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娥的話猶如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了陳澤興的腦門上。

他的整個人都有點懵。

什麼情況?

死了?

被火法燒死的?

灰燼都被掃出去了?

“我兒死了?”他下意識地開口,發出了不可置信的聲音。

緊接著,怒目圓睜了起來,“是誰害死了我兒?”

要知道,陳鋒可是他天賦最高的兩名子嗣之一。

雖然有點不學無術,但是在他的心裡,地位卻是絲毫不比陳靜差。

甚至猶有過之。

畢竟陳鋒是男子,陳靜是女子,重男輕女的心理,多少還是有一點的。

話音落下,他驀地想到了什麼事情,又把視線轉到了某個方向。

在那個方向上面,一道人影,筆直矗立,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加入魏家小院的程武。

在陳澤興看來,整個魏家小院裡面,有能力害了自己兒子的人只有程武。

魏廣威見此,則是一副看戲的心態。

他巴不得陳澤興和陳末鬧得更僵一點。

這樣,他們之間就更不可能有迴轉的餘地了。

到時候,自己也可以從中撮合,反而可能贏得更多的好感。

他是這麼想的,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他有點始料不及,因為無論是翠娥,還是“魏雪”都默契地把目光凝聚到了他的身上。

魏廣威的心裡生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很快,這股預感就成真了,只聽得“魏雪”毫不猶豫地開口說道:“公公誤會了,這件事情,和程武沒有關係,他是我和陳末的朋友,在事情結束後才趕到這裡來的。”

“這點,所有下人都可以作證。”

“魏雪”不疾不徐,繼續往下說道:“再者說,程武乃是體修,不擅術法,所以陳鋒的死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那我兒究竟是怎麼死的?”陳澤興繼續追問,不過態度已經慢慢緩和了下來。

逝者已矣,再追究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只會把關係鬧得更僵。

他可沒忘記今天來這裡的目的,不能因小失大。

“魏雪”瞥向自己這個身份的父親魏廣威,“陳鋒死於花婆婆之手。”

陳鋒的真實死因是死於翠娥的天都火之下,不過這種事情,肯定不能說出來。

否則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所以推給已經嗝屁的花婆婆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死無對證。

本來,在魏雪看向自己的時候,魏廣威的心裡就已經生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沒想到,預感還成真了。

“花婆婆?”陳澤興目光冷冽,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他看向魏廣威,希望對方給出一個解釋。

魏廣威撇了撇嘴,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他輕飄飄地開口說道:“花婆婆是我派來保護陳末和雪兒的客卿長老,擁有築基中期的修為,興許是太過擔心陳末的安全,一時不察,失了手。”

沒有絲毫懷疑,在“魏雪”說出陳鋒的死因之後,魏廣威第一時間就相信了。

這的確像是花婆婆的行事風格。

而且他說這話也有很明顯的開脫之意。

花婆婆是為了保護陳末才不慎失手,錯殺了陳鋒,這話說出來,不管怎麼樣,你陳末得記個情吧。

若是陳澤興糾纏不放,要為陳鋒做主,那更好,等於直接把陳末往死裡得罪。

陳末迴歸陳家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陳澤興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一時憤懣,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最後,他只能無奈地,長長地嘆了口氣,“哎,也怪我平時太過溺愛他了,才造成了這樣的悲劇。”

說這話的時候,他也在心裡給陳滿判了死刑。

如果不是這傢伙擅離職守,及時勸阻的話,自己兒子也不會隕落。

“花婆婆呢,不管怎麼樣,錯殺了就是錯殺了,必須要給親家公一個交代。”魏廣威雖然這般說著,不過從他的語氣之中可以看出,這傢伙,明擺著就是要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說白了,不是自己的兒子,死了也就死了。

陳澤興氣極,不過努力保持克制。

“魏雪”搖了搖頭,語氣依舊沒有什麼變化,接續道:“不知去哪裡了。”

“錯殺陳鋒之後,這裡,突然出現了一位神秘修士,一襲黑衣,戴著面具,擅使水法。”

“當時,我並不在黑水城裡,而陳末和翠娥已經躲入了煉丹房的禁制法陣之中,所以那神秘修士和花婆婆最後的爭鬥結果,我們也不知道。”

“我們只知道,當外面沒了動靜,開啟禁制法陣之後,花婆婆和那個神秘修士都消失不見了。”

“內院之中,殘留了一大攤的水漬,上面還有血跡,不過具體是誰的,卻是分不出來。”

“魏雪”解釋後,魏廣威的表情也有點懵。

什麼情況?

花婆婆和神秘修士一起失蹤了?

同歸於盡了,還是死了?

內院之中殘留的血跡是花婆婆的,還是神秘修士的?

“帶我去看看那攤血跡。”魏廣威似乎並不怎麼相信,直接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

“魏雪”沒有猶豫,徑直起身,帶魏廣威和陳澤興一起過去了。

無論是陳鋒死後的灰燼還是花婆婆死後的血跡,雖然已經清理了一遍,不過都沒有清理得十分乾淨,都有一些殘留。

兩頭老狐狸都看見了。

心情皆有些複雜。

一個是死了兒子,一個是大機率死了客卿長老,要說誰更慘,還真的說不準。

至於那名神秘修士,興許是和花婆婆同歸於盡了,亦或者受了重傷自知無法再打破禁制法陣,便是離開了。

反正不太可能是之前在門口位置看到的那名體修。

燃血初期的體修對付築基中期的花婆婆,即使能打個旗鼓相當,也不可能毫髮無傷,更不可能擊殺對方。

想到了花婆婆可能的下場,陳澤興也沒有再說什麼。

這件事情,畢竟是陳鋒挑釁在先,人家花婆婆不過是恪盡職守而已,現在,人很可能已經沒了,再追究下去,也就沒有意義,最重要的是,還可能得罪了魏家。

藉著帶兩位“老爺”去後院看殘骸的過程,“魏雪”直接找了個藉口離開了,不再奉陪。

如果不是怕轉變太大,露出馬腳,她連線待都不想接待。

“魏雪”離開後,陳澤興和魏廣威假客氣了幾句,而後各自安頓了下來。

索性魏家小院雖小,但是安頓他們兩撥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主要是陳澤興和魏廣威兩個人。

其他從屬則是去黑水城裡另外找住處了。

就這樣,陳澤興和魏廣威懷著複雜的心情在魏家小院度過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早上,實在憋不住的陳末離開了煉丹房。

主要是看這情形,這兩位“老爺”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是不可能離開魏家小院的。

還有,有些事情,既然避不開,索性直接面對好了。

得知陳末從煉丹房裡面出來,兩位“老爺”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魏廣威看到陳末,臉上露出了非常明顯的笑意,“賢婿啊,你終於出關了!”

這股熱情,如果被外人看到,指不定會誤以為,陳末是魏廣威的親生兒子。

面對魏廣威的熱情,陳末雖然早有預料,不過還是有點膈應。

這“賢婿”叫的,不知道的人可能會誤解,覺得他倆的關係有多好!

實際上,這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岳父,父親!”陳末分別給魏廣威和陳澤興打了個招呼。

不算多恭敬,但也算是盡到了應有的禮數。

“不知道這次父親和岳父前來,所為何事?”陳末故意多此一舉地問道。

實際上,他們來這裡,所為何事,已經是禿子頭上的蝨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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