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

薛寶釵和林黛玉一左一右坐在賈芸身側,紅袖添香,妙不可言。

賈芸在紙上寫寫畫畫,沉吟思量著祭祖之事。

這次祭祖,完全是因他而設,所以賈芸就想借這個機會,對族人回報一二。

他打算從兩方面著手。

一是在族裡創辦義學,招收族裡五歲以上的孩子,免費習文練武。

武師倒是好找,賈家本就有家傳武學,內含戰陣之術,學這個就差不多了。

教文的夫子也好辦,只要有銀子,請些秀才過來教書,還是挺容易的。

如果再費些心思,甚至還能找一兩個進京待考的舉人過來幫忙。

所以,要辦成這件事,對賈芸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但對族人來說,卻是天大的好事兒。

除了義學之外,賈芸還打算趁著十八坊初建的檔口,順帶解決族人的就業問題。

有手藝的,想去工坊的,可以去當管事、執事。

沒手藝的,可以做些粗活,背挑抬跑腿什麼的,都可以。

旱澇保收,雖不可以大富大貴,卻能衣食無憂。

同時,對那些年輕人,賈芸還會找些手藝好的師傅帶他們,讓他們學會一技之長,將來可以靠自己養家。

賈芸想透過多管齊下的手段,團結族人,不說族人都念他好吧,至少要讓大部分人都承他的情。

正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齊家不只是自己的小家,也包括家族。

要是族人都團結不了,對官聲也是有影響的。

所以,對於想走的更遠的賈芸來說,回饋族裡是一舉多得的事,也是養望的一部分。

名聲這玩意兒雖說虛無縹緲,但人人都在追求,不是沒有道理的。

薛寶釵沉吟問道:“夫君,十八坊那邊能安排得了那麼多的族人?”

“能啊,放心吧,十八坊字面意思雖說只是十八個,但每個坊又下轄很多小作坊,京城那麼多的流民都能安置下去,別說咱們這點兒族人了.”

賈芸微笑道。

十八坊每個坊都相當於一個行業。

而手工作坊又是勞動密集型產業,最是需要人工,不怕人多,就怕人不夠。

林黛玉將賈芸手中的毛筆接過去,邊清洗邊問:“如果有人不想去呢?”

賈芸笑了笑,搖頭道:“不想去我也不勉強,只是給族人提供個吃飽飯的機會而已,又不是一定要求著他們去.”

“夫君此乃善舉,對於整個賈家來說,都是功德無量的事兒.”

薛寶釵讚道。

賈芸哈哈大笑,說:“寶釵言重了,說起來,這事兒我也是有私心的.”

“我認為寶姐姐說的對,就算你有私心,但出發點和結果都是好的,就值得稱讚!”

林黛玉笑嘻嘻道。

說著,她將洗乾淨的了毛筆掛了起來,拿了張乾毛巾擦手。

賈芸左右瞅了她們一看,笑著說:“但願你們今後的關係能夠一直這麼和諧,不說了,我先去找老祖宗,爭取在祭祖之前,將剛才說的事兒都落實了.”

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

薛寶釵和林黛玉相視一眼,沉默片刻,林黛玉小聲道:

“寶姐姐,你放心,以後我不會跟你爭的,咱們要做一輩子好姐妹.”

薛寶釵上前握住她的手,柔聲淺笑道:“林妹妹不必解釋,對我來說,不爭是爭,只要將來我有了孩子,在家裡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所以我也不會跟家裡的其他小妾鬧矛盾,更何況你將來會以大伯那邊兒的名義過門兒,對我是沒多大妨礙的,我又更不會防著你了.”

頓了頓,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林黛玉,抿嘴笑道:“咋啦,是想早些過門兒了?”

“才沒有,別亂說!”

林黛玉將身子一扭,緊走幾步,來到衣櫃前羞紅著臉,深吸幾口氣,不好意思了。

薛寶釵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上前掰著林黛玉的肩膀,和她面對面說:

“林妹妹可別以為我想取笑你,剛才我是正經問你話的,如果你想早些過門兒,有些女兒家的事兒就該提前知曉和準備了.”

林黛玉疑惑道:“女兒家的事兒?什麼事兒?”

薛寶釵含笑道:“比如嫁妝要置辦哪些,比如新婚之後怎麼伺候夫君……”

“呀!”

