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建時代,土地與人口就是一名領主最大的財富,有土地才可以安置人口,有人口才可以創造稅收,因此,總的來說擁有的土地越大,治下的人口越多,這名封建領主就同比越強大。

霜狼之領擁有近五百人口,一百二十名職業士兵,凱巖之領擁有六百人口,一百四十名至一百五十名左右的職業士兵,這個領地曾經在獸潮衝擊中遭到過重創,因此人口與士兵都有所下降。

河灣之領是三個領地當中最為富庶的,因為靠近河流可以發展漁業與航運,與北方的工匠之領、利箭之領都有著商業交流,因此非常富庶,擁有著八百人的人口,兩百人計程車兵。

不過也因為富庶,因此河灣之領特羅斯家族的戰績一直都比較尷尬,這個家族相比戰爭更喜歡商業,在沒有絕對的軍事優勢前,輕易不肯發動戰爭的。

甚至即便擁有絕對優勢,這個家族也曾打出過幾場令人覺得啼笑皆非的慘敗,只是底子實在雄厚,只要當時沒被滅掉,很快就可以恢復元氣。

(亞諾·阿法爾懈怠了,身為一名以戰爭起家的軍事領主,居然被互市的利益矇蔽雙眼,未能察覺到其中隱藏的危險。

在這樣彼此相互吞併的封建領主時代,他也不想想辛普森與特羅斯兩大貴族家族,怎麼會幫他一個泥腿子平穩崛起。

亞諾·阿法爾之所以會相信互市提議,除了那巨大的利益實在誘人以外,更多的是因為長久以來凱巖之領與河灣之領就彼此爭戰,霜狼之領就是在它們的夾縫之間野蠻成長起來的,若是論及仇恨的話,在亞諾·阿法爾看來辛普森與特羅斯兩個家族間的仇恨要比它們與自己的,大得太多。

但是他忘記一點,或者說他本身也沒這個意識:貴族之間,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情仇,更何況這兩個家族都是舊時代遺留的貴族,他們在上一個時代,彼此之間甚至可能有著血緣通婚,打仗歸打仗,但想要聯手的時候,卻是能夠聯手的。

(這兩大家族只要聯手侵吞掉霜狼領,瓜分人口與資源,立刻就可以與北方那兩個領形成均勢,否則南方三領卻是弱於北方二領的。

)石毅漸漸想明白最有可能的前因後果,但他卻暫時按捺著未曾輕舉妄動,因為除了坦克·奧爾梅多這個傢伙外,石毅不確定霜狼領中還有多少人已經被收買了。

商業管事是特姆,軍事將領是亞諾斯,甚至是那些中級軍官,步兵隊長、弓箭手隊長……若是特羅斯家族肯下本錢的話,石毅並不認為自己的統御更高過金幣攻勢,雖然,這個時代更多的是以物易物。

不過霜狼領最精銳的四十名霜狼投矛手還是可以信任的,因為這四十人一直都被亞諾•阿法爾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畢竟是軍事領主出身,這種最基本的操作還是有的。

在僕人的幫助下,坦克•奧爾梅多的受訓與苦練開始,每日赤著上身在風雪當中被僕人以棍杖捶打,霜狼領的許多人都認為這個傻子終於徹底惹怒領主,領主要活活虐待死他,然而,實際上石毅一邊在保持自身武功修煉的同時,甚至為他尋找各種草藥,加快魔道金鐘罩(金鐘罩加殭屍拳硬功)的速成。

除此以外,石毅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騎著馬四面觀察領地、自己繪製軍事地圖。

霜狼領的營地是在山巒之間以木牆搭建出來的,東方、西方、北方三面各有一處瞭望塔與石堡,這可是消耗領地內大量資源才建立起來的,但有它們的存在,配以軍事,可以保證來犯之敵必須要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才有可能攻克,若是來犯者的統御過低或士氣不足的話,強攻時可能留下滿地屍體,然後整個軍隊潰退了,這是正常現象。

