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

各房族長和族老也相繼續到來。

客廳坐不下,全都來到院兒裡,裡三層外三層坐著。

賈芸和賈代令等長輩說著話,外邊兒有人高唱,說是賈府來人了。

賈芸是晚輩,要出去迎接。

賈代令作為族長,也要出去迎接,因為賈珍是大房的族長。

兩人來到門口,就見賈府來的人都比較齊。

賈敬、賈珍、賈赦、賈政、賈璉、賈寶玉、賈環、賈琮、賈蓉、賈薔、賈蘭、賈菱、賈菖、賈荇、賈芷等等,烏泱泱好大一群人。

來人中最讓人意外的就是賈敬了。

要知道他長年在城外道觀修道煉丹,除了大房祭祖之外,輕易不回城的。

沒想到,這次他也回來觀禮了。

雖說三房跟大房有矛盾,不過別人都這麼隆重的過來觀禮了,三房自然也不能怠慢。

賈代令和賈芸上前和眾人見禮寒暄之後,自有三房族人,將那些輩份低的帶別處去。

賈代令和賈芸則將賈敬、賈珍、賈赦、賈政四人,帶到院兒裡坐下說話。

其間,賈政在看到賈芸後,不時嚅動嘴唇,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

連邊上的賈代令都看出來,賈政找賈芸有事兒要談。

不過他沒多管閒事兒,賈芸如今的造化,不是他能摻和的。

賈芸和賈政都是官員,官面上的東西,一舉一動都有含義。

賈代令怕自己自作主張,好心辦壞事兒,壞了賈芸的好事兒。

賈芸自然也看到了賈政的神情,只是當作沒看到。

賈政找他有事兒,如果主動提及,他也要看情況考慮,是否要應承。

不提出來,他自然不會沒事兒找事兒。

當然了,賈芸還是尋了機會,將賈文琳喚到跟前,讓他出去聯絡一下安插在賈府的探子。

打聽一下,賈政到底想跟他說什麼事兒。

如果能打探出來,那麼賈芸心裡有了底,自然比事到臨頭了才來想辦法要強。

賈文琳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要不說賈府是漏風的篩子呢,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哪怕賈母等人談論那麼機密的事,丫鬟婆子都攆出去了,依舊被賈芸安插的探子,探知到了他們昨晚談話的大致內容。

賈芸聽賈文琳說了後,不著痕跡的看了賈政一眼。

沒想到這個濃眉大眼、一本正經的傢伙,竟然也迷信的很,想要請他去鎮壓氣運,說句無稽之談也不為過。

賈府最近為何倒黴,別人不清楚,他還不清楚嗎?

將他這尊真神請回去鎮壓氣運,也只有賈政才敢想。

賈芸端起茶杯慢慢喝茶,心裡卻在沉吟。

賈政等會兒尋了機會來跟他談論此事,要不要答應他?

從他們談論的內容來看,事涉賈寶玉性情大變的問題,賈政肯定非常重視。

如果貿然拒絕,怕是不妥。

畢竟賈政請他去鎮壓氣運,明面上肯定不會這樣說,定會用別的藉口掩飾。

如果賈芸真置之不理,怕是會被人說成見死不救。

但這事兒又不能輕易答應,畢竟涉及到自己的名聲。

一旦鎮壓氣運之事洩露出去,他就會成為士林的笑話。

還有一點,他也不可能平白去幫忙,總歸是要收好處的。

可現在整個賈府,似乎沒什麼值得賈芸大動干戈了的。

“咦,不對,還有一個鴛鴦.”

賈芸忽然心中一動。

在賈府,所有跟他有瓜葛的女人當中,鴛鴦最難跟他了。

因為鴛鴦是賈母的大丫頭,甚受信任,又是家生奴,父母都是奴隸,她一生下來,就註定了做奴隸的命運。

在賈芸原本的計劃中,將鴛鴦弄到家來,怎麼著也要等到賈母去世,或者等賈府破敗後,才有機會。

眼下這個機會,倒是頗為難得!

