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賈芸大殺特殺。

他招式簡練,古樸拙重,如松之勁,如風之迅,大開大合。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經過最初的不適之後,很快就如魚得水起來。

賈芸眼神越來越亮,情緒越加冷靜,或戰或退,帶著親衛簇擁著林如海快速往南邊腳落裡移動。

角落裡的溫君壽和江松鶴等人,明顯也看到了賈芸這邊的動靜。

“林大人,快,這邊!”

他們看到林如海後,紛紛大叫,面露狂喜之色。

豈不知,他們那樣叫喚,正好又把海盜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刁文奐三兄弟正在賈芸這邊引導手下們遊鬥,聽到喊聲,轉過去一看,臉色大變。

刁文奐連忙急道:“三弟四弟,這是個硬茬子,不要戀戰,咱們搶了那幾個大官就走!”

刁文昊和刁文永也發現了那邊的情況,要是讓賈芸和溫君壽、江松鶴等人匯合,到時候就算搶到人,也會損失很多的人。

於是三人也不管賈芸這邊情況如何,轉身就飛步趕往南邊,走上前就揮刀砍了起來。

溫君壽和江松鶴等人的護衛本就不多,先前又都擠在一起,施展不開,損失很大,這會兒刁文奐三兄弟帶著手下過來圍殺,損失更大了!

肉眼可見的,護衛們從近百人,減少到幾十人。

海盜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想束戰速決,本就是精銳,加上以傷換傷,戰力頓時大增。

賈芸暗罵一聲蠢貨,大聲對身後的親衛喊道:“族人們,隨我擺陣!”

他本是不想去救溫君壽和江松鶴等人的,只是林如海喊了一聲,他見有機可圖,於是就當機立斷往那邊去了。

如今看來,自己還是想的太簡單了,接下來要是再顧忌親衛的性命,搞不好一個人都救不出去。

現在想要救人,當要以殺止殺,先將敵人震懾住了,才有機可趁,要不就以命換命,拖到寧波衛軍隊趕過來才行。

族人聽到賈芸的喊聲,也不再管林如海和賈茗,瞬間就和賈芸組成陣法,以賈芸為箭矢,像一支穿雲箭直插敵人心腹。

賈芸在前方,只為破防,並不殺敵,但他身後的親衛們卻補刀很快。

刀光閃過,就是一條條性命去了極樂之地。

到底人多力量大,賈芸這群人戰力瞬間大增,賈芸負責破,親衛負責殺。

片刻之後,就直接殺到南邊角落裡,和刁氏三兄弟周圍的人短兵相接,直接對上了。

賈芸目測聚集在這邊的海盜當有五六十人,心想還要再殺一通,將他們嚇走才好,這麼多人要是海盜不要命了,動用弓弩、火槍,那就不好辦了。

而林如海和賈茗兩人,這會兒卻死死的尾隨在他們身後,不敢有絲毫分神。

因為此時賈芸這支隊伍完全以殺敵為主,幾乎沒有防禦,所以兩人要是不想死的話,就必須在隊伍的安全區內。

這時,刁文永在前邊看到賈芸殺到近前,噶噶大笑:“好小子,本不想這麼快就找你麻煩的,你卻偏要尋死,那就怪不得你刁四爺了!”

說完,就帶著手下直往賈運這邊撲來。

“醜人死於話多!”

賈芸手上的鐵劍一抖,將刁文永的倭刀拔開,輕輕一刺,就要了他的性命。

一直在注意這邊情況的刁文奐看到刁文永的脖子鮮血噴湧,臉色一變,整個人都快瘋了。

“四弟!”

他大吼一聲,雙眼通紅,不要命的擠了過來,想要報仇。

那邊老三刁文昊聽到大吼聲,轉頭一看,正好看到刁文永倒下,眼露悲傷之色,然後看著溫君壽和江松鶴等人,像看死人一般,對手下大喊:“殺!殺!殺!”

