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貶官降職,工部尚書

“陛下,政事堂送來奏章。”王福來將一摞奏章放在御案上,然後小心退開。

李治一本本的翻開,上面寫的都是小字,他隨即平靜的推向武后,有些疲憊的說道:“媚娘看吧。”

“是!”武后點頭,然後拿起奏章一一看了起來,隨即臉上滿是詫異。

李治瞥見武后臉上的神色,問道:“怎麼了?”

“這些除了大理寺,刑部和御史臺呈送上來的奏章外,只多了一本。”武后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李治,說道:“是承嗣的認罪書。”

“承嗣認罪了。”李治心中深感詫異,隨即問道:“他怎麼說的?”

武后開啟奏章,沉聲念道:“臣嗣有罪,悔不該聽奸人挑唆,構病宰相,陷謀堂官,臣愧之疚之,無地自容……

嗣願領一切罪責,並於宰相榻前,叩首請罪,此中一切傷害,嗣願百倍償之,若宰相不允,願自戕於榻前……

至於他事,臣未曾有之,東宮之事,臣若欲之,直接詢問太子殿下便可,何須下作;密衛諸事,更是荒謬之極,臣小人也,何敢窺伺機密……”

武后輕輕的將奏章放在桌案上,最後側頭看向李治:“陛下,東宮之事,應和承嗣無關,密衛報,承嗣自從順兒誕生以來,多與東宮親近,未有多餘之心,說他有謀尚書職位,臣妾信,但窺伺東宮和密衛,未必有真。”

“東宮和密衛之事暫不處理,繼續查察,但張相之事,今日必須有所決斷。”李治神色平靜。

“先讓他去張相府邸請罪,然後派人傳旨,貶承嗣離京,至於這奸人……陛下,臣妾已經有數日沒有世隱真人的訊息了。”武后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李治輕輕的點頭,他明白,武后選擇的替罪羊,就是明崇儼。

而且這件案子,很有可能真的就是明崇儼在背後策劃挑唆。

“傳旨,令世隱真人明崇儼,替朕去茅山上清觀為張相祈福。”李治看向武后,說道:“若他現身,就讓他回京,若他不現身……”

“臣妾知道怎麼做。”武后認真的點頭,臉色冷肅。

明崇儼這一次做的是真的有些過,他算計太子,算計密衛,尤其還算計承嗣……

這種事情,一旦操作失誤,武承嗣立刻就要步賀蘭敏之的後塵。

這讓武后如何能忍。

“還有便是東宮。”李治輕輕敲敲桌案,說道:“張大安太險,貶為昌州都督府長史,張卿調任太子左庶子,輔助太子,如何?”

“陛下處置妥當。”武后認真的點頭。

張大安貶出外任,算是他在這件事情上的處罰。

畢竟如果沒有他最初的想法,也不會有之後這些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明明已經知道有人要對張文瓘不利,但卻始終沒有出手阻止,任由張文瓘受傷。

這便是他的罪責。

張文瓘免去侍中之職,調去東宮輔助太子,有了這次的事情,太子的做法,應當會矯正一些。

只是張大安調任昌州都督府長史,昌州,這未必是懲處啊!

太子左庶子,正四品上,昌州下都督府長史,正五品下。

官降五級,這懲處看起來很重,但實際上卻未必然。

南昌王是手握軍權的前線都督,張大安在昌州,就等於是半個前線都督。

最關鍵的是,南昌王一旦嗣彭王,彭王府長史的位置就空出人來。

皇帝這麼做,既是給南昌王加了一層限制,同樣也是給東宮拉了一層外援,最後張大安的未來也依舊有期望。

不管是將來擔任彭王府長史,還是接替李絢任昌州刺史,都有可能。

這下子,東宮的拒絕不會太激烈。

……

“至於密衛。”李治擺擺手,說道:“就讓元卿去折騰他,告訴他,如果再有類似之事發生,朕會第一個要了他的腦袋。”

“是!”武后點頭,密衛在這件案子上,的確有些失職,皇帝雖然不悅,但已經拿明崇儼開刀,對元萬頃自然寬容一點。

“最後是承嗣。”李治輕輕的吸一口氣,說道:“他必須取得張卿的諒解,不然就罷官,免去一切職務,若是他能取得張相諒解,就貶去……”

“振州。”武后咬牙,狠狠的說道:“把這個不成器的傢伙,貶去振州。”

“這倒不必。”李治低頭看著眼前的奏章,輕聲說道:“若是沒有這份請罪書,朕會貶他去硤州去做刺史,但現在有了這份請罪書,若是再能得張卿諒解,那麼就讓他去汾州,好好的閉門思過。”

“多謝陛下。”武后徹底鬆了口氣。

硤州便是前隋夷陵郡,汾州便是汾陽。

武承嗣是幷州文水人,汾陽文水相距不過百里,算是已經回家了。

“最後是高巍。”李治眉頭一皺,高巍畢竟是高士廉的孫子,算起來和他也有幾分親情。

一道身影突然閃現在眼角,李治下意識的抬頭,就看到王福來站在一側,面色為難,但不發一言。

“什麼事?”李治直接發問。

“回陛下,東陽長公主求見。”王福來深深的躬身。

“這是為了高巍來的。”武后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李治擺擺手,說道:“高巍是高審行的兒子,皇姐此來,怕也是被逼不得已。”