如果趁此機會,將鴛鴦從賈母那兒要來,就能避免夜長夢多的事發生。

當然了,賈芸也不能明目張膽的要丫鬟,可以用別的事情掩飾一二。

另外,關於名聲的問題也要考慮周到。

不能因為賈府洩露了秘密,讓他的名聲受損。

所以,賈芸就算要去賈府,行為也不能異常。

不能獨立特行,做什麼刻意的動作,讓別人抓到把柄。

另外,那個馬道婆卻也不能放過。

她是賈寶玉的寄名乾孃。

稱為道婆,卻是尼姑庵裡的女執役者。

雖然是一個出家人,卻不專心誦經修行。

她不停地奔走於權貴富豪之門,蓄意騙取錢財,靠搞封建迷信,邪魔歪道,到處坑蒙拐騙。

馬道婆見錢眼開、貪婪、狡詐、世故、狠毒無底線,兩面三刀,作惡多端,甚至不惜圖財害命。

這個狗東西,既然敢將主意打到自己頭上來,就不能給她好果子吃。

當然了,在處理她之前,還可以廢物利用一把,將鴛鴦之事完成。

心裡拿定主意後,賈芸吩咐身後的賈文琳,讓他這就派人去將馬道婆控制起來,並額外叮囑幾句。

賈文琳聽了後,點了點頭,就轉身出去佈置了。

坐了一會兒後,太陽漸漸高升,有族人過來通知,宗祠已經打掃乾淨,可以過去了。

於是眾人都相繼起身,前往宗祠。

三房的宗祠離賈代令家隔著一條街,離賈芸以前經常練功的小河邊不遠。

遠遠看去,宗祠古樸威嚴,黑油柵欄內五間大門,上面懸一匾,寫著是“賈氏宗祠”四個字。

這樣的匾,賈家在京城共有八塊。

其中最牛逼的是大房的那塊。

因為那是衍聖公孔繼宗親筆寫的,還在匾上留了名兒。

不過好似賈府的許多匾都是孔繼宗寫的,甚至還有先皇御筆親書的匾額,這也是賈府的牛逼之處。

其他七房,再怎麼也是比不了的。

宗祠大門敞開,進入院中,白石甬路,兩邊皆是蒼松翠柏,月臺上設著青綠古銅鼎彝等器。

五間正殿裡面錦幔高掛,彩屏張護,香燭輝煌。

正居中懸著寧榮二祖遺像,皆是披蟒腰玉,兩邊還有幾軸列祖遺影。

寧國榮國二公之後,共分二十房。

寧榮親派八房在京,其他十二房住在金陵原籍。

也就是說,賈家二十房的宗祠都是掛著的寧榮二祖遺像,一模一樣的,只有列祖遺影各不相同。

進了宗祠後,所有人都收斂笑容,莊重起來。

就連進院兒裡觀禮的其他各房族人,也都安靜下來,不敢隨意說話嬉鬧。

誰要是敢在今天這種場合放肆,那就不是得罪不得罪的問題了,而是三房的人會跟他們拼命!

邊上的青衣見人到了後,也都將樂器備好,全都肅穆以待,等候祭祀開始。

眾人分昭穆排班立定:賈代令主祭,後邊分別站著陪祭、獻爵、獻帛、捧香、展拜毯,守焚池的參祭族人。

今兒祭祖主要是為賈芸的事兒,所以他輩份雖低,卻被提了上去,充當陪祭。

青衣樂奏,上香、讀祝文、奉獻飯羹、奉茶、獻帛、獻酒、獻饌盒、獻胙肉、獻嘏辭(福辭)、焚祝文、辭神叩拜等等,各種流程有條不紊的進行。

在祭祀過程中,鳴鑼擊鼓、絃樂伴奏,為祭禮增添了熱烈氣氛。

三獻爵,拜興畢,焚帛奠酒,禮畢樂止,退出。

之後,賈代令負責將豬肉、羊肉等祭品分給參祭代表,剩下的都留給族裡家裡比較困難的人戶。

這是常例,也沒人多說什麼。

祭祖儀式完畢之後,眾人出了宗祠,來到旁邊的空地上。

短短半個月時間過去,原來空曠的空地上,新建了兩排整整齊齊的瓦舍房屋。

一排是學舍,一排是宿舍,各有十大間房。

空地面積很大,哪怕是建了兩排房子,依舊能擺下幾百桌酒席,非常寬敞。

此時,許多桌子周圍已經坐滿了人。

賈代令和賈芸等人,有專門預留的酒席,在新建的學舍之內。

他們沒急著去吃酒席,而是先和義學的三個舉人教諭和十個秀才夫子匯合,來到學舍的中間空地上。

地上擺滿了鞭炮,一個教諭笑著上前,遞給賈芸一個火摺子,示意由他點炮。

賈芸也不推辭。

為了這義學,他也搭進去不少銀子。

包括今後義學的花銷,也是由他承擔,所以他有這個資格點炮。

“噼裡啪啦……”

鞭炮聲響起,預示著義學正式投入使用,也沒搞其他什麼花裡胡哨的儀式。

“芸哥兒功德無量!”

賈代令回頭看了一眼學舍,高興道。

賈芸搖頭笑道:“老祖宗言重了,晚輩是賈家的一份子,能為族裡出把力氣,也是榮幸!”

賈代令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道:“客氣話咱們就不用說了,走,咱們趁著時間還早,先會同族老們,將族譜修繕妥當了!”

這是正事兒。

今兒之所以要祭祖,也是為了修改族譜,將賈芸的事蹟寫進去。

眾人來到一間學舍之內,裡面擺了許多課桌,按輩份和歲數入座。

當然了,三房人口眾多,不可能都進來,而且還要預留一些坐位給其他房觀禮的族長和族老。

所以三房這邊也只是挑了一二十個輩份大,歲數大的族老進來。

修改族譜倒也簡單,要加進去的內容,也都是提前準備好了的,是經過三房諸多族老共同稽核斟酌過的,賈芸自然也看過。

所以今天這麼大張旗鼓的修改族譜,主要是透過這種儀式,將要修改的內容公佈出來,讓其他不知道的人也知道。

其中,學舍內則由賈代令在前方一字一句的念出來。

學舍外也有族人,拿著提前備好的族文高唱。

讓今天來的大多數族人知曉賈芸透過讀書,獲取功名,光宗耀祖的事蹟,用以激勵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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