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剪不斷，理還亂

崔洋這傢伙雖然煩人，而且嘴巴還臭，不過有了他這個工具人，確實很多事都變得輕鬆不少。

中午，俄羅斯商城沈燁的公寓裡，他的手裡拎著一隻碩大無朋的醬棒骨，正啃的滿嘴流油。

餐桌上擺著一隻大鋁盆，裡邊堆滿了誘人的肉食，醬骨頭，醬肘子，豬蹄子，旁邊的盤子裡還擺著香腸，花生米，醬菜，豆乾，引人垂涎，豐盛至極。

這些吃食，都是崔洋剛剛出去淘換回來的，打歸打，鬧歸鬧，他對沈燁，從來都是毫不吝惜，傾其所有，這些肉食，足夠一個禮拜都足不出戶了。

此時，崔洋把杯裡的啤酒一飲而盡，愜意的打了一個嗝。

“咋樣？老沈，服不服？這家的醬骨頭是不是無敵了？骨裡香那可不是白叫的。”

沈燁嘴裡塞滿了骨頭肉，聲音含糊：

“嗯，確實還不錯，肥而不膩，爛而不柴，也足夠入味，算你小子有點孝心。”

崔洋從桌上撿起一顆花生米就砸了過來：

“滾特麼犢子，佔誰便宜呢？我告訴說，老沈，自從在醫院見著你那個小物件之後，我姐現在可是已經瘋魔了？”

沈燁手疾眼快，一伸手就把花生米給接住了，拋進嘴裡嚼了，不過聽見崔洋說的話，不由得皺了皺眉。

“瘋魔，啥意思？”

崔洋嗤笑，斜了沈燁一眼：

“茶不思飯不想，水米不沾牙，天天就趴在床上碎碎念，像特麼精神病似得的，老嚇人了。”

沈燁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崔穎發瘋的模樣，突然又想起來她之前不著寸縷的模樣，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連忙搖了搖頭，岔開了話題：

“對了，大洋子，你之前不是要調查你小媽偷人的事嗎？咋樣？有進度嗎？”

“有雞毛的進度啊？你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當街乾死兩個持槍悍匪，還捱了槍，我特麼最近淨特麼忙乎你了，那還顧得上她的那點破事啊！”

崔洋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大聲的抱怨道，該說不說的，最近他們姐倆確實是忙前跑後的，出錢又出力，就連住院費都是人家崔穎掏的。

沈燁咂了咂嘴：“也是，最近崔叔回來了，想必她應該也有所收斂，查也是白查。”

崔洋把酒杯清空，難得語氣變得有些惆悵：

“老沈，我突然覺得自己一無是處，老崔這次做買賣賠了錢，最近愁得夠嗆，頭髮都有點見白了。

買賣啥的我是一竅不通幫不上忙，可是我連他的後院都看不住，讓他成了綠毛王八，唉~”

“噗~”

一聽這話，沈燁直接噴了，他今天沒喝酒，剛扒進嘴裡的大米飯幹了崔洋滿頭滿臉，這逆子，簡直無可救藥了。

前半句還說像個人話似的，後半句就直接噴糞了，管自己親爹叫綠毛王八，這要是讓老崔同志聽見，還不得生撕了他。

“艹，你幹雞毛啊？你特麼嘴也讓人崩漏了。”

崔洋一邊抹臉，一邊大聲嚷嚷著，想想他說話雖然很傻皮，但是話糙理不糙，沈燁抽出餐紙遞給他：

“抱歉，伱的說法過於大義滅親了，實在沒忍住，這樣，等我這檔子事徹底消停，我就幫你把這個姦夫給揪出來。”

“哼，算你說了一句人話~”

“噹噹噹！”

就在此時，突然響起敲門聲，沈燁猛地皺起了眉頭，崔洋卻滿臉淫蕩，笑得特別猥褻：

“嘿嘿，老沈，是不是你那小物件來了，讓你犟嘴，這次被我抓現行了吧？”

