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雲海,不眠永晝。

羸弱之軀無法抵達的雲海之域,流淌著溫暖純白、莊嚴盛大的光。

從中傳來睿智而溫柔的低語。

就像一位和藹慈祥的長者,湊在掩面痛哭的少年耳邊輕聲訴說:“不要怕,孩子,我在這裡……”

那低語似是透著一股魔力,讓人難以自抑地想要貼近神的光輝。

“呼……”

那一陣陣靈動之風引得仙氳繚繞,鶴唳鳳鳴,雲浪翻騰,仿若仙境。

而隨著最深層的雲霧漸漸散開,眾人眼中也慢慢浮出一道龐大之影。

那是一枚恍若大日的眼睛。

周遭環繞著無數道水蒼色的光帶。

細細看去,那所謂的光帶竟也是由一粒粒眼珠組成。

“讚美牧首!!!”

這枚眼睛的聲音盛大而恢弘。

“聖哉!聖哉!聖哉!”

“雲海仙霧中的至高之主,以群星為輦,化銀河作鞭,引領諸神,放牧蒼生!”

“且拜!且拜!且拜!”

屹立於雲中之殿四方八角的白玉柱都被這喊聲震動,引得煙雲重重。

見此一幕,那十幾位受命守在雲層外圍的白袍身影山傾般跪倒在地,齊聲高呼:

“牧首!牧首!牧首!”

呼喊聲隨雲頂之風傳至無限遠處,撼動雲層。

“都起來吧.”

那一枚聖潔與詭異交織、周遭縈繞紛亂符文的巨大眼眸之後,傳出一道頗具中氣的回應聲。

在白袍信眾的注視中,一道乾枯瘦弱、略顯老態的身影自純白聖潔的光芒中走出,坐上眼眸前方那浸滿汙血的雲堆屍骸寶座。

“恭喜牧首圈中再添一物.”

位於前列的白袍男子一拜在地道。

“頃肯,大景神話中的審判之神.”

“有祂幫忙,我們就能立下一套‘修行鐵律’,懲罰那些曾將我‘神教’視為僕從的‘非人之物’……”

被稱為“牧首”的老人慢慢抬起一隻手,遠遠指向那剛剛答話的白袍中年男子。

那以“眾生之眼”為外顯之軀的景地神祗,便化作一道龐大的光,倒灌進中年的眉心。

中年止不住地顫抖,劇烈疼痛讓他青筋湧動,可還是難掩喜悅與激動。

期待這麼久……

終於,他也成了可以御使神明的人。

“你去處理掉青山那批妖人.”

牧首輕敲著乾枯如枝節的手指:“清理乾淨後,再去考驗一下新人.”

中年聞言臉色一凝。

——自【造神】、【獵神】兩大計劃正式開啟,神教就只招納過三位新人。

基本都是一進入組織,就成了“御神卡師”。

還要搶在他這個“老資歷”前面。

“敢問牧首……那人是誰?”

短暫的頭腦風暴後,中年開口發問。

“青山杯高中組冠軍……”牧首雙目微瞑,語氣平靜:“紀年.”

“紀年?”

中年一臉詫異。

“不應該是高盛嗎?”

他心說道。

而且,這麼年輕的卡師,哪有能力御使不屬於自己的神?

不應該先觀察幾年再發起入教考驗嗎?

“羊徒告退.”

雖有諸多不解,可牧首有令於此,他也不敢繼續發問,深揖一禮,便緩緩退去。

殊不知,就在他離開後,列於寶座的牧首便在膝上擺了一張隱有血漬的“羊”皮紙。

上面亂糟糟地寫著“青山杯高中組冠軍獎勵”、“971㎡卡師別墅”、“高考加分或保送青-大”、“模板素材一份”、裝備類魔卡一份”等關鍵字。

值得注意的是,大概在第四行的位置,“【吞】系神格碎片(5%濃度)”的“吞”字被胡亂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審判】二字。

“嗯……”

髮鬚皆白的牧首微微頷首。

確認無誤後,抬手抹去羊皮紙上的字跡。

又緩緩落就“牡丹杯高中組冠軍獎勵”幾個大字。

下面立馬浮現出“三棲載具卡”、“強體蘊靈手鐲”等具體獎勵。

“負責牡丹城的是誰?”