一百二十名職業士兵,四十名霜狼投矛手作為亞諾•阿法爾的親衛留在營地內,東邊防禦凱巖之領的瞭望塔與石堡,駐守著十名弓箭手,十名步兵,十名長槍手,西邊防禦河灣之領的瞭望塔與石堡,駐守著十名弓箭手,十名步兵,二十名長槍手,剩下的十名長槍手,分別防守在北方與南方較遠的位置,因為領地的南方山勢陡峭,正常情況下敵人是很難從這個方向進攻的,而北方工匠之領與利箭之領也戰爭不斷,因此只要保持觀望就好,不需要配置太多士兵。

在兵種的戰力生克上,是長槍兵克騎兵,騎兵剋制步兵,步兵克長槍兵,弓箭兵遠端剋制三者,近程被三者剋制,各個領地往往還有各自因歷史以及其它原因發展出來的特色兵種。

比如霜狼領的霜狼投矛手,凱巖之領的弩兵,河灣之領的河盜,工匠之領攻城車,利箭之領的神箭手,在某種程度上,這些人都已經出現一定的虛空異化,河灣之領的河盜擁有遠強過正常人的深潛游泳能力,利箭之領的神箭手,他們的鷹眼就迥異常人。

另外,霜狼領之所以會配置四十人的長槍手部隊,倒並不是因為左右人類領地中有哪個領地富庶到可以養騎兵、有條件養騎兵,而是因為長槍兵裝備最為便宜,並且有這四十人的長槍兵部隊,不遠處禁地森林內的半人馬部落不大願意到霜狼領這裡劫掠,它們更願意去相對更遠一些的利箭之領或工匠之領,因為都比霜狼領富裕。

“因為領地貧窮,就連強盜都不願意過來光顧,怎麼這話說起來這麼心酸呢?”

石毅端著酒杯品嚐著在這個時代而言,是名副其實奢侈品的葡萄酒,低語自嘲。

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三大領地間的互市已經開展過幾次了,雖然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貨品,但憑藉提供主辦場地與保護,因此還是能夠分潤到不少利潤的。

霜狼領內的領民們,終於嚐到再一次嚐到魚湯鮮美的滋味兒,同時凱巖之領的布料、陶器、石料也都是不錯的上等貨色,因為這兩個領地都成功儲存著書籍,因此即便是領地內沒有相關方面的人才,學者還是可以透過閱讀相關書籍,指導工匠們重新習得技藝。

甚至凱巖之領的鐵器都遠比霜狼之領的鐵器堅固鋒銳,這意味著農耕時的效率更高,作戰時士兵的戰力更強。

才剛剛半個月的時間,霜狼領內就有許多年輕的姑娘,穿著上自己最好的衣服混跡於市場門口,希望可以嫁給凱巖之領、河灣之領的男人了,因為這樣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經濟發達地區本就會對經濟落後地區,產生資源虹吸效應。

凱巖之領、河灣之領的男人們當然對此很得意,自以為比霜狼之領的男人更有魅力,當然,不可否認,他們的肌肉相對更飽滿、衣服相對更漂亮,因為一個月可以吃到一次魚肉,這和半年一年都嘗不到一點葷腥,明顯是兩回事。

石毅在地球的時候,曾經看過女權人士吹噓韓國男性亞洲平均身高最高,並且羅列上一大堆血統論的論證,結果後來再普查時,發現中國00後的平均身高成為亞洲最高了……跟人種與血統沒有半點關係,完全就是營養攝入的問題,吃魚肉蛋奶長大和吃芋頭白菜長大的比體質,這本身就很不公平。

“民心可用啊.”

長袍罩身,石毅一身便服站在市場的大門口,看著霜狼之領憤憤不平的男人們,輕聲而笑。

辛普森家族與特羅斯家族的主事者,都非常的小心謹慎,他們甚至不惜付出一些商業利益,也要麻痺“霜狼之主”亞諾•阿法爾的神經,因為這樣能降低士兵的戰損,只要左右夾擊、裡應外合的計策成功了,之前付出的商業利益全部都可以掠奪回來。

以商業手段賺錢的速度,又如何及得上搶掠?更何況這個時代的封建領主彼此吞併,並沒有留給人太多經營時間。

但是在這半個月時間的暗中準備中,兩大家族的謀劃越來越周密了,石毅的準備卻也越來越充分了。

他已經逐漸辨別出哪些人是叛徒,哪些人依然還忠於自己,同時也逐漸推敲出對方準備的打法戰術。

有心算無心,有意算無意的計策,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你以為你是有心有意,對方無心無意,可實際上,對方才是真正隱身於黑暗陰影當中的人。