聽到喊殺聲,海盜更瘋狂了,不要命的和溫君壽等人的護衛拼殺。

溫君壽等人的護衛本就不多,拼殺一陣後,轉瞬就只剩下十來人了。

這會子海盜又不要命的衝殺,溫君壽等人頓時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而更讓人著急的是,刁文永突然從腰間取了個鎖啦放到嘴邊拼了命的吹。

咿咿呀呀一陣後,從會館外面又衝進來數百人。

海賊一方頓時氣勢高漲,而官員這一方的護衛大都露出絕望之色。

賈芸一劍劈死一人,怒目道:“混賬,你們來了多少人?”

那邊還在人群中往這邊擠的刁文奐哈哈大笑,臉上無盡瘋狂道:

“哈哈哈哈,老子今天為了你們這群魚肉百姓的貪官,做足了充分的準備,一口氣調來七百多人,看你們今天死不死!”

賈芸卻不管那麼多,震開攔路海賊的兵器,讓親衛補刀,繼續往前衝。

然後冷哼一聲,看著刁文奐斬釘切鐵道:“放心,今天死的一定是你們!”

砰!砰!砰!

他手上的鐵劍抖的更快了,所有和他短兵相接的海賊,手中的兵器都被震落在地,還不反應過來,就被他身後的親衛揮刀砍死了。

數百人,全都聚集在會館南方角落裡,恰恰是樣,反倒給賈芸他們爭取了喘息之機,因為海盜人雖多,卻不方便施展。

就像現在的刁文奐,雖然很想過來砍死賈芸,卻就是過不來。

但賈芸他們的動作卻沒變慢,反而更快了些。

因為有賈芸在前方開路,很快他們就突破了層層包圍,和溫君壽等人匯合在了一起。

“注意了,海盜帶的有弓弩和火槍,我們不能在這邊坐以待斃,必須和他們混在一起,再尋機突圍!”

賈芸開口提醒道。

然後也不管溫君壽等人答不答應,又帶著親衛反向殺去。

這會兒賈芸已經完全沒了顧慮,畢竟溫君壽等人還有十多個護衛在,這些護衛倒也可以保護眾官員,勉強防禦一二,賈芸這些人就可以放開了手腳殺敵了。

不過賈芸並沒有盲目拼殺,有道是: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賈芸看到自己離那囂張的頭目不遠,於是直往刁文奐殺去。

那刁文奐也是個頭鐵,他也直衝衝往賈芸這邊擠,這下更如了賈芸的意。

很快,賈芸就殺出一條血路,和刁文奐碰上了。

刁文奐剛從人群中鑽出來,臉色一喜,賈芸沒有廢話,一劍就將他的頭砍了。

但是,此舉不但沒有打擊到海盜,反而激發了他們的仇恨,紛紛叫嚷著報仇。

賈芸邊殺人,邊哼聲言語刺激,高聲道:“恨吧,我再把那個吹鎖啦的人也砍死,看你們還有心思恨我!”

那人既然可以號令海盜,一看就知道是個帶頭人。

賈芸倒沒想真的這會兒就把那人殺了,畢竟這群海盜異於常人,一看都是些不要命的。

如果把那人也殺掉,搞不好這些人反而會哀兵必勝,一心求死,在賈文琳調兵到來之前,他可不想這樣做。

果然,海盜聽到賈芸說的話後,就開始有所顧慮。

又見賈芸快速往刁文昊那邊衝殺,一個個都慌了神。

賈芸的恐怖戰力,今天他們可都是看到了,這小子看似儒雅隨和,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他說要殺刁文昊,沒人會不信。

刁文昊自然也聽到了賈芸的喊話,心裡咯噔一下,連看賈芸的勇氣都沒有了,下意識的就往大門方向退了幾步。

接著就有海盜開口勸道:“三當家的,今兒怕是任務完不成了,二當家和四當家都去了,你可不能出事,要不咱們再從長計議?”

“三當家的,撤吧,再不撤咱們就都要交待在這兒了!”

“撤吧,咱們死了都是賤命一條,三當家的你卻不能再出事了!”

“……”

賈芸心裡呵呵一笑,見有效果,於是加大攻擊力度,大吼一聲,“想撤,沒門兒,看我手中的劍答不答應!”

