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素原本想問淑慧長公主是誰,但是柳枝後面的那半句話卻讓寧素張嘴就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我和淑慧長公主有什麼交情嗎?”

柳枝卻知道寧素的情況,先是跟她介紹了淑慧長公主的身份。

“淑慧長公主是太皇太后和太宗皇帝的女兒,也是太皇太后如今唯一一個還在世的孩子,十二年前因為太皇太后生病的緣故,皇上便派人將長公主接回京來陪伴太皇太后.”

“等太皇太后病好後,長公主就回蒙古了,但是之後卻多次回京小住.”

寧素點點頭,然後就聽到柳枝繼續道,“要說交情的話,其實不是主子您和長公主有什麼交情,而是太太她和長公主有交情.”

“我額娘?”

寧素問。

“嗯嗯.”

柳枝點點頭,然後道,“太太幼年時曾在長公主身邊當過伴讀,雖然時間不算長,但是長公主是個念舊情的.”

“不僅在太太去世的時候派人來祭奠,等主子您出了孝嫁人的時候,長公主也派人給您送了一份禮.”

柳絮在一旁插嘴道,“主子您是不知道,多虧了長公主給您送的這份禮,您才不至於在敬茶當天被刁難呢.”

寧素和隆科多的婚事其實是早就定下的,原本在十七歲那年出嫁,但是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林佳氏在寧素出嫁前就生了一場重病,最後還是沒能親眼見到寧素嫁人。

原本佟夫人的意思是想讓寧素在熱孝期間出嫁的,但是寧素和林佳氏感情深,執意要給她守孝。

如此一來,自然讓佟夫人不滿了,若是寧素僅僅只是她的侄女的話,那麼說不定她還會誇她一句孝順,可是寧素已經成了她準兒媳婦了,那麼這句孝順她是怎麼也誇不出口了。

畢竟她還等著抱孫子呢。

因為這份不滿,佟夫人在寧素給她敬茶的當天就想要給她立規矩,但是沒想到淑慧長公主這個時候卻派人來給寧素送禮了。

誰都知道淑慧長公主的地位超然,她單獨給寧素送了一份禮,這意味著什麼誰都知道。

寧素聽完這些往事之後,她才知道柳枝為什麼說淑慧長公主念舊情了。

因為和淑慧長公主有交情的人是林佳氏,可是在林佳氏走後,淑慧長公主並沒有忘了她這個故友之女。

“既然如此,那麼你們就派人打聽一下,看看要搬進去住的人是不是長公主.”

寧素道,“如果是長公主的話,那麼我少不了得上門拜訪一次,好好的感謝長公主當年的好意.”

“行.”

柳枝應了一聲。

寧素跟柳枝說完話,卻不料一低頭就見嶽興阿一副淚眼汪汪地看著他“怎麼了?好端端的哭什麼鼻子?”

寧素從柳葉的手裡接過帕子,給嶽興阿擦了擦眼淚,“額孃的嶽興阿什麼時候成了一個小哭包了?”

“嶽興阿才沒有哭.”

小傢伙抽抽噎噎地反駁道,“是眼睛自己下雨了.”

“好好好,嶽興阿的眼睛下雨了,關岳興阿什麼事呢.”

寧素笑道,“那嶽興阿可以告訴額娘,你的眼睛為什麼下雨了嗎?”

“瑪嬤對額娘不好.”

嶽興□□著嘴道。

“這有什麼好哭的呀.”

寧素道,“額娘不在意,只要我們嶽興阿對額娘好就好了.”

嶽興阿的眼淚都還沒有止住呢,就先拍著小胸脯跟寧素保證道:“我肯定對額娘好的.”

“那就夠啦.”

寧素摸摸嶽興阿的小腦袋,給他擦完眼淚之後道,“眼睛別再下雨了,我們先用早膳,用完早膳額娘帶你去放風箏.”

“真的?”

一聽到寧素這話,嶽興阿立馬就不哭了。

“真的.”

寧素問她,“不過你要是不乖乖用早膳的話,額娘就不陪你去放風箏了.”

“我一定乖乖用早膳.”

嶽興阿再一次拍著小胸脯跟寧素保證。

事實證明,在吃飯這件事情上面,嶽興阿真的不用寧素太操心。

小傢伙好養著呢,雖然出身富貴,但是並不挑食,就是吃起飯來有種打仗的感覺。

看著嶽興阿用勺子舀餛飩,結果用力過猛,餛飩直接一個起飛,從寧素……的頭頂上經過,然後啪嗒一聲落到了地上。

寧素扭頭看了一眼掉到了地上的餛飩,再扭頭看向嶽興阿,小傢伙大概也知道自己險些闖禍了,頓時機靈的衝著寧素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奶聲奶氣地喊了她一聲:“額娘~”“讓你用膳又不是讓你打人,哪裡用得著那麼大力?”