林黛玉嚇了一跳,紅著臉,捂著耳朵說:“我不聽,羞死人了!”

雖說賈芸將她的身子都把玩遍了,可那是在私密下。

但真要和別人談起這種事兒,林黛玉依舊頭皮發麻,羞怯萬分。

薛寶釵掩嘴一笑,她如今是正兒八經的少婦,什麼虎狼之詞都能說的出來,尤其是看到林黛玉像小羊羔似的,就覺得有意思。

“林妹妹,別害羞,我跟你講……”

賈代令家。

賈芸將自己的考慮說了後,賈代令十分激動。

像他這種上了歲數的人,沒別的追求了,就想家族興旺發達。

但三房人口是多,卻一直沒出過能人,如今賈芸願意提攜族人,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兒。

於是,賈代令連忙吩咐家人,去將三房的族老,和除大房之外的其他房的族長、族老請來。

不一會兒功夫,賈代令家就人滿為患。

“芸哥兒的提議是天大的好事!我們當全力支援!”

“這是芸哥兒一片好意,也是咱們賈家在京族人的機會,孩子們今後有機會讀書練武,不說求得功名吧,至少不會當睜眼瞎!”

“還有芸哥兒說的去工坊做事,只要勤勞肯幹,不但能吃飽飯,還有月例可拿,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得,我等下回去就讓族人報名……”

“還有年輕小夥兒,能趁著機會學門手藝也是好的,那是能傳家的本事!”

“……”

其他房的族長聽了賈代令的敘述後,七嘴八舌,激動萬分,紛紛向賈芸投來感激的目光。

賈芸起身,虛按雙手,待人們靜下來後,微笑道:

“想來各位前輩也知道京外正在建的十八坊,那是由薛家承辦的,財力毋庸置疑,將來做出來的東西,也不愁銷路.”

“晚輩先在這裡說個標準,家裡有人想去工坊的,不管男女都可以報名.”

“男的什麼都可以做,女的可以去織布、繡花、裁縫、做飯等,有專門安置女工的作坊,連管事兒的也都是女工,所以大夥兒也別顧慮.”

“另外,為了防止族裡有人目光短淺,不讓孩子讀書,所以只招收十五歲以上的人,小於這個歲數的,就別報名了.”

這時就有人大聲說:“芸哥兒,孩子到義學讀書,雖說免了束脩,但和筆墨紙硯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啊,估計有些人家裡是供應不了的.”

賈芸淡笑道:“要不要去義學讀書,全憑自願,想要孩子成才,連一點兒筆墨紙硯的銀子都不捨得使,就是大人的責任了!”

“當然,對於那些家裡確實十分拮据的,義學也會提供幫助.”

“比如家裡有人去工坊做工,收入穩定的,義學會給他們提供低息借貸.”

“而家裡沒有穩定收入來源,又沒去工坊做工,家中有勞力的,買不起和筆墨紙硯,那不好意思,義學肯定是不收他們的孩子上學的.”

“如果家中沒勞力的,家裡有孩子想上進,義學會免費給他們提供吃住三年,免費發放和筆墨紙硯.”

“三年後,如果孩子成績中上,可以繼續免費就讀,如果成績不好,就只能讓他自生自滅了!”

“……”

賈芸款款而談,將各方面的規矩,當面鼓對面鑼跟族長、族老們說清楚。

不管義學,還是族人就業的事,他都不會將事兒辦了就不管了,今後還會繼續關注和派人監督。

首先,族人們去了工坊後,就應該遵守工坊的規矩,如果好逸惡勞、狐假虎威、不聽安排的,自然該開除就開除。

機會給他們了,他們不珍惜,賈芸肯定不會慣著他們。

其次就是義學。

賈芸是真想賈家族人裡再出幾個人才。

不說什麼高官吧,至少再多幾個秀才和舉人也是好的。

所以,義學從一開始,就要管好,不能像賈府義學那樣搞得烏煙瘴氣。

眾人聽了賈芸的話後,有的沉吟不語,有的微笑點頭,有的竊竊私語商量。

但大多數人覺得賈芸說的是對的,無規矩不成方圓,賈家那麼多的族人,要是沒了規矩,就亂套了。

所以在商量一陣後,基本上沒人再提出意見了,都表示會全力支援賈芸。

於是賈芸就趁此機會,讓在坐的族長、族老,每房挑選三個德高望重的,組成監察小組。

今後凡是在工坊不聽話,多次犯錯,屢教不改的,除了工坊那邊的處罰外,族裡也要作相應的懲罰,最嚴重的可以直接逐出族譜。

“這……會不會太狠了些?”