刷刷幾下,他又砍死兩三個人,他身後的親衛也都神色振奮起來,動作更加利索,各自選定目標,瞬間就放倒了十數人。

刁文昊強撐著膽往這邊一看,看到賈芸周圍出現真空地帶,那些海賊沒有一戰之力,更加慌了神。

於是不再遲疑,連忙大喊:“撤!快撤!”

說著,他轉身就拼了命的往外跑去。

海盜們見刁文昊跑了,也跟著跑,這下賈芸和親衛們,包括在保護溫君壽那些人的護衛,也都開始追殺過去。

賈芸帶著人一路追殺了幾條街,才停下腳步,不再追了。

窮寇莫追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眼下還是諸位大人的安全最為重要。

同時心裡也在慶幸,幸好之前他砍死了幾個頭目,要不然今天海盜也不會撤的這麼快。

要是再拼一陣子,就算自己這方的官員能被救下來,但自己的親衛也會死傷殆盡。

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畢竟這些親衛都是族人不說,今天他們的戰鬥力賈芸是看到了的,確實不愧賈家子弟。

當初賈家先祖,也正是靠著這些武藝精湛、能拼命的族人,才能在戰場上拼出兩家國公府來。

回到會館,賈芸和林如海等人匯合後,連忙帶著眾人撤到寧波府衙。

剛才的戰鬥雖說長篇大論,實際上卻只過了不到一刻鐘時間就結束了,搞不好這會兒府衙都還沒得到訊息。

到了府衙,有巡檢司的兵士和諸多衙役過來湊數,人氣倒是起來了。

等溫君壽等人去了府衙後宅商量事情,賈芸才有時間關心自己親衛的傷亡。

賈文琳帶走兩人,留在會館的有八人。

走廊上,親衛們一字排開,賈芸一個一個檢查,發現他們個個帶傷。

他們面色蒼白,眼神卻無比的光亮,顯然是見過血之後,這些年輕小夥子雖說受了傷,卻都人人振奮,熱血沸騰。

賈芸從頭看到尾,鬆了口氣,親衛們大都被砍了幾刀,卻不致命,只是失血挺多的,面色不大好。

“都是好樣的!不愧是賈家出來的精銳!”

賈芸讚揚道。

親衛頓時個個挺直了腰桿,臉上露出驕傲之色。

賈芸笑道:“都別硬撐了,都帶了金瘡藥吧?帶了就趕緊抹上,要是再過一會兒,你們全都倒下了,誰來保護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親衛們鬨堂大笑,他們今兒也是第一次發現賈芸的戰力,所以賈芸的自損反倒讓他們覺得好笑。

眾人全都放鬆下來,被賈芸帶到一個空房間,兩兩一組,為對方換藥包紮。

賈芸則撿那傷重的幫忙,也沒去弄什麼烈酒消毒,那是閒人死的不快,這金瘡藥本就可以消毒止血,沒必要多此一舉。

所有人都包紮好後,賈芸讓他們休息,這會兒呆在府衙,就算海賊再殺個回馬槍,門口守著的巡檢和衙役也能撐一會兒。

這時,一個官員走進房間,拱手說道:“可是慈溪縣丞賈芸賈大人?巡撫大人有請!”

賈芸拱手回了一禮,提著劍,跟著來人往府衙後宅走去。

此時他全身都沾滿了血跡,拿著劍,氣質儒雅中兼著一股勃勃英氣,讓那帶路的官員不由的多看了幾眼。

很快,賈芸被帶到一間偏廳之中。

廳中燈火通明,溫君壽和江松鶴上坐,下方左右各坐著十來個官員。

賈芸心裡一動,先前在會館沒太注意,這會兒才發現今天聚集在那邊的人比他想象的人還要多。

看他們的官服,在座的至少都是從五品以上的官員,這會兒大都梳洗過了,但臉上都還帶有餘悸之色。

賈芸來到偏廳正中,向眾人行禮:“下官慈溪縣丞賈芸,見過諸位大人!”

溫君壽和江松鶴相視一眼,溫君壽麵露微笑道:“不必多禮,賈縣丞德才兼備,文韜武略,不愧為國之棟樑!”

“大人言重了,下官愧不敢當!”

賈芸謙虛回道,心裡一動,能被上官冠以德才兼備,文韜武略和國之棟樑的評價,這是升官有望啊!