互市一個月之後,深夜。

幾名士兵維護著村民推動的一輛輛貿易車,經過霜狼之領的地堡檢查,因為這樣的運輸已經有過幾次,並且小隊隊長也經常收到商隊首領的賄賂,因此在小隊隊長的示意下,其它士兵也就繞著貿易車旋轉兩圈,就算檢查了。

“拉魯老爹,這次怎麼這麼晚才送到啊?”

剛剛吃過晚飯的步兵隊長咬著一根雞骨,笑著問道。

“別提了,來的時候車輪壞了,因為修車而耽誤的時間,多虧我有克蘭茲隊長你這樣的好朋友,不然的話就進不去城門了,我們這麼多人,帶著這麼多的貨物,在外面宿營實在是太危險了.”

一邊言說著,名為拉魯老爹的商隊頭領一邊將一個布包推給眼前的步兵隊長。

“這是一些鹹魚,老兄你給弟兄們加加餐,這段時間沒少麻煩你們.”

“唉,這麼長時間的朋友了……兄弟們,都快著點檢查,沒什麼問題就放進去吧,他們晚上還得在市場裡搭帳篷宿營.”

客觀上來講,在野外宿營的確是危險的,不僅無法購買到任何飲食補給,還有可能被異化野獸襲擊,因此,商隊會賄賂士兵隊長進城,這是很正常的需求,尤其是這些商隊頭領,他們晚上可以去找暗娼暖被窩,誰願意在風寒當中露宿?

見城門開啟,將地面壓出一道道深深印痕的“貨物”被送進去了,一臉和善笑容的拉魯老爹眼神中,閃過一抹冰冷的光芒。

他當然不是商隊統領,而是特羅斯家族的軍事將領,整個河灣之領特羅斯家族的軍事能力都是偏弱的,唯一還能拿的出手的,也就這位老將貝爾·尼拉曼達了,對於特羅斯家族忠心耿耿的他,也希望能夠在自己徹底老去之前,為這個家族爭奪下一份足以安身立命的戰略根基。

在最前面騎著馬開路,長長的貨車隊伍被送入到營地市場區域,今晚,在即將天明之時,五十人的特羅斯家族步兵精銳與五十人的辛普森家族精銳弩手,將會一齊動手,配合已經離近霜狼之領的聯軍大部隊,裡應外合、徹底擊潰霜狼之領。

“霜狼之主”亞諾•阿法爾雖然也算是一位梟雄人物,但他畢竟不是貴族,缺乏底蘊與名望積累,因此兩大家族的瓜分不會太困難,甚至,也許很多霜狼之領的人,更願意成為凱巖之領、河灣之領的臣民也說不定。

(只要瓜分掉霜狼之領的土地與人口,家族就可以迎來新的發展,接下來與工匠之領聯姻,強強結合之後,以河灣之領與工匠之領技術,平推凱巖之領與利箭之領將不再是什麼問題,那個時候,特羅斯家族就很難再衰敗下去了,甚至可以成為王族!)

夜晚,雖然寒風冷冽,但老將貝爾·尼拉曼達的臉膛卻是脹紅色的,他為特羅斯家族服務一輩子,讓這個家族強盛起來已經成為他的執念,因此他才全力促成今日這個計劃。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在那長街直道的對面,卻突然出現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這個男人實在太過魁梧、特徵太過鮮明瞭,因此即便是在這並沒有照片一類傳遞辨識物的時代,老將貝爾·尼拉曼達依然一眼認出,這個男人是“霜狼之主”亞諾•阿法爾的貼身護衛,只不過,據說他們兩人的關係已經決裂,這個男人怎麼會又出現在這裡?

