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雄之姿
晚自習時，教學樓裡傳出的譁然聲，讓人很不習慣。
因為一般情況下，火箭班所在的那塊位置，都是很安靜的。喧譁聲經常會有，但大都是普通班這邊。畢竟學渣們的情緒更容易激動。但今天的喧譁聲，卻是火箭班那邊傳過來的。
“啥情況啊？”周巖指了指三人行進的方向問了句，看向寧清的時候，這傢伙順便將目光從劉曉涵臉上掃過，很隱晦的欣賞了一下這位鋼琴才女。
“誰知道呢？”寧清隨口答了句。
很快三人來到一、二班前的走廊，也看到了喧譁聲的始作俑者——站在走廊上的二十多人。
……
“嘿，老餘，你們剛剛在鬼叫啥呢？”
“剛剛周老師說今年數學建模競賽不區分題庫了，我們跟大學生用同一個題庫。”
“完全不能理解啊！高中生怎麼能跟大學生用同一個題庫呢？大學那些東西我們根本沒學過啊。”
“所以你來湊什麼熱鬧？你以為數學建模用到的那些知識，高中課本里會有嗎？”
“麻蛋，我是為了挺寧清才來的好不好。你以為都跟你一樣沒義氣啊。”
“你們兩個都少說兩句吧。”寧清直接開口制止了兩人繼續廢話。
此時二十多個人正在周敬學的帶領下，前往為了這次競賽特別安排的寢室。其實對於火箭班的學生而言，特別寢室跟他們平時住的寢室沒什麼太大區別。但對於周巖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所以一路上都在跟餘宏偉鬥嘴的周巖顯得很飛揚。讓寧清看不下去的是，周巖跟餘宏偉在那裡不停的廢話，目光卻不停的從他身邊劉曉涵的那張秀氣的臉上掃過。
再這樣下去，寧清覺得這兩個曾經的好兄弟可能因為劉曉涵這個紅顏禍水而反目成仇。
……
“這三天大家就在這邊休息，男生住一樓，女生住二樓，等會進去之後，管理員掃描你們的二維碼，會告訴你們分配的寢室號。107到110，207到210是你們分小組探討的小教室。每個隊伍都有一間，裡面配備的電腦是給你們寫論文用的，負責程式設計的直接去學校機房。
該跟你們交代的都已經說過無數遍了。雖然今年題庫合併，難度肯定要增加一些。但你們只跟高中生比，所以跟往年其實沒什麼不一樣的。今天晚上都早點休息，養好精神，明天一定要準時起床，第一時間去題庫裡找適合的題目……好了，大家都趕緊進去吧。”
周敬學最後簡單的宣講之後便打算讓所有人開始有序進入寢室，直到他看到寧清舉起了手。
“你有什麼問題？”
“周老師，你剛才說該交代的已經說過無數遍了，但其實還沒跟我們小組說過。你甚至沒告訴我們明天該在哪裡找題目，作為這次數學建模競賽雙語一中的負責人，你很不負責任。”寧清放下手，用很平等的語氣開口說道。
剛剛還在竊竊私語的學生們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站在那裡一臉悠然的寧清。
平等的語氣說出這番話代表詬病，甚至是批評，也讓周敬學微微一怔。心情不爽利，但他發現寧清說得沒錯，甚至無法反駁。
“哦，對不起，忘了除了火箭班外，還從九班拉了你們這個組。這樣，你們其他人可以排隊進去了，九班這個小組的三人留下來，我再跟你們把注意事項說一遍。”周敬學在心底壓下心底那口氣，開口彌補了句。
本以為普通班的那個傢伙能有些自知之明，但顯然，那傢伙並沒有。
“明天的題庫會在海州教育局官網上公佈，你們只需要在首頁找到2020界國際數學建模大賽永漢分賽區題庫這樣的標題，點進去就能開始瀏覽今年的題目。對了，寢室裡的電腦瀏覽器收藏夾第一個就是市教育局的官網……”
其他人去排隊之後，周敬學開始給寧清介紹這次數學競賽一些基本內容。
也不見得有多麼耐心，但起碼說過這些之後就不能算完全不負責任了。
心底的怨氣也讓周敬學在把這些又講了一遍之後，沒好氣的問了句：“都記住了吧？你覺得清楚瞭解這些有什麼用嗎？難道你們不是來玩的？怎麼，還打算拿個獎？”
此時火箭興趣班的學生們已經差不多都進到了寢室裡，操場上只剩下這個臨時加入小組的三個人。
周敬學當然知道這個小組誰是老大，所以是看著寧清問的那句話，然後很快他便得到了答案。
“我開始自學統計學的時候，研究各種統計年鑑，其中給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人口統計年鑑。知道每年永漢共和國死亡人口是多少嗎？數百近千萬人！看吧，當我們開始學習高數，死亡都成了一串冰冷的數字而已。這還是和平時代的死亡人數，如果戰亂的年景，那就更是數字了。
我那個時候才意識到這就是數學。如果我不想突然死了只成為統計數學中一個數字，就得夠努力讓人們認可我的成績。比如這次參加數學建模競賽，我能讓你重新認識我，認可我。等到了國賽，我站到更大的舞臺上就能讓更高階的平臺認識我！
最後去了國際賽場上，我能讓那些異邦也認識到永漢出了一個少年天才。等到了那個時候，我未來的道路就會很順遂，我會在某一個甚至幾個圈子裡被無數人推崇，這樣哪怕我死了，也一定不止是一個簡單的數字。不止如此，我的能力甚至可能讓成千上萬人的死亡都不過是一個數字。”
寧清的話讓周敬學嘴角都控制不住的抽搐了兩下，他著實不明白寧清語氣中澎湃到快要溢位的自信是哪裡來的。但這不妨礙眼前這個年輕人用短短几句話留給他一個極為深刻的印象。
他甚至開始理解羅真出面擔保讓這孩子報名數學建模競賽這件事本身。
這個年輕人是懂蠱惑的。
良久，他也只是說道：“可惜的是，數學建模競賽不是比口才，不過我會關注你的，也會對你的論文更重視，現在進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