“當得,賈縣丞當不得誰當得?”

溫君壽笑呵呵道。

然後他臉色一肅,又道:“可能子正還不知道,就在剛才的亂戰之中,你們慈溪知縣龔朝煦意外身亡!”

“但慈溪不能沒有知縣,是以諸位大人聯名舉薦子正就任慈溪知縣,子正可有什麼意見?”

賈芸怔了怔,遲疑道:“多謝諸位大人厚愛,只是下官太年輕了……”

“哈哈哈……”溫君壽哈哈大笑,揮手說道:“年輕不是問題,在坐的大人誰不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本官就問子正,你願不願意繼任慈溪知縣之職!”

“下官願意!”

賈芸立刻回道。

開玩笑,只要是在官場,別的都可以謙讓,唯獨升官不能!

廳中眾人見賈芸答應,都露出會心的笑意。

溫君壽笑道:“既然如此,本官明日就以浙江巡撫衙門的名義發放公函,子正回去後,請不要先洩露訊息,免得節外生枝!”

“是,多謝溫大人提攜之恩,多身諸位大人提攜之恩,下官將會銘記於心.”

賈芸躬身行禮謝道。

這時坐在旁邊的江松鶴語重心長說:“還望子正你繼任知縣之後,能夠效忠國事,任勞任怨,戒驕戒躁,克己奉公,勇於任事,兢兢業業為朝廷社稷出力!”

賈芸行禮回道:“多謝大人敦敦教誨,下官謹記!”

“好啦,這會兒天色已晚,就讓子正先回去洗漱休息吧,有事兒明天再說也來得及!”

溫君壽笑著說道。

賈芸又向眾人一禮,告辭離開。

來到走廊上,賈芸滿臉激動,沒想到今天會有這樣大的收穫。

正八品縣丞升到正七品知縣,好多人為了升這兩級,那是耗費了一輩子的青春也依舊跨越不過去。

這會兒賈芸事後想到林如海喊的那一嗓子,簡直喊的太對了。

“沒想到摟草打兔子,直接或間接救了那麼多的大官!”

賈芸心裡激動道。

同時,他也對當時自己毫不猶豫的見機行事感到滿意,雖說有些意氣用事,今後不可再這樣魯莽,但今天他的決定無異於收穫巨大。

“正七品知縣,要不是因為這次事件,就算我會試中榜了,殿試也要二甲才有機會當上知縣!”

賈芸心忖道。

別看知縣被人稱之為七品芝麻官,但在地方上權利卻不小,放到後世那是享有正處級待遇的。

當然了,今天也是賈芸運氣好,碰到了浙江巡撫溫君壽,作為巡撫,他要保薦任命一個知縣還是挺容易的。

除他之外,浙江左參政江松鶴也有這個權利,再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員共同舉薦,賈芸這個知縣想必是跑不了了。

回到前院,賈芸的情緒已經平復下去了,升官之前,最忌張揚,該低調還得低調,肉埋在飯裡吃了最好。

因為龔朝煦死了,還死了十多個一同過來的衙役,於是慈溪過來的官員全都來找賈芸這個二把手商量事情。

“龔大人的遺體怎麼樣了?”

賈芸問慈溪主簿荊魯士道。

荊魯士拱手回道:“下官剛才和同僚齊心協力,找了一具像樣的棺材,將龔大人的遺體收納了,只是接下來該怎麼辦,還請大人示下.”

賈芸沉吟片刻,吩咐道:“先吩咐人守著,明天再派幾個衙役抬回慈溪,將遺體交給龔大人的家眷.”

“至於他們是就近安葬,還是運回老家去,就讓他們自己決定吧!”

話雖如此,但賈芸卻知道這年頭的人都講究葉落歸根,估計龔朝煦的家人會把他運回老家安葬的。

想了想,賈芸從衣袖裡掏了五錠共五十兩銀子,交給荊魯士,叮囑道:

“龔大人不幸遇難,本官極是惋惜,這銀子也幫忙帶給襲大人的家眷吧!”

“別外荊主簿還要將傷亡人數都統計上來,該給的撫卹也都要按時劃撥下去,不可延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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