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比賽規則固然有趣。

可要是一組接一組地進行,哪怕如今只剩下八人四組,也勢必會浪費許多時間。

面對這樣的情況,衣著筆挺、戴無框眼鏡、踩一雙油亮皮鞋的裁判輕輕打了個響指。

場地就自動分成了四個部分。

數道高牆拔地而起、將其徹底分開,互不干擾。

“好了,準備開始吧.”

他拍了拍手,引來眾人視線,輕聲說道。

“等下可不要留手哦.”

餘安然輕笑著說道。

“放心,一定.”

有些“心軟”的紀年向來不太能拒絕別人的請求。

尤其是這種。

“第一組……”

“打工人”裁判說著,將一枚微微閃爍紫光的銀質硬幣輕輕丟擲。

只聽“叮”的一聲輕吟,硬幣落回他的手心。

留在上邊的,正是印有青山省花【鬼血骨枝梅】的一面。

“第一組:紀年先攻.”

紀年聞言點點頭。

誰先攻其實都是一樣的。

成功了,就會向對方施加壓力;失敗了,有壓力的就會是自己。

“本質沒啥區別,精神力消耗也大差不差.”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輪,賽方還十分貼心地給每人都準備了一瓶精神力藥劑。

“第一組,各就各位……”

聽到裁判的話,紀年和餘安然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

隨著那一句“比賽開始”,餘安然笑了笑,露出兩個梨渦,一對亮晶晶的眼眸血光綻放。

紀年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也沒有反抗,再睜開眼,就來到了一處燈光暗沉、空氣陰冷的公交車站。

記錄著車次資訊的螢幕懸掛在大廳中心,忽明忽暗。

最下面一條緩緩流出新聞:由於【血月】原因,近期城內車次減半。

轉頭看,候車大廳空蕩蕩的,只有幾個過來蹭空調和網打遊戲的小學生。

微弱的手機光線將他們的面孔映得慘白。

淒厲的怪物哀嚎和略顯尖銳的打擊音效從手機裡傳出,迴盪在這空蕩蕩的世界中。

“有夠陰間.”

紀年打了個響指,七爺、八爺便自虛空中浮現,默默守在他的身後。

作為“資深老六”,他當然不會犯隻身闖入場域這種低階錯誤,剛剛不過是在釣魚而已。

餘安然倒是超乎尋常地有耐心。

按他的設想,這幾個小學生應該在自己探頭去看的時候突然回頭,然後尖叫著朝自己撲過來。

可這一切並未發生。

幾個小朋友正握著手機打得“不亦樂乎”,就是沒有一句言語,顯得十分詭異。

“是我對陰間的理解不到位,還是這小姑娘已經超出版本了?”

紀年心說一句,走到小學生跟前,劈手奪過他們的手機:“大晚上不回家,在這兒打遊戲,手機沒收了,回去寫作業!”

眾所周知,場域裡的東西不會憑空誕生,也不會憑空消失,一切皆有緣由。

就像他為【黛玉之死】準備的白縵、棺材、紅雙喜一樣,這幾臺手機也是真實存在,被餘安然買來新增細節用的。

“最新款太陽花手機?什麼檔次?用得比我還好.”

他說著,將幾臺手機扔進包裡。

英臺最近在給家裡掙錢,必須換臺好點的裝置。

黛玉要記資料、看電子書,學習各種知識,也得配臺手機。

他這人追求進步,每天看網課、在群裡搶班主任紅包,手機太卡可不行。

原本打算在特價日出出血買幾臺好的,哪曾想,一分錢沒花,手機自己送上門了。

這不就賺到了嗎?

“還是比賽好啊,手機都白撿.”

紀年感慨過後,領著七爺、八爺轉身就走。

只留下幾個惡靈小孩坐在冰涼的座椅上面面相覷。

顯然,餘安然並沒有賦予它們解決這種突發情況的邏輯。

而紀年做出此舉,也是要給對方上一課。

他要真是那麼貪心的人,就連幾個小鬼一起封裝走了。

“我還真是個好人啊.”

紀年心說著走過大廳,來到一塊水泥澆灌的地面。

這是場域裡所有車次的起始點,此時只有幾輛巴士分散停著。

血月映照下,就像是幾頭匍匐在地的鋼鐵猛獸。

紀年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也就是幾秒的工夫,三輛公交車便一齊駛來。

左邊那輛塗著暖色調的橙黃漆料,車頂led屏流水播放某男.科醫院的廣告。

中間是臺經典款的校車,留有滑稽的長鼻子,不間斷播放細思詭異的兒歌。

右邊那輛滿是鏽跡,蓋滿淤泥的車體上塗著“444”三個數字,暗紅凝滯。

“還怪會整活的.”

