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9章 李絢嚇一跳

“當然是成器名好。”李顯一句話直接脫口而出,看著有些詫異的武后,李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兒臣也是做了父親之後,才能明白父皇母后的一些做法,四弟還是有個兒子好。”

“多謝皇兄。”李旦站在另外一側,神色激動的對著李顯沉沉拱手。

“好了好了,母后知道你們兄弟情深,不過女兒也好,兒子也罷,都是母后的血脈,母后都異常歡喜。”武后拍了拍李顯和李旦的手臂,神色欣慰。

李絢眼底帶出一絲詫異,有些不解的看向了一旁的元萬頃。

元萬頃似乎已經察覺到李絢的目光,元萬頃有些抱歉的轉身拱手。

相王妃有孕之後,基本就沒有出過家門。

劉瑾瑜來探望過,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李絢回到長安洛陽之後,相王府一次都沒有來找李絢問診過。

要知道,在傳言當中,李絢可是有著能夠透過診脈,就確定腹中胎兒是男是女的本事。

但,在李重照沒有出生之前,相王府怎麼敢讓李絢來。

在李重照出生之後,皇帝封為皇太孫,相王府更加不敢讓李絢來了。

萬一確定相王妃腹中的是皇孫女,那對相王府的影響就太大了。

但不確定又不行。

所以相王府還是找了他人。

所以才有武后剛才那番試探李顯的話。

但實際上,李絢他們這些人,從來沒有教過李顯要猜忌兄弟。

基本上都是教他要孝悌友愛。

這和相王,還有北門學士所想有很大不同。

這也是元萬頃剛才抱歉的原因。

……

李絢微微擺手,溫和的對著元萬頃笑笑。

這件事情,他並不在意。

李旦並不能對李顯構成威脅。

每一任太子都明白,真正對他們構成威脅的從來不是自己的兄弟,而是自己的母親。

作為武后最忠實的打手,元萬頃似乎並不明白這個道理。

李絢抬頭,目光凝重。

耳邊痛苦的叫聲在不停的響起,李絢有些疑惑,這一次,相王妃生的,真的是女兒嗎?

竇知敬和竇思泰父子倆無比的焦躁不安。

他們和李旦同樣著急,甚至比李旦還要更加著急。

偶爾目光落在李絢身上,也多帶出一絲後悔。

如果能夠早一點找李絢來看診,或許情況,便沒有這麼焦躁。

李絢的目光落在豆盧欽望的身上。

神色平靜穩重的豆盧欽望。

相王府內,作用堪比皇甫公義和姚令璋的,便是豆盧欽望。

豆盧欽望放出去,立刻就是一州刺史。

北門學士要推動相王府清查河南道的隱田,那麼這件事情,就只能夠由豆盧欽望來出面。

他如果出面,那麼相王府的長史……

“哇”的一聲啼哭直接打算了李絢的思緒,李絢忍不住驚訝的開口:“是個男孩。”

“嗯?”武后在第一時間難以置信的轉身,滿眼驚喜的看著李絢。

李絢趕緊拱手:“臣失言了。”

“南昌王聽聲之力了得,應該是個男孩。”武后滿臉笑容,看了同樣驚喜的李旦一眼,目光落在了房屋之內。

一名穿著淡藍色襦裙的侍女抱著襁褓快速的走了出來,來到武后面前直接跪下:“天后,是位世子。”

嬰兒出奇的安靜,除了剛開始在屋中的時候叫了兩聲之外,出了門基本就沒再哭過了。

“很好。”武后欣喜的看了皺巴巴的男嬰一眼,隨後說道:“剛才說了,賜名成器吧,珠玉成器,希望吾孫成器,猶善也。”

“多謝母后。”李旦難以壓制欣喜的拱手行禮。

他也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是一個兒子。

他竟然有兒子了。

“就封永平郡王吧,食邑一千戶。”武后從身上摘下一塊玉牌塞到了李成器的襁褓當中,然後看向李顯。

李顯笑呵呵的從手上摘下一塊玉扳指塞到了襁褓之中。

看著李顯有些沒心沒肺的模樣,武后忍不住的笑了笑,然後目光轉向李絢。

李絢略微詫異,拱手,然後從手腕上,摘下一串玉珠,小心的放進了襁褓之中。

就在這一瞬間,李成器動了。

白嫩的小手向上一伸,然後一把就抓住了李絢手裡的玉珠,然後臉上露出了笑容:“咯咯咯。”

看著這突然間的一幕,李絢愣了,他有些驚訝的看向武后,武后的眉頭已經皺起。

李絢趕緊鬆手,然後稍微退開。

就看到李成器抓著李絢的玉珠不停的笑著。

這神奇的一幕讓眾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好好的孩子,不和父親近親,不和祖母親近,卻倒是和李絢有些親近。

看著李成器目光盯著玉珠的模樣,李絢心裡一動,然後湊到李顯身邊,低聲說了一句。

李顯滿臉詫異,然後從腰間取出一隻玉葫,然後小心的放進了襁褓裡。

下一刻,李成器果斷的伸手,直接將玉葫抓在了手裡,然後笑得更加開心。

武后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失聲笑道:“這個小崽子,愛好真的是與眾不同啊。”

武后的玉牌上,帶著一面彌勒佛相。

李顯的玉指環上,倒是乾淨如新。

反而是李絢的玉珠上,雕刻著細不可查的竹子,李絢的玉葫之上,也刻著細葉。

李絢看著李成器黑漆漆的眼珠,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怪不得後來會放棄皇位,原本從本性上就是如此。