沈燁沒有理會崔洋的意淫，霍然起身，粗著嗓子問了一句：“誰？”

“沈燁，是我，王磊。”

沈燁鬆了一口氣，很客氣的把王磊請進門：“磊哥，請進，有什麼指示？”

王磊和一個刑警同事走了進來，剛一進門，他就抽了抽鼻子，隨即看見崔洋，這才不置可否的頷首示意。

漫不經心的的掃了一眼餐桌上的酒肉，王磊調侃了一句：“沈燁，伙食不錯啊？”

沈燁也沒多解釋，就坡下驢：

“呵，這不是死裡逃生嘛，好不容易撿了條狗命，吃點肉，壓壓驚，也犒勞自己一下，對了，磊哥，你吃午飯了嗎？要不一起吃一口吧。”

理由很充分，說得過去，王磊笑著擺了擺手：

“我吃過了，不用客氣。”

此時，崔洋湊了過來，非常有眼色的掏出煙盒遞到王磊和他同事的面前：

“磊哥，大哥，來，抽支菸。”

崔洋的煙是35，檔次不低，也不算誇張，這次王磊倒是沒有拒絕，笑著抽出了一支，崔洋連忙幫他和同事分別點上。

“謝謝。”

王磊吐出煙氣，拍了拍崔洋的肩膀，目光轉向沈燁：

“沈燁，我今天過來找你，是需要你辨認一下那幾個外地肉販的照片。”

沈燁神色一肅，心裡也暗暗鬆了一口氣，連忙點點頭：“好的，磊哥。”

王磊卻沒有馬上拿出照片：

“沈燁，你的那個女同學，鹿眉，她現在是回學校上課了嗎？”

沈燁皺了一下眉頭：

“呃，我也不太清楚，從市局回來之後，我就沒出過門，磊哥，鹿眉也要一起辨認照片嗎？”

“嗯，她也是當事人，也要辨認，沈燁，她就住在你的樓上是吧？你去看看她在不在家，畢竟我們身份特殊，她一個小女孩，難免害怕。”

王磊說話很客氣，而且合情合理，沈燁心中哀嘆，他和鹿眉還真是孽緣深重，剪不斷，理還亂。

609門口，沈燁敲了好久的門，裡邊也沒有動靜，剛想轉身離開，就聽見裡邊傳來庫嗵一聲，疑似重物落地的聲響。

“裡邊有人，這是摔倒的動靜。”

陪著沈燁一起上來的王磊飛快的得出了結論，沈燁皺起了眉頭，又用力的敲了幾下門，然後側頭趴在門上聽了一會。

“磊哥，裡邊又沒有動靜了。”

王磊看了一眼鹿眉的房門，還用手輕輕的推了一下鎖條的位置，然後掏出手機，飛快的撥號：

“喂，老向，你帶著傢伙事，趕緊來一趟俄羅斯商場609。”

10分鐘之後，一個身材精瘦，眉眼閃爍的漢子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只用一個簡陋的薄鋁片，瞬息就開了鹿眉的防盜門，絲滑至極。

沈燁一馬當先的衝了進去，房間裡一股刺鼻的酒味，鹿眉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客廳的地板上，頭髮如同海藻一樣，四處披散，面如金紙，聲息全無，跟特麼掛了似的。

茶几上放著幾個空酒瓶，地上還有一個打翻的紅酒瓶子，殷紅的酒液灑在雪白的地磚上，如同鮮血一樣，觸目驚心。

“鹿眉！”

沈燁有點慌了，焦急的呼喊了一聲，剛要跑過去檢視，卻被背後趕上的王磊一把拉住了，他還低叱了一聲：

“別動！”

由於視線遮擋的問題，王磊只看見躺在地上的鹿眉和一抹鮮紅，沒看見酒瓶，還特麼以為這是兇殺現場呢。