雖然驚疑,但因為此時遠遠並沒有到計劃中的時間,因此貝爾·尼拉曼達一時猶豫,不知道是否該直接發動計劃。

他雖然當得上沉穩老練、經驗豐富這個評價,但之所以在之前歲月中依然難以統領特羅斯家族的軍隊,打下優異戰績,就是因為思慮過多,欠缺決斷能力,這種缺失註定了他,只能成為老將卻永遠都難以成為名將。

呼得一聲,那強壯的大漢坦克•奧爾梅多發動了,他明明穿著著沉重的鐵甲,並且雙持著巨大的鐵刺雙錘,但爆發奔跑的速度卻幾逾奔馬,這一方面是因為這個巨漢天賦異稟,另一個方面,也說明魔改的金鐘罩已經初步生效了。

“啊!?”

鏘,因為巨漢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衝來,因此貝爾·尼拉曼達只來得及拔出腰間的馬刀,斜斬而去。

一生爭戰,貝爾·尼拉曼達的武功刀術均是不錯的,可惜此時此刻馬並沒有跑起來,並且他此時算是處於被偷襲的狀態,那斜斜勁斬向坦克面門的一刀,被巨漢以左手中的鐵刺錘擋下,星火爆散,馬刀幾乎斬入鐵刺錘的一半,可見勁力之狠穩、兵器鐵質差距之巨大,但即便是冶煉工藝存在差距,重型武器也不是一兩刀能夠破得開的。

伴隨著右手猛揮,坦克面前的老將貝爾直接硬生生得被砸落下來了,與此同時,街道兩側的民居當中突然衝出許多壯漢,他們並沒有拿著武器,而是使用粗大繩索結成的羅網,將一輛輛的貨車全部壓住,儘管察覺異常的車箱內精銳戰士開始奮力掙扎,但他們的發力毫無疑問是比不上貨車外十數名壯漢的發力壓制的,在這些民夫壯漢的身後處,則是二十名霜狼投矛手,車隊內凡是想要反抗的人,基本上全部都被集火,瞬間扎穿成殘破的屍骸。

“多綁兩層,綁得結實一些,這些可都是凱巖之領、河灣之領的精銳戰士,餓上兩天後,用不多久,就成為我們的精銳戰士了.”

這個時候,單手按著彎刀黑髮黑瞳男子,一步步地從黑暗當中走出,而已經被坦克打斷身上多處骨頭的老將貝爾·尼拉曼達,則被捆綁著押到石毅的面前。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你是怎麼發現的,又怎麼會知道我們在今晚動手?”

此時此刻還無法從不肯相信戰敗的情緒中脫離出來,貝爾·尼拉曼達完全不顧身上傷勢,就這樣嘶吼著問道。

為了這個計劃,他已經傾注了太多的心血,他原本以為,這個計劃將會把特羅斯家族推動到新的頂峰。

“我能夠發現,其實僅僅只是一場意外,其實你已經很出色了,只是相比一流名將,欠缺著一些運氣.”

掃視一眼老將貝爾那樣暈紅髮脹的臉色,石毅按刀而立這樣回應言道,他的眼神當中有一種莫名憐憫。

“運氣……運氣……我,已經盡力了.”

在連續唸叨了兩聲運氣之後,老將貝爾·尼拉曼達身體漸漸放軟,他的嘴裡開始往外溢血,就這樣死去。

他其實是一名統御型的將領而不是武鬥型的,若是讓他的那些部下全部出來,這將會是一名讓石毅都感覺棘手咯牙的難纏對手,可惜,他的那些部下沒有衝出來的機會。

在後半夜時分,辛普森家族的那支部隊也是被如此施為的,只要二十名霜狼投矛手配上民夫,就可以將五十名精銳弩兵無損的擒獲,這就是計謀被破的結果。

既然施展計謀,計謀成功可以事半功倍,但同時也要接受若是計謀失敗,將會加倍反噬的結局。

“主君英明,如此一來,霜狼領已經是不可撼動,即便凱巖之領與河灣之領派出所有兵力,我也有自信守衛城防.”