“好了,送回去吧。”武后擺擺手,然後看向李旦說道:“日後小心雕琢,不可誤入歧途。”

“喏!”李旦頓時肅然起來。

武后看向李絢,說道:“你獨家滋補藥方留下一些,本宮看,這御醫都不如你醫道水準高。”

站在一側門下的侍御醫杜文譽忍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李絢隨即苦笑著拱手:“天后,臣回去之後,就和杜御醫多加交流,再說了,在名義上,杜御醫也是臣的屬下。”

李絢即便是到現在,身上也還有尚藥奉御的職司。

他知道,這個任命一時半會是卸不掉了。

因為有這個職司在,李絢在緊急關頭就能夠入宮。

當然,是僅僅一人。

“好了,好了,人伱自己回去調教,還有重照,你都要照料妥當。”武后直接擺手,也不等李絢拱手領命,轉身看向李旦說道:“母后這就回宮,這樣的喜事,還是要告訴你父皇的,他又多了一個孫子。”

“是!”李旦沉沉拱手。

……

一片星空之下,馬車晃晃悠悠的朝皇宮而去。

李顯一路上笑著不說話,也不知是想到了自己的兒子李重照,還是依舊在想李旦的兒子李成器。

前方不遠就是開化坊的所在,李絢低聲對外面說了兩句,馬車立刻放慢了下來。

“王叔。”李顯頓時回過神來。

李絢擺擺手,說道:“今日有件事,殿下記住。”

“王叔請講。”李顯已經完全肅然起來。

李絢輕嘆一聲,道:“今日,著作郎怕是用了一手巧思,對於相王妃府中胎兒之事,他們恐怕根本沒有找人去辨別男女,但卻一口咬定說是女孩,這樣一來,如果相王妃生的真的是女兒,那麼也不會有人太失望,但若是生的男孩,立刻就能無比欣喜。”

“啊!”李顯難以置信的瞪直了眼睛,他根本看不出來,這裡面竟然還有這樣的算計。

“所以殿下日後,在不確定事情時好時壞的情況下,先以壞的猜測,讓人做好準備,最後若是好事降臨,立刻便是欣喜加倍。”李絢拱手,然後轉身下了馬車。

李顯有些恍然的點頭,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一張紙條被放在對面的矮几上。

拿起來一開,赫然是一首詩:

遙知清貴孰能攀,天上閒勝地上閒。

除對聖君論道外,時題詩句落人間。

李顯微微一愣,怎麼是這麼一首詩?

李顯眉頭皺起,這詩是在寫李成器?

可是他是相王之子啊?

怎麼又是清閒,又是儒道的?

李顯手頓在半空,然後拿回眼前,仔細想著李成器今日小小的東宮。

一切都是本性使然。

本性。

難道這個孩子本性清貴,喜好儒道?

這種評價若是落在一般人家中,或許還能被誇一個好字,但落在王侯之家,這可不是什麼好詞啊!

但這是好事。

李顯心裡一動,隨即有些羞愧的將紙張握緊。

一直到回到東宮後殿,李顯在忙不迭的將紙張扔進火盆中燒燬。

就在這個時候,太子妃韋氏,還有被侍女抱著的皇太孫李重照進了來。

李顯的臉上頓時流露出欣慰羞愧惋惜釋然的神色……

……

李絢一個人待在書房,在他的眼前平放著一副巨大的北疆地圖。

身側的桌案上擺放著厚厚的文件。

李絢的眼睛專注,目光落在定州方向,然後又掃向來雲中古城。

兩地的距離並不近,再加上高山阻隔,長城防禦,想要通行並不容易。

但自從東西突厥覆滅之後,大唐和突厥之間的關卡已經鬆懈了很多,多以收稅為用,防備不多。

如今突厥動亂,大唐雖然早開始防備,但想要徹底的扭轉人們都心思並不容易……

輕微的腳步聲打斷了李絢的思緒。

李絢抬頭就見劉瑾瑜提著燈籠從外面走了進來。

“夫君!”劉瑾瑜將燈籠掛在門上,然後走到李絢身側,低聲說道:“時間不早啦,夫君還在忙什麼?”

“是幽州的事情。”李絢看了一眼定州的位置,低聲說道:“今日單于都護府敗戰,原因很可能出自叛徒的出賣……”

“如同定州那樣?”劉瑾瑜神色頓時肅穆起來。

這樣的事情接連發生了定州和單于都護府,以後是否同樣會發生在其他地方?

“定州是趙郡李氏李嘉運通敵,那麼單于都護府呢?”李絢輕嘆一聲,說道:“若依舊是趙郡李氏族人,則趙國公難免罷相,可如果不是趙郡李氏,那麼就必然是河北其他世家。”

“夫君不是已經讓范陽盧氏向平原郡公輸誠其事了嗎?”劉瑾瑜頓時想起李絢早先做的事情。

李絢微微搖頭,略帶擔憂的說道:“為夫擔心的,不只是范陽盧氏,趙郡李氏,清河崔氏這些家族,是整個河北所有的世家大族。

多年以來和草原通商過甚,他們被抓住了不知道多少把柄?”

阿史那·骨篤祿和阿史那·默啜可一直還藏在阿史那·泥熟匐的背後,暗中謀劃一切。

“夫君擔心,整個河北都會亂起來?”劉瑾瑜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李絢微微搖頭,幽幽的說道:“全亂起來可能不大,畢竟陛下目光如炬,只是一亂,河北難免就要死人了,而且會死的很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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