他頭也不抬地問道。

“是暫領景地兵災神——黃潮的左牧護——張海,我尊貴的牧首大人.”

鏡體斑駁、鏡身渾濁的古銅鏡懸浮於空、流光掠動。

鏡面中隱現出一道極盡諂媚的人形,從裡面推動鏡身,給牧首捶腿。

“兵災……殺伐……”

牧首緩緩咀嚼著這兩個詞,將目光投向“【欺詐】神格碎片(5%濃度)”這一行字。

骨筆一揮,將【欺詐】一詞抹去,換為【殺伐】二字。

……

與此同時。

紀年等人也結束了領獎儀式,乘專車回了渡碩市區。

高盛和任王還稍好一些。

大部分時候,人們都不在意第二名和第三名是誰。

紀年就有點慘了。

平民出身制卡大賽冠軍的身份,再加上之前那番言論,直接讓他的人氣在短時間內翻了n倍。

不過幾個小時,就在卡聯網的發酵下,從只有少數人得知的“桃源大鬼”,一躍為青山風頭無兩的“天命鬼才”、“勵志平民子弟”。

幾乎相當於十個“肉山詭事件”前的子良哥加在一起。

倘若不是比賽只有省級,還沒有那麼高的影響力,他的人氣絕不會侷限在青山這一省之地。

事實上,“紀年”這個名字已經為不少外地頂級卡師得知。

只是民眾鮮有注意。

畢竟,這個時間點,九州各地都有比賽,比起“別人家的天才”,人們顯然更關注“家門口的人”。

除非……

“新手卡組”真的走進了千家萬戶,大街小巷都是立志成為“旅卡師”的人。

而他本身也取得了高考狀元、地區賽冠軍、國賽冠軍等更高一級的成績,人氣才有機會達到“國-民”級。

“這就夠用了.”

被一大票粉絲堵在旋轉門外,連簽名帶拍照,笑得臉都僵了的紀年心說道。

在他看來,現在這人氣,足以撐起前中期,再多反而不美。

“唉.”

看著眼前這些熱情的粉絲,紀年不由心生慨嘆:

“以後可得好好努力了.”

“我又沒有子良哥那麼好的心態.”

“要是也碰到‘肉山詭’那種糟心事,一夜間名氣逆轉,真不一定能挺過來.”

“雖然……”

好不容易擠出人群的紀年活動了下身子:“那麼丟人的事大機率不會在我身上發生.”

“但……以防萬一,還要多多努力.”

“今晚先把魔牌改出來.”

“比完賽也不休息,主打的就是‘內卷’兩個字.”

紀年心說著,進了電梯。

沒一會兒後,頭頂提升燈發出“叮咚”輕鳴。

電梯抵達指定樓層。

紀年打了個哈欠,掏出房卡,隨手一劃,時隔數天,終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再將就一宿,等明天回去,就搬進別墅裡.”

他心說著,抬手喚出“氣血如龍”的粽子哥給自己護衛,隨即垂手盤膝,意識流入識海里。

一場比賽,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軌跡。

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紀年樓下房間,任王正擺弄著一堆健身器材,試圖透過鍛鍊身體,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跟著“年哥”是不是一個正確選擇。

如果按既定路線發展下去,他最好的結局,也就是比父親稍強一些,還是無法脫離省級。

以後的命途,一眼能看到頭。

平平淡淡,又富貴安穩。

而選擇跟著紀年混……

“必然十分刺激.”

任王一邊揮舞啞鈴,一邊琢磨:“我的底子擺在那裡,就是瞎折騰一年,也不會比幾個月前的白子良差到哪去,考個夜大、冰大還是綽綽有餘……”

“不妨跟年哥拼一次.”

“贏了,就是九州狀元的左膀右臂,年哥吃肉喝湯我舔碗底,都能甩高盛、餘安然這些昔日同級十萬八千里.”

“輸也輸不到哪裡去。

白子良都能知恥而後勇,在短短几個月裡,一躍為實打實的黃金級,我有什麼不可以.”