紀年笑了笑,抬手召喚出粽子哥,讓它保護自己登上中間那輛校車。

七爺、八爺則各執武器,登上另外兩輛公交車。

三輛車近乎同時出發,駛往不同方向。

顛簸的車廂裡,紀年動作熟練地給剛到手的機器恢復出廠設定,然後登上自己的賬號,旁若無人地打起遊戲。

穿著暗紅校服的小學生們便一起將怨毒的目光投向他。

詭異尖銳的音樂在車廂裡流淌,這些“孩子”便以詭異的腔調哼唱童謠: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買藥,四兔子熬……”

唱到這裡,車廂裡的小學生同時起身,目光裡的陰冷凝為實質。

“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歌聲繼續,它們紛紛離開座位,朝紀年所在的位置湧去。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來,十兔子問它哭什麼?九兔子說:五兔子一去不回來!”

歌聲結束,前座、後座、過道,乃至棚頂和座椅底部,都爬滿了臉色青黑的暗紅校服怨靈。

海量陰氣如潮水般自四面八方湧來。

坐在靠外一側的粽子哥,像八爺那樣環抱雙臂,只是動作稍顯僵硬,動作神情則更加張狂。

“嗬!”

乾澀的音節從它的喉嚨裡傳出,像是在笑罵。

由屍氣、陰氣、煞氣三種怨力彙集而成的能量瞬間散開。

整片場域都開始“噼啪”作響。

無數紫黑電弧如小蛇般在天地間流竄。

又於車廂頂部,相互交織,生成一張巨網,朝下壓蓋而來。

“滋——”

紫黑色的妖光瞬間爆閃,紀年下意識閉眼。

等再睜開時,已經站到了某個小區樓下,手上還拎著十幾個小書包。

不得不說,餘安然真是個十分細心的姑娘,除了、小玩具、文具盒,書包裡還裝了各種各樣的零食。

紀年全部取出,留著忽悠黛玉和年獸。

又抽出幾本沒怎麼動的練習冊,說不定有用。

“比賽真好.”

他又一次感慨道。

下一秒,另外兩輛公交車就一起出現在了樓底。

這畢竟是臨時搭建起的場域,餘安然再是出類拔萃,也很難開闢三個終點站出來。

因此,紀年大膽推斷,這三輛公交車應該都是奔著一個終點。

結果顯而易見。

這丫頭的路子被他猜了個明明白白。

“哧——”

就聽兩道類似氣體外洩的聲音響起,兩扇車門緩緩開啟,臺階自動下落。

七爺握著幽魂幡,氣度飄然、舉止優雅,踏著臺階緩緩而來,身後緩緩漂浮著手錶、項鍊等小物件。

當然,並不值錢。

倒不是說餘安然沒有這個錢,而是出於細節考慮,出行乘公交的人大機率不會戴那種昂貴的首飾。

“頭一次覺得注重細節,不是什麼好事.”

紀年心說道。

另一邊,八爺不走尋常路,輕輕跺腳,將那詭異至極的“444”號公交踏成飛灰,穩穩當當地落到了地上。

收穫也不大。

“聊勝於無吧.”

紀年心說著,徑直走向離他最近的一個單元門。

樓道里燈光昏黃,牆體略髒、貼著各種小廣告,樓梯拐角堆放著各種紙殼箱。

十分典型的老小區模樣。

和紀年曾經待過的幸福家園一模一樣。

“這小富婆還挺有生活……”紀年笑了笑說道。

從公交車站到這個樓道,餘安然帶給的驚喜,比之前遇到的對手加起來還要多。

該說不說,來自雲頂的尖子生,不管是天賦靈性,還是細節拿捏,都要甩青山尖子生十幾條街。

他本人除外。

“真是個有意思的省.”

紀年行走在黑灰色的樓道中,每走出一步,腳步聲都會帶起上一層的聲控燈。

就這樣一直走到第四層,通往上一層的樓梯已被廢紙箱、醃菜壇等雜物擋住。

轉頭就見另外兩扇門緊閉著,唯有以血色漆料塗著“401”三個數字的生鏽防盜門敞開了一道縫,流出蒼白微光。

“咔嚓.”

紀年一把拽開門。

“是哥哥回來了嗎?”

身高只有一米三、四的小姑娘一手揉著眼睛、一手拎著打滿補丁的玩具熊從黑暗裡走了出來。

腳下還跟著只皮包骨頭、眼綻幽光的黑貓。

“是紀年哥哥啊,怎麼沒和我哥哥一起回來啊?”

小姑娘像是沒看到紀年身後的三個卡靈似的,探著頭,往樓道里瞅。

似是沒有找到目標,當即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

“你哥哥去給你買禮物了,等下就來.”

紀年輕聲說著,又低頭看了眼不知何時套在自己身上的校服。

福至心靈般得知了自己在這個場域的身份和邏輯,也是破解這個場域的原動力:

這個場域的主角是由奶奶、爸爸、媽媽、哥哥、妹妹組成的五口之家。

而他在這裡的身份則是“哥哥”的同桌,今天是過來給“妹妹”過生日的。

要在這裡吃一頓飯。

“不出意外,這就是破解場域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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