賈代令遲疑道。

要知道古代講究落葉歸根,要是被逐出族譜了,就不能埋到祖地了,這樣的懲罰是極其嚴重的。

賈芸沉吟道:“必須要有這個懲罰牽制,咱們儘量不動用這一處罰,卻不能沒有.”

眾人嘀咕一陣後,都表示贊同,畢竟監察小組如果沒有一點兒威懾力,那族人也就不怕了。

事情談妥之後,賈芸總結道:“既然各位前輩都同意晚輩的提議,那麼咱們就分頭行動.”

“在本月十五以前,需要去工坊做工的人,以及符合上學條件的孩子,都統計上來,這樣我這邊才好安排.”

“同時晚輩也邀請各位前輩在本月二十八那天,到咱們三房來參加祭祖儀式,另外叮囑一句,咱們族人之間來往,就不要隨禮了,大家都空手過來……”

事情定下後,眾人都喜笑顏開,並沒有急著散開,而是坐在院兒裡說話。

及至傍晚,賈芸正要告辭,突然院兒外有族人進來說,賈府的賈赦來了。

眾人都納悶兒,賈赦這會兒過來幹嘛?

以前賈府有事兒,比如發放年禮什麼的,都是安排賈璉到各房發放的。

不過眾人在想到賈璉和賈寶玉都被順天府衙門逮捕後,又都不奇怪了。

很快,賈赦被迎了進來,他看賈芸也在這兒,怔了怔神,又看到院兒裡那麼多的族長和族人,心裡不由咯噔一下,有一絲不好的預感浮現。

很快,他就調整好情緒,笑呵呵向眾人拱手道:“前幾天端午節,府裡事務繁忙,沒來得及給諸位族人家裡發放禮品,所以今兒過來補上.”

“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是些米麵布匹之類常用的,還望各位族老莫要覺得寒酸才好.”

眾人一聽要發放東西,自然高興,也都喜笑顏開的拱手回應,和賈赦寒暄。

又有人取了椅子,斟了茶,讓賈赦坐著說話。

賈赦心裡有事兒,和眾人東拉西扯不一會兒,就有些不耐煩了,開口說有事兒想和賈芸私下談談。

賈芸微笑道:“赦大爺,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麼事兒,當著各位族長和族老的面說就是,咱們行事正大光明,有什麼好忌諱的?”

賈赦噎了下,心裡恨死了賈芸。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向賈芸借錢,他還真有些抹不開面兒。

可一想到下午將三十萬兩銀子送去北靜郡王府後,省親別墅就沒銀子再修了,不但是他,賈母也開始著急起來,生怕因此誤了事。

所以,賈赦端起茶杯,喝了幾口茶,調整了一番情緒後,開口微笑道:

“事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都是些銅臭腌臢事兒要麻煩芸哥兒,事情這是樣的……”

然後,他就將修省別墅還差些銀子說了,希望賈芸能支援一些,也希望賈芸去薛家那邊幫忙借些過來。

眾人聽了,都面面相覷,賈芸也沉默不語。

賈赦見賈芸不說話,有些不高興,他皺眉道:“芸哥兒,修省親別墅,不只是大房的事兒,也是整個賈家的事兒,對不對?”

“再說了,大姑娘如今被封為貴妃,她若知曉你在修別墅的時候出過力,也是會記著你的好的……”

話還沒說完,賈芸就揮手打斷,道:“別墅修了我能得什麼好處?等貴妃省親之後,我能進去住嗎?”

“說什麼糊塗話?那是貴妃省親的地方,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進去住的嗎?”

賈赦冷眼道。

頓了頓,他斜眼看著賈芸,譏諷道:“就算可以住,也是咱們賈府的人住……”

“合著用我的銀子,讓你們享福,最後我什麼好處都得不到?赦大爺,你看看我這腦門兒,我傻嗎?”

賈芸冷笑道。

賈赦聞言,暴跳如雷,刷地起身,冷聲呵斥道:“賈芸,你別不識好歹,貴妃體面了,對你今後做官也是有好處的.”

“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在這樣重大的事情上,你就該出錢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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