想通這些事後,任王也有些犯困,便倚在陽臺邊沉沉睡去。

被紀年提前“狙擊”、並未獲得任何獎勵、反而被搶走一堆小玩意兒的餘安然就住在隔壁。

“我也曾飽嘗陰冷雨夜跪求一字的苦痛.”

紀年的聲音迴盪在房間裡,經錄音裝置處理,略有些失真。

這已是餘安然今夜第三次看這則新聞。

“恭喜桃源紀年,榮獲青山杯高中組冠軍!”

“我在此宣佈,本屆大賽圓滿結束!”

“呼……”

不知不覺,又看完一遍。

清冷月光透過窗戶、闖入屋內。

像是裹挾著初冬夜裡的低溫,讓回過神的餘安然打了個寒顫。

“什麼破保溫,明天就讓老爹把這破酒店買下來,改成廁所.”

餘安然吸了吸鼻子,掏出定製款太陽花手機,都不用以手操控,心念一動,頁面便自動彈出一個名為“婭姐”的聯絡人。

“嗶嘟嗶嘟.”

沒一會兒,電話接通。

“誰啊?”

魏婭迷迷糊糊的聲音從揚聲器裡傳出。

“婭姐.”

餘安然輕笑著呼喚:“是我,安然.”

“安然?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魏婭晃了晃脖子,徹底清醒過來。

“婭姐,你忘啦,下午一起逛街的時候,我和你說過的……”

“你是說,轉到桃源,進我的班?”

“嗯嗯.”

“真的啊?!我還以為你下午開玩笑呢.”

“這種事哪能開玩笑啊,我學籍都辦完了,婭姐你要是不收我,我可就沒學上了,嗚嗚.”

“你這丫頭……哪有剩最後半年轉學的……”魏婭好一番碎碎念,可還是為新得一個好學生喜笑顏開:“害,行吧,正好我明天也要帶紀年回桃源,你也一起!”

“好耶!”

餘安然騰地蹦起,嘴上笑嘻嘻:“那婭姐,我就先睡啦,明天還要早起.”

“嗯.”

魏婭抓了抓頭髮,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管她呢,有學生還不好嘛,美滋滋.”

與此同時,高盛也仰躺在沙發上,緊盯著那兩塊銅錢碎片,還有些彎道超車的心思。

“唉,我要不要也轉學到桃源,每天觀察,紀年幹啥我幹啥……”

“就算還存在差距,也不會被徹底落下……”

高盛鬆開手,仍那兩塊銅錢碎片落向胸口:

“咦,我剛剛為什麼要說‘也’?”

……

“呼……”

與此同時,識海內,紀年將八爺教他的拳,仔細打了一遍,只覺周身力量奔湧、氣血如龍。

實際上,他對高盛的“安排”到這一刻,才算徹底結束。

——粽子哥是他白銀階段的繫結卡靈。

每次變強,都會提供一定反饋,讓他的身體和精神跟著提升。

從高盛那兒得來的氣血和陽氣,自然也要分潤些許,流到他這裡。

“高盛同學真是好人.”

身心舒暢的紀年如是評價道。

世風日下、人情冷淡的大環境下,這樣的好人真是不多了。

“看在這些東西的份上,我倆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

“以後,輕點坑……安排他!”

消化完這些氣血,紀年便抬手召來九節杖,從中取出黑氣四溢的魔牌。

“嘶……”

幾乎是這牌出現的一瞬間,他的頭就仿若針刺,痛感十分劇烈。

“夠野.”

隨著憑空出現的七爺,將絲絲縷縷的陰涼能量,灌入他的太陽穴。

原本十分強烈的痛感,僅餘些許,尚在忍耐範圍。

“制牌!”