霜狼領的軍事將領亞諾斯,此時此刻提劍半跪於石毅面前,神情亢奮得言說道。

凱巖之領有一百五十名職業士兵,河灣之領有兩百名職業士兵,現在他們直接就折損掉一百名精銳,剩下的兩百五十名職業士兵(這是指完全不留守本土的前提下,但這本身是不可能的)想要強行攻破擁有一百四十名職業士兵駐守的霜狼之領,已經是不可能。

現實戰爭的考慮是多方面的,比如說士氣,比如說是否本土作戰,比如說是否具有攻城器械,在這些方面,凱巖之領與河灣之領全部都處於劣勢,因此亞諾斯當然就敢於保證。

“防守,在這樣的情況下還選擇龜縮防守?呵呵.”

石毅搖頭輕笑著,上前拍打半跪在那裡,亞諾斯的肩膀,他走過去後接著言道:“我要擊潰來犯之敵,並殲滅其中大半……我要一口氣吞下凱巖之領與河灣之領.”

如果是在之前,謹慎的亞諾斯,此時此刻定然會勸阻石毅,然而在今夜,在這一刻,因為某種氛圍的變化,亞諾斯卻突然間覺得,這野心勃勃的貪婪,也許真有完成的可能。

“主君,這件事很難,並且一旦我方損失過大的話,即便能夠擊潰來犯之敵並殲滅其中大半,恐怕也會被北方領主所攻擊.”

“工匠之領與利箭之領剛剛結束一場戰役,他們要休養生息一段時間,否則民力會不足以使用的,這段時間,已經足夠了.”

霜狼之領的軍事將領亞諾斯思慮的是今日這一戰,而石毅此時思慮的卻是,接下來要攻伐凱巖之領還是河灣之領了。

凱巖之領堡堅弩利,長於防守,然而今日一戰之後兵力會大為損失,想要恢復元氣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時間,而那些城防碉樓若是沒有人去防守,就僅僅只是石頭而已,毫無威脅性。

河灣之領經濟富饒,土地平闊,特羅斯家族不擅戰爭,但是他們的特色兵種“河盜”非常難纏,所謂河盜即是指漁民,這些傢伙平常就像是平民一樣,為領地提供著經濟與民力支撐,但一旦本土開戰,河盜可以迅速轉化為戰鬥力,素質略差於步兵,但若是在沿河流域作戰,卻又更加遠遠超出。

熊熊的烈火焚燒,直衝天際,將黑雲都染上紅色,此時此刻的霜狼領內一片哭喊叫罵之聲。

計劃是裡應外合,合眾攻城,因此辛普森家族與特羅斯家族精銳部隊,在城外是彙集到一起的。

特羅斯家族有錢,因此隨軍士兵都是甲冑鮮明的精銳步兵與弓手,辛普森家族則是弩手部隊配合步兵以及弩車,這支接近兩百人的部隊當中並沒有長槍兵,因為都知道霜狼領貧窮,養不起騎兵部隊,事實上這片區域中的五大人類領地中,只有北方兩片領地養著成規模的騎兵。

工匠之領是真的富有,因此養得起,而利箭之領是經常遭受半人馬族群的侵襲,勒緊褲腰帶也不得不養一支騎兵部隊出來,否則難以反擊其侵襲劫掠。

河灣之領的特羅斯家族倒是富裕,但是他那一片沒有森林、沒有平原馬場,因此也養不出騎兵隊。

“霜狼之領已經亂了,哈哈,看來計劃很順利,來,我們衝城!”

說話的,是凱巖之領的領主,在他身旁那名面目清秀的年輕人,則是河灣之領的統領,他並不是領主,而是河灣之領領主的直系子嗣,因此這場戰爭是由凱巖之領的領主主持的,由他一個人統御著兩支領地部隊。

當大部隊前行至城頭之前的時候,計劃中的“買通叛徒”開啟城門、“裡應外合”開啟城門都未完成,不過霜狼之領內火光沖天,這種程度的小意外不可能阻止計劃的繼續進行。

既然不能直接破城,那就強攻好了。

就在凱巖之領的領主塞普林調整隊伍,將弩手與弩炮派到前陣(壓制城頭箭雨攻擊),並指令步兵支上攻城梯時,霜狼之領的城門,突然間吱呀呀得被開啟了。

“快點,快點進來,你們快點進來啊!”

