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王氏聽了香菱的彙報後,急匆匆從王夫人那邊回來,臉色鐵青。

回到薛寶釵房裡,等賈探春幾人和丫鬟們出去後,薛王氏很想對薛寶釵大發雷霆,然而一看到薛寶釵哭成了淚人兒,她又心軟了。

“我滴兒啊,你命好苦啊!”

薛王氏將薛寶釵擁入懷中,嚎嚎大哭。

母女倆一想到今天發生的事兒,都感覺天要塌下來一樣。

“兒啊,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呢?你管那個孽障幹嘛?他要打人你就讓他打,左右一個丫鬟,打死了也不值當什麼.”

薛王氏抹著淚說。

“咱們想和賈府聯姻的事兒,本就困難重重,現在好了,就因為你心軟,連名聲都毀了,聯姻的事兒更無從談起了,哎……”

“只是……咱們薛家今後該怎麼辦啊,你舅舅雖說位高權重,卻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你哥哥那人……哎,不說也罷!”

薛寶釵抬起頭來,用手絹輕輕擦拭了眼淚後,嘆了口氣道:“娘,梨香院不能呆了,咱們得趕緊搬回自家去,要不然更加丟人現眼.”

薛王氏愣了愣,遲疑片刻,咬牙道:“你說的對,既然和賈府聯姻不成,就不能再住在這邊兒了,搬,明天就搬!”

頓了頓,她又小聲問道:“兒啊,今兒發生的事,該怎麼辦?”

“這會兒院兒裡都傳瘋了,最多下午,整個寧榮街的人估計都知道了,甚至不用多久,就傳遍京城了,咱們總得想個辦法才好啊,裝糊塗是過不去的.”

薛王氏一點也不誇張,薛家雖只是商戶,但因背靠賈家和王家,到底也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在京城還是薄有名聲的。

如果只是普通百姓,今天發生的事兒其實算不得什麼,畢竟平民百姓家的女兒,為了生存,哪有不拋頭露面的?

但薛家不同,高低也算是個大戶人家。

薛家千金,不但未出閣就見了外男,而且還主動“投懷送抱”,投人懷裡去了,這就不是什麼小事兒了。

就這麼一小會兒,賈府那邊就傳遍了。

等吃酒的人一散席,再添油加醋將今天的事兒擴散出去,最後會傳成什麼樣,薛王氏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薛寶釵聰慧過人,自然知道後果,這也是為什麼她哭的那麼慘的原因。

她心裡清楚,自己的名聲從今天起,就徹底的毀了,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於事無補。

沉默了一會兒後,薛寶釵抬頭看著薛王氏,鄭重道:“娘,我怕是要嫁給賈芸,這事兒才能過得去了.”

男女授受不親,禮也。

如果賈芸是個醜八怪,薛寶釵就算拼著一輩子不嫁人,也不會勉強自己。

可賈芸卻是個俊俏哥兒,如果能和他定親,不管如何,多多少少也能挽回自己的一點兒名聲。

薛王氏聞言,皺眉道:“兒啊,那個叫賈芸的,成色如何?”

“賈芸乃賈家偏房子弟,長相俊美,氣質卓越,至於事業方面,聽說如今在青山書院讀書,來年準備考取功名,今後具體怎麼樣,卻不好說.”

薛寶釵回道。

她頓了頓,又道:“女兒倒是聽鶯兒說過,賈芸的風評挺不錯的,族人都讚揚他為人孝悌忠信,本分厚道,勤勞聰穎,只是家世有些貧寒.”

薛王氏默默點頭,嘆了口氣道:“門不當戶不對,再勤勞又如何?人長得俊朗又如何?這世上勤快的人還少嗎?俊哥兒還少嗎?”

“哎……兒啊,要不這事兒再緩緩,等過幾年或許別人就將今天的事兒忘了,那時候或許也能給你找個家世好些的人戶嫁了……”

薛寶釵並不說話,直直的看著薛王氏。

薛王氏越往後說,就越是沒低,她也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今天的事兒別說幾年,估計再過十幾年,依然會有人記得。

再者說,那些媒婆常年就是幹這事兒的,哪家姑娘的風評怎麼樣,除非她死了,要不然就會一直記得。

良久,薛寶釵噙著淚,看著薛王氏,哽咽道:“娘,再……遲疑,今後……憑女兒的名聲,就只能與人作妾了!”

“那個叫賈芸的,只要他願意,女兒現在跟他訂婚,正妻之位倒是手到擒來,要是再等幾年,如果他的運腳好,中了秀才或舉人,那時候……”

那時候,憑著薛家只是個商戶,別說是正妻,就算是與人做妾,家庭地位也高不到哪裡去。

薛王氏揉了揉有些頭疼的額頭,薛寶釵說的話,她又不是不懂,只是心存僥倖罷了。

想了想,她遲疑道:“兒啊,你也知道咱們薛家現在的情況,如果那賈芸當真是個有成色的,能讓他入贅麼?”

薛寶釵沉吟片刻後,搖頭道:“估計很難,像賈芸這種從小在市井遊蕩,自立自強的人,意志格外堅定,加上他現在準備參加科舉,入贅之事怕是無從談起.”

在男尊女卑的古代社會,贅婿的身份極其低下,基本上跟賣身差不多,自己的孩子也只能跟隨女方姓,無法延續香火。

此外,贅婿是沒資格參加科舉考試的,禁止入仕、不分田地、無法立戶。

因依附於女家,不立戶籍,從而逃避農戰和賦稅,直接影響到國家利益,更是違背了男尊女卑,夫妻綱常,被世人輕賤和蔑視。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稍有進取之心的男人,都不會去當贅婿。

薛王氏知道薛寶釵說的有理,可她到底心裡還是不甘。

眼睜睜的看著賈府不嫁,卻讓女兒嫁給一個平民百姓,這是她以前想都未曾想過的。

可女兒說的也不錯,哪怕賈芸如今是平民,卻依然不容小覷,保不齊哪天就走了大運,考上了功名,到那會兒,以薛家商戶的身份,想嫁也只能與人作妾了。

最後母女倆商量來商量去,薛王氏決定先見見賈芸再說,畢竟今天的事兒,賈芸是無辜的,他想不想娶自己的女兒為妻,還不一定呢!

廂房中,薛蟠和賈芸也說了很多話,包括薛家如今衰落的厲害,薛蟠雖然人是呆了些,卻不代表無知,箇中原因也是能說上一二的,只是沒能力處理危機罷了。

薛蟠打了個酒嗝,說道:“歸根結底,薛家祖上沒有封爵,掙再多的銀子,亦是枉然,如果薛家不是和賈家、王家有親戚關係,估計早就被人吃的一乾二淨了.”

“我也不跟你說外話,這次咱們進京,就是想給薛家找個可靠的靠山,要不然,薛家幾百萬的家資百分百是守不長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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