紀年抬手一揮,將那牌攬在手裡,注入大量高品質精神力。

只過了幾秒鐘,這造型猙獰的魔刀就被脹成了“乖寶寶”。

紀年於是提筆揮毫,寫下【犬神】、【狗頭鍘】五個大字。

第一次改魔牌,就直奔“一卡雙面”,可以說是相當大膽。

【相傳,上古時期,華夏先民曾鑄龍牙、虎翼、犬神三口寶刀。

【由於鍛造時多以邪魔之物為原料,又施以種種巫術。

【刀成後自帶一抹邪性,又有諸多詛咒纏縛。

【故又有“三大邪刀”之稱。

紀年行雲流水地寫道:

【傳聞中,這三口邪刀為夏王桀所有,被供奉於夏朝太廟中。

【據說,商湯攻入太廟時,那三把邪刀還曾化作妖風,裹挾濃重黑雲壓蓋而來,令商軍損失慘重。

【湯王於是棄戈下馬,拎著軒轅劍直入大殿,將那三口邪刀斬成碎片,封存於倒塌的太廟地底。

【直到東漢時期,才重現在權臣李傕手裡。

【只是隨其兵敗身隕、三族皆遺,又被埋於商朝太廟地底。

【直至北宋時期,才被大匠韓蘄發掘出來,得以重見天日。

【眼見“碎鐵內隱隱有黑氣,觸之即發”,韓蘄遂將其帶回汴梁城內。

【與宮廷鑄劍師合力重製,添材換料、糅合五金,歷時一年零八天,將其重鑄為三口鍘刀。

【名曰“御鍘三刀”,後又被稱為“青天三鍘刀”,由宋仁宗贈給包拯,以震朝綱。

其中:】

【龍頭鍘又名“降龍”,可鍘鳳子龍孫、皇親國戚。

【虎頭鍘又名“伏虎”,可鍘禍國奸臣、惡吏贓官。

【狗頭鍘又名“斬犬”,可鍘惡霸壞賊、土匪劣紳。

【相傳包公死後,斬犬又被人盜走,重煉為邪刀“犬神”。

【自此,再無所蹤。

至此,資訊新增結束。

沒等紀年調整卡面圖畫,那一行行湧動光輝的文字,便化作一金一紫兩條飛龍,直撞入卡牌中。

許是出現了幻覺的緣故,紀年視線中,原本縈繞於卡牌周邊的黑氣,竟化作一條毒蛟騰空,朝那一正一邪兩條飛龍疾掠猛衝。

只一個照面,就被撕扯乾淨,半點沒剩。

而那兩條光龍則在抹除黑氣後,夭矯著相互對沖。

卻是未分勝負。

只得擠在這一張卡牌中。

眼見卡牌邊框在藍紫與黑紫之間來回跳變,紀年也不由深吸一口氣,直到腦中傳來卡牌資訊,這才緩緩撥出。

【邪刀·犬神】

品質:紫

類別:妖魔鬼怪王

卡種:裝備

技能:

【刀芒】:消耗少量精神力,斬出刀芒,命中後,有一定機率使敵方陷入【持續流血】、【身體腐壞】等負面狀態。

刀芒可連續斬出。

【犬魂】:消耗大量精神力,召喚【犬魂】。

犬魂具備一定靈性,可無視紫品及以下單位造成的【常規】級攻擊。

命中後,有一定機率向敵方施加【世界詛咒】。

【異相】:消耗一定精神力,凝聚黑雲遮天、鬼哭狼嚎的【亂世景象】,可讓整體品質不高於藍的軍團類單位陷入【驚懼】、【怯戰】等負面狀態,並有較低機率使其強制退場。

詞條:

【邪刀】:作為三大邪刀之一,犬牙造成的每一次攻擊,都裹挾著詛咒之力。

【王威】:犬牙長期存於太廟之內,可自動吸納【王朝龍氣】與【亂世死氣】,作為精神力的替代品或衍生相應神力。

【亂世】:當卡師身處【亂世】或【末世】類場景時,消耗一定精神力,可強制讓部分【亡魂】加入我方陣營,或使其化為【亂世死氣】,提升己方戰鬥續航能力。

【禍民】:持刀面對判定為【民】的單位時,使用者的戰鬥狀態及綜合素質將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提升,並能在戰鬥過程中,吸取敵方血氣或精神力,反哺己方單位。

介紹:刀蘊犬魂,亂夏禍民。

進階:【禍民·犬神】(橙)→【亂夏·犬神】(紅)

羈絆:與【龍牙】、【虎翼】系列同時出陣,可啟用羈絆效果【邪刀亂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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