一名滿臉都是淋漓汗水的霜狼之領步兵隊長,突然自內開啟城門,而塞普林也辨認出對方的確是收下自己大量錢財好處的那個人。

雖然此時此刻他臉上的汗水流得有些太過誇張了,神情也很不正常,但背叛這種事,本身就並不怎麼正常,更何況機不可失,領主塞普林直接就未再變陣,要求所有士兵全軍衝鋒,碾碎他們。

在這個時候,大量弩兵是在前面的,而身上裝甲較為沉重的步兵則跟在後面奔跑,當整個部隊有大概三分之一左右湧入城塞之時,城頭上突然有大片大片的箭雨與投矛雨落而下,這兇猛的攻擊讓凱巖之領、河灣之領所有人全都措手不及,與此同時,恐怖的咆哮與砍殺之聲,從城內傳來。

“衝鋒,衝鋒!”

雖然並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凱巖之領的領主塞普林還是頗有軍事素養的,他知道這個時候已經絕對不能回頭,無論前面是什麼都要硬著頭皮往前衝。

但是根本不行,前軍全部都是弩兵,近戰強大的步兵擁擠在佇列中間,卻根本就難以衝進去,只能任由城頭上一支支箭矢投矛投下來,造成殺傷,帶走生命。

而在城頭的那一邊,是雙手雙持鐵刺錘的坦克•奧爾梅多,猶如一頭浴血的狂獸般瘋狂衝殺著,二十名步兵、四十名長槍手,甚至後方還有一些勇敢的平民充數,由坦克•奧爾梅多率領著,這樣一支部隊瘋狂擊殺著精銳弩兵。

步兵本來就是除騎兵外的近身最強戰鬥單位,更何況此時此刻殺的是弩兵,而長槍手雖然廉價弱小,但近戰能力卻是遠遠比弩手強的,尤其是坦克•奧爾梅多周身浴血,呼喝如雷,他那奮勇殺敵的姿態,實在是太提漲士氣了,在這種未上千人量級的冷兵器戰爭中,這樣一名身先士卒的強大將領,也許遠遠比一名統御型的將領更具有價值。

隨著死傷的加劇,士氣的崩潰,城門在一點一點的向內閉合著,一旦被內外切斷,凱巖之領與河灣之領兩大家族的敗局就徹底無法挽回了。

此時此刻,凱巖之領的領主塞普林也已經發現計劃敗露,自己反而是被算計的那一個,他甚至不顧頭上的箭矢與投矛,瘋狂得一把抓拽起身旁的那名霜狼之領步兵隊長。

“你敢欺騙我?”

“不,我沒有欺騙你,但是計劃敗露了,狼主拿我的家人作為威脅,還給我服下毒藥,我橫豎都是個死,不如換一個光榮戰死,還能為家裡換一點撫卹”最後一個金字尚且未來得說出口,這個步兵小隊長就被塞普林一劍砍死了。

這個時候,敗局已定,聯軍部隊前方承受著弩兵的巨大死傷損失,中後方被弩矛攻擊甚至都無法還手,至於那幾架弩炮,早就由於離城牆太近而被集火攻毀。

就在塞普林下定決心,準備轉身跑路的時候,他剛剛拉轉馬頭,卻見河灣之領的那名嫡子,那名相貌清秀的男子突然向自己伸展手掌,緊接著一大片粘稠的白色蛛網突然自這個男人的袖口當中噴湧出來,武力其實相當不低的凱巖之領領主塞普林,直接就被蛛網罩倒在地上,即便他在瘋狂掙扎著也無濟於事。

“所有人都不要再反抗了,我以特羅斯家族嫡長子的身份,命令你們放下武器,臣服霜狼之主.”

士氣,在這一刻全面崩潰。

當身邊河灣之領的戰士,全部都放下武器之後,凱巖之領的那些戰士,茫然得左右四顧,最終卻也只能放下武器、選擇投降了。

在這個時候,一身甲冑、身披披風,腰間佩刀的石毅一步一步行走出來,他看都沒有看地面上被綁得結結實實的塞普林,而是將目光落在那從馬背上翻身而下的金髮少年身上。

“法師,你為什麼這樣選擇?”

“法師的強大的力量,並不在於法術,而在於頭腦,我方的敗局已定了,那現在的選擇才是對我最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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