你說的正常反倒奇怪了.”

什麼意思?旁人聞言皆不解,有人問了聲,“幫主,此話怎講?”

顧人山伸手大範圍指了指眼前,“你們沒發現嗎?此地不像是湊合出來的地方,看不出堆積形成的跡象,更像是渾然一體的本來地貌.”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立馬順這話觀察,發現確實如此,附近的高山,還有此處的平地,就是正常的山川地貌,沒有林林總總的堆積情況。

衛吉遲疑道:“也就是說,這萬壑池在仙人拋棄雜物的時候就存在.”

有人接話道:“沒錯,而且很幸運,沒有被雜物給掩埋。

不然這麼大的地域,非人力能清理的這麼幹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裡本來的地勢就很高.”

衛吉指了下面的千溝萬壑,“自然地貌的話,形成如此特殊的地形,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不時向庾慶那邊觀察的顧人山,見到師兄弟兩人回來了,當即對身邊另一人道:“你去問問弟兄們,看看哪些人對萬壑池有了解,把了解的人都集中一下,我要向他們討教討教.”

“好.”

那人立馬領命而去了。

支開了他後,顧人山又低聲對衛吉道:“安排可靠的人,盯緊那兩個人的動向.”

並給了個眼色。

衛吉順其眼色瞅了眼,看到庾慶師兄弟二人,頓時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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