東陽長公主畢竟嫁入高家為妻,自然要顧及一些。

李治擺擺手,說道:“朕身體不適,就不見了,告訴皇姐,高巍之事,讓大理寺按律處置,朕這裡就不管了。”

“是!”王福來躬身,然後小心的退了下去。

“陛下這麼一來,高巍怕是要活下來了。”武后有些好笑的看了李治一眼,不過隨後就感慨道:“大年之前,還是少死點人好。”

“不錯,年前見血,頗不吉利。”李治點點頭,隨後說道:“高審行教子不嚴,免戶部侍郎職,調王德真任戶部侍郎,調張涉任殿中監,調岑長倩任秘書監,高審禮貶任綏州刺史,罰俸一年。”

“陛下英明。”武后輕輕點頭。

王德真原本是殿中監,這個位置由他的副手張涉,也就是張文瓘五子調任,算是皇帝在這件事上的補償。

岑長倩是前相中書令岑文字之侄,調回任秘書監也妥當。

不過岑長倩屬於文人一脈,他們在京中也有一派派系,王德真,歐陽通,殿中侍御史格輔元都是這一派。

格輔元的兄長格希元,為洛州司法參軍,受李賢徵召,與劉訥言等同注《後漢書》。

文人一脈啊!

“那麼工部尚書一職?”武后看向李治,其他的倒也罷了,關鍵是工部尚書的職位。

李治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眼下這一切的紛爭,就是為了這個工部尚書之職。

即便是張文瓘受傷,也是如此。

“讓劉審禮執侍中,守工部尚書,暫時不要動。”李治微微搖頭,說道:“朕心中雖然有些人選,但總覺不大合適。”

“陛下說說。”武后從側後取過一杯清茶,放在了李治面前。

李治輕嘆一聲,說道:“尚書左丞崔知溫,冀州刺史蘇良嗣,將作大匠楊務廉。”

武后立刻神色肅然起來,崔知溫是太子的人,蘇良嗣是前任英王長史,楊務廉是將作大匠,由他升任工部尚書最是合理。

閻立本,劉審禮,無一不是先任將作大匠,後升任工部尚書的。

“楊務廉不合適,他太專注將作之事了。”武后忍不住的搖搖頭,楊務廉適合做一名工匠,而不適合做工部尚書。

“的確如此。”李治微微點頭,武后說的沒錯,楊務廉的確在政事上太過遲鈍:“蘇良嗣……”

“蘇良嗣如果合適,郭正一,韋方質,歐陽通這些人就都合適了。”武后忍不住的搖搖頭。

“先放著吧,反正是工部……”李治心中搖頭,門下和工部,都不是什麼太過事務繁複的衙門。

“暫時就這樣吧,傳旨長安萬年二縣,新年之前,長安地面給朕乾淨一些,別鬧出什麼亂子讓朕煩心。”李治面色不悅。

“是!”

……

馬車晃晃悠悠,逐漸的進入了周國公府。

武承嗣有些疲憊的從車上下來,夫人弓氏已經率先迎了出來,看到武承嗣回來,她忍不住鬆了口氣。

“你回來就好。”弓氏過來握住武承嗣的手。

武承嗣溫和的笑笑,看著溫柔賢淑的弓氏,他開口道:“好了,沒事了,去準備溫水,我要洗浴。”

“嗯!”弓氏帶人離開,武承嗣則是一個人走向了書房,腦海中想著今天的事情。

“吱呀”一聲,房門開啟,武承嗣朝著書房內側走去,剛走了兩步,他就猛然回頭:“誰?”

“吱呀。”房門關門,一身道袍的明崇儼從門後走了出來:“周國公。”

“是你,你還敢來見我。”武承嗣手一伸,已經將桌案上的長劍直接抽了出來,劍刃上閃爍著明崇儼的倒影。

明崇儼微微搖頭,不在意的輕笑道:“國公何必惱怒,本來圖謀尚書之位,就是風險之事,況且國公不過是損失了些錢財,張大安和貧道才叫倒黴。”

“張大安?”武承嗣微微一愣,問道:“他怎麼了?”

“明日陛下就會發下聖旨,張大安行事不謹,致使機密洩露,貶任昌州都督府長史。”明崇儼忍不住輕嘆一聲。

“這件事,是東宮擔了重責?”武承嗣有些驚訝,隨即他猛地一個激靈:“昌州,他們要拉攏南昌王?”

“拉攏不了的,南昌王和東宮本就不是一路人。”明崇儼微微搖頭,說道:“張大安怕是日後和東宮會徹底斷了關係。”

“這……”武承嗣實在沒有想到,情況會這麼嚴重。

“還有貧道。”明崇儼苦澀的搖搖頭,說道:“這次吃虧最大的是貧道,他們用張大安拼掉了貧道。”

“活該,誰讓伱們都拿我當棋子算計。”武承嗣狠狠的瞪了明崇儼一眼。

“這算什麼,顯慶年間,便是宰相,也隨時會被如狗一樣宰掉,更別說,後來還有李義府之時,什麼時候平靜過。”明崇儼搖搖頭,輕聲道:“這一次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

“剛剛開始,什麼意思?”武承嗣臉色頓時肅然了起來。

“呵呵!”明崇儼沒有回答武承嗣,只是輕聲說道:“沒想到南昌王這一次會輕易放過你。”

“你都說了,他不是太子的人,總要看見天后的面子,而且我們之間也不是外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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