寧素當然不會責罵嶽興阿了,畢竟他又不是誠心的。

嶽興阿“嘿嘿”地笑了一聲,然後用膳的力度果然是小了一些,但是刻意控制速度反倒是比剛剛還要累。

一旁的寧素見了,忍不住想笑,但是卻沒有幫忙,而是任由嶽興阿自食其力。

而小傢伙呢,雖然累了些,卻也沒有開口要寧素幫忙的意思,不僅不用寧素喂,甚至有點想要喂寧素。

“額娘你受傷了,我餵你吃吧?”

吃得跟花臉貓似的嶽興阿突然開口道。

看著躍躍欲試的嶽興阿,寧素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他:“不必了.”

她不想舊傷沒好,又添新“傷”。

“額娘你不用客氣哦.”

嶽興阿不死心。

寧素道:“有些時候還是要客氣客氣的.”

嶽興阿:“……???”

見小傢伙瞪圓了眼睛,一副懵懵的模樣,不止寧素笑了,就連一旁柳絮等人也忍不住笑了,直把嶽興阿笑得一頭霧水的。

*莊子這邊的氣氛正好,佟家那邊就未必了。

隆科多早上來莊子的時候怕別人瞧見,特意坐的馬車,這倒便宜了他自個兒,回去的時候一身狼狽樣沒有被外人瞧見。

但是瞞得住外人,卻瞞不住在家等訊息的佟夫人。

得知隆科多是一個人回來的,佟夫人就知道他出師不利了,但是等見到隆科多的時候,她才知道不僅僅只是出師不利那麼簡單。

“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佟夫人連聲問道。

“赫舍里氏她瘋了.”

隆科多道,“她竟然連和離書都準備好了讓我籤.”

佟夫人一聽,反應和隆科多是一樣的:“和離書?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那麼狼狽就是她弄的?”

“除了她還有誰?”

隆科多道。

“她這是真的不想過了嗎?”

佟夫人又急又氣,“不行,我得親自去問問她究竟想做什麼?”

“額娘您別去.”

隆科多攔住了佟夫人,“赫舍里氏她現在都瘋了,您去的話我怕她連你都砸.”

“她敢?”

佟夫人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是腳下的步子卻很誠實地停了下來。

她想不通,“你說寧素她究竟想鬧什麼?難不成真的打算不過了?”

“誰知道她撞了哪門子的邪?”

隆科多長這麼大,被人指著鼻子罵的次數都少,更別提被人兜臉砸杯子了,所以這會兒心情無比的差,“我瞧著她似乎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意思.”

要不是福祿今天攔了一下的話,他說不定就真的簽了那份和離書,跟寧素和離了。

佟夫人一聽,連忙道:“那可不能和離,要不然傳出去的話,我們佟家豈不是真的成了別人口中的笑話了?”

說著,佟夫人又道,“我覺得寧素不可能真的想跟你和離的,你想啊,且不說你們夫妻倆有那麼多年的感情,又孕育了嶽興阿,只說寧素如今都二十七歲,人老珠黃了,她要是跟你和離了的話,她下半輩子還過不過了?”

越說,佟夫人越覺得寧素沒可能真心想要跟隆科多和離,畢竟事實擺在那兒。

雖然說和離自古便有,但是若非實在是過不下去,否則的話哪裡有人家願意鬧出這樣的笑話?更別提他們佟家還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如果寧素真的和隆科多和離了的話,那麼隆科多包括他們佟家可真的是丟臉丟大了。

隆科多也覺得佟夫人說得在理,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寧素今天拿喬是不是拿得有點太過分了?“這事兒你別管了.”

佟夫人道,“我猜寧素現在肯定還憋著氣,我們去是討不了好的.”

“那不管了?”

隆科多道,“阿瑪那邊怎麼交代?”

“沒說不管.”

佟夫人道,“只是換人去管而已.”

“換誰去?”

隆科多問。

“寧素她額娘是死了,但是她阿瑪和兄長可還活著.”

佟夫人道,“有些話我們說,寧素聽不進去,但是她至親的阿瑪兄長說,她總該聽得進去吧?”

“任性也得有個度的,你信不信比起我們,你岳父他們更怕寧素跟你和離?”

隆科多一聽,原本緊皺著的眉頭都舒展了幾分。

確實是這個理,他那位岳父兼舅舅是什麼德性,他最是瞭解,還有他那位大舅子兼表哥,最是古板的性子,寧素要是真的和他和離了的話,最受不了的人肯定是他們。

“那就勞煩額娘跟岳父他們說一聲了.”

“這事兒包在我身上吧.”

另一邊玩了一天的嶽興阿回到自己的臥房就撅著小屁股在自己的藏寶箱裡翻找著東西,等找到之後咧著小嘴一笑——他覺得感謝長公主的事情可以包在他身上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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